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豁然开朗
sat aug 27 23:26:00 cst 2016
萧尺素笑着笑着，声如叹息：“当初，你就该拦着点的。”
“你呢？你拦了吗？铃儿很听你话啊！”雪凝画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
碧雪急忙上前澄清：“前辈，你可冤枉公子了。”
“她去追情郎，我拦得住吗？”萧尺素笑中带了点醋味儿，“是我去帮她追？还是换我去追？”
“这……哎，不对啊！醋味儿！好大的醋味儿！”雪凝画佯作吸了吸鼻子，“雪儿，厨房的醋坛子好像翻了。哟，好像还不止一坛……”
“咳咳咳。” 碧雪面无表情福了一福：“我累了，先告退。”
雪凝画一滞：“咦，雪儿那丫头生气了？”
萧尺素耸耸肩，表示女人的心思都不太容易参悟明白。
“来来来，快帮算算，小楚去哪里了。”萧尺素捋了捋鬓发，“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他就别在外面溜达了。和他说，尸体的事情我会解决。眼下镇守住清莲阁才是要事。”
雪凝画点点头。
“你啊，也早些写个折子递上去，回至尊城精心修养。江湖大风波已经要白热化了。”
“哎，我可不搅合进去。”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身负巨大灵力，通晓古今，深谙命数，多少人期望得到你的帮助。他们根本没把你当成一个人，而是一个活生生会移动的宝！物！包括铃儿。他们都想要。你是不是也该给铃儿多提供一处避风港呢？”
雪凝画淡淡地喟叹一声。
“行，听你的吧。”他顿了顿，“这四五天，找楚月寒的事情就交给我。”
“四五天？这……你需要这么久？”
雪凝画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干咳了两声：“我乐意，怎么滴！”
萧尺素本来还有些悬起的心，一下子松下来，朗声大笑。
楚月寒还是逗留在老地方。
这个地方已经出大事了。可以算是由楚月寒引起的。也可以说是无心之举。互相猜忌，你死我活的局面已经在小镇看不见的平静中荡漾开来。
楚月寒还是坐在那一扇窗前，还是拿着那一只壶， 喝着同样口味的茶……
他不曾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那一眼对视之后，他决定再“抢劫”几个人，让六通和尚成为他“舆论”的推手。不仅如此，他还让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见识了“时之源”。按着计划，流言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灭世的耳朵里。
这么多天下来。他不知道消息是不是散布出去了。他只知道村上很多人失踪了。
很多人失踪。
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干的。
可是，时之源“现身”之后消失的百姓都和他没有关系！
然后，那些人的尸体被发现了。
他们知道是他干的。
可是，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生么！
再接着，尸体也不见了。
所有人都认定是他掠走了， 他要用这些尸体对时之源做些什么。
可是，他也正在掉入一个大的陷阱里。
（莫非灭世已经来了？多久了？如果不是灭世，又有谁能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大动作？我不关心窗外――太久了吗？）
楚月寒浅浅啜了一口茶，原本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的险招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无意瞥了一眼门。透过门，他似乎可以看到对面的那个和尚也正在冥想和沉思。灵光一现，他有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震惊的想法。
（也许六通和尚根本没有来，来的是灭世的人。）
刚刚为自己找到突破点而庆幸，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刚开始，花铃已经告诉他们，时之源不在我的手上了。他们就算来，恐怕也是为了验证什么，那么，难道不应该直奔圣器吗？）
（也就是说――六通和尚可能并没有说假话，真的只是凑巧路过。至于那些死掉的人……）
楚月寒忽然觉得不能在这里傻等着什么了。这些百姓，他隐约觉得是和自己有关。圣器不光是一个人的欲望。在看不见的黑暗里，一定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凝视着逐渐破裂的一个个细小的茶沫，直到整个茶面变得光滑如镜面，他微微抿了抿嘴角。茶面上倒映着他的影子，暗暗地，看不清楚眉目。这个剪影在他的眼中幻化成了很多张脸。
放下茶杯，他起身，靠在床边，闭起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已经很黑暗了。
