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九重天之天地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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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抽刀断水水还流

    风云三,裂剑门第十七代掌门,与剑仙门一样同属剑宗,均是秉承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宗旨,为了争斗“天下第一剑宗”之名,两派时常会举行门下弟子的会武比试,胜负也算是各半,但裂剑门的名声却不及剑仙门。

    但见那风云三生的虎背熊腰,身形硕长,论样貌和身形他风云三都要高出秋不凡几截,但是偏偏这名气比之秋不凡始终矮上一分,这让他一直都憋着一口怨气,此刻听到秋不凡一味溜须拍马,却偏偏出尽风头,风云三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若是在下没有说错的话,这招抽刀断水取意于知其不可违而违之,精要在于以刚制柔,暗含儒门修道准则。但寒霖翠的剑势刚劲之余尤存一股拖泥带水之势,与前人所使似乎有很大不同,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却不知为何秋掌门是老眼昏花,还是故意却视之不见,颜夫子不知道风云三有没有说错。”

    风云三这句“有没有说错”可谓暗含深意,不知道是指对剑道的分析,还是讥讽秋不凡故意避重就轻趋炎附势。

    而且风云三对寒霖翠剑招上的提出的质疑,正是在座者的疑问,但对于别派剑招不好多做评判,此时由风云三提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这得罪人的事还是交由他人去做。

    熟料颜夫子听后哈哈长笑:“传闻风云兄博闻强识,对各门各派的法决招式如数家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抽刀断水是本派三十六代师尊所创,一经施展截空断流,风云避让,是一套刚猛剑招,因此对修为的要求甚高,年轻弟子在施展时势劲往往难以为继。而且过刚易折,过柔无锋,老夫历经三十年时间日夜参研,终于将这套剑招稍做改良直至刚柔并济,各不偏废,这次小徒第一次施展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哦!”众人皆知颜艺川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适才风云三的直言不讳,指出寒霖翠剑势上的疑虑,不仅没有受到颜艺川的反感,反而和其称兄道弟,一开始着实让人始料所不及。直听到后来众人明白之余不免惊异,需知各门各派的法诀、秘术无一不是经过数十位甚至数十代前辈的细心专研,历经千锤百炼方才流传下来。颜艺川虽不是自创招式法诀,但亦是难能可贵。难怪颜艺川刚才说话洋洋洒洒,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萌,风云三此举到是成全了他,要不然此等“创举”若长久憋在心里,他颜夫了岂不难受。

    就连一直闭目静坐的天佛琉璃宗空灭神僧也不禁感叹道:“难怪,难怪!!!”他一连说了两个难怪之后又不再多言,不过他这两个“难怪”也颇有几分韵味。

    玄玉天中唯一只收女子的修行门派名为冷月宫,此刻冷月宫掌教萱梦玲对着身后弟子细声道:“小汐,你知道那子凌为什么一直都不动吗?”

    “寒霖翠拔剑的动作连绵无尽,从没出现过丝毫停滞,无论他何时出手都会陷入被动挨打境地。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对方剑气中漏出破绽,再行击破。”女子上着紫绡烟罗衫,下穿百蝶度花裙,神态娇媚,颜若朝霞,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

    绝世无双的美。

    对于身后这名得意弟子的回答,萱梦玲沉声道:“寒霖翠号称天需庄千年来的第一奇才,性格孤僻霸道,他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所以等待并非良策。”她紧紧盯着台上的子凌,连连摇头,“这个子凌我倒是有点看不懂,若是他能打断对方的节奏,或许还有机会,不然就不得不迎接寒霖翠攀升至巅峰的惊天一剑。小汐,好好注意这场比试,对你以后的修行将有很大的帮助。”

    “是,师傅。”

    观战台四周,无数青年子弟紧紧盯着长剑滑落的路线,惊异发现寒霖翠拔剑的动作居然绵绵不绝,直到此刻也没有停止。七尺不过的剑身,长得就像没有尽头,仿佛直到天地终结,也不会结束。

