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红颜
小女孩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叮叮咚咚像早春屋檐上被风吹起的风铃，可是此时此刻听在张延云耳中却无疑是一道惊雷。
他“蹬蹬蹬”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如果他所处的地方还算是地面的话。
张延云颤颤巍巍地抬头，骇然发现小女孩苍白的脸庞正映在窗户上，紫色的瞳孔漠然注视着他。
“哥哥。”小女孩轻声道。
“啊……”张延云疯狂朝后跑，想要跑离这扇门，但是整个空间都仿佛静止了，无论他怎么跑，那扇门、那个门里的小女孩都在他身后，小女孩的眼睛里一片漠然。
“为什么要跑呢？”小女孩轻声说着，声音里仿佛有万古的寂寥，她稍稍垂下眼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连哥哥都隔了十六年才来见我，见到我却又要抛下我。”
张延云被恐惧狠狠扼住喉咙，他不敢再回头，更不敢去听小女孩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跑，跑，跑……
“唉……”小女孩落寞地叹了口气，这处空间里突然涌出无限的冰寒气息，裹住张延云的双足，把他冻结在原地。
“别跑啦……”小女孩幽幽道，“我现在被锁着，什么都做不了呢……”
张延云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了，他壮着胆子再次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窗户里小女孩的脸色是那样苍白，眼底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寂寥，眼角甚至还有些泪痕，不知怎的，张延云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可怕。
“你……你到底是谁？”张延云结结巴巴问道。
“我是你妹妹啊。”小女孩甚至没看张延云一眼，依旧半垂着眼睑，声音寂寞，惹人怜惜。
“我，我没有妹妹啊……”张延云又道。
小女孩轻轻摇头：“哥哥你忘啦……反正你就是我哥哥，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
张延云别着头仔细地看小女孩的脸色眼神，发现她似乎确实没有敌意，虽然她说的话自己一点也不明白，但只要她不想着害他就还有交流的余地。
“那什么，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样扭着头和你说话很累，而且也不礼貌。”张延云斟酌了一下，试探道。
“哥哥你跟我不需要礼貌。”小女孩道，“不过，如果哥哥嫌累的话，那就转过来吧。”
她话音刚落，张延云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作用，不受自己控制地转过身来，至于双腿依旧被冰封着，跑也跑不掉。
“你……你叫什么？”张延云屏住呼吸，问道。
“小妖。”小女孩细声细语地说道。
“小妖……”张延云念了一遍，觉得这虽然不是个真名，但和小女孩还挺像的，透着一股诡异的妖，还小小的。
“那什么，小妖，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张延云硬扯着一些话题，要不然让他和小妖就这么对视着他估计能疯。
“这里是哥哥的心啊，我一直都在哥哥的心里啊。”小妖盯着张延云，似乎很诚恳地说道。
“我，我的心里？”张延云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与神通，但对他这么一个还没走上修行一途的人来说这种说法未免也太扯淡了。
“只不过这里是哥哥心的最深处，哥哥平时也到不了这里，之前肯定是哥哥遇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绪波动过大才会来到这里。”小妖慢慢地说道。
张延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哥哥，你很喜欢沐芊芊啊。”小妖接下里的一句话又让张延云大吃一惊。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芊芊？”
小妖却又半垂下眼眸，淡淡道：“我说过了，这里是哥哥的心，哥哥心里的人我当然认识啊……不止是沐芊芊，我也知道钱山海……”
“停停停！”张延云连忙打住小妖继续说下去，相比较于沐芊芊他或许更害怕别人发现他和钱山海之间的关系，那样的话应该会给钱大叔带来麻烦吧？
“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有一天你会来找我。”小妖突然道。
