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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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借酒浇愁的半神

    “虽说是公立小学,其实入住的都是一些青春期的童工和流浪儿。”腓特烈坐在圣光礼拜厅里,喝一口花茶,眉毛一挑,注视露神官来表示赞许,然后继续对维多莉娅说:“无论是募资,还是其他,教廷对我帮助甚多,所以公立学校的开学典礼,我希望邀请两位神官出席。我们扶助的这些穷孩子,就是帝国五年后的中流砥柱。这次演讲的目的,无他,唯有二字:印象。”

    “印象?”维多莉娅捧着花茶,疑惑的蹙眉。

    “是的。他们尚在童年,此时种下的印象会伴随一生,决定他们在青年时期、中年时期的抉择。”腓特烈对神官推心置腹,“神权在衰退,这是事实。巴黎发起的启蒙运动和宗教改革席卷了半片大陆,理性主义蓬勃发展,科技力量高歌猛进,大家渐渐会意识到,在阶级矛盾面前,天主其实遥不可及;在坚船利炮面前,圣光已经苍白无力。所以,要想维持神权不坠,你们就要跟我出席这次开学典礼,给孩子们树立天主信仰,以保证年轻的一代不会抛弃教廷。我主抓教育,是为了存续爱国传统,是为了存续神佑体制。”

    露认真直着腰,茶杯托在膝盖上,乖巧点头:“你说的对。扶持公立教育,能育成稳定输送人才的人文体制,这是社会的生命之源,比理工不遑多让。”她已经明白腓特烈的长远谋虑。帝国的理工已经略显败象,所以要文教来焕发生机。

    “没人答应把公立设施变成宗教学校,我们都清楚。但我会尽己所能,允许公立学校开设赞美诗课程,斥资建立圣职者雕像,让学校蒙上宗教色彩。”腓特烈知恩图报。

    “谢谢你。作为报答,教廷会公开支持你的正统地位。”维多莉娅面无表情地喝茶。

    “那这次典礼,丹尼去吗?”腓特烈问憔悴的丹尼。

    “我只想挥起我亲爱的小锄头。”丹尼暗示他想挖先知遗迹。他这些天被维多莉娅反复调教,早就把女朋友背上的地图背熟了,日思夜想地渴望破土动工。

    “圣墟只有精灵国才有权力发掘。其他人擅自挖掘圣墟的话,都会被人道毁灭哦。”露歪头瞧着丹尼,笑眯眯地警告。她是专门监管这一块的。

    精灵擅长考古科技,正在全力发掘精灵十国内的先知圣墟,努力复原古文明的神奇技术。为了保护大陆上未暴露的圣墟遗址,精灵国对内制订严格戒律,禁止私下开挖圣墟,以免导致军阀哄抢,掀起考古热潮。

    腓特烈不敢吱声了。他赶紧撇清自己:“我的定律场发生器是两百多年前流传下来的,总不归你们管吧?”

    因为最近不需要战斗,所以小律进入休眠状态,积攒能量,等待配件升级。

    露神官被他夸花茶好喝,正开心着,痛快点头说:“你的东西是圣殿骑士团遗物,所以可以不追究。”

    腓特烈见她笑的甜美,却知道她出手的可怕,有种劫后余生的虚惊,赶紧站起来说:“那就走吧,你们这么美,一定会让人爱屋及乌地信奉天主。”

    露神官笑眯眯地说:“糟蹋花茶就打死你喔。喝干净。”

    腓特烈噗通坐下,低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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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克斯怕气死父亲,所以不敢在宰相官邸密谈,于是每次都赶赴央行公馆,去汇报战况。

    在小千的秘密别墅里,维克斯和央行父子济济一堂地商讨大事。

    “只能通过议会联名起诉的方式,用世俗法庭来审判他了。”碰壁以后,维克斯对拖沓的神职人员终于绝望,悲愤地转告布雷施劳德。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把我们的议员都煽动起来,半票通过起诉案!看腓特烈怎么跑!”布雷施劳德已经对腓特烈恨入骨髓。他咬牙切齿地拍板,发誓痛打落水狗。

    小千自从追求腓特烈失败以后,就消极怠工,每次开会都站在吧台前调酒,兑了满满一大杯气泡果酒,自斟自饮,喝得脸蛋酡红。她处于奇怪的状态,对腓特烈的事情避而不谈,仿佛逃避现实才能让她舒服。

    “小千殿下,您不是对腓特烈深恶痛绝吗?为什么独自坐在那边喝酒?”维克斯冒失地问。

    “我恨他啊,恨死他啦,你们快商讨个好办法出来,我瞧着。”小千口是心非地摇手。实际上,她对那个吃了春药还能把持住的家伙充满好奇。这种既痛恨困惑、又酸楚得不敢去细想的神秘体验,还是她第一次体味到,尝起来就像酸甜的烈酒,熏熏地冲淡了仇恨。所以她的“恨”就像上级文件精神,只在口头上贯彻,却懒得往心里落实。

    她征服阿尔萨斯和洛林以来,一路凯旋高歌,目空一切的胜利带来了独孤求败的枯燥。所以新奇事物是她最想要的东西,但是腓特烈是条伤口,令她刺痛得想到这名字就要饮酒。于是小千变成了一只绕着灯罩扑腾的飞蛾,害怕灼伤,偏被吸引,只有酒精能令她从挣扎中解脱。

    她还必须和颜悦色,防止别人来安慰她。

    “您也不过来参与商讨,该不是被腓特烈伤到心了吧?”艾萨克佯装莽撞,哈哈大笑。

    小千也哈哈大笑,一声“什么?”拖得好长,以示惊讶,然后咯咯笑着佯装打他,和谐地反驳:“就你胡说,别让我再见到你。”她把氛围盘活得其乐融融,一直笑到筋疲力尽,才昂头慢慢喝光一大杯酒,等一线烈火滚进喉咙,烫得心脏失去知觉,才心满意足,继续浮起妩媚得体的微笑,微醺地支颊傲视别人。

    布雷施劳德知道艾萨克在痛打落水狗,微微愠怒地盯了艾萨克一眼,示意他不许刺激小千,然后体贴地起立告退:“小千殿下喝了不少,小憩会儿有助醒酒。我们不便打扰,去书房议事吧。”

    小千逞强挽留,一直挽留到门口,扶着门对他们的背影嚷了几句:“只是波旁加果汁而已啦!我又没醉!你们接着说啊!”看见那三个阴谋家跑着走远了,她才精疲力竭地关上门,双手犁开金色刘海,庆幸总算可以不用听“腓特烈”三个字了。

    她靠着门下滑,跌坐在地毯上,抱紧膝盖,飘飘欲仙地喃喃:“一个人真好,如果永远能一个人喝酒就好了。”她醉靥酡红,头重脚轻地枕着膝盖,思绪便像惊马乱窜,脑子装满对某人的好奇、害怕和怨恨,浑然不知时间飞逝,打喷嚏才发现感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