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人，兄弟，女人，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就是去守护他们。
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后的我。
*
今天注定与往常一样，平凡到无趣。
天在下雨，是灰蒙蒙的雨。
王柏舟撑着他的伞，一柄平凡的小伞，这伞，也只够遮住他的上身，至于下肢和书包，皆是在狂风骤雨中颤抖。
校门，一如既往地敞开着，无数打着伞的身影快步涌入其中，似羊入虎口。
王柏舟进去了，跟着洪流进去了。
他早已麻木，对于校园生活，他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了，更别说爱上它了。
机械般地上学，放学，上课，下课。这同坐监有何两样？
或者说，如同行尸走肉。
晨读，然后是上午的四节课。
自从迈入了九年级，王柏舟内心对学习的厌烦感是从未淡化，反而日复一日地加深了。
虽然王柏舟自己心里清楚，面临中考，这种心态是绝不可取的。
更何况，自己还是班级中最有希望进入市重点高中的十三个人之一。
但他，就是无力扭转这种心态。
中午，雨下得更大了。
要形容这雨，也只能用王柏舟写过的一句话——“雨声似马蹄渐响，乌云如黑龙盘天。”
“吃饭了！”体委拿着班牌在门面上敲了几下。
然后同学们便一窝蜂涌了出去。
吃饭，是有顺序的。但这顺序，是按楼层高低来排的。王柏舟所在的班级，恰恰是最后一个。
而且，这状况，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年了。对此，不满又有什么用呢？
地面湿滑，因为有无数人踩过。
王柏舟顺着人群走入餐厅，一如既往的脏乱，甚至有些发臭了。
端来自己的饭菜，便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身旁是兄弟黄博文，对面是叶子硕。
然后，便是边吃饭，边闲扯一些零零散散的话题，这也算是一只对寂寞的派遣吧。
不知道战争是从何开始的。
餐盘中的鸡米花开始到处乱飞。说是鸡米花，其实就是面团。
到处乱飞，鸡米花漫天乱飞，时不时听见同学的惨叫或是嬉笑。
王柏舟抓起了一个，掂量掂量，便随手扔了出去。放在平常，王柏舟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然后，是一声惨叫，像是点燃了什么，王柏舟心中猛地出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欢乐，是那种压抑多日后无由来的欢乐。
又抓起一颗，扔了出去。便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一块面团落进了王柏舟面前的餐盘，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那格“鱿鱼粉丝”中。汤汁四溅，溅到了叶子硕的餐盘，溅到了黄博文的衣袖，溅到了王柏舟脸上。
王柏舟顿时明白了餐厅中的那股臭味是从何而来的了。
再一次点燃了什么，王柏舟的内心升起了一股无名业火，他不去想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给别人带来了麻烦，他只想报复，为了自己，为兄弟。
*
站了起来，我将戴着的眼睛取下，拍在了桌子上。
“谁！谁干的！”我怒目扫视，我知道我现在的面容是扭曲的，我已不在乎形象了，没有什么比我的尊严更重要了。
“我。”一个胖学生坐着说道，他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吼道，“嘿，我说王柏舟，你很拽是吧！”他是钱洋，王柏舟的同学。
我离开座位，没有人敢阻挡我的去路，径直走到钱洋的身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左手托住钱洋厚厚的下巴，低头凑到钱洋的耳旁。
“钱洋是吧，我告诉你，我拽不拽是我自己的事，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你用鸡米花砸到其他人我无所谓，但你扔的鸡米花落进了我的餐盘，而溅出的汤汁滴到了我的兄弟和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的语气出奇的平淡，平淡得吓人。
强词夺理，这是以前王柏舟从不会做的事。周围的同学早就意识到了炸药的到货线早已点燃。他们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这儿。
钱洋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我。他只是默默地，打掉了我的手，继续一勺一勺地吃着。
这是挑衅吗？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我眉尖一挑。
再次探手托住，但却没有停顿，用力一扭，然后右拳便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吃，吃死你这头肥猪！”
拳与骨撞击的闷响。
钱洋压根没有想到我的突然出击，猛地站起，拉住我便往旁边拽。
在还未拥有绝对的力量之前，体型上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扭打在一起。
身后突然传来女生的尖叫。我这才想起，邻桌是女生。
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牵连到她们。
