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塞壬的犹豫
阿德拉在鱼人岛遭受了冷遇，但这种热情的冷遇其实比直接的攻击让人更加无奈和无力。
似乎是接受了某种神谕般，当斯巴达克斯的舰队到底鱼人岛的第一天就受到了盛情的接待，鱼人族大祭司亲自迎接了他们并且把所有的使徒安排进了岛上最华丽的宫殿里，然后他们也接受了阿德拉带来的礼物并且承诺会将其余的部分送到娜迦族和人鱼族的领地。
但是在之后的三天里，除了从未停止的宴会以及海滩篝火，大祭司对他们到来的目的只字不提，而且每当阿德拉想要开口总是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往你的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为了防止你被缠绕的棉丝割伤喉咙还很贴心的往你嘴里倒了一杯稀释过的蜂蜜水，但也只是为了让你在憋闷之余说不出话来。
到了第四天，就连大祭司也消失不见了，陪伴在阿德拉身边的变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鱼人，不管她说什么对方全都点头称是，然而如果她提出任何要求的话，那个鱼人马上就会变身成为十级伤残的聋子。
日升日落，深海中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比大陆上要快一些。
“他娘的，这帮贼鱼分明就是在敷衍我们！”
星空下的使团驿所中里尼斯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椅并且朝着门外大吼到，丝毫不担心他的行为会惊动激怒守卫在外的鱼人族士兵，有一点他已经在连续数天的体验中完全确定了，那就是只要他们不再提出觐见海神塞壬的要求，就算他把这座宫殿拆了鱼人族也不会搭理。
这一个发现让脾气火爆的里尼斯愤怒挫败不已，要知道他虽然外号‘老聋子’，但这些冷血种装聋作哑起来的本事可是比他都沉稳的多。
“省点力气吧，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阿德拉轻轻一挥手翻倒的桌椅就恢复了正常，通过和鱼人大祭司博萨的几天接触她已经确定鱼人族肯定收到了明确的指示，那就是对她们的到来不拒绝但也不合作，等到她们耐心耗尽自然自己就会离开，至于指示者是谁当然不言而喻。
“哼！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还是灰溜溜地离开？”
里尼斯闻言闷闷不乐地在一边坐下来，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定是塞壬的神谕，只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于海神总是必不可少的怀有深深的敬畏，不敢骂塞壬的他只能骂骂鱼人族出口气。
“彼得利你倒是说句话，从来到鱼人岛的第一天你就跟个哑巴一样，还嫌这岛上的哑巴不够多吗？”
左右还是觉得怒气难消，里尼斯又把炮口转向了一直站在门框阴影里的大光头。
“阁下，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吧，再在这里耗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意义，我们来的第一天鱼人族就承诺会通知娜迦族和人鱼族到来，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音信，看样子如果不是他们在敷衍我们，那就是娜迦和人鱼那里同样受到了某种影响，不管是哪一种也都预示着我们此行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虽然还并未成为李尔的正式麾下，但彼得利对于阿德拉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尊重，和里尼斯相比他显然更加沉稳，说出的建议也直指靶心。
“嗯。”
阿德拉轻轻地点了点头。
按照原计划在与海洋三族简单的接触后她会直接提出觐见塞壬的要求，因为她明白最终决定三族是否出兵的根源其实并不在族长和大祭司的身上。
本来以为此行就算有波折但是在见到塞壬之后也一定会迎刃而解，毕竟斯巴达克斯保卫战时海神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对亚莎怀有深刻的敬畏和向往的。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大的阻扰没有来自鱼人族反而是塞壬本人出了问题，处处都是软钉子，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就算她胸有万千沟壑也是无处着手。
“通知鱼人族和使团成员，明天我们离开鱼人岛。”
阿德拉最终做出了决定。
“回程！？”
