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有一场交易，以爱为名
wed aug 10 22:19:47 cst 2016
死城附近的小部落内。
楚月寒的头发已经被诸葛花铃染黑，只留下几缕白色扎在发束里面。常用的一根红绸也换成了一支银色束发簪，上面点缀了几颗黑色的珠子。他的面上带了个遮半面的古银面具。红色的眸子被面具上的黑纱遮挡住了。苍白的嘴唇暴露出他已经虚弱了很久了。
诸葛花铃就盘坐在他床边的“大椅子”上。一手顶着膝盖支着头，一手拿了一本小册子，一本正经地在讨论一个问题。
“小楚，你看，我们是不是直接上十万大山去呢？”
楚月寒愣了一下：“不是说好回清莲阁的吗？”
“回清莲阁干嘛？人多眼杂的，别把人家给吓到了。我在十万大山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楚月寒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嘴角：“还是回一趟清莲阁吧。我给他惹了麻烦，若不回去，寝食难安。”
“那你——不要冰了？”
“要！怎么会不要呢？”透过发丝，诸葛花铃看到了他的一丝迷茫，“只是忽然间，我好像没有那么迫切和执念了。这种欲望像是水，融入血脉，缓缓地流转……”
顿了顿，他问：“我——是要放下了吗？”
诸葛花铃抑郁地皱了下眉头：“放下个鬼！算了，先回清莲阁去看下。然后我们再去十万大山。我去给萧大哥道歉。”
“你怎么不开心了？你不必道歉的，这本是我折腾出来的事情。”
“没有。”诸葛花铃调整了一下情绪，“江湖真让人感到厌倦。”
楚月寒怔了怔，喟叹：“不错。但仇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常有一些看不见的大手，在这里面搅弄风云。”
“啥？”
“花铃，我们出来游历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诸葛花铃挠挠头：“好像不多吧。”
“但也不算少。”她紧跟其后补充了一句。
“嗯？”
“我来数数。萧大哥算一个！雪姐姐！额……雪姐姐身边那个很讨厌的女护卫……叫，叫啥来着，忘了！龙头大哥。瞎哥哥。我师父……额……我师父可能知道的吧。不对，他早晚会知道。可能还会有别人吧~~我师父那个不靠谱的，指不定就和谁吹嘘去了。”
楚月寒暗暗抽搐了几回嘴角。
“那我问你，知道我真名的有几个？”
“上面的人都知道的吧。哦，还有绝尘。可能那个什么月亮祭司也会知道哦。”
楚月寒肯定地说：“她不会知道的。连夕都不知道。”
“额……小楚，你说话喜欢绕弯子的嘛？”
“你觉得，你说的那些人，有谁会联合着未亡人来对付我？”
“你手上握有圣器，只要对圣器有欲望的人都会对付你啊。不一定非得知道你真名，才能抢夺啊。”
“但是，你忘了，”楚月寒声音清冷孤独，“我用转世神身份杀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带着面具的。如果不是有人联合，谁会知道我摘下面具后的样子？江湖甚至有过传说，戴上面具，我是转世神，脱了面具，我就是绝尘。他们既然敢动，为什么都来找我，而没有人错认为是绝尘呢？”
诸葛花铃悚然一惊：“你怀疑……有内鬼？肯定是绝尘！”
楚月寒却肯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十二年了。这段时间足够我了解他了。就好像——”楚月寒隐隐生出一种落寞，“他了解我一样。他是一个孤傲得只肯在爱里低头的男人。又怎么会看得上在黑暗中心机倾轧呢？他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必畏惧任何事。”
诸葛花铃深有感悟地点点头。
可转念一盘算，面色变得更厉害了：“剩下的几个人就更加不可能了！萧大哥，雪姐姐自不必说。瞎哥哥可是和萧大哥有很深的渊源的。听说，瞎哥哥的眼睛就是因为萧大哥——好像是帮他挡了杀手一剑。剑的锋芒刺瞎了他的眼睛。所以，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会是瞎哥哥。”
“风殿主心有菩提，灵台清明。其气度胸襟，处世为人，皆可为我师。”楚月寒似是叹了一口气，“哪怕他拿剑指着我，我也一样信任他。”
“我师父虽然不靠谱，可他也是个好人！”诸葛花铃不知怎么地，特别担心楚月寒怀疑，焦急地辩解，“天下命数他皆知，圣器最终会何去何从，恐怕他也早就有数了。他是绝对不会趟这浑水的！”
楚月寒没说话，沉吟许久，很肯定地点点头。
“龙头大哥和璇儿？”诸葛花铃好气没气哼了声，“虽然我讨厌璇儿。但是，她和龙头大哥都是经过清莲阁无数次考验，为清莲阁逛过几回阎罗殿的人。绝不会是他们的。”
分析完这些，两个人忍不住对望了一眼。
