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着沈秀一脸喜色的出去，高明心道这沈院长大概是为自己能将灵力修炼的如此之纯而高兴，不由暗忖道：这沈院长和自己非亲非故，却又给自己安排进入藏书阁学习，又安排自己来练功楼炼气，还以院长之尊亲自在一旁守护指点自己，这份恩情可真是不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他生性开朗，天塌下来当被盖。可毕竟知道这个世界依然是修士的世界，平民和修士之间鸿沟分明不可逾越。以他在以前游戏中的成就，自然不甘心一辈子就做个平民安安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待到某一日再被那些人接回去好完成任务。当他今日终于再度修炼出灵力，内心喜悦可想而之。
沈秀这一去竟然花了很长时间，高明在室内专心练功也不知这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还是几天，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自然全心全意地修炼。这鸿都学院那么多学员，可炼气室一共才这么些。高明心知怕是今日出了这个房间，还不知等到何时才能再次轮到他，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是鸿都学院的学员。他又将剩下的五枚朱果中的灵气全部炼化，气海之内那团液球都已经几乎占满了整个气海，也越发厚重黏稠起来。他却不知他这两日修炼的成果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修士二三十年的修炼还不止，灵力之纯更是举世无双，说是天下第一也毫不夸张。这一切都得益于他几乎是两世为人，还有就是那些科学家们给他这具身体的改造。此时他体内灵力顺着全身经脉循环往复游走不息，不断地在滋润着全身的筋脉骨骼血肉皮肤。他全身的毛孔之中也不断地往外渗出一些黑色灰色如同淤泥一般的事物，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咯吱。”就在高明忘我修炼的时候，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沈秀提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闻到室内难闻的气味，沈秀并无任何不悦神色。
“院长大人回来了。”高明连忙起身道。
沈秀从麻袋中掏出一身白色锦袍还有一坛清水，说道：“你先清理一下身体，然后把这身衣服换上。”说完又转身出了房间。
高明看他为自己考虑如此周到，心中更是感激。连忙将自己身上那身早已臭烘烘的粗布衣裳脱掉。那装清水的坛子足有半人高，里面装满的清水足有几十升。当然以沈秀四品修士的修为，这点份量对他来说毫不费力。高明用这水把全身上下清洗干净，又运功烘干，这才换上衣裳，并用一条白色锦条将头发长脑后束起。
“不错不错。”沈秀听到他的声音再度进来，并随手将门关闭，“如此一看高明你倒是一表人材。”
“院长大人过誉了。”
“高明，你的天赋之佳，可以说是无与伦比。”沈秀又道，“别说当今世上，对比历史，怕也只有孔圣人那种生而知之者才敢说稳稳压过你一筹。”
“小子后学末进，哪里敢当大人如此赞誉。”
“你也不必自谦，我很看好你。”沈秀继续说道，不过接下来话题一转，“不过，高明你虽然不是鸿都学院学员，但也是鸿都学院内的一份子。你应该也清楚这鸿都学院僧多粥少，资源着实有限。”
高明点了点头，他早已有思想准备，倒也不感到愕然，“这个学生自然省的。”
“可你以天命者的资质若是得不到相应的修炼资源，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沈秀接口道，“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出去给你找了处富贵人家，人家同意给你提供一间练功室还有一些修炼需要的灵谷灵果之类的，你可愿意去？”
沈秀这话一出，高明真是喜出望外。心道这沈院长真是待自己如同家人子弟一般，如此厚恩真是此生难以回报。他性格也是爽朗，知道此时再谦虚就是太过作假了，当下感激说道：“院长大恩，学生没齿难忘！”
