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何时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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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黯然离家乡

    瞬时间,天倚整个破碎几天时间累积下来的所有神采和飞扬,意识到冉婷终究还是要离自己而去的猜想得到证实,令天倚面对许久没有见面了的四个最好朋友天倚也提不起精神,里里外外无精打采。

    在天倚家没呆多长时间,四个人打打闹闹往街上去,天倚没有任何的心情,跟在打闹的他们四个后面从始至终没有反应。

    到街上他们几个租的房子,是整个都租下的那种,也不算正街上,各方面蛮对应有着小心思的几个人。

    习建明和杨清华不是天倚现象中的只顾着玩,确实画了不少画。如天倚美专那次和习建明说起的那样,习建明的殷勤在信婷身上可以看出得到了回应,剩下杨清华和苏馨,能不能成现在判断不出什么眉目,对苏馨杨清华自然是满意到百般,天倚却看出苏馨隐隐约约既然没得挑干脆就不要的抗拒。

    天倚没有了心力维持天倚那可怜的矜持,直接告诉杨清华说:“清华,我想马上就去你家那边上班,你没有时间陪我去的话,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清华一愣,天倚心下明白他们两个果然没有短时间撤退打算,天倚接下来很坚持就他一个人去。

    天倚甚至找出连天倚自己都可以说服的理由:“你们听我分析,前面的安排,都是清华和他爸出的面,我这个人,在清华家乡任何人眼里,还不知到底是骡子还是马,信婷你不要笑,我这只是比喻。我独自前往,所有表现都要依靠我一个人临场发挥,好与不好都一个直观。就好比是一次入场考试,独辟蹊径,先声夺人。这样一来,对我只有好处,当然,这种安排有好处也有坏处,一个应对不妥,就会前功尽弃,但是我,和人打交道,我比较擅长,因此说,我独自前去,你们都应该支持我。”

    天倚一个人去了古渡镇,一呆就是一年。

    其后,为了冉婷,天倚把工作室开回到家乡小镇。

    转眼间,每个人的现状都发生太多变化。

    首先,习建明和信婷之间,建立起双方家长都认可的恋爱关系。

    杨清华和苏馨,完全九曲十八弯无份和无缘。杨清华那么粗砾的一个人,也禁不住感情二个字无常,辛酸连同心甘情愿泪水,发自内心,流淌脸上,滴在脚下尘土。

    分明一种痛苦掺和了幸福,微笑在嘴角。情这一个字,人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消遣人。

    扬清华美专毕业,即开始对天倚家乡频频造访,苏馨模棱两可态度,造就扬清华成一头无主苍蝇,一次巧合里,扬清华再次到耗子镇,由天倚陪着,入了苏馨家门,消息说苏馨去了省城,拿到省城地址。两个人马不停蹄到省城,原本应该在省城留居的苏馨竟然又去了深圳,心里已经有了阴影的杨清华,抱着靠近黄河的奢望追到深圳,苏馨终于,一家手袋厂外面馆子里告诉扬清华,没有可能。

    天倚自己,九一年初春,一次醉酒,胡言乱语吹牛说和冉婷有了肌肤之亲,听的人有习建明和扬清华,哪怕手足,话依然是进了冉婷耳朵里,原本冉婷从hn回来便已诸多敏感和反常,天倚可轻可重一言戏,却重到从此断送天倚和冉婷如此艰难的四年。

    九一年,冉婷去了南方。

    后来,天倚下定决心南下去找她。

    天倚走的是水道。

    信婷习建明还有冉婷父母,情绪压抑里相送,天倚和冉婷两个人感情经过太多磨难后,冉婷父母也改变了看法,天倚的事业稳固趋势逐渐上升,而一纸象征性的城镇户口,早已经拿钱就可以买下,将来可能什么也不值。

    九月十三,那个秋意明显的晚上,八点,越过家乡小镇背后四十三米高防水大堤,五个人走三个人泪,送天倚上航船。

    天倚叹口气,围绕哭泣的场面他心情自然不会好,心里更压抑。

    一路经行处,多少相关冉婷的往事,随江水拍岸。天倚没有说话的心情。一行人为天倚的情绪左右,默默地送天倚。

    船顺着澧水航道习惯前行。此去,经过洞庭湖的边沿,十几个小时到长沙。那个晚上,天倚长时间呆在船首,回想和冉婷的点点滴滴。

    到了长沙,天倚坐火车到广州,才去的何源。

    到何源才发现,天倚放身上的钱被偷了,剩一百块钱藏在右脚,仅能一家便宜旅店住几天。天倚心下已是大乱方寸,唯一能做的,是把钱被偷的遭际往破钱免灾上面绕。

    初来乍到,人文地理一抹黑,天倚用了他惯常的简单法,下车直接一条道往前走,看上第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进去,安顿下来。明天,明天就可以见到冉婷,这一路风尘,总算有了最后。

    第二天,天倚顺从自己的感觉没有先退房,新、老城市一个来回要不了多长时间,天倚想,就算这里不需要住了,中午前赶过来退房也不会多算一天。

    天倚顺利找到新村东江宾馆,几经周折,打听冉婷的消息,哪怕设想了几千几万种可能,结果仍然是没圈进去的那一个唯一,让天倚措手不及。

    九月十三日,天倚当时家乡水码头动身的日子,九月十四日,冉婷是从这里踏上回乡的归期。

    彻底凌乱。

    天倚一下子逼到需乞求的境地。讨是行不通,好端端他是一个大男人。

    天倚游走何源新老城市十几家美术门店,一家一家上门推销自己,临时长期不挑剔,只求收留下他以打工换取回乡的路费。

    没有人要天倚。

    六神无主最后联系上习建明。加急汇单雪上加霜路上游走也要好些天。

    最后的最后,天倚吃二元一碗的粉,睡五元一夜的铺。

    身心疲惫无所依托,天倚除了在招待所无事练练字,接二连三,天倚流连在新村宾馆附近,寻找伊人曾经的脚步再拿自己的恍惚层层里覆住。

    一个尚德市近七百万人口,九一年盛行一时的选美,冉婷能进入前十,气质美貌可想而知,这样的女子入了南方的宾馆,传说必沦落婕妤。

    命里已经那么多的苦,到最后还是不予两个人相见,注定已无缘,天倚悲苦里给自己和冉婷的四年下了定义。

    东江宾馆河边日复一日,最是艰难莫过于心死,天倚心灰意冷。

    何源老城邮局前化龙河畔,一棵千三百多龄苍苍古榕,听凄美传说慨自己的遭逢,古往今来,人与我何等的类识。

    天倚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望一棵古树,毫无顾忌立那里哭,路上行人,诧异来去。

    管他!又谁能让我相干,哭尽后半辈子不许再有那肠断,捡一片枯叶,放进时时不离手的碑帖里,如同折叠一个从此心飘摇的自己。

    金钱窘迫仍相逼,天倚艰难里回乡,回乡便低头苦命地做事。

    习建明信婷相劝相逼,终于肯让冉婷见面,见也白见。始终拒了冉婷的悲欢冉婷的苦水于愤然冷漠之外。

    天倚冷漠之外那颗心,被暂时的心灰意冷所掩盖,待后来觉醒不顾一切地卷土又重来,早已是冉婷为天倚而来,因天倚再去,啼泪声声再去了南方。

    天倚从此从不烟、不舞、再不酒。

    不烟是父亲烟的“熏陶”,不舞是自认舞不成楷模不如藏拙,不酒乃悲壮而生。这一切应得的享受只用一本书来替代。

    有些事,明白时太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