（之前我就和这丫头讨论过。并没有得出结论。到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居然还是一无所知。幕后那只手隐藏的竟如此深，萧尺素他知道吗？他有感受到这么一个对手存在吗？）
（绝尘呢？他应该不会知道吧~~他从来没有把谁放在过眼里……）
（又或者，真的只是谁偶然的几次“说漏嘴”？）
“小楚，你在想什么？”
楚月寒摇摇头：“我累了。你也多睡睡。我们一路过去不会太平。疲倦，会是对付敌人的最大障碍。”
“我就睡这里。”诸葛花铃像只粘人的小猫，此刻越发撒娇起来。
楚月寒无奈，只好同意。
“来，先把药喝了。”诸葛花铃嘟嘟嘴，“都冷了哦。”
看着他把药喝尽，诸葛花铃立刻欢快地伏在了他的床边。
楚月寒笑叹着向里挪了挪，背转过身，沉沉睡去。
帐子外，风正大。
几次吹开了帐帘。
一向警醒的楚月寒却似乎睡得很死。而一向能够酣睡的诸葛花铃恰恰相反。伴随着第七次帐帘被掀开，她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帐顶动也不动。吐出一口气，侧头，一点点起身——身边人没有什么反应。
“……小楚~~”
“小~~楚~~~”
再轻轻推推他：“喂，你醒着吗~~”
诸葛花铃得意地挑挑眉，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帐子，用身上仅有的一枚清莲阁的召集令，调来了附近仅有的两个杀手，寸步不离地保护楚月寒。紧跟着，又花了一块碎银找来一个老妈子，照看楚月寒。
“喂，如果里面的人问我到哪里去了？你就说我找药去了。如果他还问，你就说——说我去找你们法王了。如果他还是要问，你就回答我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好。嗯，不对，你要回答，我让他好好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一起回家。”
老妈子点了点头。
诸葛花铃回望了一眼消失在茫茫草场上的两名杀手，放心地走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死城。
诸葛花铃此刻就站在那个被自己摧毁得牢笼之前，有些胆怯和心虚。她拼命给自己打气，佯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干咳了两下。
“人呢？缩头乌龟吗？出来！”
一声冷笑：“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一样的徒有其表，办事不牢。”
“我呸！宵小一个，不足与吾相提而论。”诸葛花铃气鼓鼓地绉了句古文。
未亡人哂笑，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敢见我呢！”
未亡人笑而不答。
“有话快说。你要是想得到圣器就免了。怎么，我还以为你会急着去找我萧大哥送死呢！看来，你好像不太笨。”
未亡人大笑出声：“我把你抓了去威胁萧尺素。以萧尺素的‘大侠’个性，不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才怪~~”
诸葛花铃听着，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想装得好像特别淡定的样子，可惜，眼角一刹那的飘忽还是出卖了她。
“哈哈哈哈，怕了？”
“笑话！谁，誰怕了！老娘还不知道这‘怕’字怎么写呢！”
“有人不希望我动你。”未亡人的眼神阴冷可怖，“我不是那人的对手。”
“切，不就是我萧大哥么？”
“不，不不不。萧尺素也不是他的对手！全天下，不会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了！”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感情，他具有所有危险动物的品质，他也能够在人没有办法生活的地方，长久地活着。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谁啊？”
“你管不着！”未亡人冷淡道，“我只想知道，血咒的解药，你要，还是不要？”
“要！”诸葛花铃几乎是脱口而出，“条件？”
“冰。”
“冰？”诸葛花铃一皱眉，“你要冰做什么？她是个死人，她的大部（分）……她的三魂七魄都转世了。”
“她还留了一个躯壳是不是？”
“你……你要那个尸身？！你有什么用？”
未亡人脸色一沉，甩过来一记凌厉的眼刀。
“你最好不要问。”
“我不会给你的！”
“可以啊。那么，你就看着楚月寒如何一点点被魔性吞噬，最后变成一个他自己都害怕自己的怪物！你就等着看他永远被锁在某个一层套一层的、暗无天日的牢狱里，等待死亡。”
未亡人一步步逼近。