窗纸上，月影高悬。
如果没有估算错时间，应该正是子时下半叶。
此刻，整个镇子都应该睡了。每家每户，从互有关联的整体，变成一个个“盒子”里的个体，这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烧杀抢掠偷，一样的最佳时间。
楚月寒没有点灯，也没有好好地走门。他直接翻窗出去，一个大轻功，自墙壁上“走”了下去。在衣袂快沾到水面的一瞬间，他腾空翻起，足见清点水面，平平滑向岸边。一个闪身隐没进了黑暗。
又窄又长的青泥石板小路，低矮的土墙，简陋的木门。门顶还盖着一点茅草。听不到鸡鸣犬吠，听不到鼾声……静得如同死去。只有些许的夜风在轻轻吟诵着什么。在某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酒楼里，二楼拐角处的房间还亮着灯。
窗户划开一条线。
灯很暗。
似乎用了一种透光性特别不好的纸糊在外面。透光那道罅隙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面目很不清楚――就和一个剪影一样。仅仅有那么几根脸部线条能够看到。隐约觉得，这个人似乎年纪不大。
他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倏忽，夜空中，一道诡异的尖啸划破寂静。
“第三批。” 他低沉地说，语带阴诡笑意。
“吱呀――”窗子被推开，一只白嫩的手自窗口探出。
“扑棱棱”下来一只怪鸟，刚好落在这只手上。
静默了足足三分钟。
又三分钟……
第三个三分钟……
窗口处显现出半张脸――天真无邪的孩童，眸中却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诡谲。
他看着楼下街道的某处，笑了。双手合十，不知道念着些什么。一身琉璃白在月色下反着光晕。他摩挲着手上一朵水晶的莲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街道，距离小楼不远处，楚月寒背对着楼，静默而立。
他的面前，有十二道影子――不，是十二个穿着和夜色一样衣服的人。
还有四具尸体。
“让开。”十二个人齐唰唰地说。
音量如同一个人。速度和感觉也似乎是出自一人之口。
楚月寒闭嘴，一动不动站着，眼眸凝视着地面。
“锵~~”
十二把剑同时亮起，一样的高度，一样的角度，一样的凌厉。
楚月寒还是雕像一般动也不动，只是抬起了眸子。
血红色，像来自地狱的主宰。
原本应该上前厮杀的杀手，却突然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个作为代表单独问话。
“阁下何人？何必挡人财路？”
楚月寒又垂下眸子，蝶翼微颤，嘴角有一种阴冷的弧度。
杀手一见，形势不对！先将四具尸体放在了一边，排出阵法，与楚月寒掀起鏖战。倏忽间，一半人的脖子上都有了一道伤口。伤口不深不浅，刚好可以留一条命！剩下的一半似乎给唬住了，几番欲上却退。
“你想怎么样？”
楚月寒半晌没说话。
直到静谧得连风都停了的时候，他才一字一顿，缓缓道：“该我问。”
“你是谁？” 楚月寒冷冷的抱着双手。
许久，他伸手，指了指面前：“你们是谁？为何杀人？因何嫁祸？放下尸体，我可以留你们一命。”
“你休想。”
兵刃交锋再次尖啸着撕裂苍穹――鲜血飞溅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
眨眼，三条命没了！
楼上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真是一帮没眼力的人。枉费你们主子栽培了。”
所有杀手都变了面色，停下手来。
楚月寒也回身看去，眉峰倒竖，一脸冷艳。
（我竟没有发现楼上有人！） 窗子开着，人却没有现身。但楚月寒知道是谁。他没说话，只是听着，只是在等待机会。 “婆罗贺摩之名居然都没有听过。真是白混了江湖。”
杀手间隐约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城主教训的是。”杀手齐齐跪下。
那人停了停：“他要什么，你们给就是了。”
“这……”
“命令！”
“是。”
“刷刷刷刷”
刹那，四具尸体齐齐抛来。只见一抹素白风回雪舞，在四具尸体间穿梭了几个来回，待停下之时，四具尸体已经整整齐齐排列在楚月寒脚边。
“灭世，出来吧。”
没有声音了。
楚月寒眉头一皱，一个纵身，影子般瞬间消失在楼上开着的窗户口。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内搜寻了几圈，都没有找到灭世。这里唯一留下的，就是半杯茶。楚月寒走上前去，在指尖触及到茶杯的一瞬间，一股寒意迸开。
这一刻，他便知道，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讲话的那个，一定是一种幻影灵术。
不，实际上，桌子旁边还摆了一束花。
楚月寒盯着那束花，很久很久，摹地，脑海中云破月开，清澈澄明。
这时，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翻身下了楼。