沈秀看他满脸诚恳，知道他这是发自内心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富贵人家规矩多子弟多。我和那家家主商量的结果是不要让外人包括他家里人看到，你若是不怕委屈，就先钻进这麻袋之中，我趁夜把你送过去。”
高明不疑有他，当下口中应了一声便自己钻进麻袋。沈秀口中说了一句“暂时委屈了”，便将麻袋口一扎，就出了房门。
高明身材高大，可沈秀带来的那麻袋却也不小，他稍微蜷曲了身子待在里面，倒也不觉得气闷。以他现在炼气大成，便是几个时辰不呼吸，也能纯靠灵力维持。他待在里面，就觉沈秀不断地上下跳纵，速度极快，心道这沈院长虽然以符箓闻名天下，这炼体功底却也是出类拔萃。虽说炼气室修真的根本，可若是炼体不强，便是普普通通一个炼体修士都可以把现在高明打到。他以前在网游中接触过很多高品炼体功法，又在藏书阁内和那些理论书籍相互印证，对全身上下各个部位如何修炼是了然于心，所差的仅仅就是修炼了。
沈秀背着高明飞驰了一会，不知在哪里停了下来，低声对麻袋里面的高明说道：“注意摒住呼吸，我要下水了。”
高明还在奇怪怎么还要下水，就听噗通一声，紧接着在黑暗之中好似无边无际的水淹没了自己。此时才是季春，又值夜晚，水温甚是冰冷。高明摒住呼吸，体内灵力流动，倒不感到气闷。以他现在的修为，便是憋上几个时辰都不碍事。可毕竟还没来得及炼体，虽然平日里也算强壮，可沈秀一直潜在水底往前游，高明没一会就感到自己的体温好似被冷水吸干一般，浑身绷得紧紧的，咬紧牙关死死忍耐。
就在他感觉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一样，突然感觉自己随着沈秀从深水处又开始往上浮。“啪”，高明知道自己被沈秀扔到了了岸上，赶紧本能地急促呼吸一会，灵力转动间，倒也很快暖和起来。
就听沈秀也跟着出了水面，先是学着夜莺叫了几声。片刻间，便听有个人悄然过来。
他在口袋中听见沈秀低声道：“尹黄门，那人我已经带到了。”
那尹黄门也是压低声音应了一声：“沈院长脚力不慢啊。那人在这麻袋中？”
沈秀低声道：“是，就在那麻袋里面。”接着高明感觉那人把装自己的那个麻袋拎了出来，用手又颠了颠这才抗在自己肩头。
沈秀又说了声：“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行离去了。”说完，又是噗通一声，沈秀再度潜入水中。
那叫尹黄门的扛着他，脚下也是不慢，七拐八拐之后，高明就听的那人打开了一道门，进来后，走了十几步，把他从肩膀放下，在地上拖动。高明立刻觉得自己被楼梯颠了起来，知道这人是在下楼梯，心说难道那炼气室是在地下。转而一想，倒也是。再是什么富贵人家，那修真资源也不能随便给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却不知沈院长到底和这家主人是什么交情，竟然让自己得到如此多的好处，心下对沈秀的感激也愈发强烈。
那人就这样拖着他走了大概几十阶楼梯，然后又走了十几步，打开一扇门，进的门里这才把麻袋解开。
高明一看，却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华服男子。他看着对方，对方也拿眼上上下下地将他瞧了给仔细，点了点头：“模样倒也周正。”说话声音有些尖细，不似一般男子。
高明刚才正麻袋中听到沈秀和他的对话也没留心，此时看到对方面孔，又听的对方说话声音，心下大吃一惊：竟然是个太监。不过转眼一想，上洛大户人家后院管事的找个阉割之人倒也平常。只是以他的性格，着实不愿和一个太监说话，总觉心里怪怪的。
那被唤作尹黄门的也不在意他没有回话，也从怀中掏出一个非金非玉的小球，竟然和沈秀的几乎一模一样，对高明说道：“你使出一些灵力到着小球上。”
高明轻车熟路，还是用手掌按住小球，轻轻从掌心吐出一点灵力，便即收回手掌。那尹黄门看到口中不由赞道：“好精纯的灵力！好精纯的控制！”原本他心中就没正视过高明，此时不由得刮目相看。
心道：“此子年纪轻轻，却不想灵力竟然修炼到如此之纯，当世已然难有人可与之相提并论。却不知他是如何修炼的？莫非此子是从娘胎中便开始修炼吗？”
他不知道高明的情况，自然不能理解高明为何能将灵力修炼到如此之纯。幸亏他不知道高明是这两天才开始修炼的，否则早已惊叫出声，视高明为鬼怪了。
“你就待在这个房间不要出去。我会让人送一些食物和灵果过来。”那尹黄门心中惊讶脸上却依然面沉如水毫无表情，显然城府极深。