里尼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气话而已，要是真的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他这张老脸可是没办法再出现在李尔的面前。
“不，闯海神殿。”
阿德拉的眼中划过一道闪电。
“哈哈哈哈哈！好！你这女娃娃行事风格忒合老子的胃口！”
没有哪个海盗是不喜欢冒险的，尤其是直闯海神殿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里尼斯根本想都不敢想，就连一直站在阴影里只露出半个身体的彼得利在听到阿德拉这个决定后，眼中一抹震惊的同时也是燃起了炽热的火光。
第二天一大早鱼人岛的港口上就旌旗招展人声鼎沸，当得知阿德拉等人将要离开的消息之后久未露面的鱼人大祭司博萨竟然又重现人间了。
他热情对阿德拉等人的到来表示了真诚的感谢，并且恳请她向斯巴达克斯的那位大人带去最诚挚的问候，表示以往两族虽然有一点小小的摩擦但是那都过去了。
今后两族人民一定要紧紧团结在各自领主的周围，为这片大海的和平繁荣一同做出不可或缺的努力，声音抑扬顿挫诚恳有礼，笑容真实慈祥不卑不亢，如果李尔在场的话一定会给他颁发最佳新闻播报员的勋章。
在这样一片友好和谐的送别氛围中，站在神谕号船首的斯尔维亚下达了起航的命令，大祭司博萨带着一众鱼人领主将军站在港口挥手送行，但如果他知道阿德拉接下来要去干的事情的话，恐怕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要被千斤秤砣压垮。
“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虽然知道目的地是海神殿但如何去往那里斯尔维亚却是毫无头绪，但沉稳的个性让斯尔维亚一直等到舰队离开鱼人岛的大陆架才说出自己的疑问。
“一直向西。到最近的大漩涡去。”
虽然手中握有整片无尽之海的详细海图，但其实上面也并未标明海神殿的所在，不过既然是塞壬接受供奉的通道所在，阿德拉自然有办法让他见到自己，至于自己能不能见到他，那可能就要冒一点点的险了。
两天后当舰队进入一片深蓝中泛动着浅黑波纹的海域时，一直平静无波的海面上骤生波澜，就像有一只恐怖的巨兽在海底张开了巨口，竟是连同照射在海面上的阳光一起都吞噬了进去。
以塌陷的海坑为中心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大漩涡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而从海底传来的阵阵雷声也仿佛敲击在每一个人的胸口，让他们呼吸的节奏都变得困难起来。
大漩涡，到了。
“进去。”
阿德拉紧紧盯着远处那个足以把整支舰队都撕碎吞没的恐怖漩涡，然后下达了指令。
“放下风帆！停止尾翼！舵手顺流直下！”
接到命令的斯尔维亚立即发出了一连串的详细命令，而在旗舰旗语的指挥下，她们身后的海王以及先知号也缓缓降下了巨大的三桅帆和首尾副帆，整支舰队就在汹涌海流的推动下迅速地朝着那个恐怖漩涡驶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漩涡斯尔维亚的内心有些紧张却不慌张，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穿越大漩涡了，尤其是半年前她跟随李尔横穿整片无尽海出现在尼瑞尔身后的大海上时，那数次穿越大漩涡的经历简直是让她终生难忘。
和通过传送法阵时的感觉不一样，穿越漩涡的经历带给人的体验更加真实也刺激无比，从数百米高的海面急速坠落，那种剧烈旋转和高度落差带来的晕眩和窒息感几乎能让人的心脏从嗓子里面蹦出来。
触底回弹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急剧的上升过程，尤其是最后被大漩涡吐出像一颗炮弹样在海面上飞驰的数秒，再配上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简直能让人心中的积郁一扫而空。
即使和塞壬有过无伤穿越所有大漩涡的约定，但依然不乏有那么几个体质偏弱的倒霉蛋被这样强烈的刺激活活吓死，事后脸色黑青吐的昏天暗地的也大有人在。
说实话在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以后斯尔维亚几乎把穿越大漩涡当成她人生最有价值的娱乐活动了，更有意思的是也正是因为这项运动才让她对斯巴达克斯有了无法替代的归属和认同，只因她知道如果不是那面龙旗的庇佑，大漩涡对于任何敢挑衅它威严的人都只会是无尽的噩梦。
神谕号的船首进入了大漩涡，然后整个船体开始向下倾斜并且很快就被海流带动着坠入剧烈的颠簸之中，在进入大漩涡前斯尔维亚很有经验的命令所有船员都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在了船上，虽然大漩涡不再对插有龙旗的船只进行额外的攻击，但那些被惯性甩出船体坠入大海的倒霉蛋可不在保护的行列。
然而当斯尔维亚要为阿德拉系上粗麻绳时，女法师却拒绝了她。
“你们等在船上。”
当神谕号已经被大漩涡裹挟着往下旋转航行了将近一半的距离，阿德拉突然回头对斯尔维亚这样说道。
