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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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口谕

    wed sep 28 12:31:03 cst 2016

    第十六章 口谕

    “我死了吗?”白马自己问自己,因为没人回复。

    “这是哪?”白马又问自己,环视一周,好像还在那个荒村,没人,一个都没有,甚至没有妖魔。

    胸前的撕裂感痛到窒息,前后通透的疼。

    “死人也疼吗?”白马摸着胸口,却没人回答。

    “看来是死了,死了都问这样一堆问题吗?”白马撑起身子。

    “死了也好,或许还能找到师叔。”

    “为什么没有黑白无常来找我?难道我进不了轮回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吗?”

    “可能是你太黑,黑白无常找不到。”

    又一个分裂者就这样诞生了。

    “他和你当初一样。”奶声奶气从肩头传来。

    “我比他白。”

    “他没你那么大惊小怪。”

    “我比他白。”

    “我饿了。”

    “我也饿。”

    “你的血很像太一的血。”

    玉筱提着冲天辫,“我现在开始怀疑了。”

    “不让我吃我就不让你们再待在我家。”

    “不让!”斩钉截铁。

    “师叔,我对不起你。”分裂归一后的白马开始哭。

    啪!熟悉的声音,后脑勺熟悉的麻热感,白马僵硬回头。

    “师叔。”白马抱着玉筱的腰,泣不成声。

    “滚!”

    “师叔,我就知道黄泉路上你会等我的。”白马认真的说。

    “你还没死。”

    “师叔,别骗人了。”

    啪!后脑勺又是一巴掌。

    “真的没死?”

    “真的没死!”

    白马咧嘴傻笑,翻着白眼直挺挺的倒下。

    “什么心理素质。”玉筱不屑。

    “和你当初一样。”

    “我比他白。”

    “师叔,我们这是在哪?”

    “之前那个荒村。”

    “师叔你之前去哪了?”

    “没去哪。”

    “哦。”玉筱不愿意告诉,白马就没有继续问,如果有人有意骗你,打破砂锅也见不到底,即使好意。

    “师叔我们去哪?”

    “找真一老头儿。”

    “掌座不是在仙境和魔皇大战呢吗?”

    “输了,跑了,跑到这儿了。”

    “师叔……”

    啪!

    “问够了没有!”

    “死了一次才知道活着好。”白马揉着后脑勺傻笑。

    “师叔,我想把她埋了。”隔着断墙,白马指着玲儿的尸体。

    “随你。”玉筱扛着枪往前走。

    一天后,残破的寺庙。 “师父。”玉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真一身上抹。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又是一把鼻涕抹在了衣服上。

    “师父,你受伤了。”玉筱摸着真一毫无表情的脸上的一道疤。

    “师父,我也受伤了……”玉筱正要撸起袖子。

    “说完了没?”真一皱眉。

    “你这老头儿,我这么关心你,你竟然一点都不感动。”玉筱随手一擦没有眼泪的泪痕,拍拍屁股陷入了椅子中。

    “老头儿,你说这场战争得持续到什么时候?”

    “等仙帝封印了妖魔就会派仙人下来帮我们。”

    “你见过仙帝?”

    “没有。”

    “那你凭什么笃定他能封印了妖魔。”

    “住口!”真一勃然大怒,“仙帝是三界之主,你这般口无遮拦是对仙帝的大不敬,会遭天谴!”

    “天谴?先等仙帝封印了妖魔再说吧。”玉筱扭了扭身子,哼起小调。

    “你――”真一指着玉筱,“越来越不像话了!”

    玉筱依旧哼着小调,调声凄婉,他只会这个调儿。

    “我不想你重蹈你师兄的覆辙。”真一像是个泄了气的球,球皮陷入椅子无力的搭着。

    “我师兄?”玉筱好奇的撑起身子。

    “冒犯天威,万劫不复,尸身都没留下。”

    “仙帝也真够狠的。”继续陷进椅子,哼着小调。

    “再口出狂言罚你面壁三月。”

    “正合我意,那帮妖魔太厉害的我打不过,不厉害的打不过我,还算厉害的打几下就死了,太无聊了,我宁愿去面壁。”

    “你!”似乎充了点气,真一指着玉筱。

    “别再给我讲什么救济苍生匡扶正义捍卫人间正道,对了,你不是说什么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嘛,正道是说给沧桑听的,我叫玉筱。还有啊,我这点本事只能保护我身边的人,等我什么时候到了仙帝那种境界我再考虑考虑正道的事儿。好了,你别瞪我了,我去面壁。”

    “朽木!朽木!”真一怒不可遏,掌下的桌子化为齑粉。

    玉筱似乎习以为常,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不去面壁滚回来做什么?”

