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又起波澜
sat jan 16 22:21:28 cst 2016
碧雪屋内。
她正将一封信写好的信折起，塞入信封内：“璇儿，尽快联系上阁主。另外，阁内上下的日常起居饮食，行动训练都需格外小心。”
“辅阁是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碧雪摇摇头：“不是没完，是刚刚开始。十天内若联系不上公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事实上，碧雪猜得一点都不差。清莲阁的内部事故频发，已经到了草木皆兵之地。三天之内，已经有很多人因那个原因没了命。灵婆和巫医都来不及画符咒。阁内的大夫也连夜开始研究解毒之道。
更可怕的是，送消息出去的人，大多有去无回。
“启禀碧辅阁。”来人几乎是摔了进来，“日曜长老……妖，妖化了！他到处游荡，弟子们抵挡不住啊！”
碧雪心一沉，放下手中读到一半的消息，提起长剑正要出门，却突然被一只手拽住。她回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个平时端茶倒水的丫头便突然咬了一下自己。要不是碧雪反应快，及时锁了手，恐怕已经要血流不止了。
眼下，只是蹭破一点皮。
璇儿和其他侍女原本先一步出房门，听到动静折回身来。只见碧雪一个反剪手将渐渐妖化的侍女制服住，黛眉紧紧锁着。
“璇儿，把她捆起来！”
“是。”
几个人一番合作，将侍女五花大绑起来。
璇儿眼尖，看见了碧雪的手腕上有一点破。
“辅阁，你受伤了？！”
“没事，上点药就好。先去看了日曜长老再说。”碧雪掏出锦帕仔细擦了擦手，领着众人出去了。
日曜除了不知疲倦之外，力道也忽然间大得惊人，几乎是平时的两倍！碧雪与之交手，一剑砍下去，日曜的剑几乎纹丝不动。碧雪却被自己的“力道”给震得连连后退。一百二三十招之后，碧雪发现，日曜虽然身中数十剑，依旧能够招招生风，但他的速度明显不同于往日。要想制服，只有在“快”字上做文章。
最终，碧雪割下了他的首级，提在了手上，表情冷的仿佛一块冰――冰中有泪。
（公子，我精心策划了一出戏，只为有一个人能够联系上你――一个就够了。）
而事实上……小门小派的沉默，最终掐断了清莲阁的最后一丝希望。
素手神医也是无意之间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天赐机缘之时，她将情况传递给了萧尺素。可一向冷静的萧尺素却变得出奇的急躁，甚至没有来得及了解清楚全部，也不曾治好伤就已经匆忙离开。
这又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先火化了吧。等危机过去，好好安葬。”
“是，辅阁”墨歌满脸肃穆地接过头颅，指使另外两个杀手收拾尸体。
很快，焚尸堆就堆在了碧雪面前。碧雪点燃火把，看着尸体在熊熊的烈火里豁然坐起，脑袋还躺在上面，瞪眼看着天……有一种绝望，弥漫上心头。世人劳劳碌碌，最终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把火、一捧灰。
人生要有目标与追求，有捍卫的和排斥的，但无论如何，把上进之心变成巨大的欲望之洞，永远在追求“更高的”“更好的”，这具身躯……就已经肮脏了。
碧雪的眼神慢慢游弋向天际，放空，然后被阴郁填满。
（公子，我该怎么办？我感到有一只手在掐着我的咽喉，我不能呼吸，不会思考，不知道该怎么办……）
“辅阁，回花厅吧。”裁梦上来扶过她，“您不能太操劳了。”
碧雪点点头，没有吱声。
碧雪装作十分冷静的样子，在花厅内缓步打着转。在座的人都随着她的脚步，来回看个不停。
“报――”一个身染鲜血的魅影高呼着跌入花厅内。