张延云面露疑惑：“找你？找你做什么？”他心想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竟然还住着一个……小妹妹？而且这个小妹妹还这么奇怪！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来找她！！！
“找我做什么？”小妖突然低低地笑了，那是一种充满不屑与孤独的笑，“当然是君临天下，把阻拦我们的人都杀掉啊！！！”
那一刻从小妖眼神里释放出的光芒，震的张延云久久不能言语。
“你……你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张延云下意识问道。
“哥哥，你不用怕，我真的是你妹妹。”小妖收敛气息，轻轻道，“我会帮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是几乎一切。”
“帮，帮我？”张延云愣住了。
“是的，比如只要哥哥你想，我可以随时杀了陆文清。”小妖轻笑道，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杀了……陆兄？”张延云瞳孔放大，很快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不要，陆兄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不，我亲爱的哥哥，我们是不会错的。”小妖道，“如果有人说我们错，就把他杀了，如果全世界都说我们错……那我就帮你毁了整个世界！”
张延云只觉得自己心神仿佛被闪电击中，一时不能言语。
“哥哥，你不信我吗？”小妖看了张延云一眼，又道，“那我现在就送哥哥回去，不仅治好你所有的伤，而且哥哥你醒后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无论有多难，我都会帮你实现。”
“我会以此证明，我很爱你，我亲爱的哥哥。”
“现在，回去吧。”
……
……
张延云一个激灵，缓缓苏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天空中明月照耀，池塘水面波光粼粼。
“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张延云轻声说道，抬手揉了揉脑袋，忽然愣住了。
手臂，一点都不疼了。
他立刻检查起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衣物还是湿的之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之前被那四个少年拳打脚踢的淤青通通不见！！！！
他想起小妖说的那句“治好你所有的伤”，一时间僵在原地。
那不是梦？
那不是梦。
那不是梦！
张延云立刻站了起来，胸膛里心脏“嘭嘭”直跳！
如果，如果那不是梦，如果小妖真的存在，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
张延云猛地转身，顾不得身上衣物潮湿，不顾一切地朝东江小镇内跑去。
穿过熟悉的街道。
路过熟悉的烧饼铺子。
来到那户熟悉的人家。
那盏灯还亮着。
子时的钟还没敲响。
还来得及。
张延云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远远抬头注视着那扇窗户后的倩影。
她那么熟悉，那么美丽，那么近又那么远……
“芊芊！”张延云在心中默默道，“答应送你的礼物，我送来了！”
“最后一次了……你一定要，仔细看好啊！！！”
张延云闭上眼，在心中开始默念。
……
明月高悬，群星闪耀。
“好安静啊……”沐芊芊蹲坐在窗前，轻轻抱住自己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眨着眼睛望着星空。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收到了很多礼物，其中很多的价格是往年不可想象的，她知道那都是陆文清的一番心意，但她却收不下，硬生生全部拒绝了。
只因为心中有一块地方空着，冰冷着，什么也填不满。
“好想看烟火啊……”沐芊芊低声轻语。
突然，一道细微的火花跃入半空，“轰”的一声炸开，碎成漫天焰火！
仿佛炸在她的心头！
沐芊芊愣住了，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火花升空，炸裂成越来越绚烂的烟火！！！
“轰！”
“轰轰！”
这一刻仿佛整片星空都被点燃，整个夜晚都在苏醒，精灵在夜空中舞蹈！！！
家家户户重新点燃油灯，推开窗户，这么浩大的焰火，东江小镇从来没有过，就算被从睡梦中吵醒人们也不愿错过。
“轰轰轰！”
烟火冲天，每个怀春的少女都怀疑那簇簇火花中随时会出现一位闪耀的英雄，英雄会从天而降半跪在她们脚下，轻轻吻她的手背，说要带她走。
晚风轻吹，树叶飘落。
沐芊芊扑到窗前，焦急地四处张望，一双美目里满是氤氲水汽。
可惜她只看到，焰火伴着灯光，向东西南北蔓延。
她的世界越来越亮。
但她却仍旧找不到他。
……
张延云藏在沐芊芊家楼下阴影里，眯起眼望了望漫天焰火，揉了揉鼻子，深呼吸几次，才转身走入黑暗中。
