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谋划与动荡之始
mon jan 11 23:40:11 cst 2016
楚月寒从偏殿回来时已到了下半夜。
他静静立在刻着龙纹的窗子前，削瘦纤长的手指轻轻扣着窗柩。雪白的头发被夜风温柔地捧起，一丝丝梳开。红色的束发缎带拂过白如凝脂的脸颊，彼此相应着一种凄美。蝶翼浅敛，月光跌入，在眼帘下抹上一色淡淡的影子。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声。
缓缓张开五指。
霎那，群花翩然，纷纷扬扬，擦过他的耳畔脸颊，却没有一片落在他的掌心。
（世间诸般美妙，原来，没有一星半点……是属于我的。譬如，这些花。）
他心尖弥漫上些许凄凉意味，想淡淡一笑，可情至唇边，又是一声喟叹。
楚月寒兴味索然地掩上了窗子。与此同时，一道影子闪入宫殿内。来人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你来了？”
“你倒是好心情。跑腿的苦差事都我一个人干了。”来人颇有怨言，免不了一番挖苦。
“这些事情还是你去打点的好。说到底，最后，这教主之位是你的。若我做了一切，你却坐享其成，教众哪可能服气？”
来人闻言愣了愣，忽道：“婆罗贺摩，你对这教主之位真的就一点也不感兴趣？一点也不？！”
言辞间，信，又不信。
婆罗贺摩即转世神之名。
“我曾以为，是上天眷顾让我遇到了绝尘，把我从卑贱中拉出。可谁曾想……他不过是想将我更深的践踏进尘埃里。”
那人不解道：“那你不更应该夺了他的教主之位，让他也尝尝被羞辱的感觉？”
“切肤之痛，已不忍他人尝之。”他自厌道，“我果然……还是太懦弱无能了！”
“我不明白，你居然会下不去手。若不是对你熟悉之人，恐怕――会以为你有受虐倾向。而且还是个断袖之癖。”来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楚月寒无声地抽搐了一下唇角。
顿了顿，他解释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不那么细究的话，他对我还有授业之恩和养育之恩。”
养育……
那人额上垂下三条粗粗的黑线。
“婆罗贺摩，绝尘好像和你……”
“比我年长几岁。”
那人走到楚月寒身旁，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并肩而立：“其实对你来说，绝尘最大的恩应该是――他是第一个教会你什么叫爱的人。”
楚月寒点了点头，忽地瞳孔皱缩：“可也是第一个……让我丧失人性的人！”
咔嚓。
雕花朱栏在他的掌间应声而断！
“所以，我愿意帮助你夺了他的荣耀。至于你以后怎么对他，我不感兴趣。”他道，“合作就该信任。你若再如此猜忌。我们只好各干各的。言尽于此。”
“好了，算我错了。我们来谈点正事。”说着，来人扬手关上了大殿之门，声音随着沉闷的掩合之声愈发地低沉了，“绝尘这几天估计就会回来了。可是……我们的准备还不曾到位。”
“怎么？有情况？”楚月寒挑了挑眉毛。
“那批死士服下的药出了问题。眼下，一大半的人都没法再用。”
“别亏待了他们的家人……”
“你关注点在哪儿呢！”那人扶额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找个由头让绝尘再出去一次，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训练后备的那些死士。”
“我知道。”楚月寒忽地抬起眼睛，妖媚的血色眸珠恍若有灵，“能让他在乎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很多。所以……”
“所以，你有办法了？”那人眼睛一亮。