花厅中人，除了坐于上首之位的人，剩下的，彼此间都是心照不宣的惊慌。他们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个魅影会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碧雪坐回自己的辅阁之位，沉默着，袖中的手暗暗攥成拳头。
语气仍是不惊不急。
“说。”
“夜雨听荷处发现了杨、胡两位堂主的尸，尸体……”
啪！
碧雪一拍桌子，猛地立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杨、胡二位堂主死，死于非命！”眼前的杀手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根本无从琢磨，偏偏又让你感到无处不在的对手。言辞间，也微染了些恐惧。
“知道了。”碧雪黛眉一蹙， “从现在起，每两个堂为一组。一个堂的正副堂主负责明里巡逻，而另一个堂则隐身暗中保护。每三个时辰对调一次，每半个时辰对一次暗号。这个暗号仅有你们四个人，再加一个我――知道。一旦发现暗号无人回应，立刻拉响警报。”
众堂主齐声道：“是。”
“魅影诸人从现在起停止布阵，各自回到来处。”碧雪的桃花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来处”，是只有这些忍者们和阁主辅阁知道的地方。这也是清莲阁“人为机关”最为精密的所在。每一位魅影都有属于自己的“来处”。何处、何时、何人守护――绝无出错！
“是。”
“木先生。”碧雪又唤了声。
一位白发青衣的老者颤巍巍地走出了人群，满面肃穆：“辅阁请吩咐。”
“你尽快修复一下护阁法阵损坏之处。料想那拜火教妖人一时半刻还攻不进来。”
“是。”
“各自都散了吧。若无特殊事情，最好都别单独行动了。”
“是。”众人齐齐礼毕，井然有序地退出了花厅。
“璇儿。”碧雪想起什么似的，对贴身侍女吩咐道，“把阁内几位验毒高手都请来。此后，所有饮食，必当着我的面检查过之后，才可派下去。”
“是。”璇儿领命而去。
诺大的一个花厅，此刻就只剩下碧雪一个人。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包裹在深深的压力中，与死神，还有感觉无处不在的对手做着殊死搏斗。她时不时顾盼两眼身旁空着的位置，不期然地，想起了很多往事。
过去，清莲阁也并非无灾无难。只是，每次他都能很巧合地赶回来，陪她。两人并肩作战。彼时，绝尘也仅仅就只是来挑衅，找他的麻烦，从来不会与碧雪过不去。
（公子，雪儿一个人其实也能做得很好不是么？可惜终究比不上你在身边那般踏实。）
碧雪心下思量，徒添了几分伤感。
（公子，你在外面一切安好么？）
（一去数月，连只言片字都不愿捎回么？你何时会回来呢？）
（不，还是先别回来了。也许，这一次，清莲阁真的要沦陷了……）
碧雪越是企图释怀，越是杂念纷沓。
她独自一个人登上花厅附近的小楼，远远地放长目光。在夜色中，来来去去，悉悉索索的是敌人，但也有故人――死去的故人。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个时候变得模糊不清。碧雪第一次觉得“玩命玩久了，命就不当命了”这句话，是有几分味道的。
清莲阁之外，有大片大片的赤色彼岸花拾阶而上，几乎把山间原本的植被全部侵蚀。烈焰般的红一直蜿蜒至清莲阁的门口。远远看去，碧雪觉得自己和整个阁都像被丢弃在野火中的玩偶，绝望而无助。
临近清莲阁的花丛中，立着自家“两仪四象”的六大内阁主簿。他们通体灰白，双唇乌紫，眼睑鲜红，眼白灰黑。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甚至早已没有了思维和知觉。裸在外面的双手仿佛被人吸干了鲜血，表面的皮皱成一团，紧紧绷在枯骨之上，指尖深灰。
碧雪甚至看到了转世神。
