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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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以美容为终身使命的帝龙神巫

    tue feb 02 21:38:26 cst 2016

    至尊城。

    “您这边请。”小厮指了一下远处极为幽静的一间小木屋,“城主正在‘化羽’休息。”

    萧尺素点点头,径直走了过来。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差点吓出声来。

    帝龙神巫躺在卧榻上,披散下来的那部分头发自榻头越过垂落而下。剩下的头发自脑后盘成海上圆月状。发包中间匀插着六根尖细的白玉簪子。露出发包的簪尾镶着血色宝石,顶部间以玄色米珠串贯联。

    自他耳后垂下一条银丝线编织成的精美绳子,尾部坠着黑、白玉珠,最后是长及腰眼的雪白流苏。发髻正中的美人尖儿上贴着一片与其角度完全吻合的精致飞羽。发尖及两翼吊了三颗水滴形水晶珠儿。

    乍一看,只当是个姑娘家。

    他好不惬意地在榻上打着盹儿。

    “你这是在干吗!”萧尺素的声音犹如平地炸雷。

    帝龙神巫叹了一口气,淡定应曰:“敷!面!泥!”

    萧尺素的头上飞过一队乌鸦……

    此刻,以他的角度去打量帝龙神巫那一张脸,简直可以吓死人——紧闭的眉目,满脸浅绿色粘稠的东西,好像一张溃烂的不成样子的皮。

    “你你你你……你这想吓死谁啊!”

    帝龙神巫虎帝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又很快闭上,悠然道:“谁叫你小子在我做美容的时候闯进来的?“

    做美容……

    “我……”靠!

    “我来的十次中,九次你都在做美容。用不着这么夸张吧?你该不会是在躲我,故意的吧?”

    “你小子还真会自抬身价。我都是可以做你太爷爷的人了,我怕你做甚么?你和我认识那么久,又不是不知道,美容——乃我生命最重要的使命之一。”

    “我……”靠!

    “不和你啰嗦了。我今天有事儿来找你。”

    “知道。没事你才不会上这儿来呢。”

    “……”

    “我说正经的呐!很重要的事儿!”

    “你哪次来不是很重要的事儿?”

    “……”

    “别急。这样对皮肤不好。”帝龙神巫带着他那张可怖的脸坐了起来,指了指萧尺素的两颊,“你看你看,这两处有点缺水啊。还有这边,小心要长斑了。”

    “……”

    “我左边那个小柜子里有新研制出来的养颜茶,你先去泡一杯喝喝。待会儿,和我一起来敷面泥。这可是我新研制的。”

    萧尺素满头黑线:“那我们什么时候说正事儿?”

    “随时啊。”

    “可是你……”

    “哎,你没看到我行动其实不受限制的么?”

    “……”

    “来来来,你先去泡茶,我来给你调面泥。不许反对!不然我就不理你。”

    萧尺素无奈,起身去找帝龙神巫的“养颜茶”。

    “这才对嘛!记得把纸笔给我找来。”

    就这样,这个屋子里又多出了一个“面容可怖”的人。

    萧尺素不停地翻着白眼望向天花板。

    “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

    “我上次拜托你查的事儿……”

    帝龙神巫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丝毫没有头绪。我先去查了古籍,又做了推算,还是一无所获。我正在想有没有新的办法。”

    萧尺素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我最近的遭遇——你该知道的吧?”

    “嗯。”

    “怎么没去救我?枉我们还是莫逆。”

    “呃……那是因为我不该干涉你的人生轨迹。”

    “不明白。”

    “上天旨意。那个时候我不该出现。”帝龙神巫忽地睁眼看了看屋顶,目光深邃。

    “……好吧,你赢了。你的‘上天’还跟你说什么了?”

    “它还跟我说,那件事情还没结束呢!你这次来不会又是超级大难题吧?”

    “我这不是怕你成天做美容,得老年痴呆么。”

    “……谁说我做美容就不能思考问题,不能处理日常事务了?我们现在在干吗?”

    “谈事情。”

    “那不就好了嘛!”

    “我这次带来的消息和那件事情有关。”

    帝龙神巫面色一变:“你信那传言?”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如果是真的,那你何必来找我?”帝龙神巫好气没气道,“那地盘,恐怕没人比你熟悉!”

    “我不管。这其中肯定有玄机。你不是常说么——‘天地无常’!我们所在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比我们认知中的要深邃广博得多。就像你不知道这一层泥土下面——它曾经是什么,有过什么,发生过什么。再说,范围缩小到就在我的地盘上面进行……该不会没有结果吧?”

    “好吧。”帝龙神巫指了指他,“你小子哟,自从和你认识,我他娘就是免费的私人占卜师,外加杂事破案人员!”

    萧尺素朗声大笑起来。

    “可是为什么……你不直接让人再阁内直接找呢?”

    萧尺素白了他一眼:“你智商被狗吃了?”

    “啊喂……没大没小的!”