    “我喝口水。”

    残破的墙壁前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人。

    “小黑!我渴了。”

    “师叔,你声音小点,让掌座听到了我也要面壁。”

    “正好啊,一起,还能聊聊天。”

    “谁给你端茶送水。”

    “呀!小黑!学会想问题了。”

    “师叔,我姓白。”白马无可奈何。

    “师叔,你去给掌座说说好话,服个软,认个错,掌座就会放你出去,你这前前后后都面壁多少次了,就服个软吧。”

    “我又没错,认什么错?再说了,信师叔我的,不出一天,我大摇大摆的从这儿出去。”玉筱翘着二郎腿哼着悲戚的小调儿。

    “师叔,你能换个调吗,这个调我听一次难受一次。”

    “我就会这个。”

    “师叔,这个给你。”

    “给我笛子干嘛。”

    “换个声调耳朵放松下。”

    啪!“还挺会享受。”

    白马揉着后脑勺干笑,“你不是总说想要个笛子吗?”

    呜呜咽咽的笛声飘飘扬扬,偌大的寺庙覆盖在笛声之下,所有人皆看向这里。

    真一在椅子里陷得更深了。许多弟子不觉簌簌落泪。

    笛声伴着落日的余晖,没入了地平线。

    这曲子似乎拧着所有人的肝肠一圈又一圈,直到断了,成了一截一截,一寸一寸,最后成了肉泥堆在胸腹之中堵着胸口。

    今夜的月很圆,可还不到十五,今夜的风很凉,可还没有立秋。

    啪!“好听吗?”

    “好听。”白马忘了揉后脑勺,还没回过神来。

    “师叔,你怎么哭了?”

    “有吗?”

    “你每次都会流泪。”

    “我为什感觉不到。”玉筱摸摸脸,确实有泪滑过。

    “今晚月亮真圆。”透过屋顶破洞玉筱看着月亮。

    “师叔,隔着眼泪它就是圆的。”

    “小黑,你越来越聪明了。”

    “师叔,我姓白。”

    “小黑,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天亮之前真一老头儿绝对会让我走。”

    “我信!”

    “我还没说赌注是什么。”

    “我信!”

    “太没意思了。”

    东方泛着鱼肚白,破寺远处,天与地的交线越来越粗。

    院里大鼓上的石子儿咚咚跳腾,所有人盯着交线,握兵刃手发白发青。

    “准备。”真一虚空而立,原本踏着的剑在手中流转青光。

    “真一,又见面了。”黑袍裹着黑影,两只猩红的眼暴虐肆意。

    “桀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青气鼓动着衣袍。

    “本皇渴求一死。”

    一黑一青转眼相遇,残垣断壁炸飞,几颗参天古树拦腰断裂随着一圈气浪飞翻。

    黑线变成了疯狂杀来的魔,黑白交接,分外眼红,他们本来无冤无仇,甚至根本不认识,本来就不认识,只因为他们各自的主说杀,那他们就杀,即使好战。

    铛!一圈魔化为黑雾,玉筱起身,大摇大摆的往外走,红眼的魔尽数被隔在东皇钟外。

    白马紧跟着玉筱,东皇钟不断撑大,红眼的魔沾之即死。

    “咦?”桀麟侧目,望着玉筱,分神瞬间,真一长剑削掉了桀麟半个臂膀。

    桀麟毫无痛感,眼中的暴虐被贪婪淹没。

    “魑魅魍魉!”四道黑影从桀麟体内走出围着真一。

    “玉筱快走!”

    “玉筱?”桀麟一顿,贪婪盖住一切,不顾一切。

    玉筱抬头,手中长枪刺出,枪身劈裂四瓣。

    铛!东皇钟变得暗淡,玉筱身形摇晃,白马面如土色。

    铛!东皇钟虚影炸裂,坐在肩头的东东一头栽进玉筱身体。

    尺长的黑亮手指捏着玉筱的脖子。

    “连小仙都不是,拿着东皇钟就是暴殄天物。”

    真一分神,乱了分寸,前胸后背接连受创。

    玉筱双眼逐渐后翻,发紫的舌头吐出,白马双目无神,立在原地。

    空着的手插向玉筱头颅,无力感袭遍玉筱全身,除了无力还有一股疯狂,不甘被握于他人指爪间的疯狂。双眼一点金光刚刚亮起,一道黑雷从天而降,桀麟灰飞烟灭。

    “魔帝口谕,持东皇钟之人不可杀,违令必诛!”滚滚魔音破开天际灌到每一个妖魔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