    “嘶嘶嘶……”剑气划过空气的声音愈发响亮,犹如炸开接连不断的惊雷。恍惚中,一道银白发亮的巨型剑气滚滚射出,战台遍地生寒。

    倏忽,子凌将手中的长剑连剑带鞘一同向上空抛出,脱手的长剑若断线的风筝,胡乱飘落。

    “哈哈,被吓破胆了吧,居然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的剑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子凌不行就洗洗睡吧,别在这浪费大家时间。”

    “佛无欲竟是败于此人之手,看来天佛琉璃宗也不外如是。”如此拙劣之举立刻引来众人的发笑,不过笑声未落长剑已然“幸运”避开周遭所有剑气,伴随“当”地一声,剑鞘稳稳插入到石台上,孤傲屹立如山岳。

    剑鞘的出现就像一幅完美的画被冒失地添上一笔,寒霖翠无弈无尽的拔剑之势,被突然落下的剑鞘打断,出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停顿。

    就在这微不足道的时间内,子凌纵身一跃而起,如一团青色的流云飘渺无踪。而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地上长剑已然回到他手中,横剑于胸,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右手剑缓缓向前划出,顿时迎上那道剑势。

    “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傻瓜都看得出那道剑势凝聚了寒霖翠所有法力,面对如此凌历的剑气本应该选择避重就轻,保存实力,而不是迎难而上,消耗战力。

    在众人的质疑声中,在金属磨擦的刺耳声响中,一把尚未出鞘的剑,一道惊魂夺魄的剑气,尚未相遇便迸射出惊人的异啸。

    在所有人惊异的眼神中,子凌手腕微抖,剑身迸射出璀璨霞光,霞光吞吐闪烁,驱散月华,截住斩来巨剑。

    子凌这一招随意所至,竟逼得寒霖翠凌厉的剑气中间出现凹陷。寒霖翠暗提元力剑气随即出现反弹之势!眼见利剑藏杀机,子凌嘴角轻扬,却是疏眼似霜,一如其心。借对方剑势子凌倒退一步,同时右手抡圆一挥,剑尖星光点点顺势划出一个气圈。

    气圈生生不息兀自旋转,似乎蕴藏无尽的吞噬力,那道凌厉汹涌的剑光像抽掉灵魂迅速变瘪,最终被气圈吞没。

    寒霖翠横眉微皱,伴随一阵极为短促的疾风呼啸声,寒霖翠未出鞘的厉剑不得不提前亮出锋芒。顿时一道灿烂如炽焰的三丈光剑,如奔腾肆虐的海啸袭地而卷。

    雷霆一击,磅礴无边。

    当光剑遇到气圈,世界亮得像炸开一般,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四周溅出色泽鲜亮的光点。

    毫无悬念炽焰光剑毫不留情的斩断了气圈。

    然,子凌一招随意之所至,却蕴藏古朴浑厚之势,蓄势无穷。那些破碎的光点,一变二,二变四,无穷无尽的衍生。一时间三丈大小的光剑尽数被光点淹没。

    “轰!”沉闷的响声怒雷般向外翻滚,爆炸的气浪前仆后继,瞬间淹没两人的身影。

    “天剑九诀之化剑诀。”颜艺川眉头深锁。

    平静的战台,无人,无声,唯有风中冷意,透漏一丝诡谲。突然!无声压迫来袭,烟尘中,惊见一道熟悉青影,缓缓踏风而来。

    台下的人早已呆若木鸡,寒霖翠这一招固然称得上精妙绝伦,但子凌却以稀疏平常,甚至称得上有些拙劣的招式却恰到好处将对方精妙的剑势销匿于无形。此刻少数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到底他的胜出是不是仅仅只是侥幸?

    “那子凌似乎早已料敌机先,后发制人,剑招看似拙劣,却暗合道门法术大巧若拙的神髓。”秋不凡暗自点头。

    双方目光相接,子凌显得神色淡然,寒霖翠则是面色深沉,嘴角点点血丝呈现。

    “你这招可谓是别具匠心,以刚毅的剑意催动连绵不绝的剑气,达到刚柔并济的程度,但是看似刚柔并济,实则刚中无刚,柔中无柔。须知当刚则刚,当柔则柔,剑随我欲,而非一味逢迎剑意,追求刚柔并济,只会本末倒置,与高手交战则不堪一击,这招你输就输在‘刻意’二字。”子凌这话声音虽小,但那些观战台上的前辈是何等修为,即便是千丈之内的蚊蝇之声也听得异常清晰。