楚月寒没有说话，而是推窗伸手指向了窗外。身边人顺着他手指所向，一直蔓延至地平线。
“如果能有这力量的介入……”
“他不动，我们恐怕没人能够找到。”那人皱了皱眉，怎么都觉得不太靠谱，“而且――这绝对是引火烧身！”
楚月寒声如叹息，“天下早晚要乱。我，算是推手之一。”
他低声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
整个宫殿都安静下来，门外呼呼的夜风几乎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那人脸上的表情随着内容的深入变得极为复杂。他仿佛已经看到厮杀和鲜血――而这种代价，比自己原本预计的要大得多得多。
临走时，那人依旧忍不住回头多看了楚月寒两眼，看着他落寞而萧索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很同情他。
（这是有多渴望自由，才会被逼到这般阴暗的境地……）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中原?清莲阁。
清莲阁便坐落在帝都和润州之间，规模大小足以媲美皇城。要想在两处往来，必须绕该门派而走。
清莲阁――
从来不著水，清净本因心。
农历大年初一。
晴。
无根画舫前。
韶华殿的殿主――风韵早在半月前就被萧尺素请到了清莲阁。
他自小就与萧尺素有交情。如今，江湖关于“佛骨”的风言风语，他也略有耳闻，知道萧尺素此番是被麻烦缠住了。故而，没做多想就赶了过来助他一臂之力。说来，现在的情势已非单单要提防拜火教了。
“风韵，走走走。我们先上船。雪儿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这背阳的风怪凛冽的。”萧尺素一身浅蓝色呢绒缎子的大氅，肩头盖着雪狐皮的小坎肩儿，里面是白底的深衣，下衬一条白裳。绣纹精致的蹬头靴在冬日下晕着一层薄光。
风韵敛衽，点头示意。
两人踏上岸边临时搭建的楼梯，上到船上。
萧尺素道：“这冬日雪景你虽见不得。不过，这暖阳还是可以觉出几分的吧？”
“是啊。”风韵含蓄一笑，声如温玉，“前几天刚下过雪，想必，晴日一照，该是很美的模样。真是可惜了。”
末了，无声地叹了口气。
萧尺素搔了搔头，颇觉几分内疚与尴尬。
倒是风韵察觉了一二，自顾自地浅笑道：“碧辅阁今儿怎么迟到了？平日里总是早早等着你的。”
“她呀。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那身子――教我如何安心。也难为她替我操持了这么些年的江湖琐事。”
“碧辅阁惊才绝艳。是个能坐镇的主儿。”
碧雪，位居清莲阁第二把交椅。也是中原武林的副盟主。可惜了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难出得远门；再加之，江湖总是个多事的去处，也就没多少“浪迹四海”、“翻云覆雨”的机缘了。
虽说今年是暖冬。可昨晚上，碧雪还是在沐浴时，因吹了下凉风受了病。早上便起晚了些。侍女才来回过话――碧辅阁正在梳妆，累阁主、风殿主多待片刻。
两人在船头晒着太阳，闲话了几句江湖。
船头处设了一张琴案。上横一把绿绮琴。幽蓝色的水莲纹织锦缎将琴面覆住。琴珍处，渐变色水蓝琴穗微微轻扬。
风韵上前揭开琴锦，搁于一旁。宽大的绣纹袖子拂过琴面，撩起几点清响。
“好敏感的琴！”风韵赞道。
他一手拉开琴案侧面的暗格，取出火折子，燃了琴旁的龙涎香。烟色袅娜而起，他以手代扇，姿态极为优雅地撩拨了几下香烟。
香气很快便散开了。
敛了敛襟口，风韵正要坐下，却又听得萧尺素拿自己来打诨：“焚香操琴这档子雅事，你倒是做得流畅。在我的地盘上，点香竟也能一点一个准！”
“呵，你希望我把火点歪了？”风韵也不气，嘴角浮上一点笑意，兀自伸手在琴弦上来回抚了抚，食指挑出几声脆音，“也不怕烧了你的船。”