萧尺素笑着笑着，声如叹息：“当初，你就该拦着点的。”
“你呢？你拦了吗？铃儿很听你话啊！”雪凝画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
碧雪急忙上前澄清：“前辈，你可冤枉公子了。”
“她去追情郎，我拦得住吗？”萧尺素笑中带了点醋味儿，“是我去帮她追？还是换我去追？”
“这……哎，不对啊！醋味儿！好大的醋味儿！”雪凝画佯作吸了吸鼻子，“雪儿，厨房的醋坛子好像翻了。哟，好像还不止一坛……”
“咳咳咳。” 碧雪面无表情福了一福：“我累了，先告退。”
雪凝画一滞：“咦，雪儿那丫头生气了？”
萧尺素耸耸肩，表示女人的心思都不太容易参悟明白。
“来来来，快帮算算，小楚去哪里了。”萧尺素捋了捋鬓发，“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他就别在外面溜达了。和他说，尸体的事情我会解决。眼下镇守住清莲阁才是要事。”
雪凝画点点头。
“你啊，也早些写个折子递上去，回至尊城精心修养。江湖大风波已经要白热化了。”
“哎，我可不搅合进去。”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身负巨大灵力，通晓古今，深谙命数，多少人期望得到你的帮助。他们根本没把你当成一个人，而是一个活生生会移动的宝！物！包括铃儿。他们都想要。你是不是也该给铃儿多提供一处避风港呢？”
雪凝画淡淡地喟叹一声。
“行，听你的吧。”他顿了顿，“这四五天，找楚月寒的事情就交给我。”
“四五天？这……你需要这么久？”
雪凝画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干咳了两声：“我乐意，怎么滴！”
萧尺素本来还有些悬起的心，一下子松下来，朗声大笑。
楚月寒还是逗留在老地方。
这个地方已经出大事了。可以算是由楚月寒引起的。也可以说是无心之举。互相猜忌，你死我活的局面已经在小镇看不见的平静中荡漾开来。
楚月寒还是坐在那一扇窗前，还是拿着那一只壶， 喝着同样口味的茶……
他不曾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那一眼对视之后，他决定再“抢劫”几个人，让六通和尚成为他“舆论”的推手。不仅如此，他还让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见识了“时之源”。按着计划，流言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灭世的耳朵里。
这么多天下来。他不知道消息是不是散布出去了。他只知道村上很多人失踪了。
很多人失踪。
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干的。
可是，时之源“现身”之后消失的百姓都和他没有关系！
然后，那些人的尸体被发现了。
他们知道是他干的。
可是，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生么！
再接着，尸体也不见了。
所有人都认定是他掠走了， 他要用这些尸体对时之源做些什么。
可是，他也正在掉入一个大的陷阱里。
（莫非灭世已经来了？多久了？如果不是灭世，又有谁能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大动作？我不关心窗外――太久了吗？）
楚月寒浅浅啜了一口茶，原本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的险招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无意瞥了一眼门。透过门，他似乎可以看到对面的那个和尚也正在冥想和沉思。灵光一现，他有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震惊的想法。
（也许六通和尚根本没有来，来的是灭世的人。）
刚刚为自己找到突破点而庆幸，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刚开始，花铃已经告诉他们，时之源不在我的手上了。他们就算来，恐怕也是为了验证什么，那么，难道不应该直奔圣器吗？）
（也就是说――六通和尚可能并没有说假话，真的只是凑巧路过。至于那些死掉的人……）
楚月寒忽然觉得不能在这里傻等着什么了。这些百姓，他隐约觉得是和自己有关。圣器不光是一个人的欲望。在看不见的黑暗里，一定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凝视着逐渐破裂的一个个细小的茶沫，直到整个茶面变得光滑如镜面，他微微抿了抿嘴角。茶面上倒映着他的影子，暗暗地，看不清楚眉目。这个剪影在他的眼中幻化成了很多张脸。
放下茶杯，他起身，靠在床边，闭起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已经很黑暗了。
窗纸上，月影高悬。
如果没有估算错时间，应该正是子时下半叶。