    萧尺素笑笑:“得了吧你。就你这幅尊容,出去谁会认为你是个已经年百百岁的?”

    帝龙神巫无言以对,虽然心里头很想骂他两句,可是不得不说……这马屁拍的很舒服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麻烦你的那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连雪儿都不知道。如今,就是这样江湖还那么不太平。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不得翻天了?!”

    帝龙神巫一脸不敢置信:“不会吧?雪儿那丫头都不知道?你在逗我!自从圣器现身的传言出现,雪儿就该想到的啊。”

    “为什么呢?”

    “佛骨在你身上。你不知道那不是很奇怪么?”

    萧尺素听到这里笑了起来:“雪儿相信我。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有人诬陷我,想要制造混乱’。从来就没有想过别的。”

    帝龙神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城主。”一名小弟子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吧。”

    吱呀……

    后面紧跟着一声东西摔掉的声音!

    “啊!”

    小弟子一推门就看见两个面色可怖的人,相视大笑,眼神犀利!他吓得转身就跑了。

    萧尺素和帝龙神巫笑得更欢,很是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你把你弟子吓跑了。”

    “没事儿,习惯就好。”

    “下次我来,能不能不再做美容了?”

    “能。”帝龙神巫回答的爽快,可后面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除非那时候的我也不在做美容。”

    “……”

    “其实还是蛮舒服的享受不是么?”

    萧尺素顿了顿:“我只想说——你确定这东西不会流进人嘴里?我都不太敢说话了。”

    “心理作用。”对方淡定回道。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中原?清莲阁。

    “陈叔,把后面那辆马车上的贵客安排到反思园去。噢,对了,把那边的主卧稍微改动一下。原本对搁窗牖的床移到窗户底下去。”精美的软轿内,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半挑着轿帘好一番吩咐,“司膳簿主,叫厨房去准备些吃的。一行人舟车劳顿该好好犒劳下。璇儿,你去帮我和铃儿烧些热水。我得好好梳洗一下了。”

    一干人等领命称是,各依吩咐忙去了。

    轿子、马车、还有马队陆续进入阁内,而后也都往各自的院落而去。

    当小厮牵着楚月寒所在的那辆马车来到反思园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完毕。陈叔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候着。

    陈叔——清莲阁的后勤总管。他刚刚步入知天命的岁数。平日里总是着一件深褐色的褂子,腰间束一条镶了玉石的玄色缎带。这几年,他梳得干净利索的头发间已经可以看到零星白发。手脚功夫在阁内算不得高手,不过还能应付新弟子。他在阁内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很多面孔经过那一场恶战之后都换了新容颜。

    忽地,陈叔就这么感慨了一声。

    马车在他身侧停下。马儿的前蹄在地上点了点,它的头向下不断地扑哧出热气,而后亲昵地蹭了蹭陈叔。

    这是有一次陈叔外出采办救回来的小马驹,经过**变成了一匹很不错的拉车马。

    “哎,好好好。乖。”陈叔富抚摸着它的脑袋,乐呵呵地笑起来,“先办正事儿。”

    “一切都已打点妥当,贵客请。”

    谁知,车内完全没有反应。

    陈叔以为是自己声音说低了,里面的人没听见。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贵客,一切打点妥当,您可以入住了。”

    还是没反应。

    陈叔觉得蹊跷。他拉过牵马的小厮:“一路过来,里面可有过动静?”

    “没有。一直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莫非不是人?但是……就算是动物,它也可以吱个声啊。)

    陈叔百思不得其解。

    几番思量,他终于下定决心要一看究竟——轻叩了三下车身,小心翼翼地推门向内望去。

    哎,原是诸葛花铃在里面睡沉了!再加上另一个人根本就是深度昏迷的状态。因此无人作答。

    “快,再去找些人手来。把车内的伤者小心地抬进主卧。”陈叔吩咐道。

    “是。”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去办。

    陈叔轻轻推了推诸葛花铃:“丫头,醒醒。快醒醒。到家了~~”

    “嗯~~”诸葛花铃睁开惺忪的睡眼,“到了啊~~”

    陈叔伸手接应她:“是啊,快下车吧。”

    诸葛花铃伸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当然,血迹已经干涸。

    “这,这怎么回事?!”

    “什么啊……”诸葛花铃还在揉着眼睛。

    “丫头你的手上……”

    “哦,这个啊。唉,真是累死我了。小楚受了重伤,我帮他看病呢。结果刚一动完刀子我就睡过去了,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之后,他有好几处伤口又裂开,我只能重新帮着弄。这不,就成这样了。”她指了指零乱的车厢。

    适才由于诸葛花铃挡在门口,故而陈叔没注意到。

    车上搁着一个大大的铜盆,盆的边缘挂满了染血的毛巾。盆子的前面有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血迹透过白布干涸在表面。而伤者身下的那床被褥上,似乎也染到了血迹……根据目前这些东西看起来,这位伤者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