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夏天,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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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全新的,开始?

    (一)

    入秋了,在我的脑海里,9月1日开学的那天,就是秋天了。我记得六年级最后一个秋天,9月刚来,天气还是很热,衣服上爬了很多小虫子,我们互相帮着对方打虫子,而如今,再也没有人帮我打虫子了。

    七月的时候挤入人山人海的实验中学,偌大的三中,却没有一处是极好的设施,家长们拉着自家的孩子,一排排寻找着自己家孩子分到了哪个班,火箭班还是普通班。我被分到了火箭班,这似乎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郝知微也被分到了火箭班,我们两人抱着欢呼。

    如今九月份我们再次踏出这个校园,这里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或许是听大人吹嘘惯了后,一切显得出乎意料。

    背着书包,穿着军服,大步向前迈,爬上五楼,从楼梯口一拐弯,就是十班的教室。我们先是互相感慨了一下对方的发型,闲聊数句后,才起步进入教室。崭新的,宽敞的,明亮的,特大号的教室。大家随便找座位坐下,熙熙攘攘,但是——窦老师可不喜欢这种热闹。

    一声呵,这是气沉丹田,震天动地,老窦走上讲台,巡视四周,教室立刻变得安静无比,他吼道:“进来这么吵吵干嘛呀!军训练了这么多天白练是不是?!休息了几天全忘啦?!来!全体起立!好好回顾一下什么叫站军姿!都给我绷直了!不许动!站上个一上午!让你们再吵!”万事开头难,这一开头就这么不吉利,后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我对此很抱怨,那一刻对老窦的好感一瞬间归位负值,鲁莽,草率,脾气大,这似乎是他最大的缺点,军训的一次我们会操比赛没有取得好名次,就被他骂了很长时间,那词语犹如机关枪一般往外吐噜,而如今,果不其然,老窦又开始他长达几个小时的“演讲”。

    “……我教了这么多届的学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不稳重!你看看其他班,多安静!再看看你们!一个一个的,每天就会讲一些废话!净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上!整个教学楼,就听见你们说话!你们可是火箭班!……”

    似乎当老窦把一腔的怒火发泄完开始清扫教室的时候,其他班已经差不多完事了。教室里一阵安静,老窦像领导一般巡视着我们。大家大气也不敢出,像傻子一样直愣愣地盯着桌面,搬书的男生都上楼了,开始重复小学的全流程:发书,说注意事项,收拾书包,滚蛋吧。

    (二)

    我和郝微到后操场去取自行车,那个后操场,与其说是操场,还不如说是二战后的残痕,破破烂烂,塑胶跑道的“皮”已经不见了踪影,中间只是一个满是石子和沙子的聚集地,没有影像中的操场的草皮,拐弯处有个大坑,多少学生的脚栽在这个操场里啊。

    正午十二点,九月份的天没有丝毫降温的意思,突然有丝开心:似乎只要天气没降温,我就还没有生活到未来。

    我和郝微一路上聊了很多,大部分是谈天说地的话,突然觉得时间就那么过去了,今天稍微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要正式开始新的一天了。

    (三)

    曾经觉得,我和赵子之间,只不过只是隔了一条马路而已,但我不知道,一条马路,隔了三年。

    我曾经想着,说不定哪天闲适下来了,能碰见未见的赵子,但我不知道,永远没有闲适的时候。

    也或许老天给了我一次珍惜的机会,一向不喜欢等人的我,阴差阳错,我等了赵子一个小时,站在满小的“文具店一条街”,站在台阶上,我看着车水马龙,我看着时间从两点走到三点,赵子来了,她还是那个长发,看样子还没剪,长发似乎有意无意地遮住了她的痘痘,长发比短发好看。

    我们去买文具。

    买完文具看见满小还开着门,回了趟母校,手拉着手在学校里逛了逛,买了韩国炒年糕,去了理发馆——赵子也要剪头了。时间好罪恶啊,不知不觉四点多了,不知不觉,我好像该回家了。

    “雷舒,别走。”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吧。”

    “好。”

    后来我走了,留下赵子一个人在理发店,夕阳的余晖打在我的背影,我以为见面很容易,但没想到,我们成了“陌生人”,我们曾经互相走过互相的六年,至少也玩乐了三年,我们出了三年黑板报,坐了一年的英语课互帮小组,我们从彼此不往来到闺蜜,原来,友谊是要经过时间考验的,一个时间段一过,曾经再亲密的人,转眼间已成路人。

    我们得到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四)

    和杨轶媛最后一次见面就是****班全体同学最后见面的那天。

    我们走过了彼此的六年,我们曾相约好“余生一起走过啊”“谁也不能忘了谁”“将来你的婚礼我必须来参加”“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那么后来呢?毕业的那天,我们消失在对方的时间轴上,某一年的某一月的某一天,也许我们就恍惚间忘记彼此了。

    她的名字很难打,她写出来的字是幼圆略带些连笔的。

    我们的友情分割在家长与家长之间,却又在层层阻拦下,我们偷偷要好着。大人总是这样,他们不了解我们的世界,不了解一切的真实,却只是从片面做出判断,从成绩不好,到“你以后不要跟她玩了”,后来家长与家长之间互骂,家长在背后告诉自己的孩子说,“她是有多么不好……”家长以为自己拯救了自己的孩子,其实他们毁了。

    两个挚友变成互相攀比,变得表面友好内心虚伪,这就是,大人所做的硕果吗?!

    后来我和杨杨变得逐渐淡漠了,不再下了课去找对方了,不是不再,是次数少了,没有像很久以前,拿着那个一摁按钮就能弹出的铁质笔盒,找到对方,然后兴致勃勃地玩过家家了,我们不再玩“控制”这个游戏了,后来后来,我们不再做的太多,一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二是大人们的作祟。我们疏远了。

    “杨杨”,“雷雷”,殊途同归在一个夏天,一个谁也不记得的夏天。

    (五)

    这就是全新的开始么?我以为我们宿舍的人将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但没想到,她们都组成了各自的小群体,我成了落单的那个。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她们走在路上碰见熟人会抛下我,跟那个我不认识的人谈的乐不思蜀,我成了被遗弃的那个。那个时候,我想起了赵子,杨杨,多年过去后,她们还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不会把我抛在一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