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为凡
wed sep 21 13:37:26 cst 2016
第十二章 为凡
我没有死，这是我睁开眼后的第一个反应。
这是个破烂的屋子，包括我躺着的这床。我不知道这是哪？更不知道，究竟是谁救了我，我只知道，我浑身缠满了纱布，散发着恶心的气味，正是这些带着恶臭的药，保全了我的性命。
咯吱！
传来了开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慢，很沉重。
“醒了？”
一个糟老头子，如乞丐一样出现在我眼中。他抬着一个木盆，盆子冒着热气，很难闻。
“你救了我？”我反问道，老乞丐摇了摇头，“哎，怎么说呢？反正别人把我扔这儿来就是让我照顾好你，这里的一切都是别人留下的，包括这些药。”
老乞丐说着，用一个勺子舀了药汁浇在我身上，不知是药性还是温度的关系，这让我浑身火辣辣的痛。
“是，是谁让你照顾我的？”
我忍着疼痛，咬着牙问道，老乞丐轻蔑地一笑，“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管吃管住，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不知道是谁，也不关心。”
老乞丐脾气不是很好，说这话的时候，用那勺子快速地舀了药汁倒在我身上，没等我疼得缓过气来。老乞丐干脆把我拉了坐起，抬起盆，半盆药汁干脆从头淋了下来。
“啊！”
我痛得叫了出来，是被烫的，这药汁的温度，分明与沸水无异，我如今凡人之躯，怎会受得了？
“你……。”
“叫什么叫？醒了就是麻烦，昏迷的时候，也没听你哼过。行了，躺下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老乞丐不容反驳地说着，提着空盆走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也懒得去思索谁让他救的我，倒在床上。
吃食很普通，可以说很难吃，除了干燥难以下咽的特点外，毫无特点。我没有拼命地咀嚼着，卖力地吞咽着，我很奇怪，为什么这老乞丐会吃得这么香？
“前辈，这，有这么好吃吗？”我忍不住问道。
老乞丐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总比屎好吃。当你习惯比这难吃的东西时，你吃这个，就是人间美味。”
老乞丐狠狠地吃了一口，十分享受。我哑然，不知该如何接口，难道他还吃过屎不成？我笑了，我竟然和一个吃过屎的乞丐讨论食物是否美味。
“傻子，莫非你还真想吃屎不成？”老乞丐瞪了我一眼，“别影响我胃口。”
我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老乞丐拿了一壶酒请我喝，当然，他仅仅是给我留了一口。当我把那口酒喝下后，或许是我没听清，他嘀咕了一句，应该不会死吧！
听到这含糊不清的话，我目瞪口呆地把酒壶递给他。他伸手接过，摇了摇酒壶，还有响声。跟着，他很是嫌弃地用那脏得发亮的袖口擦了一下壶嘴，这才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我……。”
我吐了个我字，我本来想像凡人一样说上一句脏话，可我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接，在修士的世界，每人会用凡俗的脏话骂人。
“好了，饱了。”
老乞丐拍了拍肚子，把我的碗筷收走，当中，还有我未吃完的食物，可是，我还没吃饱。我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想到，估计说了白说，也就放弃了。
我重新回到床上躺着，浑身的恶臭让我无法入眠。我知道外面不过黄昏，而老乞丐竟然躺在我床下悠悠地打起了鼾声。
恶臭、鼾声，以及时不时的呓语，让我愈发的难受。我用力地锤了一下床板，床下，传来老乞丐哎哟的一声，他应该是撞到了。
“怎么了？”老乞丐气急败坏地吼到，从床底钻了出来看着我。
“你打鼾，让我睡不着。”我没好气地说道。
“哼。”老乞丐重重地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是现在，你跟我一样，不，连我都不如。你看看我，至少我还没做事，还能乞讨，可你呢？四肢勉强能动，可毫无力道，从此就是废人一个。不要在妄想着以前的生活，你已不是你了，你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面对现在吧！”