看他转身关门离去，高明也乐得一个人修炼。当下看了一下屋子，屋内竟然还有张木床，竟然也不小，上面铺着绫罗绸缎，绣着花鸟走兽，愈发显得富贵逼人。
高明心道：倒真是富贵人家，地下室中也收拾的如此奢侈。
他为人随性，对这些物事要求不高，心想自己一会炼体，若是在床上盘坐，别是弄脏了人家主人家的崭新铺盖，便就原地盘腿坐在地面之上，开始运起体内灵力修炼起来。
他体内气海极大，灵力之纯自不必多说，灵力之磅礴也在这个世上极为罕见。要知灵力之这个世上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而同时全身上下需要耗费灵力的地方又太多太多。要炼化筋骨，要易经洗髓，要炼化穴道，要炼体，要炼神等等等等。普通修士平日里好不容易能炼化一些灵力，都要千思万虑，方才决定到底是先精炼灵力，还是先修炼哪一部分炼体功法。要知很多炼体功法整体需要的灵力数量极大，绝大部分修士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分开修炼。
而高明却没这方面的问题，他一方面灵力充沛，二来这灵力来的简单，用起来也丝毫没有拮据的念头。当下便依照那些经书中所说的，先从易经洗髓开始，从内往外，循序渐进。
失去过方才知道珍惜。
高明这些年一直不能修炼，这次终于得到机会，自然一心无二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当中。那尹黄门自从那天离开后便再没出现过，不过每天总有人会给他定时送来一日三餐，并且一开始就给他送了根雪莲果。
那雪莲果只生长在高原雪上之上，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其蕴含的灵气数量之多灵气之纯净也远超王天赐给他的朱果。高明以前玩游戏时常用，倒也不陌生。这几日修炼，早已将那手掌长短的雪莲果完全炼化为自身的灵力，更是让他体内灵力早已胀满整个气海，那团由灵力形成的液球也愈发浓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高明在那不知名的地方修炼，就说沈秀又从那湖面潜回水道，再出来时，竟然已经出了上洛城墙。他先是四周看了一圈，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这才把一身黑色的紧身服脱掉，又紧接着掏出一张符箓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稍微使用一点灵力，那符箓便化作一个火球漂浮在沈秀面前，赫然便是一张“火球符”。沈秀面无表情，默默控制那火球将脱下来的黑色紧身服烧成灰烬，一张手，一道水龙自洛水吸出，直冲到那团依旧燃烧的火球之上，瞬间便化为乌有。
沈秀看处理干净，这又施展功力，人似大鸟一般朝城中奔去。上洛和平已久，便是晚上，也开着一道城门，方便来往运输各种粮食货物的人物通行。沈秀进的城，并没有朝鸿都学院方向走去，而是朝青龙大街的紫衣巷走去。
这紫衣巷顾名思义，乃是上洛最是显贵的人物所聚集的地方，巷的两边俱是王公府邸。有司徒府司空府，有淮南王府，义阳王府等等，当然，沈秀的目的地是赵王府。
沈秀进的赵王府，早有管家过来。那管家显然和沈秀非常熟悉，见面也没寒暄，直接道：“沈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府上来了两个客人，沈大人你不回来，赵王殿下就一直推脱在后宅洗浴更衣，没有接见。”
“哦，不知是哪两位客人？”
“左卫司马督司马雅大人和殿中中郎将师奇大人。”
“哦。”沈秀虽然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要知大晋禁军首领名为中领军将军，中领军下面分为左右二卫及前、后、左、右、骁卫五营，这就是上洛京师最根本的武装力量。虽然赵王皇甫伦现在为中领军将军，可历来这左右二卫包括前后左右骁卫五营的主官都不是中领军任命，而是皇帝亲自任命，防止中领军权力过大。
这左卫司马督司马雅素来为人高傲洁身自好，从不私下结交同僚，故深得皇帝和朝廷诸大臣称赞。这次深夜拜访赵王府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沈秀直觉要有大事发生，以他的城府之深，竟然此时心跳也加速不少。
“你去请赵王殿下，”沈秀对管家吩咐道，仿佛自己就是赵王府的主人一般，“我先招待这二位贵客。”
