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久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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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抵达(7)

“怎么……”

    再度睁眼的银麟本以为自己已经魂归冥渡,但急促的心跳声却告诉自己还真切地活着,只见距自己腰腹不到一拳的位置被一面昏黑的护壁覆盖着,而这正好抵挡住那致死一击。

    还没等银麟了解当下的状况,远处的树丛内突然射出的数枚爆弹往这里落下,爆炸的威能直接将地上的泥土掀翻。

    “幸好赶上了!”

    银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红牙整个抗在肩上远离了畸兽的后背。

    “你们……”

    突然出现的援军让两人绷紧的神思缓解不少,但实际的危险并未解除,畸兽抡起右臂向坑洼的泥地奋力一捶,拍击出的裂波如饥渴的猛兽撕开轰击发出的丛林。

    然而这势如破竹的去势却在少女面前戛然而止,如碧色宝石般璀璨的双眸内映照出那飘零纷落的枯枝残叶,以及那直击心灵的狂乱之目。

    “嗖嗖!”

    数道血箭堪堪划过森灵头部的两侧,所擦刮的支叶顷刻被抽干所有生机而化作死灰色。

    “大人!”

    站在旁侧的最高祭祀关切的问题,但女孩只是淡然地目视前方,身上倾涌的威压竟让远处的畸兽不觉地后退了数步。

    “你这怪物,喝!”

    安置好银麟的红牙再度投入战斗之中,爆发的臂力将套裹双掌的利爪从后甩出,迅速拉伸的铁索如两条致命的毒蛇绕过畸兽翻折的项脖,并趁其立足未稳之际直接将畸兽搁翻在地。

    从后赶到的蜥龙战士们见状一拥而上,纷纷祭出手中的兵刃向倒地的畸兽攻击,特别是那支撑身躯的骨腿更成为首要攻击的重点。

    但畸兽岂会坐以待毙,倒地的怪物硬是挥舞起右臂往攻至身下的蜥龙战士拍打过去,并利用背侧支撑的骸肢支撑地面,企图重新站起来。

    “想起来?”

    作为当下族内第一猛士的红牙绷紧牙关拉扯住手中的铁索,但已然陷入泥土的双脚依旧被畸兽带动的巨力生生向前拉拽。

    突然,旁侧冒出的闪影迅速地突进到畸兽的背侧,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斩向畸兽骸肢的关节处——

    “狂刃杀!”

    蜥龙女战士写意地穿梭在畸兽背侧,此刻所使出杀招正是银麟所在支系所传承秘技,然而让人讽刺的是,如此惊世骇俗的武技竟出自女性之手,也唯独女性才能完全施展出个钟精髓。

    当银麟停下的瞬间,畸兽才意识到背部骸肢断裂的痛苦,失去支撑的身躯伴随密布眼珠的巨口发出的咆哮声再一次倒在地上。

    “藤木准备!”

    沃雷特在后方摆手示意,前方的机动队成员纷纷为六名体型堪比红牙的魁梧蜥龙战士让道,每人肩上均扛着一根等身长的木桩,上面刻有与此前在晶塔所见的象形文字。

    列六个方向的六名蜥龙战士将木桩的尖锥端朝向畸兽,稍稍调整呼吸后开始大步流星的朝中间聚拢冲刺,每一步如若塔山碎石般带着一往无前的去势——

    “嘶啦……”

    透体的剧痛让倒在地上的畸兽不止地**起来,那震颤右掌更是深深抓入土内,趁此瞬间最后一根木桩骤然落下,直接钉穿了畸兽威胁最大的右掌。

    六名蜥龙战士旋即灵巧地翻上木桩,继而拔出腰间的匕首往各自的手掌上一划,将渗出的紫红血液印在木桩面上。

    “风之涧!”

    木桩之上刻有与‘风‘对应的象形文字亮起青白的光晕。

    “水之流!”

    代表‘水’的象形文字发出碧蓝的色调。

    “火之炽”

    “地之博”

    浑厚的四大灵素之力将木桩包裹起来,印刻的象形文字激越的流光拧成一线将彼此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完美的六边形。

    “光之耀!”