然后，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
似乎是接受了某种神谕般，当斯巴达克斯的舰队到底鱼人岛的第一天就受到了盛情的接待，鱼人族大祭司亲自迎接了他们并且把所有的使徒安排进了岛上最华丽的宫殿里，然后他们也接受了阿德拉带来的礼物并且承诺会将其余的部分送到娜迦族和人鱼族的领地。
但是在之后的三天里，除了从未停止的宴会以及海滩篝火，大祭司对他们到来的目的只字不提，而且每当阿德拉想要开口总是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往你的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为了防止你被缠绕的棉丝割伤喉咙还很贴心的往你嘴里倒了一杯稀释过的蜂蜜水，但也只是为了让你在憋闷之余说不出话来。
到了第四天，就连大祭司也消失不见了，陪伴在阿德拉身边的变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鱼人，不管她说什么对方全都点头称是，然而如果她提出任何要求的话，那个鱼人马上就会变身成为十级伤残的聋子。
日升日落，深海中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比大陆上要快一些。
“他娘的，这帮贼鱼分明就是在敷衍我们！”
星空下的使团驿所中里尼斯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椅并且朝着门外大吼到，丝毫不担心他的行为会惊动激怒守卫在外的鱼人族士兵，有一点他已经在连续数天的体验中完全确定了，那就是只要他们不再提出觐见海神塞壬的要求，就算他把这座宫殿拆了鱼人族也不会搭理。
这一个发现让脾气火爆的里尼斯愤怒挫败不已，要知道他虽然外号‘老聋子’，但这些冷血种装聋作哑起来的本事可是比他都沉稳的多。
“省点力气吧，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阿德拉轻轻一挥手翻倒的桌椅就恢复了正常，通过和鱼人大祭司博萨的几天接触她已经确定鱼人族肯定收到了明确的指示，那就是对她们的到来不拒绝但也不合作，等到她们耐心耗尽自然自己就会离开，至于指示者是谁当然不言而喻。
“哼！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还是灰溜溜地离开？”
里尼斯闻言闷闷不乐地在一边坐下来，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定是塞壬的神谕，只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于海神总是必不可少的怀有深深的敬畏，不敢骂塞壬的他只能骂骂鱼人族出口气。
“彼得利你倒是说句话，从来到鱼人岛的第一天你就跟个哑巴一样，还嫌这岛上的哑巴不够多吗？”
左右还是觉得怒气难消，里尼斯又把炮口转向了一直站在门框阴影里的大光头。
“阁下，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吧，再在这里耗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意义，我们来的第一天鱼人族就承诺会通知娜迦族和人鱼族到来，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音信，看样子如果不是他们在敷衍我们，那就是娜迦和人鱼那里同样受到了某种影响，不管是哪一种也都预示着我们此行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虽然还并未成为李尔的正式麾下，但彼得利对于阿德拉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尊重，和里尼斯相比他显然更加沉稳，说出的建议也直指靶心。
“嗯。”
阿德拉轻轻地点了点头。
按照原计划在与海洋三族简单的接触后她会直接提出觐见塞壬的要求，因为她明白最终决定三族是否出兵的根源其实并不在族长和大祭司的身上。
本来以为此行就算有波折但是在见到塞壬之后也一定会迎刃而解，毕竟斯巴达克斯保卫战时海神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对亚莎怀有深刻的敬畏和向往的。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大的阻扰没有来自鱼人族反而是塞壬本人出了问题，处处都是软钉子，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就算她胸有万千沟壑也是无处着手。
“通知鱼人族和使团成员，明天我们离开鱼人岛。”
阿德拉最终做出了决定。
“回程！？”
里尼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气话而已，要是真的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他这张老脸可是没办法再出现在李尔的面前。