    “想不到此子年纪轻轻却深窥剑法大道。”子凌对剑术的剖析,使得深谙剑道的风云三也陷入深思,“假以时日,此子必定前途无限。可惜我裂剑门无此等贤徒,若然我风云三就算生死道消,也死而无憾已。”

    “放肆。”高台上,颜艺川勃然大怒,起身上前宽袍一挥,一道长虹似一泓碧水盈盈流出,贯穿长空。又似一道天堑突兀横生,力慑苍穹。

    四下狂风骤起,长虹所及之处风云避让,两道三丈高的气浪以恶狼扑食之势奔腾翻卷。

    台下,众人只觉巨吼般的空潮像千军万马席卷长空,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和高深莫测的神秘。

    同样一招抽刀断水,颜夫子这一手比之徒弟高出何止数倍,他这是告诉别人,你子凌能化解寒霖翠这一招,但未必接的下老夫这一剑。

    看着上空排山倒海的层层气浪,子凌轻轻抚摸手中剧烈震荡的长剑,颔首笑道:“说实话的人就是不太讨人喜欢,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天生这副狗脾气呢。”继而拍了拍剑身,“还有你,别动不动就给我惹事。”

    高台上,这些修行界的名宿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前一道道石柱,眉峰深锁。但见十座石柱中央骇然出现一个食指粗细的深孔,孔圆而直贯穿石柱,而且四周并无皲裂的迹象,可见剑势极度内敛,在座之人无不暗暗心惊。

    “颜艺川的修为怕是到了势境六重后期。终是让他走到前列。”

    “我儒门法术博大精深外人岂能窺测一二,一黄口小儿竟对我儒门法术评头论足,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有机会我到要请他赐教何为刚柔并济。”这招是颜夫子的得意之作,如今竟被一无名后辈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不堪一击,他岂不恼怒。

    太乙院道一真人听闻,不动声色道:“颜夫子何必为小徒一句无心之言而大动肝火,若是颜夫子想指教,本道定然奉陪。”

    颜艺川衣袖一摆,无边压力,却是波涛汹涌,直逼道一真人。

    “道一你当我不敢吗?”

    道一真人冷然踏上,玉拂乍扬:“颜夫子是何等人物,有何不敢为之事,我太乙院虽门小户微,但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算了,想那子凌也是无心之过,颜夫子又何必放在心上。”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在座之人无不上前劝解。

    颜艺川向众人拱手道:“颜某个人得失事小,但本门失节事大。在座的各位都是颜某的至交好友,今天我和太乙院的事,不希望大家参和进来,否则休怪颜某不尽情意。”

    道一真人冷哼一声,讥讽道:“一个人就想与整个太乙院为敌,颜艺川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众人苦劝无果纷纷将眼光投向萱梦玲。

    萱梦玲是玄玉天出名的冷美人,号称萱仙子,有着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大家既然都是求道修行,理应相互扶持,若是因言语不和而伤了两派和气,岂不让人笑话。梦玲虽一介女流,最看不惯的就是一些自命不凡,以正统自居的人。”

    看着两人依旧怒目而视,萱仙子走到颜艺川面前,冷冷道:“夫子刚才也说了,与梦玲是至交好友,同时梦玲与道一真人关系非浅,若是你们今天动手,梦玲自然是两不相帮,但却愧对了‘好友’二字,日后自是无颜相见,至此之后梦玲以及门下弟子绝不踏入天需庄和太乙院半步,梦玲言出如山。”

    闻言,道一真人叹了一声,收起周身气息,搭手道:“颜夫子,刚才老朽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颜艺川见状,袍角微摆,回到座位上:“算了。”

    一场纷争在萱仙子的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言词下消匿于无形,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回到座位上。

    秋不凡暗中竖起拇指:“还是萱仙子魅力大。”

    萱梦玲狠狠地剜了秋不凡一眼,嗔怪道:“没有你世界都清净多了。”秋水伊人般的眼睛如同倒映在水波中的星辉,看的秋不凡春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