白衣白发的转世神若无其事地徘徊在花丛间，一边散步，一边默默地想着心事。与他一同散心的是合作伙伴――玄天血月的副教主巫妖。碧雪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正向自己这边看来！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空进行着并无差别的交锋。
“辅阁，该用膳了。”
璇儿的轻唤声，将她从与巫妖的隔空对峙中拉了出来。碧雪只觉得全身的精神头都被抽空，很累很困，却无法成眠。她蔫蔫儿地点了点头，在璇儿的搀扶下回到了花厅，等待上菜。
碧雪看着一样样美食摆在自己的面前，却一点也没有下筷的欲望。
这仅仅是因萧尺素而养就的习惯――只要还有口粮，饭点绝不能错过。
膳房的伙计把吃食、汤羹、器皿等等物什，一一奉至碧雪面前。碧雪仔细勘验过一遍，吩咐伙计分派到各个指定地点。待分派完毕，她才在璇儿的伺候下，稍微进了一点食。
碧雪思量着这从头到脚的每一步，自觉防御甚严，心下稍安。
她还想起来，清莲阁内有一条河。这条河的河水从阁内一直通到山下。
这也是离转世神诸人最近的一条饮水河。碧雪盘算着先叫人备足水源，而后投毒退敌，将伤亡减至最低。也只有如此，碧雪才有机会趁他们混乱之时，向周遭门派求助。
可求助贴尚未写完，下面的事情不得不迫使她先放弃手头正在做的事情。
阁内有个小弟子在子夜莫名妖化了！
这是最新一批入阁的“魅影”，才刚刚认了师父。本来呢，比起被俘的那六位长老级人物，这个碧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末流弟子是不会引起什么波澜的。可巧就巧在这个弟子的毒发时间很微妙――距离晚膳结束不过两个时辰！
这让已是草木皆兵的清莲阁弟子感到不安。
“把人带进来。”碧雪见过那种妖化的人，心下泛上一阵阵的恶心。
不多时，“僵尸”模样的小弟子就被捆到了碧雪的面前。
“挑开他袖子。”
这个弟子的手臂上有一块块青紫色的斑纹。斑纹密集处，似连接成了一种模糊的图腾。用棒子轻轻一顶，青紫处立刻凹陷不凸，像极了腐败的肉。
“可有验尸？毒到底是怎么来的？”
碧雪屋内。
她正将一封信写好的信折起，塞入信封内：“璇儿，尽快联系上阁主。另外，阁内上下的日常起居饮食，行动训练都需格外小心。”
“辅阁是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碧雪摇摇头：“不是没完，是刚刚开始。十天内若联系不上公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事实上，碧雪猜得一点都不差。清莲阁的内部事故频发，已经到了草木皆兵之地。三天之内，已经有很多人因那个原因没了命。灵婆和巫医都来不及画符咒。阁内的大夫也连夜开始研究解毒之道。
更可怕的是，送消息出去的人，大多有去无回。
“启禀碧辅阁。”来人几乎是摔了进来，“日曜长老……妖，妖化了！他到处游荡，弟子们抵挡不住啊！”
碧雪心一沉，放下手中读到一半的消息，提起长剑正要出门，却突然被一只手拽住。她回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个平时端茶倒水的丫头便突然咬了一下自己。要不是碧雪反应快，及时锁了手，恐怕已经要血流不止了。
眼下，只是蹭破一点皮。
璇儿和其他侍女原本先一步出房门，听到动静折回身来。只见碧雪一个反剪手将渐渐妖化的侍女制服住，黛眉紧紧锁着。
“璇儿，把她捆起来！”
“是。”
几个人一番合作，将侍女五花大绑起来。
璇儿眼尖，看见了碧雪的手腕上有一点破。
“辅阁，你受伤了？！”
“没事，上点药就好。先去看了日曜长老再说。”碧雪掏出锦帕仔细擦了擦手，领着众人出去了。
日曜除了不知疲倦之外，力道也忽然间大得惊人，几乎是平时的两倍！碧雪与之交手，一剑砍下去，日曜的剑几乎纹丝不动。碧雪却被自己的“力道”给震得连连后退。一百二三十招之后，碧雪发现，日曜虽然身中数十剑，依旧能够招招生风，但他的速度明显不同于往日。要想制服，只有在“快”字上做文章。
