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四分时
sat feb 13 22:13:44 cst 2016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光击中不远处的一座神像，光芒未散，第二道金光又起。一连四五道光。
停了约莫三秒。
砰砰砰砰！哗哗哗哗哗哗~~
神像纷纷碎裂，大把大把储存在神像内的水都倾泻下来。
“水克火！”楚千秀喜极而泣。
她环搂着绝尘的腰，随他在神像之巅一步步前进。每前进一座神像，他都要毁去前后所有的神像，让水流不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们的面前多出来一级级天梯。
水火交融升腾出大把大把的蒸汽。蒸汽托住悬浮的天梯。
“这是什么？！你，你要带我过去？”楚千秀惧道，“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那你自己留在这儿被烧死吧。”
说话间，天梯已经在降位。
绝尘没有在犹豫，一把抱住楚千秀飞踏上去。
整个天梯豁然一沉。
“啊――”
绝尘扬手，把刚才站过的最大的一尊神像摧毁。气体又现，一下子把天梯顶到高处，和彼岸相接。绝尘以自己最好的轻功一路飞跑上去。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天梯扑通扑通全部掉到岩浆里。要不是绝尘手快，勾住了彼岸的岸沿，他们恐怕也就掉下去了。
“自己搂紧我的腰。我想办法上去。”
楚千秀闻言，用尽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力气，死死抱住绝尘，嘴巴还咬着他肩头的衣服，生怕掉下去。
绝尘哂笑，双手搭在崖壁上，内力游走，他整个人弹起来，稳稳落在了岸边。而楚千秀却被他的内力所震，手微微一松。要不是绝尘手疾眼快，她就掉下去了！
楚千秀喘着大气，好半天哆嗦不出一句话。
绝尘又忍不住有些怜悯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哪里见过这种生死分分钟的阵仗。
“你要习惯。”想了半天，他生硬道。
这里好像就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平地。而且看起来好像很长的样子。绝尘若有所思地呆了一会儿，另一方面，也是在等楚千秀缓缓神。他嗅到了这个阵法的可怕，生死擦肩永远都存在，而且一波接一波。要是现在急着前进，他担心楚千秀可能会崩溃。
（我从来不为任何人怜悯，除了雪儿。可现在……）
（我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楚千秀看看绝尘，又看看这四面毫无生气的景象，心下也明朗自己的处境。
（我无法怨恨是这个人把我带进了地狱之中。）
（如果没有他，我已经死掉。他至少给了我“生还”的选项。）
（他陪我一起的，不是么？）
（所以，楚千秀，坚强点站起来！不要拖他的后腿。你们能够出去的。都说他掌握着神明一般可怕的力量，你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她摇摇晃晃，几次想要站起来，却被若有似无的一种地面波动给“震”倒了。半是懊恼半是自怜，花容不禁黯淡。
毫无征兆的，一只漂亮宽厚的手就占据了整个视线。
楚千秀惊讶地抬头望去。
绝尘紫色微红的眸子，很认真地看着她，那是一种自信和安全感的目光。
“前面去看看。”他说。
“嗯。”楚千秀微微生出了一丝羞涩，握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
行走了一小段路程后，他们看见两个白衣人，戴着白色的帽子，在一张石桌之前，拿着极其精美的水晶石子在下棋。
其中一个道：“有人来了。”
“嗯。他们想到前面去找出路。”
“好像是的。”第一个开口的回答道。
“我觉得他们会来问我们。”
“嗯。”第一个人慢慢落下一子，“我们的回答一定会让他们不高兴的。”
“也许吧。”
绝尘慢慢走上前：“说来听听。”
这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子，一个是青年。
中年人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出路？”
“不错。”
“我们能说这里没有出路么？”青年人接口。
“不错。”
绝尘冷笑：“你们本就是守在阵中的人，出不出去，不就是你们眨眼间的事情么？”
“哈？”中年人笑道，“痴儿！又来一痴儿！”
楚千秀瞥见了绝尘脸上一点点升起的暴戾之气，连忙拽住他，上来圆场，恭恭敬敬施了一个礼：“两位打搅了。我们不慎在此处迷路，还请两位指点迷津，不胜感激。”