“不，闯海神殿。”
阿德拉的眼中划过一道闪电。
“哈哈哈哈哈！好！你这女娃娃行事风格忒合老子的胃口！”
没有哪个海盗是不喜欢冒险的，尤其是直闯海神殿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里尼斯根本想都不敢想，就连一直站在阴影里只露出半个身体的彼得利在听到阿德拉这个决定后，眼中一抹震惊的同时也是燃起了炽热的火光。
第二天一大早鱼人岛的港口上就旌旗招展人声鼎沸，当得知阿德拉等人将要离开的消息之后久未露面的鱼人大祭司博萨竟然又重现人间了。
他热情对阿德拉等人的到来表示了真诚的感谢，并且恳请她向斯巴达克斯的那位大人带去最诚挚的问候，表示以往两族虽然有一点小小的摩擦但是那都过去了。
今后两族人民一定要紧紧团结在各自领主的周围，为这片大海的和平繁荣一同做出不可或缺的努力，声音抑扬顿挫诚恳有礼，笑容真实慈祥不卑不亢，如果李尔在场的话一定会给他颁发最佳新闻播报员的勋章。
在这样一片友好和谐的送别氛围中，站在神谕号船首的斯尔维亚下达了起航的命令，大祭司博萨带着一众鱼人领主将军站在港口挥手送行，但如果他知道阿德拉接下来要去干的事情的话，恐怕那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要被千斤秤砣压垮。
“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虽然知道目的地是海神殿但如何去往那里斯尔维亚却是毫无头绪，但沉稳的个性让斯尔维亚一直等到舰队离开鱼人岛的大陆架才说出自己的疑问。
“一直向西。到最近的大漩涡去。”
虽然手中握有整片无尽之海的详细海图，但其实上面也并未标明海神殿的所在，不过既然是塞壬接受供奉的通道所在，阿德拉自然有办法让他见到自己，至于自己能不能见到他，那可能就要冒一点点的险了。
两天后当舰队进入一片深蓝中泛动着浅黑波纹的海域时，一直平静无波的海面上骤生波澜，就像有一只恐怖的巨兽在海底张开了巨口，竟是连同照射在海面上的阳光一起都吞噬了进去。
以塌陷的海坑为中心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大漩涡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而从海底传来的阵阵雷声也仿佛敲击在每一个人的胸口，让他们呼吸的节奏都变得困难起来。
大漩涡，到了。
“进去。”
阿德拉紧紧盯着远处那个足以把整支舰队都撕碎吞没的恐怖漩涡，然后下达了指令。
“放下风帆！停止尾翼！舵手顺流直下！”
接到命令的斯尔维亚立即发出了一连串的详细命令，而在旗舰旗语的指挥下，她们身后的海王以及先知号也缓缓降下了巨大的三桅帆和首尾副帆，整支舰队就在汹涌海流的推动下迅速地朝着那个恐怖漩涡驶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漩涡斯尔维亚的内心有些紧张却不慌张，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穿越大漩涡了，尤其是半年前她跟随李尔横穿整片无尽海出现在尼瑞尔身后的大海上时，那数次穿越大漩涡的经历简直是让她终生难忘。
和通过传送法阵时的感觉不一样，穿越漩涡的经历带给人的体验更加真实也刺激无比，从数百米高的海面急速坠落，那种剧烈旋转和高度落差带来的晕眩和窒息感几乎能让人的心脏从嗓子里面蹦出来。
触底回弹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急剧的上升过程，尤其是最后被大漩涡吐出像一颗炮弹样在海面上飞驰的数秒，再配上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简直能让人心中的积郁一扫而空。
即使和塞壬有过无伤穿越所有大漩涡的约定，但依然不乏有那么几个体质偏弱的倒霉蛋被这样强烈的刺激活活吓死，事后脸色黑青吐的昏天暗地的也大有人在。
说实话在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以后斯尔维亚几乎把穿越大漩涡当成她人生最有价值的娱乐活动了，更有意思的是也正是因为这项运动才让她对斯巴达克斯有了无法替代的归属和认同，只因她知道如果不是那面龙旗的庇佑，大漩涡对于任何敢挑衅它威严的人都只会是无尽的噩梦。
神谕号的船首进入了大漩涡，然后整个船体开始向下倾斜并且很快就被海流带动着坠入剧烈的颠簸之中，在进入大漩涡前斯尔维亚很有经验的命令所有船员都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在了船上，虽然大漩涡不再对插有龙旗的船只进行额外的攻击，但那些被惯性甩出船体坠入大海的倒霉蛋可不在保护的行列。
然而当斯尔维亚要为阿德拉系上粗麻绳时，女法师却拒绝了她。
“你们等在船上。”
当神谕号已经被大漩涡裹挟着往下旋转航行了将近一半的距离，阿德拉突然回头对斯尔维亚这样说道。
然后，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