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石匠陆先生
最近的天气都不错，像是冬天之前太阳留下的最后微笑。
陆川却没法像这天空一样高兴起来，反而很不安。
手中提着只够一个人一顿的口粮，家中却还有妻女。
只怕那个倒霉婆娘又要埋怨自己带回去的粮食少了，至于乖巧懂事的女儿，自己又还能保护多久？
从镇东集市一路走来，遇到街坊邻居就听：
“陆师傅，我家大虎在学堂乖不乖？”
“陆师傅，我家阿二惹您生气没有？”
“陆师傅，……”
陆师傅？
陆川每每听到这个称谓就自嘲。曾几何时，自己沉心于石匠之道，以为这能为自己带来柴米油盐，能让自己养活妻女。然而，死气沉沉的边乡域不需要石匠，不需要手艺人！
索性认识几个字，办了家学堂勉强糊口营生。
人到中年，师傅成了先生，这人生也真是变化多端！
说起学堂里的学生，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被处决的莫小北了。
那个并不显眼，但对知识极度渴望的女孩，那个发誓要广收天下寒子做学生的女孩，那个总是坐第一张听讲的女孩怎么就成了神婆呢？
好端端的女孩怎么就被绞死了呢！？
陆川心凉，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走上了这样的命运，心又更凉了几分。
走到工匠聚居区，广场上有些热闹，稍一打听，说是四皇子在招石匠。
四皇子来了，要是发现女儿成了神婆怎么办？
迈开老腿飞速回家。
家里，女儿正在为自己补衣裳，自己担心有些多余。
厨房，婆娘在生火，松球烟雾大，她一边抹泪一边埋汰。
陆川能理解她。
哪个女人想蓬头乱发，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嫁的男人事业有成呢？
“我回来了。”
对着火炉边打了个招呼，陆川转身准备去找女儿。
“不准走！”妇人丢了火棍，用腰间围裙擦了擦手，“四皇子正在招石匠，你去看看。”
“怕是皇子闹着玩吧，我可没这闲工夫，还得准备明天的教案呢。”陆川走出厨房，来到女儿旁边。
妇人也追了过来，火没有生起。
“教案教案就知道教案！你那破学堂钱赚不了一分，还办它干嘛！”妇人当着女儿的面，指着陆川就训，“现在有正事不做，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教书育人怎么就不务正业了？”陆川反驳。
妇人咆哮，“你是育了别人，可自己家里呢！？我们可还有存粮，我和香香的下一顿在哪里？”
“你说，我们的下一顿在哪里！？”
妇人觉得委屈，暗自抹泪，她其实能理解丈夫办学堂也是为了家里的初衷。
一开始，学堂的确能为家里带来些收入，但边乡域太穷了，弄到后面能有几个人交的起学费，自己的丈夫好心不收学费，可却是苦了家里，眼看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总不可能再这么过下去。
“滚滚滚！”妇人心狠，把丈夫推出门外，“去应聘，聘不上就不要回来上老娘的坑！”
……………………
……………………
“石匠石匠！广招石匠！走过的路过的，过来看一看，本王广招石匠！”
广场，四皇子撸袖敲锣，见人就喊。
卫兵们觉得场面好搞笑，但碍于成悍和季华安两位大人杵在一旁，大家也只能憋着笑。
杨言在广场上又晃荡了一圈，老百姓见他挨近就跑，硬是没一个人搭理他！
为此，杨言没少埋汰季华安。
季华安作为户部官员，统计户口是分内事，但他压根就没做过这方面的工作，搞得杨言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子民，子民们都是些什么人，有些什么样的职业。
要是这些早就做好，他杨言完全可以派人直接过来请，也不会像现如今这样在广场上窜来窜去，还事倍功半！
成悍站在季华安身边，春风满面，难得看到季华安吃瘪，他哼着小调唱着曲！
“成悍！没人挨边，去给老子抓个人过来！”
突然听到皇子语气不善，成悍立马收起笑。
说到打架抓人，那就到了他的表演时间！
举目望去，老百姓在听到皇子的话后四散而逃，但广场后方有个中年人却一反常态，居然不跑不说，还朝皇子这边东张西望。