黑暗中隐隐传来少年轻微的歌声。
“小桥人家烟花笑，姑娘你不要日渐憔……嘿，日渐憔……”
“古道瘦马烟花缭，少年你莫困情字牢……嘿，情字牢……”
他“蹬蹬蹬”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如果他所处的地方还算是地面的话。
张延云颤颤巍巍地抬头，骇然发现小女孩苍白的脸庞正映在窗户上，紫色的瞳孔漠然注视着他。
“哥哥。”小女孩轻声道。
“啊……”张延云疯狂朝后跑，想要跑离这扇门，但是整个空间都仿佛静止了，无论他怎么跑，那扇门、那个门里的小女孩都在他身后，小女孩的眼睛里一片漠然。
“为什么要跑呢？”小女孩轻声说着，声音里仿佛有万古的寂寥，她稍稍垂下眼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连哥哥都隔了十六年才来见我，见到我却又要抛下我。”
张延云被恐惧狠狠扼住喉咙，他不敢再回头，更不敢去听小女孩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跑，跑，跑……
“唉……”小女孩落寞地叹了口气，这处空间里突然涌出无限的冰寒气息，裹住张延云的双足，把他冻结在原地。
“别跑啦……”小女孩幽幽道，“我现在被锁着，什么都做不了呢……”
张延云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了，他壮着胆子再次回头看了小女孩一眼，窗户里小女孩的脸色是那样苍白，眼底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寂寥，眼角甚至还有些泪痕，不知怎的，张延云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可怕。
“你……你到底是谁？”张延云结结巴巴问道。
“我是你妹妹啊。”小女孩甚至没看张延云一眼，依旧半垂着眼睑，声音寂寞，惹人怜惜。
“我，我没有妹妹啊……”张延云又道。
小女孩轻轻摇头：“哥哥你忘啦……反正你就是我哥哥，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
张延云别着头仔细地看小女孩的脸色眼神，发现她似乎确实没有敌意，虽然她说的话自己一点也不明白，但只要她不想着害他就还有交流的余地。
“那什么，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样扭着头和你说话很累，而且也不礼貌。”张延云斟酌了一下，试探道。
“哥哥你跟我不需要礼貌。”小女孩道，“不过，如果哥哥嫌累的话，那就转过来吧。”
她话音刚落，张延云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作用，不受自己控制地转过身来，至于双腿依旧被冰封着，跑也跑不掉。
“你……你叫什么？”张延云屏住呼吸，问道。
“小妖。”小女孩细声细语地说道。
“小妖……”张延云念了一遍，觉得这虽然不是个真名，但和小女孩还挺像的，透着一股诡异的妖，还小小的。
“那什么，小妖，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张延云硬扯着一些话题，要不然让他和小妖就这么对视着他估计能疯。
“这里是哥哥的心啊，我一直都在哥哥的心里啊。”小妖盯着张延云，似乎很诚恳地说道。
“我，我的心里？”张延云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与神通，但对他这么一个还没走上修行一途的人来说这种说法未免也太扯淡了。
“只不过这里是哥哥心的最深处，哥哥平时也到不了这里，之前肯定是哥哥遇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绪波动过大才会来到这里。”小妖慢慢地说道。
张延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哥哥，你很喜欢沐芊芊啊。”小妖接下里的一句话又让张延云大吃一惊。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芊芊？”
小妖却又半垂下眼眸，淡淡道：“我说过了，这里是哥哥的心，哥哥心里的人我当然认识啊……不止是沐芊芊，我也知道钱山海……”
“停停停！”张延云连忙打住小妖继续说下去，相比较于沐芊芊他或许更害怕别人发现他和钱山海之间的关系，那样的话应该会给钱大叔带来麻烦吧？
“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有一天你会来找我。”小妖突然道。
张延云面露疑惑：“找你？找你做什么？”他心想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竟然还住着一个……小妹妹？而且这个小妹妹还这么奇怪！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来找她！！！
