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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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〇八章 初开的云雾

    被喷了一脸的贾富贵,惨叫一声,“啊!”

    “嘭!”

    堂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贾欢愉那壮硕的身材挡住了门口,扫视堂屋后,打量着蒙天策,不屑道:“便是你说要弄死咱家富贵儿!”

    蒙天策尚未来得及解释,贾欢愉便已经冲到其面前,将其放倒,拳脚相加。贾富贵与焦羊儿愕然,赶忙上前阻止贾欢愉继续施暴。奈何贾欢愉体型巨大,一身蛮劲,结果却是四个人扭打在一起。

    “刺啦!”

    闻声,四个人皆是停了动作,僵在原地。贾欢愉低头望向脚下,圣旨被撕扯成两片,一脚一片。

    “哦,哦,哦!你损毁圣旨!”鼻青脸肿的蒙天策虽然疼的直抽凉气,但却得意至极,一副你死定了的模样。

    “他娘的,居然想用这玩意来吓唬老子。十八年前你或许可以。如今,这玩意在老子眼里连个屁都不算!”贾欢愉怒气更甚,跺了两脚,又欲上前。

    “欢愉,闹够了没!”焦欢喜从里屋走了出来,瞪了一眼贾欢愉,眼神从未有过的犀利。

    贾欢愉停了动作,望向焦欢喜,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二十年前的大哥回来了,再不是那个木讷的老汉了。

    “天策,是我这位弟弟鲁莽了!”焦欢喜抱以歉意,转向了贾欢愉,正色道:“道歉!”

    “哥哥,你肯认我了!”

    “道歉!”

    “道歉,道歉,咱道歉!”已经泪流满面的贾欢愉,破涕而笑,点头哈腰地向着蒙天策赔礼道歉,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焦欢喜,希望能让其满意。

    “咱不好,咱检讨!”

    “咱不对,咱有罪!”

    “咱的错,咱改过!”

    ……

    “够了!”焦欢喜白了眼着实有些兴奋过度的贾欢愉,继而转向焦羊儿,吩咐道:“羊儿,桌子收拾下,门关了,老爹有事儿要与你们说!”

    如此景象,堂屋中间的三个少年郎早已原地石化。欲献殷勤讨好焦欢喜的贾欢愉,怎会放过如此机会,赏了三人一顿爆栗,催促道:“快收拾去!”

    片刻,收拾妥当,关门。方桌前聚满了人,焦欢喜仍旧站在堂前,显得有些孤单。

    贾欢愉瞥着正襟危坐在自己对面的蒙天策,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少年郎,咱家开会,你是不是该回避下?”

    蒙天策尴尬,欲起身离去,被走过来的焦欢喜摁住。焦欢喜拍着蒙天策的肩膀,道:“坐着!”

    “人得活的明白,事得做的精彩!咱算是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喽,却是半句都没能沾上。”焦欢喜苦笑不止,背着双手,在堂屋里徘徊着,酝酿着!

    “咱便当作段故事讲吧!”

    焦欢喜驻足,望向方桌中间的那盏油灯,入了神,痛苦着,绝望着,倔强着。那双瞳孔里闪烁的火苗儿,照亮了那段迷雾中掩藏了近二十年的岁月。

    二十年前,丰熙帝国北伐。结果,遭遇芳芷帝国与西锦帝国联合反扑,北伐失利。为了稳住局势,丰熙帝国大肆征丁为兵,咱就是那几十万壮丁中的一份子。乱世,也真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时候。没出两年光景,咱便混上军器监监造的位置,不再整日提刀喂血,与一群铁匠过上了安稳日子。

    相熟后,那群铁匠与咱说起了一段怪异故事,说多年前军器监出了位怪人,疯疯癫癫,最后跳进火炉里把自己给焚了,火炉旁边留下一本匠书,《天地锻》。此书,军器监的工匠们均有研究,能明其意者,尚无一人。最后,这一人一书便成了军器监的一段闲时杂谈。

    约莫到了初冬,北方边境初定。因为战事压抑了有些久的太古城哪里还管的了这场北伐的得失利弊,又恢复了如初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数十万将士的英雄冢敌不过那胭脂水粉温柔乡。

    没出几日,南方边境告急的消息到了太古城,黎山帝国伺机而动,欲并吞连山地界。数日后,太古城内未见一丝异动,咱便多方打探。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连山太穷,送出去甚好,丰熙大帝的原话。

    丰熙帝国是后娘,黎山帝国如虎狼。留给连山的生机仅剩下俩字了,自救。请辞,却无果,惟有逃。咱在收拾行李时,发现那本《天地锻》竟是咱房间衣柜的垫脚之物,着实可惜,着实好奇,便带上一起回来了。