此刻，整个镇子都应该睡了。每家每户，从互有关联的整体，变成一个个“盒子”里的个体，这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烧杀抢掠偷，一样的最佳时间。
楚月寒没有点灯，也没有好好地走门。他直接翻窗出去，一个大轻功，自墙壁上“走”了下去。在衣袂快沾到水面的一瞬间，他腾空翻起，足见清点水面，平平滑向岸边。一个闪身隐没进了黑暗。
又窄又长的青泥石板小路，低矮的土墙，简陋的木门。门顶还盖着一点茅草。听不到鸡鸣犬吠，听不到鼾声……静得如同死去。只有些许的夜风在轻轻吟诵着什么。在某处――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酒楼里，二楼拐角处的房间还亮着灯。
窗户划开一条线。
灯很暗。
似乎用了一种透光性特别不好的纸糊在外面。透光那道罅隙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
面目很不清楚――就和一个剪影一样。仅仅有那么几根脸部线条能够看到。隐约觉得，这个人似乎年纪不大。
他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倏忽，夜空中，一道诡异的尖啸划破寂静。
“第三批。” 他低沉地说，语带阴诡笑意。
“吱呀――”窗子被推开，一只白嫩的手自窗口探出。
“扑棱棱”下来一只怪鸟，刚好落在这只手上。
静默了足足三分钟。
又三分钟……
第三个三分钟……
窗口处显现出半张脸――天真无邪的孩童，眸中却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诡谲。
他看着楼下街道的某处，笑了。双手合十，不知道念着些什么。一身琉璃白在月色下反着光晕。他摩挲着手上一朵水晶的莲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街道，距离小楼不远处，楚月寒背对着楼，静默而立。
他的面前，有十二道影子――不，是十二个穿着和夜色一样衣服的人。
还有四具尸体。
“让开。”十二个人齐唰唰地说。
音量如同一个人。速度和感觉也似乎是出自一人之口。
楚月寒闭嘴，一动不动站着，眼眸凝视着地面。
“锵~~”
十二把剑同时亮起，一样的高度，一样的角度，一样的凌厉。
楚月寒还是雕像一般动也不动，只是抬起了眸子。
血红色，像来自地狱的主宰。
原本应该上前厮杀的杀手，却突然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个作为代表单独问话。
“阁下何人？何必挡人财路？”
楚月寒又垂下眸子，蝶翼微颤，嘴角有一种阴冷的弧度。
杀手一见，形势不对！先将四具尸体放在了一边，排出阵法，与楚月寒掀起鏖战。倏忽间，一半人的脖子上都有了一道伤口。伤口不深不浅，刚好可以留一条命！剩下的一半似乎给唬住了，几番欲上却退。
“你想怎么样？”
楚月寒半晌没说话。
直到静谧得连风都停了的时候，他才一字一顿，缓缓道：“该我问。”
“你是谁？” 楚月寒冷冷的抱着双手。
许久，他伸手，指了指面前：“你们是谁？为何杀人？因何嫁祸？放下尸体，我可以留你们一命。”
“你休想。”
兵刃交锋再次尖啸着撕裂苍穹――鲜血飞溅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
眨眼，三条命没了！
楼上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真是一帮没眼力的人。枉费你们主子栽培了。”
所有杀手都变了面色，停下手来。
楚月寒也回身看去，眉峰倒竖，一脸冷艳。
（我竟没有发现楼上有人！） 窗子开着，人却没有现身。但楚月寒知道是谁。他没说话，只是听着，只是在等待机会。 “婆罗贺摩之名居然都没有听过。真是白混了江湖。”
杀手间隐约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城主教训的是。”杀手齐齐跪下。
那人停了停：“他要什么，你们给就是了。”
“这……”
“命令！”
“是。”
“刷刷刷刷”
刹那，四具尸体齐齐抛来。只见一抹素白风回雪舞，在四具尸体间穿梭了几个来回，待停下之时，四具尸体已经整整齐齐排列在楚月寒脚边。
“灭世，出来吧。”
没有声音了。
楚月寒眉头一皱，一个纵身，影子般瞬间消失在楼上开着的窗户口。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内搜寻了几圈，都没有找到灭世。这里唯一留下的，就是半杯茶。楚月寒走上前去，在指尖触及到茶杯的一瞬间，一股寒意迸开。
这一刻，他便知道，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讲话的那个，一定是一种幻影灵术。
不，实际上，桌子旁边还摆了一束花。
楚月寒盯着那束花，很久很久，摹地，脑海中云破月开，清澈澄明。
这时，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翻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