诸葛花铃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后退。
死城附近的小部落内。
楚月寒的头发已经被诸葛花铃染黑，只留下几缕白色扎在发束里面。常用的一根红绸也换成了一支银色束发簪，上面点缀了几颗黑色的珠子。他的面上带了个遮半面的古银面具。红色的眸子被面具上的黑纱遮挡住了。苍白的嘴唇暴露出他已经虚弱了很久了。
诸葛花铃就盘坐在他床边的“大椅子”上。一手顶着膝盖支着头，一手拿了一本小册子，一本正经地在讨论一个问题。
“小楚，你看，我们是不是直接上十万大山去呢？”
楚月寒愣了一下：“不是说好回清莲阁的吗？”
“回清莲阁干嘛？人多眼杂的，别把人家给吓到了。我在十万大山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楚月寒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嘴角：“还是回一趟清莲阁吧。我给他惹了麻烦，若不回去，寝食难安。”
“那你——不要冰了？”
“要！怎么会不要呢？”透过发丝，诸葛花铃看到了他的一丝迷茫，“只是忽然间，我好像没有那么迫切和执念了。这种欲望像是水，融入血脉，缓缓地流转……”
顿了顿，他问：“我——是要放下了吗？”
诸葛花铃抑郁地皱了下眉头：“放下个鬼！算了，先回清莲阁去看下。然后我们再去十万大山。我去给萧大哥道歉。”
“你怎么不开心了？你不必道歉的，这本是我折腾出来的事情。”
“没有。”诸葛花铃调整了一下情绪，“江湖真让人感到厌倦。”
楚月寒怔了怔，喟叹：“不错。但仇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常有一些看不见的大手，在这里面搅弄风云。”
“啥？”
“花铃，我们出来游历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诸葛花铃挠挠头：“好像不多吧。”
“但也不算少。”她紧跟其后补充了一句。
“嗯？”
“我来数数。萧大哥算一个！雪姐姐！额……雪姐姐身边那个很讨厌的女护卫……叫，叫啥来着，忘了！龙头大哥。瞎哥哥。我师父……额……我师父可能知道的吧。不对，他早晚会知道。可能还会有别人吧~~我师父那个不靠谱的，指不定就和谁吹嘘去了。”
楚月寒暗暗抽搐了几回嘴角。
“那我问你，知道我真名的有几个？”
“上面的人都知道的吧。哦，还有绝尘。可能那个什么月亮祭司也会知道哦。”
楚月寒肯定地说：“她不会知道的。连夕都不知道。”
“额……小楚，你说话喜欢绕弯子的嘛？”
“你觉得，你说的那些人，有谁会联合着未亡人来对付我？”
“你手上握有圣器，只要对圣器有欲望的人都会对付你啊。不一定非得知道你真名，才能抢夺啊。”
“但是，你忘了，”楚月寒声音清冷孤独，“我用转世神身份杀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带着面具的。如果不是有人联合，谁会知道我摘下面具后的样子？江湖甚至有过传说，戴上面具，我是转世神，脱了面具，我就是绝尘。他们既然敢动，为什么都来找我，而没有人错认为是绝尘呢？”
诸葛花铃悚然一惊：“你怀疑……有内鬼？肯定是绝尘！”
楚月寒却肯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十二年了。这段时间足够我了解他了。就好像——”楚月寒隐隐生出一种落寞，“他了解我一样。他是一个孤傲得只肯在爱里低头的男人。又怎么会看得上在黑暗中心机倾轧呢？他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必畏惧任何事。”
诸葛花铃深有感悟地点点头。
可转念一盘算，面色变得更厉害了：“剩下的几个人就更加不可能了！萧大哥，雪姐姐自不必说。瞎哥哥可是和萧大哥有很深的渊源的。听说，瞎哥哥的眼睛就是因为萧大哥——好像是帮他挡了杀手一剑。剑的锋芒刺瞎了他的眼睛。所以，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会是瞎哥哥。”
“风殿主心有菩提，灵台清明。其气度胸襟，处世为人，皆可为我师。”楚月寒似是叹了一口气，“哪怕他拿剑指着我，我也一样信任他。”
“我师父虽然不靠谱，可他也是个好人！”诸葛花铃不知怎么地，特别担心楚月寒怀疑，焦急地辩解，“天下命数他皆知，圣器最终会何去何从，恐怕他也早就有数了。他是绝对不会趟这浑水的！”
楚月寒没说话，沉吟许久，很肯定地点点头。
“龙头大哥和璇儿？”诸葛花铃好气没气哼了声，“虽然我讨厌璇儿。但是，她和龙头大哥都是经过清莲阁无数次考验，为清莲阁逛过几回阎罗殿的人。绝不会是他们的。”
分析完这些，两个人忍不住对望了一眼。