    不知何时出现在畸兽上方的沃雷特缓缓落在六边形的中点,手杖两端的透明晶石周围交织出一明一暗两个光圈。

    光之圈放射出的六道光之丝线与六角连接,沃雷特便将手杖翻转,顿时一股骇人超重力充斥在六边形的范围之内,直接将畸兽碾入土中。

    “暗之深!”

    此刻畸兽的背后旋动出一个巨大的法阵,并从中伸出数道以灵能编织成的锁链将其完全捆缚住,丝毫不给它反抗的余地。

    “灭魄图言!”

    凝聚在沃雷特脚下的七彩华光对准畸兽的胸口,所照之处将畸兽的腐肉骸骨烧蚀殆尽,掩藏在内里的‘核’此刻完**露在众人眼前。

    “刚刚将弟兄门的尸首吞掉的核心……”

    被同伴架持住受伤身体的聂拉不忍去回想起适才发生的一切。

    “咻……”

    扩散的华彩将畸兽完全湮灭其中,其余人则向被丢入密闭的水缸内将五感完全封闭。

    “咳咳……结束了?”

    红牙摇了头清理下混乱的思绪,眼前凹陷的大土坑内仅剩一颗残缺的圆球晶块,仿佛风一吹便会让剩余的部分烟消云散。

    叮!叮!叮!

    沉重敲击声清晰地从淬火室中传出,这不由得引起了提德的注意。

    昏暗的锻室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定是那伫立在中央的旧式锻造炉,透过旁侧打开的通风口能看到微紫的焰光正徐徐燃烧着。

    叮!

    又是一声重重金属闷响,站在锻炉前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铁锤,细细端详着安躺在锻台上的红热金属块。

    “大师,你来了?”

    尽管受伤过后的声音有所改变,但提德一下便认出切西尔的声音。

    “也猜到是你了,怎么,伤养好了?”

    看着切西尔大汗淋漓的后背,光洁的皮肤上完全看不见任何伤疤的痕迹,眼前这个真的是一个星期前在塞萨尔府邸内所见到那个全身缠满绷带的少年。

    “你看我不是好的很?”

    “额…只是感叹你的恢复力,年轻就是好啊!不过看样子,你来了很久了吧。”

    话说提德进来淬火室后,本应充斥的燥热气息却因眼前少年的存在而感到一股刺入骨髓的恶寒。

    “多谢大师的关心,来这只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整理下父亲遗留的东西。”

    切西尔将目光移至混红的金属块,由形状推断这应是一把长剑。

    “嗯,让我看看……”

    提德侧身绕过身前的少年,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内心响起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千万不要靠近!”

    这不由得让提德微微愣神,旋即拿起一旁的火钳将金属块夹起。然而背后的少年却在此时抓住他的手握进行阻止。

    “慢着大师,还差一样东西……”

    切西尔传来似笑非笑的语气,而刚刚那道声音又再度回响起来——

    “不要回头……不要!”

    这位年过半百的铸剑匠师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在此刻却无法抑制住内心涌动的恐惧,持握火钳的右手不止地颤抖起来。

    “你的手怎么了,大师?”

    切西尔的声音仿佛有魔性一般,驱使着提德的身体向后转动起来,借锻炉通风口透出的炉火光芒,用余光瞥见一道非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之上。

    “没,没事……”

    提德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耳中激荡的心跳声在此刻无限扩大着。

    “是吗……是吗……是……吗……”

    “是……”

    几欲吐出嘴巴的文字却卡在喉咙无法发出,而身体已经回转过半,那把声音也迅速的衰弱着。

    “是吗?”

    紧绷的精神在此瞬间到达了极点,不禁让眼前的一切产生重叠的虚影,而心跳也在此刻骤然停顿了一呼吸的时间,那再度凝实的视线出的是切西尔淡然的神色。

    “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太规律的原因……”提德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刚刚你说还差一样东西?”

    切西尔挑眉笑道:“是啊,还差一样,那就是……”

    锃……

    只见少年的手中抓住一只手掌,创口处正流淌出细细的血线,这时提德看到映照在墙上那切西尔的影子突然伸出一把巨镰,只见手掌之中扣着那锈渍斑斑的火钳,夹持其中的红热金属滑落的瞬间,正好迎上滴落的鲜血。

    “那就是……

    渴求力量的——

    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