锦衣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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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于夹缝处求良机、于无声处听惊雷

    白牡丹正自抽抽泣泣一会,抬眼看到两位客人直直的看着自己,连忙比了个万福歉声道:“白牡丹今日扰了两位雅兴,真真是百死莫辞。”可是她那绝美的容颜配上梨花带雨的清泪让人心疼还来不及,这世间哪个男子又忍心责怪呢?

    林知白冲白牡丹体贴一笑,以此来缓解她的窘迫,安慰地说道:“白姑娘说笑了,每个人都有难处,这是人之常情。还要多谢白姑娘清耳悦心的曲子呢,听的我二人只觉神清气爽,

    “冲撞”二字如何谈得上!”张保也微微一笑:“没来之前就听闻白姑娘生的倾国倾城,我还道传闻夸大,姑娘虽身在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只凭乐技悦人而不以色事人,张某佩服还来不及呢!”白牡丹听二人如此善解人意,言语间竟是毫无责怪,全是宽慰自己,感激的对二人说道:“多谢二位贵客的大量,白牡丹无以为报,只愿来日再弹一些拙曲来聊表心意。”林知白心想白牡丹此时心情低落,恐怕也不想再在这里弹曲子,双手一拜言道:“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我看白姑娘今日却是有些累了,早点回房歇息去吧。”白牡丹心里一松,暗道:“最好不过了。”回道:“既是如此,奴家这便退下了。两位客官也早点休息。”随即拿起古筝,莲步轻挪的走向门外,还转身关紧房门。

    只是不知为何临走前还不易察觉的看了一眼张保。…………………………………………………………待白牡丹走后,张保对林知白言道:“这个小插曲算是过了,咱们就好好谈谈我们两个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吧!”林知白郑重地看着张保说道:“无论以后该怎么做,首先该做好的就是明天我和五皇兄之间的比武,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张保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说道:“这是自然,五皇子的修为在大秦同龄人那也是排得上前十的,只要你明天能赢了他,那必将得到皇族的重视。”说着从袖中掏出几张纸出来对林知白说道:“这是有关于五皇子的一些情报,你回去以后可以慢慢看。现在我倒是想知道你对于朝局有什么看法?”林知白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这应该就是张保对于我这个合作者的考验了”随即把桌上的茶几拉近,对张保说道:“秦国与其它四大国不同。他受玄门、佛门的没有夏、南梁、北燕影响那么大,权力也集中在皇室与四大家手上,没有东齐那么多的世家。”说着拿起一个茶杯对张保说道:“而皇室无非就是皇祖母与父皇。这个茶杯代表皇祖母”说着再拿起一个茶杯:“而这个是父皇,但凡坐上那个位置的都不喜欢头顶上还有一个人的影子,所以我断定此二人必定会有矛盾,我想做的就是要么左右逢源,要么彻底依靠于某一方!”张保听了这些话,摸了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问道:“那么,太子和景王呢?”林知白点点头再拿起两个茶杯说道:“太子和景王都想坐上那把椅子,可椅子只有一个。把大秦当做一盘棋来看,皇祖母和父皇毕竟是母子,或许还能下个平局,”林知白语气一顿,然后把两个茶杯拢在一起继续说道:“可太子与景王这两个棋手却是既分胜负,也分生死,完全下的是零和局!随着不断地碰撞,必将有一个茶杯破碎!”………………张保的眼睛眨了眨,再次问道:“那么,你更看好哪个棋手?”林知白伸出右手在一个茶杯上点了点说道:“太子的优势在于名分上,他的背后是皇祖母和窦家,窦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吏部、刑部、更是窦家的自家门院一般,窦家家主窦蚡自身修为也是一名

    “元婴”的练气士。有他们的支持的太子,以我看来胜算更大!”林知白手上动作不停,食指换到另外一个茶杯上说道:“而景王他的母族也是稍逊于窦家却也同样权柄极大的散家,散家掌控着大秦的钱袋–户部、喉咙–御史院,因为御史院的大力吹捧,朝野中盛传着

    “贤王”之说,而我大秦又从来只思立贤不唯嫡长,所以景王身旁聚集着一大批

    “清流”官员支持他”张保听到这里鼻子一哼,嘴角一抽嘲讽道:“这些

    “清流”们整日里谈着一些圣人之言,高榜自己如何如何高风亮节、如何如何为国为民,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希望投个好主子好让屁股往上挪一挪!”……………………………………

    “典型的阴谋论”林知白心里暗道,嘴上继续说道:“人活在这个世上,做任何事都是无非就是为了一个

    “利”字,手段不同而已罢了!太子的性格不符合他们的要求,而景王的性格刚好符合他们对利益的需求。

    所谓志同道合,本质上就是利同道合!所以景王的优势虽比太子差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张保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所言不虚。”然后双手拿起两个茶杯说道:“听你的言下之意,我们的机会便在另外两家了?”林知白神色一凝,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茶杯说道:“是的,权力都是依靠武力来维持的,反而言之,武力也能够获取权力!南宫家掌握着帝国兵部,又手持着天子六军中战斗力可排前三的

    “拥雪军”,只有得到他的支持,我们才能有底气跟太子和景王争一争!”张保把手肘立在桌上,再问道:“那另外那个

    “一人既一家”的太颠真人呢?”林知白脸色一顿说道:“这个人,我看不透!他好像从来都不关心朝局,可那些勋贵们、礼部和钦天监的那些练气士、工部的那些墨公门子弟又都以他马首是瞻。这些人从来都不加入党争,好像个个都只关心长生大道一般!我没有把握能把他拉到我们的阵营里来!”张保一笑说道:“正如你说所的,人都是为了一个

