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翩翩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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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荒

    一根巨大的木棒带起黄沙如同一条黄色巨龙砸向小刀。

    双手紧紧的握住刀柄,刀光再起,“轰”的一声,黄沙四散飞扬。

    巨大的木棒砸在了小刀的长刀上。

    巨大木棒并没有断成两截,很明显不是一根普通的木棒。

    一个上身穿着黄色兽皮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三人面前,随着他的出现,原本在他身后的那些沙丘炸开,里面跃出一道道人影,原来正是那些隐入黄沙的荒人。

    荒人每人手里都拿着碗口粗的木棒。

    穿兽皮的年青荒人口里响起一道怪异的尖啸,那些跃起的荒人双手高举着木棒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向着三人搂头砸了下来。

    木棒未至,带起的劲风击得地上的黄沙四散飞扬。

    黄沙漫空,棒影重重如山。

    小刀收起了长刀,向后退了一步。

    苗妙一声娇喝,恢复到以前曼妙的身子以比那些荒人还快的速度向着空中弹射,接着更快的向着大地坠落,一起一落间宛如星移电掣。

    竟还抢在那些荒人的前面。

    当荒人的木棒来到三人的头顶上空的时候,苗妙手里的莫方已经重重的击在地面上。

    “轰”,沙漠里响起一道巨大的雷声。

    四周的地面跳了起来,一尺厚的黄沙向着空中激射而上。

    荒人手中的木棒落在尺厚的黄沙上面。

    这是怎样震撼的一副画面,紊乱的天地元气带起强大的气流吹得黄沙漫天,遮着了天空的夕阳。

    从更远更高的天空向下看去,漫天的黄沙恰如一朵巨大的蘑菇。

    苗妙手持莫方,在小镇的时候就能砸死知命的方无回。

    跃起的荒人落在腾空而起的黄沙上,手里的木棒被巨大的力量反弹的向上高高扬起,整个人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然后下饺子一样向着地面上落了下来。

    兽皮青年口里的啸声更急,

    远处传来咚咚的巨响,紧接着出现一道巨大的沙墙,更多的荒人向着这边迈开大步奔跑而来。

    沙墙是他们迈步间脚掌踢起的黄沙,咚咚的巨响是他们的脚步落在大地发出的声音。

    刚刚从半空中落到地面的荒人快速的站了起来,紧接着在兽皮青年的身后站成一排,没有一个人退缩,目光注视着小刀他们,冷漠的不带一丝的感情。

    兽皮青年的目光变得暴烈起来。

    夕阳的余辉落在沙尘上,光线经过无数沙子的折射变得像浑浊的水。

    那些迈开大步奔跑的荒人已经很近了,透过浑浊的夕阳隐隐能看见荒人粗粝的面孔。

    “吼、吼、吼……”荒人们大吼着,随着吼声他们调整着因为急奔而有些散乱的步伐,脚步声逐渐的变得统一。

    赤着精壮的上身,围着兽皮,买着整齐的步伐,竟然如同帝国的玄甲重骑一般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小刀三人直奔而来。

    小刀再次握紧了手里的长刀,虽然汹涌而来的荒人极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这次要寻找的目标。

    很多的时候,他更相信他手里的长刀,或许还有赠送他这把刀的人。

    他和苏颜分开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荒人手里的木棒已经扬起,上面满是凸出的尖刺。