就抓他了！
成悍大步流星，几个快步上前，流光宝剑出鞘，直抵中年人脖子。
“别动，跟老子去见四皇子殿下！”
此刻的陆川心里是苦｜逼的！
早前被婆娘赶出门，陆川不知道去哪里，索性便来广场探探虚实。
这才刚到广场，就见街坊邻居一阵哄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大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陆川看着锋利的刀刃，哭丧着脸，“官爷，小民是学堂先生，没犯什么事啊，你怕是抓错了人呀！”
“别说话！”成悍一脸严肃，吓得陆川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二人来到马车旁，杨言正在车里喝闷酒，季华安眉毛一挑，决定要搬回一成，“成悍，这是殿下要请的客人，谁让你拿刀架人脖子上！？”
杨言闻言出了车厢，赶忙跳下车推开成悍的宝剑，“这位先生，都是本王侍卫办事不力，实在是唐突了，本王在此替他向你赔罪。”
陆川蒙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哪家皇子这么好说话了？
成悍也蒙了，不是殿下叫去抓人的吗？成悍转眼看季华安，见那老家伙正捋须微笑，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殿下的意思！
这个老混蛋居然也不提醒我！成悍心头那个牙齿劲！
杨言教训了成悍两句，旋即看着来人，“先生如何称呼？”
“回殿下，小民陆川。”陆川跪下来恭敬回答。
杨言上前双手扶起对方，“本王近来欲修些工事，而陆先生常年生活在这片区域，不知先生能否为本王引荐些石匠？”
陆川抬头，迟疑了一下后说:“不瞒殿下，小民在做教书先生之前也是一名石匠，确实认识些同行，如果殿下需要，小民马上就去把他们叫过来！”
“哦？”杨言喜上眉梢，“你说你是石匠，还是教书先生？”
陆川却没法像这天空一样高兴起来，反而很不安。
手中提着只够一个人一顿的口粮，家中却还有妻女。
只怕那个倒霉婆娘又要埋怨自己带回去的粮食少了，至于乖巧懂事的女儿，自己又还能保护多久？
从镇东集市一路走来，遇到街坊邻居就听：
“陆师傅，我家大虎在学堂乖不乖？”
“陆师傅，我家阿二惹您生气没有？”
“陆师傅，……”
陆师傅？
陆川每每听到这个称谓就自嘲。曾几何时，自己沉心于石匠之道，以为这能为自己带来柴米油盐，能让自己养活妻女。然而，死气沉沉的边乡域不需要石匠，不需要手艺人！
索性认识几个字，办了家学堂勉强糊口营生。
人到中年，师傅成了先生，这人生也真是变化多端！
说起学堂里的学生，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被处决的莫小北了。
那个并不显眼，但对知识极度渴望的女孩，那个发誓要广收天下寒子做学生的女孩，那个总是坐第一张听讲的女孩怎么就成了神婆呢？
好端端的女孩怎么就被绞死了呢！？
陆川心凉，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走上了这样的命运，心又更凉了几分。
走到工匠聚居区，广场上有些热闹，稍一打听，说是四皇子在招石匠。
四皇子来了，要是发现女儿成了神婆怎么办？
迈开老腿飞速回家。
家里，女儿正在为自己补衣裳，自己担心有些多余。
厨房，婆娘在生火，松球烟雾大，她一边抹泪一边埋汰。
陆川能理解她。
哪个女人想蓬头乱发，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嫁的男人事业有成呢？
“我回来了。”
对着火炉边打了个招呼，陆川转身准备去找女儿。
“不准走！”妇人丢了火棍，用腰间围裙擦了擦手，“四皇子正在招石匠，你去看看。”
“怕是皇子闹着玩吧，我可没这闲工夫，还得准备明天的教案呢。”陆川走出厨房，来到女儿旁边。
妇人也追了过来，火没有生起。
“教案教案就知道教案！你那破学堂钱赚不了一分，还办它干嘛！”妇人当着女儿的面，指着陆川就训，“现在有正事不做，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教书育人怎么就不务正业了？”陆川反驳。