“后面有女生！”我吼道。
钱洋一愣，但他没有停下动作，如同被枪击中的黑熊，在剧烈的疼痛下丧失了理智。
然后，其他几个男同学站了起来，拉开了钱洋。
回到位置上，我坐下，目光却仍死死地盯着钱洋，而他，正捂住左脸颊吃痛。
我就这么看着，笑了，笑得很诡异。
“柏舟，你没事吧。”黄博文问道。
“没事，或许你更应该去问问他。”我笑着说道。
“是吗？”黄博文狐疑地看着我，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我说的话你不信？”我收起了令人心惊的笑容，“吃饱了，走。”
教室。
我坐在位置上，不断地笑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感觉很像笑。
好久，好久没有如此痛快了。
突然，班长走到我身边，“王柏舟，你刚刚打架的时候好man哦。”班长是女的。
我没有理她，这是废话，我只是看着黄博文。
他坐到我身边。然后，他开口了，“柏舟，之前的你好奇怪啊。”
停止笑，一抬头，就看见了钱洋走进教室。
“博文，这件事你怎么看。”我注视着钱洋回到座位，道。
“嗯……”黄博文愣了愣，道，“有点过了，竟然直接出手了，我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没有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绝对的是非。”我冰冷地说道。
“呵呵……”黄博文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笑了，“前一句，是歪理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拳。
曾经有人跟王柏舟说过，怎么让拳头变得更硬，怎么样打人更痛。
就是不断地磨砺，不断地以硬碰硬——不断用拳头撞击墙面。
“你就不怕钱洋的报复吗？”黄博文问道。
“他？”我嘴角一弯，“他还威胁不到我。”这句话，我说的很大声，就是为了让某人听见。
“好吧，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儿边的。”黄博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坚定不移地说道。
我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暖，驱散了寒冷。
*
王柏舟闻之，温暖地一笑，“博文，有你这句话就好了。”
黄博文一愣，刚刚的话语，给他的一种感觉就是——
王柏舟换了个人，然后又换回来了。
希望这只是错觉。
*
“迟早有一天，我会众叛亲离，到时候，你还会在我这边吗？”
这句话，我还是没说出口。
(本章完)
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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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注定与往常一样，平凡到无趣。
天在下雨，是灰蒙蒙的雨。
王柏舟撑着他的伞，一柄平凡的小伞，这伞，也只够遮住他的上身，至于下肢和书包，皆是在狂风骤雨中颤抖。
校门，一如既往地敞开着，无数打着伞的身影快步涌入其中，似羊入虎口。
王柏舟进去了，跟着洪流进去了。
他早已麻木，对于校园生活，他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了，更别说爱上它了。
机械般地上学，放学，上课，下课。这同坐监有何两样？
或者说，如同行尸走肉。
晨读，然后是上午的四节课。
自从迈入了九年级，王柏舟内心对学习的厌烦感是从未淡化，反而日复一日地加深了。
虽然王柏舟自己心里清楚，面临中考，这种心态是绝不可取的。
更何况，自己还是班级中最有希望进入市重点高中的十三个人之一。
但他，就是无力扭转这种心态。
中午，雨下得更大了。
要形容这雨，也只能用王柏舟写过的一句话——“雨声似马蹄渐响，乌云如黑龙盘天。”
“吃饭了！”体委拿着班牌在门面上敲了几下。
然后同学们便一窝蜂涌了出去。
吃饭，是有顺序的。但这顺序，是按楼层高低来排的。王柏舟所在的班级，恰恰是最后一个。
而且，这状况，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年了。对此，不满又有什么用呢？
地面湿滑，因为有无数人踩过。
王柏舟顺着人群走入餐厅，一如既往的脏乱，甚至有些发臭了。
端来自己的饭菜，便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身旁是兄弟黄博文，对面是叶子硕。
然后，便是边吃饭，边闲扯一些零零散散的话题，这也算是一只对寂寞的派遣吧。
不知道战争是从何开始的。
餐盘中的鸡米花开始到处乱飞。说是鸡米花，其实就是面团。
到处乱飞，鸡米花漫天乱飞，时不时听见同学的惨叫或是嬉笑。
王柏舟抓起了一个，掂量掂量，便随手扔了出去。放在平常，王柏舟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然后，是一声惨叫，像是点燃了什么，王柏舟心中猛地出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欢乐，是那种压抑多日后无由来的欢乐。
又抓起一颗，扔了出去。便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一块面团落进了王柏舟面前的餐盘，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那格“鱿鱼粉丝”中。汤汁四溅，溅到了叶子硕的餐盘，溅到了黄博文的衣袖，溅到了王柏舟脸上。