“今日怎么有雅兴抚弄上两曲了？”萧尺素走到左上首的客座上坐下，侧身倚着船舷，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江湖，可是要风雨欲来了啊。”
“打发些时间罢了。你不是也这般闲着么？”
铮……
清亮的琴音在河面破开，与风的频率一致，划开一道浅浅水纹。河内锦鲤伴着萧尺素在一旁的投食，争相拢向船边。
叮咚……
远处，碧雪的脚步声已经落入风韵耳中：“碧辅阁来了。”
“风殿主果真好耳力。”碧雪笑语晏晏。
许是病了的缘故，碧雪一张脸苍白如玉。两颊上了些胭脂，方才没吓到人。乌黑顺滑的头发毫无修饰地垂落身后。仅以一条素带拦腰扎起，束发处斜斜簪了一根白玉簪儿。
她身着七重白纱，层层同种不同纹的花色。此番叠加，竟隐隐生出变幻莫测的玄妙来。肩头披了件里衬绒毛的素色斗篷。大大的帽子边缘还有一圈儿颜色特纯正的雪兔毛。碧雪精致的容颜在兔毛的映衬下更显得粉雕玉琢。
碧雪微微向风韵裣衽一礼。
萧尺素忙上前扶着她：“行了行了。你身子不好，和他就别客套了。”
碧雪含笑不语，小心地掀了帽子，径直往桥楼内走去。
萧尺素从后面追上来。风韵跟随其后。
“身子怎么样了？”
“公子呢？昨儿睡得可好？”碧雪没有回答，却是笑着反问了句，“风殿主住得也还习惯么？”
“有劳碧辅阁费心。”风韵颔首，莞尔。
“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丫头竟忘了烧壁炉。结果，房间里冷得……原本想自己捣鼓。”萧尺素苦笑着摸了下鼻子，“谁教我享受惯了，竟不知怎么个使法。”
碧雪黛眉一蹙：“公子可也冻着了？”
“萧盟主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早点寻个姑娘打点打点你的起居，才是正事，岂不闻‘先成家，后立业’？”
“去你的。”萧尺素脱口道，“雪儿不就挺好……”
碧雪桃腮微醺，恼羞推了萧尺素一把，终是一言不发。
楚月寒从偏殿回来时已到了下半夜。
他静静立在刻着龙纹的窗子前，削瘦纤长的手指轻轻扣着窗柩。雪白的头发被夜风温柔地捧起，一丝丝梳开。红色的束发缎带拂过白如凝脂的脸颊，彼此相应着一种凄美。蝶翼浅敛，月光跌入，在眼帘下抹上一色淡淡的影子。
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声。
缓缓张开五指。
霎那，群花翩然，纷纷扬扬，擦过他的耳畔脸颊，却没有一片落在他的掌心。
（世间诸般美妙，原来，没有一星半点……是属于我的。譬如，这些花。）
他心尖弥漫上些许凄凉意味，想淡淡一笑，可情至唇边，又是一声喟叹。
楚月寒兴味索然地掩上了窗子。与此同时，一道影子闪入宫殿内。来人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你来了？”
“你倒是好心情。跑腿的苦差事都我一个人干了。”来人颇有怨言，免不了一番挖苦。
“这些事情还是你去打点的好。说到底，最后，这教主之位是你的。若我做了一切，你却坐享其成，教众哪可能服气？”
来人闻言愣了愣，忽道：“婆罗贺摩，你对这教主之位真的就一点也不感兴趣？一点也不？！”
言辞间，信，又不信。
婆罗贺摩即转世神之名。
“我曾以为，是上天眷顾让我遇到了绝尘，把我从卑贱中拉出。可谁曾想……他不过是想将我更深的践踏进尘埃里。”
那人不解道：“那你不更应该夺了他的教主之位，让他也尝尝被羞辱的感觉？”
“切肤之痛，已不忍他人尝之。”他自厌道，“我果然……还是太懦弱无能了！”
“我不明白，你居然会下不去手。若不是对你熟悉之人，恐怕――会以为你有受虐倾向。而且还是个断袖之癖。”来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楚月寒无声地抽搐了一下唇角。