最终，碧雪割下了他的首级，提在了手上，表情冷的仿佛一块冰――冰中有泪。
（公子，我精心策划了一出戏，只为有一个人能够联系上你――一个就够了。）
而事实上……小门小派的沉默，最终掐断了清莲阁的最后一丝希望。
素手神医也是无意之间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天赐机缘之时，她将情况传递给了萧尺素。可一向冷静的萧尺素却变得出奇的急躁，甚至没有来得及了解清楚全部，也不曾治好伤就已经匆忙离开。
这又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先火化了吧。等危机过去，好好安葬。”
“是，辅阁”墨歌满脸肃穆地接过头颅，指使另外两个杀手收拾尸体。
很快，焚尸堆就堆在了碧雪面前。碧雪点燃火把，看着尸体在熊熊的烈火里豁然坐起，脑袋还躺在上面，瞪眼看着天……有一种绝望，弥漫上心头。世人劳劳碌碌，最终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把火、一捧灰。
人生要有目标与追求，有捍卫的和排斥的，但无论如何，把上进之心变成巨大的欲望之洞，永远在追求“更高的”“更好的”，这具身躯……就已经肮脏了。
碧雪的眼神慢慢游弋向天际，放空，然后被阴郁填满。
（公子，我该怎么办？我感到有一只手在掐着我的咽喉，我不能呼吸，不会思考，不知道该怎么办……）
“辅阁，回花厅吧。”裁梦上来扶过她，“您不能太操劳了。”
碧雪点点头，没有吱声。
碧雪装作十分冷静的样子，在花厅内缓步打着转。在座的人都随着她的脚步，来回看个不停。
“报――”一个身染鲜血的魅影高呼着跌入花厅内。
花厅中人，除了坐于上首之位的人，剩下的，彼此间都是心照不宣的惊慌。他们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个魅影会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碧雪坐回自己的辅阁之位，沉默着，袖中的手暗暗攥成拳头。
语气仍是不惊不急。
“说。”
“夜雨听荷处发现了杨、胡两位堂主的尸，尸体……”
啪！
碧雪一拍桌子，猛地立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杨、胡二位堂主死，死于非命！”眼前的杀手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根本无从琢磨，偏偏又让你感到无处不在的对手。言辞间，也微染了些恐惧。
“知道了。”碧雪黛眉一蹙， “从现在起，每两个堂为一组。一个堂的正副堂主负责明里巡逻，而另一个堂则隐身暗中保护。每三个时辰对调一次，每半个时辰对一次暗号。这个暗号仅有你们四个人，再加一个我――知道。一旦发现暗号无人回应，立刻拉响警报。”
众堂主齐声道：“是。”
“魅影诸人从现在起停止布阵，各自回到来处。”碧雪的桃花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来处”，是只有这些忍者们和阁主辅阁知道的地方。这也是清莲阁“人为机关”最为精密的所在。每一位魅影都有属于自己的“来处”。何处、何时、何人守护――绝无出错！
“是。”
“木先生。”碧雪又唤了声。
一位白发青衣的老者颤巍巍地走出了人群，满面肃穆：“辅阁请吩咐。”
“你尽快修复一下护阁法阵损坏之处。料想那拜火教妖人一时半刻还攻不进来。”
“是。”
“各自都散了吧。若无特殊事情，最好都别单独行动了。”
“是。”众人齐齐礼毕，井然有序地退出了花厅。
“璇儿。”碧雪想起什么似的，对贴身侍女吩咐道，“把阁内几位验毒高手都请来。此后，所有饮食，必当着我的面检查过之后，才可派下去。”
“是。”璇儿领命而去。