他的话，如雷霆劈入我心头，让我当场愣住。
我是凡人！
我死里逃生，从此以后，跟以前的种种不再有牵扯。
天道，于我不在，天宫，于我不在，虚崖，亦于我不在。
我是凡人，一个乞丐。在这一刹那，我觉得没有什么恶臭了，就是先前那些食物也让我有了吃的欲望。
“多谢前辈点拨。”
我坐在床上行了一礼，抬起头，老乞丐并不在屋中。
“前辈。”
我唤了一声，看了看床下，也是无人。或许，在我失神之际，他出去了吧！
天，亮了。
破屋子中充满了光线，逼着我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这一觉，我睡得很安稳，因为我是凡人。
我摸索着下了床，扯过一根木棒杵着。前辈，不在屋中，或许昨晚他都睡在外面，他有恩于我，又在外面过夜，我得道歉。
拉开门，外面一片雪亮。篱笆围起的院落中，有一颗直径丈许的老树。树下，有一张木桌，看来，这木桌乃是一截树桩，表面被人打磨的平整光滑。篱笆下，有一圈花圃，当中栽种了五花八门的草药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植物，其中一些，分明就是毒草，当然了，最显眼的，是一片茶树。
“前辈。”
我唤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出这破屋子，这里不是池风打伤我的地方，应该是我昏迷的时候被老乞丐带来这的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的援手。
无人搭话，唯有老树上鸟儿的叫声。我慢慢走到树下坐在木桌旁的凳子上，静静地享受着身为凡人的生活。
这才是真正的静！
我微闭双眼，心中一片祥和与宁静。我似乎能够听到这天地的律动声，我似乎能够看到这树的生命脉络，我似乎能够听懂那树上鸟儿的鸣叫。风，吹来，万物在窃窃私语，周围的一切，我关注着它们，它们也在观察着我，仿佛间，这所有的生命同我一样，我是它们，它们即是我。
与天地融为一体，我便是天，便是地，是这变幻风云，是这万物生灵。
不知不觉，我的双眼中，有泪水溢出。我睁开眼，看往天宫方向，“师父，徒儿方知何为静。”
第十二章 为凡
我没有死，这是我睁开眼后的第一个反应。
这是个破烂的屋子，包括我躺着的这床。我不知道这是哪？更不知道，究竟是谁救了我，我只知道，我浑身缠满了纱布，散发着恶心的气味，正是这些带着恶臭的药，保全了我的性命。
咯吱！
传来了开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慢，很沉重。
“醒了？”
一个糟老头子，如乞丐一样出现在我眼中。他抬着一个木盆，盆子冒着热气，很难闻。
“你救了我？”我反问道，老乞丐摇了摇头，“哎，怎么说呢？反正别人把我扔这儿来就是让我照顾好你，这里的一切都是别人留下的，包括这些药。”
老乞丐说着，用一个勺子舀了药汁浇在我身上，不知是药性还是温度的关系，这让我浑身火辣辣的痛。
“是，是谁让你照顾我的？”
我忍着疼痛，咬着牙问道，老乞丐轻蔑地一笑，“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管吃管住，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不知道是谁，也不关心。”
老乞丐脾气不是很好，说这话的时候，用那勺子快速地舀了药汁倒在我身上，没等我疼得缓过气来。老乞丐干脆把我拉了坐起，抬起盆，半盆药汁干脆从头淋了下来。
“啊！”
我痛得叫了出来，是被烫的，这药汁的温度，分明与沸水无异，我如今凡人之躯，怎会受得了？
“你……。”
“叫什么叫？醒了就是麻烦，昏迷的时候，也没听你哼过。行了，躺下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老乞丐不容反驳地说着，提着空盆走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也懒得去思索谁让他救的我，倒在床上。
吃食很普通，可以说很难吃，除了干燥难以下咽的特点外，毫无特点。我没有拼命地咀嚼着，卖力地吞咽着，我很奇怪，为什么这老乞丐会吃得这么香？
“前辈，这，有这么好吃吗？”我忍不住问道。
老乞丐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总比屎好吃。当你习惯比这难吃的东西时，你吃这个，就是人间美味。”