“找我做什么？”小妖突然低低地笑了，那是一种充满不屑与孤独的笑，“当然是君临天下，把阻拦我们的人都杀掉啊！！！”
那一刻从小妖眼神里释放出的光芒，震的张延云久久不能言语。
“你……你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张延云下意识问道。
“哥哥，你不用怕，我真的是你妹妹。”小妖收敛气息，轻轻道，“我会帮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是几乎一切。”
“帮，帮我？”张延云愣住了。
“是的，比如只要哥哥你想，我可以随时杀了陆文清。”小妖轻笑道，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杀了……陆兄？”张延云瞳孔放大，很快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不要，陆兄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不，我亲爱的哥哥，我们是不会错的。”小妖道，“如果有人说我们错，就把他杀了，如果全世界都说我们错……那我就帮你毁了整个世界！”
张延云只觉得自己心神仿佛被闪电击中，一时不能言语。
“哥哥，你不信我吗？”小妖看了张延云一眼，又道，“那我现在就送哥哥回去，不仅治好你所有的伤，而且哥哥你醒后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无论有多难，我都会帮你实现。”
“我会以此证明，我很爱你，我亲爱的哥哥。”
“现在，回去吧。”
……
……
张延云一个激灵，缓缓苏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天空中明月照耀，池塘水面波光粼粼。
“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张延云轻声说道，抬手揉了揉脑袋，忽然愣住了。
手臂，一点都不疼了。
他立刻检查起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衣物还是湿的之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之前被那四个少年拳打脚踢的淤青通通不见！！！！
他想起小妖说的那句“治好你所有的伤”，一时间僵在原地。
那不是梦？
那不是梦。
那不是梦！
张延云立刻站了起来，胸膛里心脏“嘭嘭”直跳！
如果，如果那不是梦，如果小妖真的存在，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
张延云猛地转身，顾不得身上衣物潮湿，不顾一切地朝东江小镇内跑去。
穿过熟悉的街道。
路过熟悉的烧饼铺子。
来到那户熟悉的人家。
那盏灯还亮着。
子时的钟还没敲响。
还来得及。
张延云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远远抬头注视着那扇窗户后的倩影。
她那么熟悉，那么美丽，那么近又那么远……
“芊芊！”张延云在心中默默道，“答应送你的礼物，我送来了！”
“最后一次了……你一定要，仔细看好啊！！！”
张延云闭上眼，在心中开始默念。
……
明月高悬，群星闪耀。
“好安静啊……”沐芊芊蹲坐在窗前，轻轻抱住自己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眨着眼睛望着星空。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收到了很多礼物，其中很多的价格是往年不可想象的，她知道那都是陆文清的一番心意，但她却收不下，硬生生全部拒绝了。
只因为心中有一块地方空着，冰冷着，什么也填不满。
“好想看烟火啊……”沐芊芊低声轻语。
突然，一道细微的火花跃入半空，“轰”的一声炸开，碎成漫天焰火！
仿佛炸在她的心头！
沐芊芊愣住了，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火花升空，炸裂成越来越绚烂的烟火！！！
“轰！”
“轰轰！”
这一刻仿佛整片星空都被点燃，整个夜晚都在苏醒，精灵在夜空中舞蹈！！！
家家户户重新点燃油灯，推开窗户，这么浩大的焰火，东江小镇从来没有过，就算被从睡梦中吵醒人们也不愿错过。
“轰轰轰！”
烟火冲天，每个怀春的少女都怀疑那簇簇火花中随时会出现一位闪耀的英雄，英雄会从天而降半跪在她们脚下，轻轻吻她的手背，说要带她走。
晚风轻吹，树叶飘落。
沐芊芊扑到窗前，焦急地四处张望，一双美目里满是氤氲水汽。
可惜她只看到，焰火伴着灯光，向东西南北蔓延。
她的世界越来越亮。
但她却仍旧找不到他。
……
张延云藏在沐芊芊家楼下阴影里，眯起眼望了望漫天焰火，揉了揉鼻子，深呼吸几次，才转身走入黑暗中。
黑暗中隐隐传来少年轻微的歌声。
“小桥人家烟花笑，姑娘你不要日渐憔……嘿，日渐憔……”
“古道瘦马烟花缭，少年你莫困情字牢……嘿，情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