赵王皇甫伦作为比晋武帝皇甫炎还要高出一辈的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府中陈设无不精巧华美，让人赞叹。沈秀多次来到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熟悉的仿佛自己家中一般。皇甫伦平日里接待客人的精阁内陈设华丽，主位上是一张孔雀翎毛织成的锦榻，着实光彩夺目。锦榻旁放着一座周身镶嵌着八宝的仙鹤铜炉，此时那仙鹤长长尖嘴中正吐出缕缕香烟，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周边侍立着数名美姬，各个花枝招展模样喜人，端茶倒水添香驱虫伺候不休。
“哈哈哈哈，贵客到来，沈某迎接来迟，还望二位将军恕罪！”沈秀进的精阁，热情地抱拳说道。
上洛人都知道沈秀几乎就能当赵王府半个家，也没意外，也起身回礼道：“见过沈大人！”
沈秀却是识得，那国字脸红面膛的就是那左卫司马督司马雅，那面容清雅颌下三绺长须的是殿中中郎将师奇。三人寒暄片刻，正要坐定，就听精阁里面传来脚步之声，抬眼看时，就看从里面走进一人，头戴紫金缁布冠，腰缠白玉盘龙带，一身衮衣，龙行虎步。此人虽然头上华发早生，可面容雍贵，些许华发显其风采过人。
“属下（末将）见过赵王殿下！”沈秀三人看见此人连忙行礼道。
“二位将军到此，未曾远迎，孤之罪也。”赵王皇甫伦虚抬一记，“快快入座。”
三人口中连道不敢，看皇甫伦在榻上坐定，这才各自坐下。
“不知二位将军所来何事？”沈秀看赵王坐定，便开口替赵王问道。
那二人对视一眼，就看师奇站起身来对着赵王皇甫伦道：“末将和司马大人是过来向赵王殿下领罪来的。”
“哦，师将军和司马将军何罪之有啊？”皇甫伦疑惑地看了一下沈秀，这又微笑地开口问道。
“末将和司马将军犯有谋逆大罪，自知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按律定罪。”师奇再开口时，竟是石破天惊。
赵王皇甫伦和沈秀再度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这次却是沈秀开口问道：“师将军何故出此惊人之语？”
“实不敢隐瞒赵王殿下。”师奇朗声道，“我等众人不忍看太子被废朝纲混乱，于是一起商议打算合力救出太子。末将等人情知我等人低言微，于是特来殿下这里。殿下乃宣皇帝之子，景皇帝文皇帝之弟，武皇帝之叔父，实乃宗室至亲，难道对太子被废一事无动于衷？难道就看着贾后等人肆意妄为，恰如以前的逆贼杨钧一般？末将等人不才，甘冒被诛三族之险，想要和众人一道拿下金墉宫，迎立太子废除贾后。话已至此，是杀是剐，还请殿下一言而决！”
皇甫伦听到师奇这些话，脸上神色是一变再变。嘴巴张张合合，只是“这，这，这”的，最终还是一脸恳求的神色望向沈秀。
沈秀看到如此，突然一拍大腿，“师将军和司马将军果然国之栋梁！赵王殿下乃宗室至亲，怎么会眼睁睁看到皇甫家的天下被奸人摆弄。自打太子被废，赵王殿下终日里长吁短叹，茶饭不思，恨不得自身去金墉宫代替太子受此大罪。太子仁孝天下皆知，此事必然是那贾后背后做的手脚。可惜朝堂那衮衮三公，列列诸卿，竟无一人站出来为太子正名，这才让那贾后阴谋得逞。今日二位将军倡此大义，殿下心中自是欢喜异常。沈某提议，我等便在这里击掌为誓，共谋如何废除贾后迎立太子。”
师奇和司马雅闻言大喜，两人便和沈秀在这阁中相互击掌对天发誓。
“对了，”沈秀神秘地说道，“师将军负责宫中巡逻，这些日子可要抓紧一些。沈某得到消息说宫中有内侍偷偷带上洛英俊少年入内，秽乱后宫。”
“竟然有这等事情？”师奇闻言大惊失色。
“千真万确！”沈秀心中暗道，我刚送了一个少年入宫，自是不会骗你。
“多谢沈院长告知，师某感激不尽。此事事关重大，我这便回去布置。”师奇说罢，二人向着赵王皇甫伦告了个罪后，便匆匆离去。
“沈秀，”二人刚走，皇甫伦脸上这才露出惊慌神色，“这可是谋逆大罪啊，如何使得？”
“殿下莫慌，且听我说来。”沈秀微微一笑，恭谨地说道，“我今夜刚送了一个少年入宫，此事真的千真万确。”
“哦，这么说来……”皇甫伦眉毛一挑，喜色顿时重新占据脸面。