妇人咆哮，“你是育了别人，可自己家里呢！？我们可还有存粮，我和香香的下一顿在哪里？”
“你说，我们的下一顿在哪里！？”
妇人觉得委屈，暗自抹泪，她其实能理解丈夫办学堂也是为了家里的初衷。
一开始，学堂的确能为家里带来些收入，但边乡域太穷了，弄到后面能有几个人交的起学费，自己的丈夫好心不收学费，可却是苦了家里，眼看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总不可能再这么过下去。
“滚滚滚！”妇人心狠，把丈夫推出门外，“去应聘，聘不上就不要回来上老娘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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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匠石匠！广招石匠！走过的路过的，过来看一看，本王广招石匠！”
广场，四皇子撸袖敲锣，见人就喊。
卫兵们觉得场面好搞笑，但碍于成悍和季华安两位大人杵在一旁，大家也只能憋着笑。
杨言在广场上又晃荡了一圈，老百姓见他挨近就跑，硬是没一个人搭理他！
为此，杨言没少埋汰季华安。
季华安作为户部官员，统计户口是分内事，但他压根就没做过这方面的工作，搞得杨言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子民，子民们都是些什么人，有些什么样的职业。
要是这些早就做好，他杨言完全可以派人直接过来请，也不会像现如今这样在广场上窜来窜去，还事倍功半！
成悍站在季华安身边，春风满面，难得看到季华安吃瘪，他哼着小调唱着曲！
“成悍！没人挨边，去给老子抓个人过来！”
突然听到皇子语气不善，成悍立马收起笑。
说到打架抓人，那就到了他的表演时间！
举目望去，老百姓在听到皇子的话后四散而逃，但广场后方有个中年人却一反常态，居然不跑不说，还朝皇子这边东张西望。
就抓他了！
成悍大步流星，几个快步上前，流光宝剑出鞘，直抵中年人脖子。
“别动，跟老子去见四皇子殿下！”
此刻的陆川心里是苦｜逼的！
早前被婆娘赶出门，陆川不知道去哪里，索性便来广场探探虚实。
这才刚到广场，就见街坊邻居一阵哄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大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陆川看着锋利的刀刃，哭丧着脸，“官爷，小民是学堂先生，没犯什么事啊，你怕是抓错了人呀！”
“别说话！”成悍一脸严肃，吓得陆川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二人来到马车旁，杨言正在车里喝闷酒，季华安眉毛一挑，决定要搬回一成，“成悍，这是殿下要请的客人，谁让你拿刀架人脖子上！？”
杨言闻言出了车厢，赶忙跳下车推开成悍的宝剑，“这位先生，都是本王侍卫办事不力，实在是唐突了，本王在此替他向你赔罪。”
陆川蒙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哪家皇子这么好说话了？
成悍也蒙了，不是殿下叫去抓人的吗？成悍转眼看季华安，见那老家伙正捋须微笑，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殿下的意思！
这个老混蛋居然也不提醒我！成悍心头那个牙齿劲！
杨言教训了成悍两句，旋即看着来人，“先生如何称呼？”
“回殿下，小民陆川。”陆川跪下来恭敬回答。
杨言上前双手扶起对方，“本王近来欲修些工事，而陆先生常年生活在这片区域，不知先生能否为本王引荐些石匠？”
陆川抬头，迟疑了一下后说:“不瞒殿下，小民在做教书先生之前也是一名石匠，确实认识些同行，如果殿下需要，小民马上就去把他们叫过来！”
“哦？”杨言喜上眉梢，“你说你是石匠，还是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