    那以后的事儿,咱就不啰嗦了。连山这十八年来的翻天覆地,皆是欢愉与羊儿的功劳。至于咱为何改了姓氏,不愿与弟弟相认,那便是咱活累了,任性了。

    “哥哥,是咱对不住您,是贾家对不住您!”贾欢愉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堂屋的地面都有些震颤。

    “起来吧,咱真不愿意去,父亲的话有用?”焦欢喜望着自己的弟弟,有些疼爱。

    “谢谢哥哥!”贾欢愉连磕三个响头。

    听完故事的蒙天策,有些畏惧地瞧了眼贾欢愉,然后乖乖地举起了手。

    “天策,有什么直说,不碍事的!”

    “老爹,那本《天地锻》在哪里?”蒙天策好奇道:“有何奥妙否?”

    “这,你得问羊儿!”焦欢喜很是实诚道:“咱识字不算多,没能看出什么道道儿。至后,羊儿开始识字了,它便成了羊儿的玩意了!”

    “有些奥妙的!”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整个屋子的目光都落在了焦羊儿的身上。人们对于玄妙的事物总是有着异常的好奇心。被众人盯得有些不自在的焦羊儿,尴尬起身,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别走啊,来说道说道!”贾富贵也是来了兴致。

    “等着!”

    不一会儿,从卧室出来的焦羊儿将那本《天地锻》放在方桌上,满心期待道:“你们先瞧瞧,有什么特别的没?”

    众人研读过后,蒙天策率先开了口,道:“观此书,除了一套锻造法门,并无奥妙之处。还有,这本匠书应该只是地篇,还有天篇存在的!”

    “估计还在军器监的哪个犄角旮旯扔着呢!”焦羊儿无奈一笑,继续道:“奥妙,应该是有些的!”

    “真的?”蒙天策来了兴致,紧紧抓住了焦羊儿的手。

    “最近,感觉身体出了些状况!”焦羊儿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

    “什么状况?”蒙天策好奇道。

    “轻了,会飞!”

    “啊,怎么说!”蒙天策面露惊异之色。

    “最近听你论江湖,咱喜欢上了那飞檐走壁、鱼跃龙门的轻身功夫。咱就有样学样地模仿了下,没曾想,没曾想咱真的居然飞起来了,一跃八九丈!”

    “咱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飞的!”贾富贵带着满脸的惊疑,道:“咱仨儿,最近天天在一起的啊!”

    “夜里,上厕所的时候!”

    “靠,厕所后面树顶梢上挂着的花**不会就是你的吧?”贾富贵惊叫起来。

    焦羊儿尴尬点头,认了。

    蒙天策自觉马失前蹄,头落在了桌面上,弹了几下,嘀咕道:“难不成,我真看走眼了?”

    有些不信邪的蒙天策绕道羊儿身后,随即一掌拍下。

    “啊!”

    一声惨叫响起,蒙天策倒飞了出去,墙上留下片人形窟窿。众人呆若木鸡,难以理解眼前的这一切。

    好多会儿,蒙天策扶着墙、敲着门进来了,胳膊抬了一半,指着焦羊儿,哭丧着脸,道:“真,真的,有奥妙!”

    焦羊儿上前,一把将摇摇欲坠的蒙天策搂住,甚是担忧道:“天策,没事吧?”

    “没,没事!”蒙天策摆摆手,表情有些扭曲,自艾自怜道:“今儿,眼拙啦!这不是匠书,是功法秘籍!”

    “这么说来,咱也是位江湖侠士?”焦羊儿心砰砰地跳着,有些兴奋。

    “未必!”

    “啊,什么意思?”焦羊儿有些紧张,深怕自己的江湖梦就这般轻易地碎了。

    “有待开挖的金矿!”蒙天策解释道:“内力浑厚,招式全无!”

    “那该怎么办?”

    “最佳方案,觅得天篇!”

    “太古城,军器监嘛!”焦羊儿自信地翘着嘴角,心中有了定夺。

    “爹,都怪你,为何当初不让咱和羊儿一起学习锻造之术!”贾富贵突感江湖梦碎,对着贾欢愉嚷嚷起来。

    “真是好意思,想坑爹啊!”暴跳的贾欢愉回击着自己的儿子,怒道:“当初,是谁握着那柄锤子,结果没抡几下,便尿遁了!”

    “打住!”

    题被带偏了,让焦欢喜有些尴尬,只能喝止。顺了气的焦欢喜,甚是语重心长道:“咱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们,丰熙帝国,信不过,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