“这几日我会让人在上洛散步传言，就说贾后偷偷掳掠上洛英俊少年入宫**后庭。只有司马雅和师奇那两位还远远不够，只要传言扩散，自然还会有人找到殿下您这里。到时，您只要振臂一呼，上洛应者如云，怕是不费吹灰之力，那贾后便会被人绑了送到殿下您面前。”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哪。我皇甫家的天下，哪能让她一个姓贾的来糟蹋！”赵王皇甫伦此时早已畅快大笑起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他生性开朗，天塌下来当被盖。可毕竟知道这个世界依然是修士的世界，平民和修士之间鸿沟分明不可逾越。以他在以前游戏中的成就，自然不甘心一辈子就做个平民安安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待到某一日再被那些人接回去好完成任务。当他今日终于再度修炼出灵力，内心喜悦可想而之。
沈秀这一去竟然花了很长时间，高明在室内专心练功也不知这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还是几天，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自然全心全意地修炼。这鸿都学院那么多学员，可炼气室一共才这么些。高明心知怕是今日出了这个房间，还不知等到何时才能再次轮到他，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是鸿都学院的学员。他又将剩下的五枚朱果中的灵气全部炼化，气海之内那团液球都已经几乎占满了整个气海，也越发厚重黏稠起来。他却不知他这两日修炼的成果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修士二三十年的修炼还不止，灵力之纯更是举世无双，说是天下第一也毫不夸张。这一切都得益于他几乎是两世为人，还有就是那些科学家们给他这具身体的改造。此时他体内灵力顺着全身经脉循环往复游走不息，不断地在滋润着全身的筋脉骨骼血肉皮肤。他全身的毛孔之中也不断地往外渗出一些黑色灰色如同淤泥一般的事物，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咯吱。”就在高明忘我修炼的时候，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沈秀提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闻到室内难闻的气味，沈秀并无任何不悦神色。
“院长大人回来了。”高明连忙起身道。
沈秀从麻袋中掏出一身白色锦袍还有一坛清水，说道：“你先清理一下身体，然后把这身衣服换上。”说完又转身出了房间。
高明看他为自己考虑如此周到，心中更是感激。连忙将自己身上那身早已臭烘烘的粗布衣裳脱掉。那装清水的坛子足有半人高，里面装满的清水足有几十升。当然以沈秀四品修士的修为，这点份量对他来说毫不费力。高明用这水把全身上下清洗干净，又运功烘干，这才换上衣裳，并用一条白色锦条将头发长脑后束起。
“不错不错。”沈秀听到他的声音再度进来，并随手将门关闭，“如此一看高明你倒是一表人材。”
“院长大人过誉了。”
“高明，你的天赋之佳，可以说是无与伦比。”沈秀又道，“别说当今世上，对比历史，怕也只有孔圣人那种生而知之者才敢说稳稳压过你一筹。”
“小子后学末进，哪里敢当大人如此赞誉。”
“你也不必自谦，我很看好你。”沈秀继续说道，不过接下来话题一转，“不过，高明你虽然不是鸿都学院学员，但也是鸿都学院内的一份子。你应该也清楚这鸿都学院僧多粥少，资源着实有限。”
高明点了点头，他早已有思想准备，倒也不感到愕然，“这个学生自然省的。”
“可你以天命者的资质若是得不到相应的修炼资源，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沈秀接口道，“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出去给你找了处富贵人家，人家同意给你提供一间练功室还有一些修炼需要的灵谷灵果之类的，你可愿意去？”
沈秀这话一出，高明真是喜出望外。心道这沈院长真是待自己如同家人子弟一般，如此厚恩真是此生难以回报。他性格也是爽朗，知道此时再谦虚就是太过作假了，当下感激说道：“院长大恩，学生没齿难忘！”
沈秀看他满脸诚恳，知道他这是发自内心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富贵人家规矩多子弟多。我和那家家主商量的结果是不要让外人包括他家里人看到，你若是不怕委屈，就先钻进这麻袋之中，我趁夜把你送过去。”