老乞丐狠狠地吃了一口，十分享受。我哑然，不知该如何接口，难道他还吃过屎不成？我笑了，我竟然和一个吃过屎的乞丐讨论食物是否美味。
“傻子，莫非你还真想吃屎不成？”老乞丐瞪了我一眼，“别影响我胃口。”
我终究是没有再说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老乞丐拿了一壶酒请我喝，当然，他仅仅是给我留了一口。当我把那口酒喝下后，或许是我没听清，他嘀咕了一句，应该不会死吧！
听到这含糊不清的话，我目瞪口呆地把酒壶递给他。他伸手接过，摇了摇酒壶，还有响声。跟着，他很是嫌弃地用那脏得发亮的袖口擦了一下壶嘴，这才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我……。”
我吐了个我字，我本来想像凡人一样说上一句脏话，可我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接，在修士的世界，每人会用凡俗的脏话骂人。
“好了，饱了。”
老乞丐拍了拍肚子，把我的碗筷收走，当中，还有我未吃完的食物，可是，我还没吃饱。我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想到，估计说了白说，也就放弃了。
我重新回到床上躺着，浑身的恶臭让我无法入眠。我知道外面不过黄昏，而老乞丐竟然躺在我床下悠悠地打起了鼾声。
恶臭、鼾声，以及时不时的呓语，让我愈发的难受。我用力地锤了一下床板，床下，传来老乞丐哎哟的一声，他应该是撞到了。
“怎么了？”老乞丐气急败坏地吼到，从床底钻了出来看着我。
“你打鼾，让我睡不着。”我没好气地说道。
“哼。”老乞丐重重地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是现在，你跟我一样，不，连我都不如。你看看我，至少我还没做事，还能乞讨，可你呢？四肢勉强能动，可毫无力道，从此就是废人一个。不要在妄想着以前的生活，你已不是你了，你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面对现在吧！”
他的话，如雷霆劈入我心头，让我当场愣住。
我是凡人！
我死里逃生，从此以后，跟以前的种种不再有牵扯。
天道，于我不在，天宫，于我不在，虚崖，亦于我不在。
我是凡人，一个乞丐。在这一刹那，我觉得没有什么恶臭了，就是先前那些食物也让我有了吃的欲望。
“多谢前辈点拨。”
我坐在床上行了一礼，抬起头，老乞丐并不在屋中。
“前辈。”
我唤了一声，看了看床下，也是无人。或许，在我失神之际，他出去了吧！
天，亮了。
破屋子中充满了光线，逼着我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这一觉，我睡得很安稳，因为我是凡人。
我摸索着下了床，扯过一根木棒杵着。前辈，不在屋中，或许昨晚他都睡在外面，他有恩于我，又在外面过夜，我得道歉。
拉开门，外面一片雪亮。篱笆围起的院落中，有一颗直径丈许的老树。树下，有一张木桌，看来，这木桌乃是一截树桩，表面被人打磨的平整光滑。篱笆下，有一圈花圃，当中栽种了五花八门的草药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植物，其中一些，分明就是毒草，当然了，最显眼的，是一片茶树。
“前辈。”
我唤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出这破屋子，这里不是池风打伤我的地方，应该是我昏迷的时候被老乞丐带来这的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的援手。
无人搭话，唯有老树上鸟儿的叫声。我慢慢走到树下坐在木桌旁的凳子上，静静地享受着身为凡人的生活。
这才是真正的静！
我微闭双眼，心中一片祥和与宁静。我似乎能够听到这天地的律动声，我似乎能够看到这树的生命脉络，我似乎能够听懂那树上鸟儿的鸣叫。风，吹来，万物在窃窃私语，周围的一切，我关注着它们，它们也在观察着我，仿佛间，这所有的生命同我一样，我是它们，它们即是我。
与天地融为一体，我便是天，便是地，是这变幻风云，是这万物生灵。
不知不觉，我的双眼中，有泪水溢出。我睁开眼，看往天宫方向，“师父，徒儿方知何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