“他说的没错。”青年人说道。
“那就赶紧把阵法给撤了。”绝尘语气中透露出极大的杀意。
“世事本就是最大的一个阵法。生老病死，贪念痴欲等等机关，昼夜不停地转动着。出路在哪里？没有出路！为什么没有出路？因为有我。有我又如何呢？有我就有心。有心就没有出路了呗。”说罢，中年人哈哈大笑。
绝尘金色的小箭一下刺穿他的喉咙。
青年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唉，你居然跑别的机关里去了。”
楚千秀惊愕：“你，你怎么随便杀人呢？”
绝尘本来准备了很多说词，可到了唇边，又没了解释的兴致。
“我乐意。”
“两位两位，你们要问出路是么？”他们的身后传来笑嘻嘻的声音。
楚千秀吓了一跳，而绝尘更多的是震惊。
（这个人怎么做到的？居然没有听见一点脚步声！）
（待问得了出路，解决了他。）
“是的。”楚千秀礼貌地施了一礼。
“我知道。问我啊。”
“多谢赐教。”
“不过嘛……”
“您说。”
“天地就是一个大阵法，我们祭祀是为了寻求果报。如今，我把‘出路’这么一个因，种在了遇见你们的‘缘’上，那是不是――果呢？”
楚千秀焦急地四下寻找，看了半天，准备摘下自己的紫玉镯子。
却不料眼前金光一闪：“要镯子，还是要自己的命？”
“这也是你的因果循环。”绝尘冷笑。
“要命要命。”
“其实很简单。”那人回答，“你们只要潜心祭祀神明，有了这样的福报，你们就可以求得生机……”
绝尘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眨眼就要了命！
“你！”
“他废话太多。”绝尘道，“跟我过去。你，让开。”
青年人兀自摆弄着棋子：“你到了那边，也踏不上出路的。”
“为什么？”
“那条天路――只留给神明。”青年人平静道。
下一秒，他就安然地伏在桌上永远睡去了。绝尘金灿灿的小箭还留在他的背上。
“你，你居然如此无视生命！”
“哼。”绝尘哂笑，“血都没有，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人？”
“这……”
绝尘不再废话，继续往前走。
“等等我。”楚千秀从背后追上，“对不起。”
离开白衣青年的尸体不到十步，隐隐就能看出前面有各色各样的影子。若没猜错，应该也是人。楚千秀和绝尘相互对望一眼，神色都不太明了。
随着一步步临近，梵唱阵阵混合着经筒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这里正在举行祭祀。
有十来个人。穿着红色的衣服。
在祭祀者的四周还零星地站着几个黑衣人。他们随意地穿梭在跪着的人群中，目中无人地拿着桌上的供品。有的胡子拉渣地睡在香案之下，口中吐着白色的碎沫，念念叨叨个不停。
楚千秀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在人群的上方，漂浮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有着神秘的花纹。
绝尘和楚千秀走上前去。他们的行动引起了人群的注意。男人的眼睛发直，女人的眼睛也直勾勾地发愣。他们停止祭祀，从地上爬起来，笑得很假。黑衣服的人直接把两人围在中间。
“绝教主，这……”
绝尘没说话。
楚千秀几乎是本能地躲到绝尘的身后，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的衣袖。
“啊！”
她一声轻呼，打掉了摸上来的手。
绝尘满脸黑气地环视着四方。
“这就是出去的路？”
“是的。”黑衣人上前，不断地做着挑逗性的动作，“我们可以告诉你出去的方法。”
“说。”
“你们真漂亮。是我们见过的最美的人，和天神一样美。我们希望，我们虔诚的帮助，可以换得你们的垂怜。”
绝尘冷笑：“垂怜？”
“是的。比方说，可以陪我们一阵。”红衣服的一方答道。
绝尘迟疑了一下：“如果我们同意了呢？”
“这……绝教主。”楚千秀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没有理会。
黑衣服的人眼中放着光亮：“最好还能留下点什么。比如说……”
“珠宝？”
“对对对。聪明人！你看，我们这儿有那么多生病的人，贫穷的人，你衣着华贵，不应该给予我们一点么？反正你们也用不掉。你们占着那么多财宝，不是贪心么？”
“怎么出去？”绝尘沉声，眼眸更冷。
黑衣人一笑：“这得等你们兑现了承诺才行。”
“要不……”红衣人群体之间商议道，“先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留下一阵子？”
“这不行。”
很快，两拨人吵吵闹闹起来，就着如何处理绝尘和楚千秀的问题争论个没完，丝毫没有把两个人放在眼里。