高明不疑有他，当下口中应了一声便自己钻进麻袋。沈秀口中说了一句“暂时委屈了”，便将麻袋口一扎，就出了房门。
高明身材高大，可沈秀带来的那麻袋却也不小，他稍微蜷曲了身子待在里面，倒也不觉得气闷。以他现在炼气大成，便是几个时辰不呼吸，也能纯靠灵力维持。他待在里面，就觉沈秀不断地上下跳纵，速度极快，心道这沈院长虽然以符箓闻名天下，这炼体功底却也是出类拔萃。虽说炼气室修真的根本，可若是炼体不强，便是普普通通一个炼体修士都可以把现在高明打到。他以前在网游中接触过很多高品炼体功法，又在藏书阁内和那些理论书籍相互印证，对全身上下各个部位如何修炼是了然于心，所差的仅仅就是修炼了。
沈秀背着高明飞驰了一会，不知在哪里停了下来，低声对麻袋里面的高明说道：“注意摒住呼吸，我要下水了。”
高明还在奇怪怎么还要下水，就听噗通一声，紧接着在黑暗之中好似无边无际的水淹没了自己。此时才是季春，又值夜晚，水温甚是冰冷。高明摒住呼吸，体内灵力流动，倒不感到气闷。以他现在的修为，便是憋上几个时辰都不碍事。可毕竟还没来得及炼体，虽然平日里也算强壮，可沈秀一直潜在水底往前游，高明没一会就感到自己的体温好似被冷水吸干一般，浑身绷得紧紧的，咬紧牙关死死忍耐。
就在他感觉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一样，突然感觉自己随着沈秀从深水处又开始往上浮。“啪”，高明知道自己被沈秀扔到了了岸上，赶紧本能地急促呼吸一会，灵力转动间，倒也很快暖和起来。
就听沈秀也跟着出了水面，先是学着夜莺叫了几声。片刻间，便听有个人悄然过来。
他在口袋中听见沈秀低声道：“尹黄门，那人我已经带到了。”
那尹黄门也是压低声音应了一声：“沈院长脚力不慢啊。那人在这麻袋中？”
沈秀低声道：“是，就在那麻袋里面。”接着高明感觉那人把装自己的那个麻袋拎了出来，用手又颠了颠这才抗在自己肩头。
沈秀又说了声：“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行离去了。”说完，又是噗通一声，沈秀再度潜入水中。
那叫尹黄门的扛着他，脚下也是不慢，七拐八拐之后，高明就听的那人打开了一道门，进来后，走了十几步，把他从肩膀放下，在地上拖动。高明立刻觉得自己被楼梯颠了起来，知道这人是在下楼梯，心说难道那炼气室是在地下。转而一想，倒也是。再是什么富贵人家，那修真资源也不能随便给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却不知沈院长到底和这家主人是什么交情，竟然让自己得到如此多的好处，心下对沈秀的感激也愈发强烈。
那人就这样拖着他走了大概几十阶楼梯，然后又走了十几步，打开一扇门，进的门里这才把麻袋解开。
高明一看，却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华服男子。他看着对方，对方也拿眼上上下下地将他瞧了给仔细，点了点头：“模样倒也周正。”说话声音有些尖细，不似一般男子。
高明刚才正麻袋中听到沈秀和他的对话也没留心，此时看到对方面孔，又听的对方说话声音，心下大吃一惊：竟然是个太监。不过转眼一想，上洛大户人家后院管事的找个阉割之人倒也平常。只是以他的性格，着实不愿和一个太监说话，总觉心里怪怪的。
那被唤作尹黄门的也不在意他没有回话，也从怀中掏出一个非金非玉的小球，竟然和沈秀的几乎一模一样，对高明说道：“你使出一些灵力到着小球上。”
高明轻车熟路，还是用手掌按住小球，轻轻从掌心吐出一点灵力，便即收回手掌。那尹黄门看到口中不由赞道：“好精纯的灵力！好精纯的控制！”原本他心中就没正视过高明，此时不由得刮目相看。
心道：“此子年纪轻轻，却不想灵力竟然修炼到如此之纯，当世已然难有人可与之相提并论。却不知他是如何修炼的？莫非此子是从娘胎中便开始修炼吗？”
他不知道高明的情况，自然不能理解高明为何能将灵力修炼到如此之纯。幸亏他不知道高明是这两天才开始修炼的，否则早已惊叫出声，视高明为鬼怪了。
“你就待在这个房间不要出去。我会让人送一些食物和灵果过来。”那尹黄门心中惊讶脸上却依然面沉如水毫无表情，显然城府极深。
看他转身关门离去，高明也乐得一个人修炼。当下看了一下屋子，屋内竟然还有张木床，竟然也不小，上面铺着绫罗绸缎，绣着花鸟走兽，愈发显得富贵逼人。
高明心道：倒真是富贵人家，地下室中也收拾的如此奢侈。
他为人随性，对这些物事要求不高，心想自己一会炼体，若是在床上盘坐，别是弄脏了人家主人家的崭新铺盖，便就原地盘腿坐在地面之上，开始运起体内灵力修炼起来。