诺大的一个花厅，此刻就只剩下碧雪一个人。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包裹在深深的压力中，与死神，还有感觉无处不在的对手做着殊死搏斗。她时不时顾盼两眼身旁空着的位置，不期然地，想起了很多往事。
过去，清莲阁也并非无灾无难。只是，每次他都能很巧合地赶回来，陪她。两人并肩作战。彼时，绝尘也仅仅就只是来挑衅，找他的麻烦，从来不会与碧雪过不去。
（公子，雪儿一个人其实也能做得很好不是么？可惜终究比不上你在身边那般踏实。）
碧雪心下思量，徒添了几分伤感。
（公子，你在外面一切安好么？）
（一去数月，连只言片字都不愿捎回么？你何时会回来呢？）
（不，还是先别回来了。也许，这一次，清莲阁真的要沦陷了……）
碧雪越是企图释怀，越是杂念纷沓。
她独自一个人登上花厅附近的小楼，远远地放长目光。在夜色中，来来去去，悉悉索索的是敌人，但也有故人――死去的故人。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个时候变得模糊不清。碧雪第一次觉得“玩命玩久了，命就不当命了”这句话，是有几分味道的。
清莲阁之外，有大片大片的赤色彼岸花拾阶而上，几乎把山间原本的植被全部侵蚀。烈焰般的红一直蜿蜒至清莲阁的门口。远远看去，碧雪觉得自己和整个阁都像被丢弃在野火中的玩偶，绝望而无助。
临近清莲阁的花丛中，立着自家“两仪四象”的六大内阁主簿。他们通体灰白，双唇乌紫，眼睑鲜红，眼白灰黑。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甚至早已没有了思维和知觉。裸在外面的双手仿佛被人吸干了鲜血，表面的皮皱成一团，紧紧绷在枯骨之上，指尖深灰。
碧雪甚至看到了转世神。
白衣白发的转世神若无其事地徘徊在花丛间，一边散步，一边默默地想着心事。与他一同散心的是合作伙伴――玄天血月的副教主巫妖。碧雪可以感觉到，她的目光正向自己这边看来！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空进行着并无差别的交锋。
“辅阁，该用膳了。”
璇儿的轻唤声，将她从与巫妖的隔空对峙中拉了出来。碧雪只觉得全身的精神头都被抽空，很累很困，却无法成眠。她蔫蔫儿地点了点头，在璇儿的搀扶下回到了花厅，等待上菜。
碧雪看着一样样美食摆在自己的面前，却一点也没有下筷的欲望。
这仅仅是因萧尺素而养就的习惯――只要还有口粮，饭点绝不能错过。
膳房的伙计把吃食、汤羹、器皿等等物什，一一奉至碧雪面前。碧雪仔细勘验过一遍，吩咐伙计分派到各个指定地点。待分派完毕，她才在璇儿的伺候下，稍微进了一点食。
碧雪思量着这从头到脚的每一步，自觉防御甚严，心下稍安。
她还想起来，清莲阁内有一条河。这条河的河水从阁内一直通到山下。
这也是离转世神诸人最近的一条饮水河。碧雪盘算着先叫人备足水源，而后投毒退敌，将伤亡减至最低。也只有如此，碧雪才有机会趁他们混乱之时，向周遭门派求助。
可求助贴尚未写完，下面的事情不得不迫使她先放弃手头正在做的事情。
阁内有个小弟子在子夜莫名妖化了！
这是最新一批入阁的“魅影”，才刚刚认了师父。本来呢，比起被俘的那六位长老级人物，这个碧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末流弟子是不会引起什么波澜的。可巧就巧在这个弟子的毒发时间很微妙――距离晚膳结束不过两个时辰！
这让已是草木皆兵的清莲阁弟子感到不安。
“把人带进来。”碧雪见过那种妖化的人，心下泛上一阵阵的恶心。
不多时，“僵尸”模样的小弟子就被捆到了碧雪的面前。
“挑开他袖子。”
这个弟子的手臂上有一块块青紫色的斑纹。斑纹密集处，似连接成了一种模糊的图腾。用棒子轻轻一顶，青紫处立刻凹陷不凸，像极了腐败的肉。
“可有验尸？毒到底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