    “利”字,长生大道又何尝不是一个天大的

    “利”字呢?我们所图的也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有道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现在看不透,迟早能看透的!”说着的时候张保十指不断交换着,然后把两根食指指向林知白说道:“所以你走金凤公主这条路是偏向了太后吧?你想娶月婵郡主从而获得她的支持?”林知白摇头,再拿起一个茶杯放在两行茶杯的中间言道:“我这位姑姑身份可是与众不同的。她既是皇祖母的唯一的女儿,而皇祖母又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又是散家二子散成勋的妻子,散家又是景王最大的支持者。只要能够迎娶月婵,那么,将来皇祖母或许会因为金凤公主而把我当成半个自己人,散家会因为月婵或许也把我当做”张保双手大姆指忽然碰撞在一起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大势,现在换我来过过嘴瘾,据我说知,金凤公主这个人爱财如命,又生性淫荡,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极其会享受的人”说着嘴角习惯性的一钩说道:“一个会享受的人会害怕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说着也学着林知白拿起一个茶杯放在太子那行的行列说道:“就在半个月前你骗小孩子的那天,我的人刚好在坤宁宫值班,听到了一些话!”………………………………………

    “什么话?”林知白自动略过张保口中

    “骗小孩子”的微讽问道…………………………张保也不再卖关子,玩味地说道:“我们这位更像是商人的长公主和皇后吵了一架。听说是长公主提议太子与月婵定个亲事不仅被皇后拒绝,皇后还骂长公主天天送美人给皇上。”说着张保呵呵一笑说道:“一个十岁,一个二十几岁。就像是把嫩草送给老牛口中,把它喂的更肥才能让自己吃的更香!”然后忽然自嘲一笑:“你看看,我说到哪里去了。总之,金凤公主绝不是一块小的垫脚石!她的野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

    “皇帝的姐姐”能够满足了,她还想着当上

    “皇帝的岳母呢?”…………………………………………

    “一个皇帝的姐姐!”…………………………

    “一个皇帝的岳母?”…………………林知白听了张保的话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问道:“那她为什么不选择景王?我也不一定能够被她看中吧,说到底之前的那一步只是我落的一颗闲子。”…………………………张保摇摇头,眼神却非常坚定的看着林知白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金凤公主还顾忌着伦理吧?但请相信我,我亲爱的合作者。如果你能够得到她的支持,那么,我们的计划便会顺利上许多!”……………………林知白

    “嗯”的一声,语气看似随意的问道:“你说长公主生性淫荡?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张保食指对着林知白摇了摇说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知道太监也是有些力量的。”…………………………………………张保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一个名字,一个令他感到恐惧的名字。

    他想再伸手想再拿起一个茶杯却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茶杯了,只能伸手把茶壶拿来用力的掷在桌上,语气加重地说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说道太监我才想起来,我们都忽略了我干爹–郭九常!”………………………………林知白眉头一皱问道:“我们算是茶水,郭九常算是茶叶,那他又想泡哪杯茶呢?”张保听了林知白这恰当的比喻没来由心神一松,定了定魂说道:“就跟你看不透太颠一样,我也看不透我的这位干爹。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这个茶叶想泡哪杯茶!”………………

    “好吧”林知白回应了一下张保,然后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举在手上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今日算是结了一个不算牢靠的盟约。以后的路就在这两座大山之中的夹缝中求良机吧!”…………………………………………

    “嗯”张保接过茶杯对着林知白说道:“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时候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宫养足精神打好明天的那一战吧!这一杯,就让我们再敬一杯我们的明天!”………………………………………………………………………………………………

    “吱啦”一声,林知白推开房门,走进自己的房间的柜子前拿起一个木偶,只见木偶上刻着张保的名字。

    林知白拿起一只毛笔把那个

    “?”给涂掉,再在一旁钩起一个

    “?”然后再拿起一个无字木偶刻上一个名字––

    “林知霸”。刻完之后他把刻着张保的名字的名字又放回柜子,拿起

    “林知霸”的那个木偶走向床上躺下………………………………………………………………………………………………深夜,林知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一会儿脑海里想着这几张纸上的文字,在心中勾勒出林知霸的形象,想着明天该如何如何与之对阵。

    一会儿想起吕逢客那道背凉的背影,想着他与白牡丹之间的那段往事是怎样的?

    是薄性书生郎痴情风尘女?还是痴情书生郎薄性风尘女?一会想到张保唱《霸王别姬》时的身姿,又想道今天晚上的那几杯茶杯。

    忽然,林知白猛地起身手用力的往床上一锤自言自语道:“我何尝看透了张保呢?他这个茶水又想倒在哪个茶杯呢?”然后掀开被子急急走到柜子前拿起

    “张保、张蝶衣”的那个木偶怔怔的看着。再伸出右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太年轻啊”林知白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暗道自己还是太过急于求成了。

    张保略略一示好,自己就拼命地想抓住张保这根通往成功的稻草,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透露给他。

    可张保呢?除了说了一段悲惨的往事还说了些什么吗?没有吧?说不定张保说那段往事就是为了卸下自己的心防吧!

    想到这里,林知白慢慢的走向那本放着《纵横说》的书桌前,铺开一张白纸,拿起毛笔思虑了一会写下了………………………………

    “于夹缝中求良机,于无声处听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