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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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和父母和解

    一个月时间,我戒烟、戒酒、按时服药。我跟着杨理搬回了他的单身公寓,在他的带领下每天坚持一个小时健身房,一个小时游泳池,体重慢慢减轻,杨理顺便完成了八块腹肌的梦想。去医院复查,各项指标迅速下降,医生估计再坚持2个月指标就能恢复正常。我觉得我的人生将迎来最完美的起点,以身体健康为最初的起点。

    可峰带着ice来还之前ice妈妈做手术时借我的钱。他们说着抱歉,因为没有任何提醒,所以忘记了。坚持多还了10万,当作利息,我转身以卓丹的名字捐给了一个专门关注抑郁症的慈善团体。我想起在香港做义工的那些日子,那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很美好。不忙的周末,我会带着杨理去敬老院做义工,我们还加入了针对贫困山区留守儿童我要读书计划,会深入到完全不通公路的山村里,擦干净留守儿童脸上的淤泥,洗净他们的双手,擦上滋润的宝宝霜,然后在山间念书给孩子们听。

    有些孩童会追着我叫妈妈,追着杨理叫爸爸,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抱着亲吻他们的笑脸,在心里无比的想念那个离开我身体的孩子。

    因为想要更多的了解杨理,我读了《圣经》,基督教徒从“神爱世人”中得出,生命来自于神的恩典,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随意剥夺。佛教中认为胎儿能够形成人形是魂神努力挣扎的结果,而人为流产后,婴灵哀怨不去,会追着他们的母亲,他们在多维空间中会因为嫉妒或者憎恨用尽全力破坏他们母亲的运势。

    我释然了前期所有经历的磨难,如果这是我的孩子带给我的,那么我心甘情愿承受想念的煎熬和等着所有罪过的到来。那些孩童明亮的眼睛和童真的笑容一点点的温暖着我的内心,让自己变得坚强。

    直到有一天在山里的深睡,我梦见那个和雷泽有着同样眼睛的孩子,对着我微笑,我走过去拥抱他,那个孩子说“妈妈,我很温暖。”

    我笑着在半夜醒来,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看着熟睡的杨理,我坚信,自己已经被救赎,我的孩子已经原谅当初那个无知的我。

    做慈善会上瘾,我努力说服董事会,并且密集拜访各大企业代表,共同出资设立了唛亚基金,专门资助留守儿童。虽然这个起点是出于我自己的私心,但是能够做慈善,帮助到更多人,这是福报。唛亚突然就成了c市市场和社会口碑都极佳的企业,多次受到政府的表扬,也积极承担更多的社会职责,参与到政府的许多共建项目。而参与的这些项目因为门槛问题更多的成了稳赚不赔的项目,麦哑的事业突然在c市全面开花,麦哑真正意义上迎来了一片欣欣向荣。

    春节假期,我决定带杨理回家。看着杨理在商场里不停的选购父母可能喜欢的物品,我自嘲的笑,有接近10年时间,连回去过春节都成了父母的奢望,我从未去想过父母需要什么。

    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我突然的在门口犹豫着,“要不我们先去住酒店,明天再过来吧?”

    杨理拉住我,确认是这个家门,使劲的敲门,我听见妈妈在里面问“谁啊?”

    门打开,我靠着杨理,“是我。妈。”

    “邵辉,邵辉,邵媛回来了。”妈妈激动的朝屋里喊,“还有,还有人。。。”

    “阿姨,我叫杨理。”杨理看着激动的我妈,礼貌的自我介绍。

    “邵辉,你快点。”妈妈继续叫,我看着爸爸穿着拖鞋从书房跑出来,穿过长廊,穿过客厅,再穿过入户花园,有些紧张的站在门里问“回来办事么?”然后直了直身子,招呼杨理“你好,我是邵媛爸爸,先进来,进来。”

    杨理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往里挤,小声的责怪着我都不帮忙,却看见我木然的站在衣帽间,换了拖鞋却一动不动.