顿了顿，他解释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不那么细究的话，他对我还有授业之恩和养育之恩。”
养育……
那人额上垂下三条粗粗的黑线。
“婆罗贺摩，绝尘好像和你……”
“比我年长几岁。”
那人走到楚月寒身旁，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并肩而立：“其实对你来说，绝尘最大的恩应该是――他是第一个教会你什么叫爱的人。”
楚月寒点了点头，忽地瞳孔皱缩：“可也是第一个……让我丧失人性的人！”
咔嚓。
雕花朱栏在他的掌间应声而断！
“所以，我愿意帮助你夺了他的荣耀。至于你以后怎么对他，我不感兴趣。”他道，“合作就该信任。你若再如此猜忌。我们只好各干各的。言尽于此。”
“好了，算我错了。我们来谈点正事。”说着，来人扬手关上了大殿之门，声音随着沉闷的掩合之声愈发地低沉了，“绝尘这几天估计就会回来了。可是……我们的准备还不曾到位。”
“怎么？有情况？”楚月寒挑了挑眉毛。
“那批死士服下的药出了问题。眼下，一大半的人都没法再用。”
“别亏待了他们的家人……”
“你关注点在哪儿呢！”那人扶额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找个由头让绝尘再出去一次，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训练后备的那些死士。”
“我知道。”楚月寒忽地抬起眼睛，妖媚的血色眸珠恍若有灵，“能让他在乎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很多。所以……”
“所以，你有办法了？”那人眼睛一亮。
楚月寒没有说话，而是推窗伸手指向了窗外。身边人顺着他手指所向，一直蔓延至地平线。
“如果能有这力量的介入……”
“他不动，我们恐怕没人能够找到。”那人皱了皱眉，怎么都觉得不太靠谱，“而且――这绝对是引火烧身！”
楚月寒声如叹息，“天下早晚要乱。我，算是推手之一。”
他低声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
整个宫殿都安静下来，门外呼呼的夜风几乎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那人脸上的表情随着内容的深入变得极为复杂。他仿佛已经看到厮杀和鲜血――而这种代价，比自己原本预计的要大得多得多。
临走时，那人依旧忍不住回头多看了楚月寒两眼，看着他落寞而萧索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很同情他。
（这是有多渴望自由，才会被逼到这般阴暗的境地……）
――――――――――华丽丽的分割线――――――――――
中原?清莲阁。
清莲阁便坐落在帝都和润州之间，规模大小足以媲美皇城。要想在两处往来，必须绕该门派而走。
清莲阁――
从来不著水，清净本因心。
农历大年初一。
晴。
无根画舫前。
韶华殿的殿主――风韵早在半月前就被萧尺素请到了清莲阁。
他自小就与萧尺素有交情。如今，江湖关于“佛骨”的风言风语，他也略有耳闻，知道萧尺素此番是被麻烦缠住了。故而，没做多想就赶了过来助他一臂之力。说来，现在的情势已非单单要提防拜火教了。
“风韵，走走走。我们先上船。雪儿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这背阳的风怪凛冽的。”萧尺素一身浅蓝色呢绒缎子的大氅，肩头盖着雪狐皮的小坎肩儿，里面是白底的深衣，下衬一条白裳。绣纹精致的蹬头靴在冬日下晕着一层薄光。
风韵敛衽，点头示意。
两人踏上岸边临时搭建的楼梯，上到船上。
萧尺素道：“这冬日雪景你虽见不得。不过，这暖阳还是可以觉出几分的吧？”