他体内气海极大，灵力之纯自不必多说，灵力之磅礴也在这个世上极为罕见。要知灵力之这个世上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而同时全身上下需要耗费灵力的地方又太多太多。要炼化筋骨，要易经洗髓，要炼化穴道，要炼体，要炼神等等等等。普通修士平日里好不容易能炼化一些灵力，都要千思万虑，方才决定到底是先精炼灵力，还是先修炼哪一部分炼体功法。要知很多炼体功法整体需要的灵力数量极大，绝大部分修士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分开修炼。
而高明却没这方面的问题，他一方面灵力充沛，二来这灵力来的简单，用起来也丝毫没有拮据的念头。当下便依照那些经书中所说的，先从易经洗髓开始，从内往外，循序渐进。
失去过方才知道珍惜。
高明这些年一直不能修炼，这次终于得到机会，自然一心无二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当中。那尹黄门自从那天离开后便再没出现过，不过每天总有人会给他定时送来一日三餐，并且一开始就给他送了根雪莲果。
那雪莲果只生长在高原雪上之上，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其蕴含的灵气数量之多灵气之纯净也远超王天赐给他的朱果。高明以前玩游戏时常用，倒也不陌生。这几日修炼，早已将那手掌长短的雪莲果完全炼化为自身的灵力，更是让他体内灵力早已胀满整个气海，那团由灵力形成的液球也愈发浓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高明在那不知名的地方修炼，就说沈秀又从那湖面潜回水道，再出来时，竟然已经出了上洛城墙。他先是四周看了一圈，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这才把一身黑色的紧身服脱掉，又紧接着掏出一张符箓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稍微使用一点灵力，那符箓便化作一个火球漂浮在沈秀面前，赫然便是一张“火球符”。沈秀面无表情，默默控制那火球将脱下来的黑色紧身服烧成灰烬，一张手，一道水龙自洛水吸出，直冲到那团依旧燃烧的火球之上，瞬间便化为乌有。
沈秀看处理干净，这又施展功力，人似大鸟一般朝城中奔去。上洛和平已久，便是晚上，也开着一道城门，方便来往运输各种粮食货物的人物通行。沈秀进的城，并没有朝鸿都学院方向走去，而是朝青龙大街的紫衣巷走去。
这紫衣巷顾名思义，乃是上洛最是显贵的人物所聚集的地方，巷的两边俱是王公府邸。有司徒府司空府，有淮南王府，义阳王府等等，当然，沈秀的目的地是赵王府。
沈秀进的赵王府，早有管家过来。那管家显然和沈秀非常熟悉，见面也没寒暄，直接道：“沈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府上来了两个客人，沈大人你不回来，赵王殿下就一直推脱在后宅洗浴更衣，没有接见。”
“哦，不知是哪两位客人？”
“左卫司马督司马雅大人和殿中中郎将师奇大人。”
“哦。”沈秀虽然面不改色，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要知大晋禁军首领名为中领军将军，中领军下面分为左右二卫及前、后、左、右、骁卫五营，这就是上洛京师最根本的武装力量。虽然赵王皇甫伦现在为中领军将军，可历来这左右二卫包括前后左右骁卫五营的主官都不是中领军任命，而是皇帝亲自任命，防止中领军权力过大。
这左卫司马督司马雅素来为人高傲洁身自好，从不私下结交同僚，故深得皇帝和朝廷诸大臣称赞。这次深夜拜访赵王府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沈秀直觉要有大事发生，以他的城府之深，竟然此时心跳也加速不少。
“你去请赵王殿下，”沈秀对管家吩咐道，仿佛自己就是赵王府的主人一般，“我先招待这二位贵客。”