王柏舟顿时明白了餐厅中的那股臭味是从何而来的了。
再一次点燃了什么，王柏舟的内心升起了一股无名业火，他不去想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给别人带来了麻烦，他只想报复，为了自己，为兄弟。
*
站了起来，我将戴着的眼睛取下，拍在了桌子上。
“谁！谁干的！”我怒目扫视，我知道我现在的面容是扭曲的，我已不在乎形象了，没有什么比我的尊严更重要了。
“我。”一个胖学生坐着说道，他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吼道，“嘿，我说王柏舟，你很拽是吧！”他是钱洋，王柏舟的同学。
我离开座位，没有人敢阻挡我的去路，径直走到钱洋的身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左手托住钱洋厚厚的下巴，低头凑到钱洋的耳旁。
“钱洋是吧，我告诉你，我拽不拽是我自己的事，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你用鸡米花砸到其他人我无所谓，但你扔的鸡米花落进了我的餐盘，而溅出的汤汁滴到了我的兄弟和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的语气出奇的平淡，平淡得吓人。
强词夺理，这是以前王柏舟从不会做的事。周围的同学早就意识到了炸药的到货线早已点燃。他们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这儿。
钱洋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我。他只是默默地，打掉了我的手，继续一勺一勺地吃着。
这是挑衅吗？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我眉尖一挑。
再次探手托住，但却没有停顿，用力一扭，然后右拳便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吃，吃死你这头肥猪！”
拳与骨撞击的闷响。
钱洋压根没有想到我的突然出击，猛地站起，拉住我便往旁边拽。
在还未拥有绝对的力量之前，体型上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扭打在一起。
身后突然传来女生的尖叫。我这才想起，邻桌是女生。
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牵连到她们。
“后面有女生！”我吼道。
钱洋一愣，但他没有停下动作，如同被枪击中的黑熊，在剧烈的疼痛下丧失了理智。
然后，其他几个男同学站了起来，拉开了钱洋。
回到位置上，我坐下，目光却仍死死地盯着钱洋，而他，正捂住左脸颊吃痛。
我就这么看着，笑了，笑得很诡异。
“柏舟，你没事吧。”黄博文问道。
“没事，或许你更应该去问问他。”我笑着说道。
“是吗？”黄博文狐疑地看着我，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我说的话你不信？”我收起了令人心惊的笑容，“吃饱了，走。”
教室。
我坐在位置上，不断地笑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感觉很像笑。
好久，好久没有如此痛快了。
突然，班长走到我身边，“王柏舟，你刚刚打架的时候好man哦。”班长是女的。
我没有理她，这是废话，我只是看着黄博文。
他坐到我身边。然后，他开口了，“柏舟，之前的你好奇怪啊。”
停止笑，一抬头，就看见了钱洋走进教室。
“博文，这件事你怎么看。”我注视着钱洋回到座位，道。
“嗯……”黄博文愣了愣，道，“有点过了，竟然直接出手了，我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没有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绝对的是非。”我冰冷地说道。
“呵呵……”黄博文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笑了，“前一句，是歪理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拳。
曾经有人跟王柏舟说过，怎么让拳头变得更硬，怎么样打人更痛。
就是不断地磨砺，不断地以硬碰硬——不断用拳头撞击墙面。
“你就不怕钱洋的报复吗？”黄博文问道。
“他？”我嘴角一弯，“他还威胁不到我。”这句话，我说的很大声，就是为了让某人听见。
“好吧，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儿边的。”黄博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坚定不移地说道。
我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暖，驱散了寒冷。
*
王柏舟闻之，温暖地一笑，“博文，有你这句话就好了。”
黄博文一愣，刚刚的话语，给他的一种感觉就是——
王柏舟换了个人，然后又换回来了。
希望这只是错觉。
*
“迟早有一天，我会众叛亲离，到时候，你还会在我这边吗？”
这句话，我还是没说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