（之前我就和这丫头讨论过。并没有得出结论。到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居然还是一无所知。幕后那只手隐藏的竟如此深，萧尺素他知道吗？他有感受到这么一个对手存在吗？）
（绝尘呢？他应该不会知道吧~~他从来没有把谁放在过眼里……）
（又或者，真的只是谁偶然的几次“说漏嘴”？）
“小楚，你在想什么？”
楚月寒摇摇头：“我累了。你也多睡睡。我们一路过去不会太平。疲倦，会是对付敌人的最大障碍。”
“我就睡这里。”诸葛花铃像只粘人的小猫，此刻越发撒娇起来。
楚月寒无奈，只好同意。
“来，先把药喝了。”诸葛花铃嘟嘟嘴，“都冷了哦。”
看着他把药喝尽，诸葛花铃立刻欢快地伏在了他的床边。
楚月寒笑叹着向里挪了挪，背转过身，沉沉睡去。
帐子外，风正大。
几次吹开了帐帘。
一向警醒的楚月寒却似乎睡得很死。而一向能够酣睡的诸葛花铃恰恰相反。伴随着第七次帐帘被掀开，她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帐顶动也不动。吐出一口气，侧头，一点点起身——身边人没有什么反应。
“……小楚~~”
“小~~楚~~~”
再轻轻推推他：“喂，你醒着吗~~”
诸葛花铃得意地挑挑眉，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帐子，用身上仅有的一枚清莲阁的召集令，调来了附近仅有的两个杀手，寸步不离地保护楚月寒。紧跟着，又花了一块碎银找来一个老妈子，照看楚月寒。
“喂，如果里面的人问我到哪里去了？你就说我找药去了。如果他还问，你就说——说我去找你们法王了。如果他还是要问，你就回答我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就好。嗯，不对，你要回答，我让他好好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一起回家。”
老妈子点了点头。
诸葛花铃回望了一眼消失在茫茫草场上的两名杀手，放心地走了。
——————————华丽丽的分割线——————————
死城。
诸葛花铃此刻就站在那个被自己摧毁得牢笼之前，有些胆怯和心虚。她拼命给自己打气，佯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干咳了两下。
“人呢？缩头乌龟吗？出来！”
一声冷笑：“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一样的徒有其表，办事不牢。”
“我呸！宵小一个，不足与吾相提而论。”诸葛花铃气鼓鼓地绉了句古文。
未亡人哂笑，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敢见我呢！”
未亡人笑而不答。
“有话快说。你要是想得到圣器就免了。怎么，我还以为你会急着去找我萧大哥送死呢！看来，你好像不太笨。”
未亡人大笑出声：“我把你抓了去威胁萧尺素。以萧尺素的‘大侠’个性，不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才怪~~”
诸葛花铃听着，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想装得好像特别淡定的样子，可惜，眼角一刹那的飘忽还是出卖了她。
“哈哈哈哈，怕了？”
“笑话！谁，誰怕了！老娘还不知道这‘怕’字怎么写呢！”
“有人不希望我动你。”未亡人的眼神阴冷可怖，“我不是那人的对手。”
“切，不就是我萧大哥么？”
“不，不不不。萧尺素也不是他的对手！全天下，不会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了！”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感情，他具有所有危险动物的品质，他也能够在人没有办法生活的地方，长久地活着。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谁啊？”
“你管不着！”未亡人冷淡道，“我只想知道，血咒的解药，你要，还是不要？”
“要！”诸葛花铃几乎是脱口而出，“条件？”
“冰。”
“冰？”诸葛花铃一皱眉，“你要冰做什么？她是个死人，她的大部（分）……她的三魂七魄都转世了。”
“她还留了一个躯壳是不是？”
“你……你要那个尸身？！你有什么用？”
未亡人脸色一沉，甩过来一记凌厉的眼刀。
“你最好不要问。”
“我不会给你的！”
“可以啊。那么，你就看着楚月寒如何一点点被魔性吞噬，最后变成一个他自己都害怕自己的怪物！你就等着看他永远被锁在某个一层套一层的、暗无天日的牢狱里，等待死亡。”
未亡人一步步逼近。
诸葛花铃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