赵王皇甫伦作为比晋武帝皇甫炎还要高出一辈的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府中陈设无不精巧华美，让人赞叹。沈秀多次来到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熟悉的仿佛自己家中一般。皇甫伦平日里接待客人的精阁内陈设华丽，主位上是一张孔雀翎毛织成的锦榻，着实光彩夺目。锦榻旁放着一座周身镶嵌着八宝的仙鹤铜炉，此时那仙鹤长长尖嘴中正吐出缕缕香烟，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周边侍立着数名美姬，各个花枝招展模样喜人，端茶倒水添香驱虫伺候不休。
“哈哈哈哈，贵客到来，沈某迎接来迟，还望二位将军恕罪！”沈秀进的精阁，热情地抱拳说道。
上洛人都知道沈秀几乎就能当赵王府半个家，也没意外，也起身回礼道：“见过沈大人！”
沈秀却是识得，那国字脸红面膛的就是那左卫司马督司马雅，那面容清雅颌下三绺长须的是殿中中郎将师奇。三人寒暄片刻，正要坐定，就听精阁里面传来脚步之声，抬眼看时，就看从里面走进一人，头戴紫金缁布冠，腰缠白玉盘龙带，一身衮衣，龙行虎步。此人虽然头上华发早生，可面容雍贵，些许华发显其风采过人。
“属下（末将）见过赵王殿下！”沈秀三人看见此人连忙行礼道。
“二位将军到此，未曾远迎，孤之罪也。”赵王皇甫伦虚抬一记，“快快入座。”
三人口中连道不敢，看皇甫伦在榻上坐定，这才各自坐下。
“不知二位将军所来何事？”沈秀看赵王坐定，便开口替赵王问道。
那二人对视一眼，就看师奇站起身来对着赵王皇甫伦道：“末将和司马大人是过来向赵王殿下领罪来的。”
“哦，师将军和司马将军何罪之有啊？”皇甫伦疑惑地看了一下沈秀，这又微笑地开口问道。
“末将和司马将军犯有谋逆大罪，自知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按律定罪。”师奇再开口时，竟是石破天惊。
赵王皇甫伦和沈秀再度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这次却是沈秀开口问道：“师将军何故出此惊人之语？”
“实不敢隐瞒赵王殿下。”师奇朗声道，“我等众人不忍看太子被废朝纲混乱，于是一起商议打算合力救出太子。末将等人情知我等人低言微，于是特来殿下这里。殿下乃宣皇帝之子，景皇帝文皇帝之弟，武皇帝之叔父，实乃宗室至亲，难道对太子被废一事无动于衷？难道就看着贾后等人肆意妄为，恰如以前的逆贼杨钧一般？末将等人不才，甘冒被诛三族之险，想要和众人一道拿下金墉宫，迎立太子废除贾后。话已至此，是杀是剐，还请殿下一言而决！”
皇甫伦听到师奇这些话，脸上神色是一变再变。嘴巴张张合合，只是“这，这，这”的，最终还是一脸恳求的神色望向沈秀。
沈秀看到如此，突然一拍大腿，“师将军和司马将军果然国之栋梁！赵王殿下乃宗室至亲，怎么会眼睁睁看到皇甫家的天下被奸人摆弄。自打太子被废，赵王殿下终日里长吁短叹，茶饭不思，恨不得自身去金墉宫代替太子受此大罪。太子仁孝天下皆知，此事必然是那贾后背后做的手脚。可惜朝堂那衮衮三公，列列诸卿，竟无一人站出来为太子正名，这才让那贾后阴谋得逞。今日二位将军倡此大义，殿下心中自是欢喜异常。沈某提议，我等便在这里击掌为誓，共谋如何废除贾后迎立太子。”
师奇和司马雅闻言大喜，两人便和沈秀在这阁中相互击掌对天发誓。
“对了，”沈秀神秘地说道，“师将军负责宫中巡逻，这些日子可要抓紧一些。沈某得到消息说宫中有内侍偷偷带上洛英俊少年入内，秽乱后宫。”
“竟然有这等事情？”师奇闻言大惊失色。
“千真万确！”沈秀心中暗道，我刚送了一个少年入宫，自是不会骗你。
“多谢沈院长告知，师某感激不尽。此事事关重大，我这便回去布置。”师奇说罢，二人向着赵王皇甫伦告了个罪后，便匆匆离去。
“沈秀，”二人刚走，皇甫伦脸上这才露出惊慌神色，“这可是谋逆大罪啊，如何使得？”
“殿下莫慌，且听我说来。”沈秀微微一笑，恭谨地说道，“我今夜刚送了一个少年入宫，此事真的千真万确。”
“哦，这么说来……”皇甫伦眉毛一挑，喜色顿时重新占据脸面。
“这几日我会让人在上洛散步传言，就说贾后偷偷掳掠上洛英俊少年入宫**后庭。只有司马雅和师奇那两位还远远不够，只要传言扩散，自然还会有人找到殿下您这里。到时，您只要振臂一呼，上洛应者如云，怕是不费吹灰之力，那贾后便会被人绑了送到殿下您面前。”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哪。我皇甫家的天下，哪能让她一个姓贾的来糟蹋！”赵王皇甫伦此时早已畅快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