“看来，只有死人才最安静。”绝尘的声音低沉幽魅，如同地狱深处死神的召唤。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光击中不远处的一座神像，光芒未散，第二道金光又起。一连四五道光。
停了约莫三秒。
砰砰砰砰！哗哗哗哗哗哗~~
神像纷纷碎裂，大把大把储存在神像内的水都倾泻下来。
“水克火！”楚千秀喜极而泣。
她环搂着绝尘的腰，随他在神像之巅一步步前进。每前进一座神像，他都要毁去前后所有的神像，让水流不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们的面前多出来一级级天梯。
水火交融升腾出大把大把的蒸汽。蒸汽托住悬浮的天梯。
“这是什么？！你，你要带我过去？”楚千秀惧道，“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那你自己留在这儿被烧死吧。”
说话间，天梯已经在降位。
绝尘没有在犹豫，一把抱住楚千秀飞踏上去。
整个天梯豁然一沉。
“啊――”
绝尘扬手，把刚才站过的最大的一尊神像摧毁。气体又现，一下子把天梯顶到高处，和彼岸相接。绝尘以自己最好的轻功一路飞跑上去。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天梯扑通扑通全部掉到岩浆里。要不是绝尘手快，勾住了彼岸的岸沿，他们恐怕也就掉下去了。
“自己搂紧我的腰。我想办法上去。”
楚千秀闻言，用尽了自己此生最大的力气，死死抱住绝尘，嘴巴还咬着他肩头的衣服，生怕掉下去。
绝尘哂笑，双手搭在崖壁上，内力游走，他整个人弹起来，稳稳落在了岸边。而楚千秀却被他的内力所震，手微微一松。要不是绝尘手疾眼快，她就掉下去了！
楚千秀喘着大气，好半天哆嗦不出一句话。
绝尘又忍不住有些怜悯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哪里见过这种生死分分钟的阵仗。
“你要习惯。”想了半天，他生硬道。
这里好像就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平地。而且看起来好像很长的样子。绝尘若有所思地呆了一会儿，另一方面，也是在等楚千秀缓缓神。他嗅到了这个阵法的可怕，生死擦肩永远都存在，而且一波接一波。要是现在急着前进，他担心楚千秀可能会崩溃。
（我从来不为任何人怜悯，除了雪儿。可现在……）
（我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楚千秀看看绝尘，又看看这四面毫无生气的景象，心下也明朗自己的处境。
（我无法怨恨是这个人把我带进了地狱之中。）
（如果没有他，我已经死掉。他至少给了我“生还”的选项。）
（他陪我一起的，不是么？）
（所以，楚千秀，坚强点站起来！不要拖他的后腿。你们能够出去的。都说他掌握着神明一般可怕的力量，你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她摇摇晃晃，几次想要站起来，却被若有似无的一种地面波动给“震”倒了。半是懊恼半是自怜，花容不禁黯淡。
毫无征兆的，一只漂亮宽厚的手就占据了整个视线。
楚千秀惊讶地抬头望去。
绝尘紫色微红的眸子，很认真地看着她，那是一种自信和安全感的目光。
“前面去看看。”他说。
“嗯。”楚千秀微微生出了一丝羞涩，握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
行走了一小段路程后，他们看见两个白衣人，戴着白色的帽子，在一张石桌之前，拿着极其精美的水晶石子在下棋。
其中一个道：“有人来了。”
“嗯。他们想到前面去找出路。”
“好像是的。”第一个开口的回答道。
“我觉得他们会来问我们。”
“嗯。”第一个人慢慢落下一子，“我们的回答一定会让他们不高兴的。”
“也许吧。”
绝尘慢慢走上前：“说来听听。”
这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子，一个是青年。
中年人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出路？”
“不错。”
“我们能说这里没有出路么？”青年人接口。
“不错。”
绝尘冷笑：“你们本就是守在阵中的人，出不出去，不就是你们眨眼间的事情么？”
“哈？”中年人笑道，“痴儿！又来一痴儿！”
楚千秀瞥见了绝尘脸上一点点升起的暴戾之气，连忙拽住他，上来圆场，恭恭敬敬施了一个礼：“两位打搅了。我们不慎在此处迷路，还请两位指点迷津，不胜感激。”
“他说的没错。”青年人说道。
“那就赶紧把阵法给撤了。”绝尘语气中透露出极大的杀意。
