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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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5章 歧山传经人

    离开巷道后,木流和司冥琴真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地下城游荡,出没于很多不起眼的店铺,从西区到东区,从上层到底层,迂回接近宗室府邸。

    地下城不是靠天光照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需要借助计时器才能知道确切的时间。

    灯楼长明。

    钟楼常鸣。

    每隔两个时辰,钟楼就会鸣钟,市民听钟声判断时辰。

    每座钟楼底座都有一个配套的浑天仪用来计时,如果想要知道更精确的时间,可以跑去附近的钟楼察看。

    裂谷城的灯楼、钟楼和浑天仪都由相应的阵法驱动,与市民的生活密切相关。

    听钟声,木流知道该吃晚饭了。

    一路走走停停,吃了不少零嘴小吃,可一到饭时,感觉还是有点饿。

    之后跟随司冥琴真穿过北区中层的一个大集市,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家名流贵族出入的戏楼。

    兄弟二人仍是一身平民装扮,气质从众。

    木流向来不入流,却能在不同身份之间切换自如。

    即使用着同一身衣服,没有刻意乔装易容,各色人等也被他演绎得惟妙惟肖。

    有时还故意露出破绽,再巧妙化解,让自己塑造的形象更加真实。

    和木流不同,司冥琴真使用幻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掩饰气质,一身乡土气息。

    他可以敛尽上位者的气势,却无法像木流这样随心所欲。

    所以一路很少说话,都是木流在应付那些混迹在裂谷城的可疑之人,以致于让不少人误以为他是个哑巴,还搏得一些善良人的同情。

    眼前这家戏楼不同于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些不起眼的小地方。

    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眼界不俗的名流显贵,穿着打扮很讲究。

    没有人因为兄弟二人的出现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从而表露出什么,以彰显自己的高贵。

    哪怕是门童,也很有素养,不过是多看了一眼,有一点点意外,下意识地担心这哥俩可能支付不起费用。

    其中一个门童跟司冥琴真的年纪相仿,看起来稍微大一点。

    他恭敬行礼,想说点什么,免得这哥俩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却因为拿不出钱而吃苦头。

    接到木流给的十个银仙贝后,这个门童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由于是在地下,戏楼内部的建筑布局自然跟地面上的有所不同。

    戏楼主体部分成扇形。

    中间是供戏子名伶表演的戏台。

    外围是从岩壁上开凿出来的洞窟,装饰成精致的雅间,供各路贵人凭栏看戏听曲赏舞,还有侍者陪伺左右。

    木流和司冥琴真不是来看戏的。

    他们有着明确的去处,不用跑堂伙计带路。

    两人走石梯,来到位于高层的游廓。

    没等他们靠近,其中一个雅间出来了一个人。

    旁边的侍女也是一愣。

    此人双手拢在袖口里,镇定自若又谨慎小心,面容和善却又不失威仪肃重。

    他头发花白,已经现出老态,但腰杆依然挺直,气定神闲,神采奕奕。

    “蔡伯!”

    木流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喊了一声之后,把小毛球和包裹都扔给了司冥琴真,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这个铁木崖的老管家。

    当初离开铁木崖的时候,他身高还没到蔡伯腋下,如今掂起脚几乎与蔡伯齐高。

    蔡伯轻轻拍了一下木流的脑袋,笑道:“在那岛上修行六年,也没能把你修出个正形,看来还是得回家,让你梅姨来管教。”

    一提到梅姨,木流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之后,木流和司冥琴真随蔡伯进了雅间,拜见坐在轮椅上的儒雅男子。

    司冥琴真散了幻术,露出本相。

    早在木流进药店买黑莲花时,他便已经借助神识与远在宗室府邸的父亲大人司冥怀安取得联系。进入戏楼之后开了一扇门,将司冥怀安和蔡伯送到这个已经被他掌控的雅间。

    “请求父亲现在就离开北海。”

    司冥琴真开门见山,不啰嗦。

    对他来说,离开裂谷城还不够,整个北海现在都很危险。

    司冥怀安毫不怀疑自己儿子的判断,也不需要他做出什么解释。

    可是家宴还没开始,而且这次家宴不同以往,意义非凡,来都来了,就这样一走了之,实在不妥。

    铁木崖终归隶属于北海司冥一族。

    司冥琴真看出父亲的为难,沉默了许久,道:“我试试。”

    木流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对司冥琴真的“试试”还是很有信心。

    因为司冥琴真对他说的“试试”都成功了,除了自己还没有成为法师。

    司冥怀安和蔡伯刚刚才穿门离开宗室府邸,不急着回去。

    于是一家人留在雅间欣赏戏曲。

    木流喊肚子饿,吩咐守在门外的侍女罢办些酒食。

    蔡伯说起了他的银月森林之行,没有因为木流在场而有所避讳。

    在他们看来,那些事情,木流终究要去面对。

    木流和司冥琴真去学宫的第二年春,蔡伯和龙应台结伴去了银月森林,深入木族领地,探寻木流父母相关的线索,几经周折,前后费时五年,多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的父亲是岐山桐柏一脉的传经人,那些木头人说他不务正业,从小就嚷嚷着要离开银月森林去外面闯荡,几次离家出走,最后都被捉了回去。直到他十九岁的时候,在河里下毒,把半个岐山的木头人毒晕了整整三天。最后没办法,部落通过岐山大会约法三章,同意他外出历练,也有几个木头人跟着他一起。十六年前,他回去过一次,带着樊大小姐,那会儿樊大小姐已经有孕在身。”

    蔡伯看着正在喂小毛球吃鸡腿、若无其事的木流,续道:“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樊大小姐只身离开了岐山,传经人消沉了三年。三年后的某天夜里,传经人突然消失不见,木族人为找他去了西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樊大小姐含恨离去,岐山的木族人守口如瓶,就是不肯说,我和应台兄弟也是毫无办法。”

    司冥琴真问道:“有他们后来的消息吗?”

    司冥怀安浅笑道:“其实这几年,蔡叔和龙大哥也在暗中找寻你云聪叔叔。因为这次家宴,蔡叔提前回了铁木崖。前些日子我收到龙大哥的来信,说是在黑流城碰巧遇到了云聪以前在学宫的朋友。”

    “莫非小叔的这位朋友有林雾前辈他们的消息?”

    司冥琴真推演能力超凡,几乎无须思索就听出了司冥怀安的意思。

    (不行了,太困了,今晚就到这里吧,请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