    “你干嘛?”杨理用手肘拐了下我。

    我抬头看着杨理,深吸一口气“我和我爸爸关系一直不好。”

    “我知道啊。但是也没见他赶我们出去啊。”

    我挤开杨理,往里走,“他做梦都想我们回来。”

    “你们吃饭了没有?”妈妈刚陪着我们坐在沙发上,就马上切换到妈妈特有的嘘寒问暖频道。

    “还没呢。”

    “那我马上去做。”妈妈站起来。我马上阻拦,“妈,别忙了,一会我们出去吃。”

    “你们不住家里么?”妈妈有点失望。

    “住家里啊。我们随便吃点就回来。只是不想你忙。”我停了停,看着爸爸也一直看着他们,下定决心,“我想和你们说会话。”

    我挽着杨理的手,看着父母“这是杨理,我男朋友。比我小三岁。我们现在同在一个公司。我们一起经历彼此最灰暗的时刻,也一起陪伴彼此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决定结婚。”

    我说得简单直接,杨理都略微忐忑的看着我,妈妈更是关键时候没了主意,只是看着爸爸。“结婚是好事。你年龄也大了。你一向比较独立,认定的事我们也阻拦不了。都听你们的。你们觉得好就好。”爸爸说。

    我觉得杨理应该能瞬间明白我和爸爸之间的心结,儿女归来父亲的反应他也应该非常熟悉。曾经董事长也非常忐忑的面对杨理的回归。我听见杨理清了清喉咙,“叔叔,我们是回来请求您的同意。如果您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我会改,改到您觉得满意,同意了,我们再结婚。但是,无论等多久,请您相信,我想娶您的女儿邵媛为妻的信念不会改变。我的父母因为他们自己的原因分开生活,我已经分别取得他们的同意。我也诚恳的邀请你们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和我们一起居住,方便你们全方位的考察我。”

    “不是那意思。不是。我们是高兴。”妈妈出来打着圆场。

    “妈,你带杨理下去买点牛奶吧。我和爸爸说会话。”我笑着给杨理点点头,看着杨理带着妈妈离开。

    我看向爸爸,深呼吸、再深呼吸,爸爸也明显用尽了力气让自己保持冷静。“爸,12年了。这12年,你过得好么?抱歉,我到现在才来给你说抱歉。抱歉我所有的不懂事。抱歉我现在才长大,才明白当初你离开和回归家庭都需要多大的勇气。小时候是你太宠我,不曾让我感受一丁点风雨,所以面对变故我才这么决绝。我真的记得小时候你骑着自行车送我去舞蹈班,去作文班,风雨无阻;我也记得为了我有更好的学习条件,你放弃了在镇上已经小有成绩的工作到城里来从头开始,无奈和妈妈分开,你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我,你唯一放的一天假有半天都需要去洗我们一周存下来的衣服,那时候没有自来水,我坐在你的自行车后座,抱着一筐衣服,你要去河边洗衣服,我坐在河岸上,看你一个男人混在一群妇女中间,格格不入。要知道,在我们镇上,我们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足家庭,爷爷是最早那一批开工厂的人,你是小少爷,小时候有佣人,结婚后有妈妈,你从没自己洗过任何一件衣服。河水很冷,你的手因为冻疮肿得好高好高,你却还要快乐的骗你的女儿,说冻疮好,冻疮手就好热,不用带手套。天知道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羡慕有冻疮的你。”

    我清了清喉咙,不敢看爸爸,也不去理会已经快到眼角的泪“为了我在学校里不被轻视,你总是给我买最漂亮的衣服,让我可以轻易的成为同学们中的焦点。为此,你不得不放弃稳定的工作,辛苦的从商,才能支撑我所有的虚荣。我们是最早安电话的家庭、我也是班上最早用bb机,手机的人。有人问我你的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我无不骄傲的说,我爸爸经常去火车站几车皮的接货,那时候火车都很奢侈,几车皮的货让所有人都觉得羡慕,而我却不知道,货运货车总是要半夜或者凌晨才到,你每次回家的倒头就睡是实在的疲惫,你和我都很少说话,而长期分开的妈妈,你们的感情更是无法避免的疏远。我那时候不懂,直到我爱过了人,我才知道,爱情就是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替代不了,就是想靠近。三叔说,你的回归只有可能是因为我,按照你的倔强,如果你真的走了,本没人可以拉得回你,软弱的妈,绝对不可能。你回来,保留这个家的完整,放弃你的爱情,是你为人父的责任,我却那么不懂事的一直冷眼对你,你是否愿意原谅我?”

    “邵媛。”爸爸轻轻的叫,再也说不出话,我闭着眼,任眼泪哗哗的流。良久,我走过去,紧紧的给爸爸拥抱。自我青春期开始发育以后,我们两父女再没有过拥抱,我抱着像被订在椅子上的爸爸,放声痛哭。爸爸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哄我睡觉,轻轻的拍,生怕他大大的手掌太过用力伤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