    小刀的手腕已开始用力。

    “等等……”,易生死冲到了兽皮青年的面前一丈的位置,用力的挥舞着双手,“等一下……”。

    “古巴荒牙……古巴荒牙……,”连日来沙漠里的行走让易生死的声音又些嘶哑。

    “你、们、是谁?”兽皮青年问道,说的大陆通用语言,音调怪异生硬,像是许久不曾育人交流。

    “古巴莫,他还好吗?”易生死对面前的青年问道,他有些紧张,十年前这个青年还是小孩子,他不知道青年是否还记得他,他也不知道青年的名字。

    方才的箭雨和那些荒人的攻击来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冲出来。

    兽皮青年的右手向上高高的的举起,青年身后站成一排的荒人停下了脚步。

    奔跑而来的荒人也停下了脚步,风静了下来,飞舞的沙尘停了下来。一个年长一些的荒人男子从后方的人群里快步走了过了。

    “小石头,是我啊……”,易生死哈哈大笑起来,当初在部落的时候常常见到眼前的荒人男子,那时候荒人男子已经成年。

    年长的荒人男子就是当初易生死治好的部落首领的儿子,叫古石莫,莫是族姓,古是部落的辈分,单名石头。易生死当初叫他小石头。

    荒人取名将自己的姓氏放在名字的最后面。

    古石莫现在是部落的首领。

    “你是易先生……?”古石莫有些不确定,十年的时间不算太短,足够模糊一些记忆。

    好在这些年荒漠里也从来没有进入过外人,他总算记起了易生死。

    用的是敬语。

    “哈哈,是我,我是你易叔叔”。易生死哈哈大笑着,围着古石莫转了一圈。

    “十年不见,当初的小石头也快要老了。”易生死说道。

    荒漠恶劣的气候总是让人要老的快些。

    “古巴莫还好吗?”易生死又问道。

    “易叔叔,真的是你。”古石莫也笑了,高兴的跳了起来,像一个孩子:“我爹他还好。老是提起易叔叔你。”

    粗犷的脸上带着由衷的喜悦,有些花白的短发上面落满了黄沙,偏偏看着像一个质朴的孩子,不像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荒人们叽里咕噜的大喊,易生死当初在荒漠里没有呆多久,当初学的那些荒人语言也快忘的差不多了,只能隐隐约约的猜出古石莫的大概意思:来的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和最好的朋友,大家不要紧张。

    所有的荒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吼……易……吼……吼……易……吼……”,想来是在吼着易生死的名字,只是听起来有些怪异。

    吼一吼,吼一吼,吼什么呢?

    苗妙的额头垂下三根黑线。

    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些荒人在吼一吼什么了。

    那些荒人一边吼着一边潮水一般冲过来把易生死淹没,接着有高高的将他抛向天空,然后接住,再抛,如此往复。

    当整个大陆抛弃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朋友与最尊贵的客人最近百年来只有一位,那就是救了他们老族长的易生死。

    穿兽皮上衣的冷峻青年也加入到了抛举人群,

    苗妙和小刀也没有逃脱被抛弃落下然后再抛起的命运。

    小刀没有拔刀,握着刀柄的手松开。

    小刀开始感到有些不习惯,却又有些隐约的亲切,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坚硬的线条变得柔和了一些。

    以往只有在苏颜的面前他才会这样。

    ……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天边,圆圆的月亮从天幕的另一边升了上来,银色的月光照在黄沙上,白天小刀他们和荒人们留在上面的痕迹早已被荒漠上的狂风带走,荒漠恢复了海浪一样的形状。

    银色的月光照在绿洲的湖泊上面,波光粼粼的湖水倒影着天上的圆月和岸边的火光,还有狂欢的荒人们。

    白天太阳还晒的人要死,到了晚上气温却要下降的厉害,虽然不如璃城去年的那个冬天,但也要比大陆其它地方的冬天要寒冷的多。

    荒人部落为了迎接易生死和小刀他们的到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所有的荒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走出帐篷,他们在湖边的平原点起篝火,篝火山靠着一只一只的整羊,烤羊的香气迎着风钻进荒人们的鼻子,人们越发的开心起来。

    年青一些的男女荒人围着篝火跳起了部落里古老的舞蹈,她们手牵着手先伸出自己左脚向上斜斜的抬起,右脚在地上随着蒙着羊皮的鼓点跳两下,接着又抬起右脚,如此反复。动作简单整齐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美感。

    有更活跃的荒人女子领头唱起了部落里的歌谣,和她们的舞姿一样,那些歌谣只要几个简单的音节,但她们每次的重复都带着不同的节奏和韵律,带着一种原始苍茫的韵味。

    易生死醉了,他被荒人们灌了不知道多少碗烈酒。

    酒是荒人部落特有的酒,用的是绿洲里面一种长满尖刺的植物酿造出来的酒,喝着有些苦涩但又火热,每一口就像吞下了一口火团。

    就像是部落在荒漠的生活,细细回味间带着植物特有清香。

    老族长古巴莫今晚很开心,与易生死这位恩人加老友一直在喝酒,直到将易生死灌的人事不知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古巴莫的身躯在月光下挺拔如山,双掌连击三下,那些敲鼓的,唱歌的,跳舞的荒人都静了下来,看着他们的这位老族长。

    双眼扫视过安静下来的荒人,古巴莫嘴里大声的说着什么,语速又急又快。

    听着的荒人先是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接着是狂喜,但在老族长的目光下没有一个人移动或说话。

    古巴莫说完话,走到小刀和苗妙的面前,伸手将拥抱了一下苗妙,然后让她站在身后,这才面对着小刀,恭恭敬敬的将小刀双手请到一个稍高一些的地方,然后双膝一曲,轰然跪在了小刀的身前。

    轰,所有的荒人都跪了下去,面向着小刀。

    月光照在小刀深邃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上,坚毅的脸庞和这些荒人的面庞开始重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