“世事本就是最大的一个阵法。生老病死，贪念痴欲等等机关，昼夜不停地转动着。出路在哪里？没有出路！为什么没有出路？因为有我。有我又如何呢？有我就有心。有心就没有出路了呗。”说罢，中年人哈哈大笑。
绝尘金色的小箭一下刺穿他的喉咙。
青年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唉，你居然跑别的机关里去了。”
楚千秀惊愕：“你，你怎么随便杀人呢？”
绝尘本来准备了很多说词，可到了唇边，又没了解释的兴致。
“我乐意。”
“两位两位，你们要问出路是么？”他们的身后传来笑嘻嘻的声音。
楚千秀吓了一跳，而绝尘更多的是震惊。
（这个人怎么做到的？居然没有听见一点脚步声！）
（待问得了出路，解决了他。）
“是的。”楚千秀礼貌地施了一礼。
“我知道。问我啊。”
“多谢赐教。”
“不过嘛……”
“您说。”
“天地就是一个大阵法，我们祭祀是为了寻求果报。如今，我把‘出路’这么一个因，种在了遇见你们的‘缘’上，那是不是――果呢？”
楚千秀焦急地四下寻找，看了半天，准备摘下自己的紫玉镯子。
却不料眼前金光一闪：“要镯子，还是要自己的命？”
“这也是你的因果循环。”绝尘冷笑。
“要命要命。”
“其实很简单。”那人回答，“你们只要潜心祭祀神明，有了这样的福报，你们就可以求得生机……”
绝尘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眨眼就要了命！
“你！”
“他废话太多。”绝尘道，“跟我过去。你，让开。”
青年人兀自摆弄着棋子：“你到了那边，也踏不上出路的。”
“为什么？”
“那条天路――只留给神明。”青年人平静道。
下一秒，他就安然地伏在桌上永远睡去了。绝尘金灿灿的小箭还留在他的背上。
“你，你居然如此无视生命！”
“哼。”绝尘哂笑，“血都没有，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人？”
“这……”
绝尘不再废话，继续往前走。
“等等我。”楚千秀从背后追上，“对不起。”
离开白衣青年的尸体不到十步，隐隐就能看出前面有各色各样的影子。若没猜错，应该也是人。楚千秀和绝尘相互对望一眼，神色都不太明了。
随着一步步临近，梵唱阵阵混合着经筒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这里正在举行祭祀。
有十来个人。穿着红色的衣服。
在祭祀者的四周还零星地站着几个黑衣人。他们随意地穿梭在跪着的人群中，目中无人地拿着桌上的供品。有的胡子拉渣地睡在香案之下，口中吐着白色的碎沫，念念叨叨个不停。
楚千秀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在人群的上方，漂浮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有着神秘的花纹。
绝尘和楚千秀走上前去。他们的行动引起了人群的注意。男人的眼睛发直，女人的眼睛也直勾勾地发愣。他们停止祭祀，从地上爬起来，笑得很假。黑衣服的人直接把两人围在中间。
“绝教主，这……”
绝尘没说话。
楚千秀几乎是本能地躲到绝尘的身后，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的衣袖。
“啊！”
她一声轻呼，打掉了摸上来的手。
绝尘满脸黑气地环视着四方。
“这就是出去的路？”
“是的。”黑衣人上前，不断地做着挑逗性的动作，“我们可以告诉你出去的方法。”
“说。”
“你们真漂亮。是我们见过的最美的人，和天神一样美。我们希望，我们虔诚的帮助，可以换得你们的垂怜。”
绝尘冷笑：“垂怜？”
“是的。比方说，可以陪我们一阵。”红衣服的一方答道。
绝尘迟疑了一下：“如果我们同意了呢？”
“这……绝教主。”楚千秀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没有理会。
黑衣服的人眼中放着光亮：“最好还能留下点什么。比如说……”
“珠宝？”
“对对对。聪明人！你看，我们这儿有那么多生病的人，贫穷的人，你衣着华贵，不应该给予我们一点么？反正你们也用不掉。你们占着那么多财宝，不是贪心么？”
“怎么出去？”绝尘沉声，眼眸更冷。
黑衣人一笑：“这得等你们兑现了承诺才行。”
“要不……”红衣人群体之间商议道，“先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留下一阵子？”
“这不行。”
很快，两拨人吵吵闹闹起来，就着如何处理绝尘和楚千秀的问题争论个没完，丝毫没有把两个人放在眼里。
“看来，只有死人才最安静。”绝尘的声音低沉幽魅，如同地狱深处死神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