“是啊。”风韵含蓄一笑，声如温玉，“前几天刚下过雪，想必，晴日一照，该是很美的模样。真是可惜了。”
末了，无声地叹了口气。
萧尺素搔了搔头，颇觉几分内疚与尴尬。
倒是风韵察觉了一二，自顾自地浅笑道：“碧辅阁今儿怎么迟到了？平日里总是早早等着你的。”
“她呀。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那身子――教我如何安心。也难为她替我操持了这么些年的江湖琐事。”
“碧辅阁惊才绝艳。是个能坐镇的主儿。”
碧雪，位居清莲阁第二把交椅。也是中原武林的副盟主。可惜了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难出得远门；再加之，江湖总是个多事的去处，也就没多少“浪迹四海”、“翻云覆雨”的机缘了。
虽说今年是暖冬。可昨晚上，碧雪还是在沐浴时，因吹了下凉风受了病。早上便起晚了些。侍女才来回过话――碧辅阁正在梳妆，累阁主、风殿主多待片刻。
两人在船头晒着太阳，闲话了几句江湖。
船头处设了一张琴案。上横一把绿绮琴。幽蓝色的水莲纹织锦缎将琴面覆住。琴珍处，渐变色水蓝琴穗微微轻扬。
风韵上前揭开琴锦，搁于一旁。宽大的绣纹袖子拂过琴面，撩起几点清响。
“好敏感的琴！”风韵赞道。
他一手拉开琴案侧面的暗格，取出火折子，燃了琴旁的龙涎香。烟色袅娜而起，他以手代扇，姿态极为优雅地撩拨了几下香烟。
香气很快便散开了。
敛了敛襟口，风韵正要坐下，却又听得萧尺素拿自己来打诨：“焚香操琴这档子雅事，你倒是做得流畅。在我的地盘上，点香竟也能一点一个准！”
“呵，你希望我把火点歪了？”风韵也不气，嘴角浮上一点笑意，兀自伸手在琴弦上来回抚了抚，食指挑出几声脆音，“也不怕烧了你的船。”
“今日怎么有雅兴抚弄上两曲了？”萧尺素走到左上首的客座上坐下，侧身倚着船舷，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江湖，可是要风雨欲来了啊。”
“打发些时间罢了。你不是也这般闲着么？”
铮……
清亮的琴音在河面破开，与风的频率一致，划开一道浅浅水纹。河内锦鲤伴着萧尺素在一旁的投食，争相拢向船边。
叮咚……
远处，碧雪的脚步声已经落入风韵耳中：“碧辅阁来了。”
“风殿主果真好耳力。”碧雪笑语晏晏。
许是病了的缘故，碧雪一张脸苍白如玉。两颊上了些胭脂，方才没吓到人。乌黑顺滑的头发毫无修饰地垂落身后。仅以一条素带拦腰扎起，束发处斜斜簪了一根白玉簪儿。
她身着七重白纱，层层同种不同纹的花色。此番叠加，竟隐隐生出变幻莫测的玄妙来。肩头披了件里衬绒毛的素色斗篷。大大的帽子边缘还有一圈儿颜色特纯正的雪兔毛。碧雪精致的容颜在兔毛的映衬下更显得粉雕玉琢。
碧雪微微向风韵裣衽一礼。
萧尺素忙上前扶着她：“行了行了。你身子不好，和他就别客套了。”
碧雪含笑不语，小心地掀了帽子，径直往桥楼内走去。
萧尺素从后面追上来。风韵跟随其后。
“身子怎么样了？”
“公子呢？昨儿睡得可好？”碧雪没有回答，却是笑着反问了句，“风殿主住得也还习惯么？”
“有劳碧辅阁费心。”风韵颔首，莞尔。
“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丫头竟忘了烧壁炉。结果，房间里冷得……原本想自己捣鼓。”萧尺素苦笑着摸了下鼻子，“谁教我享受惯了，竟不知怎么个使法。”
碧雪黛眉一蹙：“公子可也冻着了？”
“萧盟主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早点寻个姑娘打点打点你的起居，才是正事，岂不闻‘先成家，后立业’？”
“去你的。”萧尺素脱口道，“雪儿不就挺好……”
碧雪桃腮微醺，恼羞推了萧尺素一把，终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