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摊牌了
包间里只剩何总和杨理，我有些诧异。
“他们在里面房间玩着着呢。”何总指着屏风后，我转悠了一圈，才发现这包间原来有三个房间，最外面的是吃饭的地方，屏风后面还有两个房间。左边那个房间，一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在玩着扑克牌，右边房间还空着，看起来像个茶室。
“杨理你是主角，你去跟大家玩吧，我和邵总爱清净，我们去聊会天。”
“邵总。。。”杨理为难。
我故意夸张的笑，“难不成你真的把我当客人了啊。我和你们何总聊事情，喝茶，难道你还担心我们偷着喝酒了不成。”
何总也笑着起身，拍了拍杨理的肩膀，我看了杨理一眼，跟着去了右边的房间。
心里在泄气，这孩子，真是怎么都学不会伪装。如果不是非一般的关系，他怎么会在他领导已经明确说了我们只是去喝茶而已，他却依然无限的担心。前半场的演出，前功尽弃。
走进房间，果真是个很精致的茶室，原木长桌配了六个原木的椅子，茶盘摆在最头的位置。房间四周挂着各种字画、一边是一大片书柜，瞟一眼就看到各种经书的名字，房间里点着檀香，香气布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的隔音效果做得极好，我顺手一关房门，外面的吵闹彻底没了声。
“我来吧。”我看何总没有叫茶艺师进来的意思，主动请缨，径直走向桌子头茶盘摆放的位置。何总也不推迟，在我右手边隔了个空位坐下。
我在茶台边，烧水、洗茶具、洗茶、泡茶到最后小茶杯放在托盘上，端给何总，整个过程不急不躁、一气呵成。我知道何总一直在注视着，我也不急着回应，端茶过去才迎上何总的目光。
“邵媛啊，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何总喝一口茶，放下，专注的看着我，我知道，这鸿门宴迎来了开门见山。
“何总，要不你先品一下茶，评价评价我的手艺。”我也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我一点一点的沾染着嘴唇。
“这里的正山小种出了名的好喝。你常常给李伟民泡的就是这种吧。泡茶讲究泡茶人的心境，在高级的煮茶师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始终是忐忑的，要记住所有的程序，生怕乱了。你不一样，你没有那种忐忑，你泡的茶和你人一样坦荡。”
我低着头笑，“何总说笑了，这再坦荡的茶也一样是正山小种，生不出其他味道的。”
“水的热度，握盖子的力度，手腕的幅度，每一个因素都会带来茶口感的偏差？”
“这是像你们何总这样的人对生活追求极致，才会这样显得吹毛求疵了，茶始终是茶，解渴就好。我没其他太多的想法的。”
“所以，李伟民授意你赞同游戏独立运营，你就只是听从，没有其他自己的想法。”何总终于绕回了正题。
我停住笑，轻轻的叹气，抬头已是一脸严肃，“何总，这个真没有，我很少关注游戏的事，董事长提这个事的前几天我一直在北京，回来后又是关注着庆功宴，我的心思全在润泽上，这个，何总你是知道的。所以这个事情对我来说也是突然的，我只是说了我自己的看法。”何总直呼董事长的名字，连表面的尊敬也不想再假装，我假装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邵媛，李伟民不是反对游戏代理，他是反对我。任何我的决定他都要反对。伴君如伴虎，我们其余3个人，在他身边已经20多年，我们太明白他的心思。这次动我，就跟几年前动王总、陈总一样，那是他感觉到了他们的威胁，王总的下场非常狼狈，他那一派算是连根拔起。总经理的位置一直空着，那是李伟民故意为之，他不会再让我们剩下的人任何一个成为下一个王总。你是他故意放来牵制我们的，你无根无底，你听话时，可以帮他牵制我们，你不听话时，除掉你，太容易。”
我不说话，我也不敢去仔细想何总的话，人心是最难揣测的，对一个人的评价，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我从普通员工到副总裁位置经受了太多的被算计和算计，这个环境，逼着人敏感多疑，不择手段，那董事长从白手起家到家大业大经历的又岂是旁人可以体会的。
不过，何总在王总和陈总事情的描述上跟事实有着绝对的出入，凭董事长保住他，他却不知悔改的报复，仅这一点就轻易的让我和他划开了界限。现在的何总，他之所以敢对我这么直白，他看清了事情本质，我，无根无底，我在他们任何人眼中，都不是威胁，我的身份是个棋子，只是这个棋子暂时被放在了重要的位置，用不好，有可能满盘皆输，所以他才这么兴师动众。而这个点来挑明，只有一个可能，游戏停止发行的合作，动了他丰厚的蛋糕，他不得不跳出来阻止。
“何总，这10年来，承蒙董事长抬爱，我如履薄冰。从小父母老师教我们的，是知恩图报。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不令人满意的时候，只是，麦哑集团，始终是董事长创立的，那么多来来去去的人，他都撑下来了。我只是一介女流，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对于目前的所有也很满意，他提拔了我，也只有他有资格毁了我。何总，我不去猜测你们的任何行动，今天，我只是简单的参加了杨理的生日宴，陪何总喝完这开茶，我们就散了吧。以后，我想，我也再没机会和何总喝茶了。”我思考了良久，终于不再隐藏，不抬头，不想让对方影响自己的任何情绪，只是说了自己的内心。
职场上，从来都没有左右逢源的说法，关键时候，必须坚定的站队，选择了，就坚定下去，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邵媛，我们的股份加起来已经多过你和他。你不觉你的决定太过轻率？你不想听听我给你准备的?”
“何总，我真的惶恐，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重要，说到底，我只是个打工的。我不用问您开给我的条件，何总一向是大方的。我也只是个俗人，我贪慕着荣华富贵，可是，我害怕啊，何总，我怕我忘恩负义后寝食难安，我是入室代发修行弟子，忘恩负义会下地狱的。”我已经顾不得拿捏自己的措辞，我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真心。
师父给我讲过释迦摩尼佛一次次宽容忘恩小人之提婆达多的故事，我觉得董事长学到了皮毛，我学不会，我能做的，只是在彻底翻脸前尽量坦诚相见。
我再次鼓起勇气，“何总，以前的事，我也多少有些耳闻，董事长在关键时候保住了你，那是他重情，没必要他日彻底成为愁人。”
何总叹气，看着我，良久，“我真的非常遗憾。”
“我也非常遗憾，再没机会，把酒言欢。”我停了停，想起外面那个比我更无根无底的杨理，“如果可以，请何总放过杨理，我们真的只是点头之交，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何总，我先告辞了。”
我起身，去拉包间的门，听到何总在身后说“邵媛，好好珍重。”我红了眼眶，没回头。这终究是个男人的世界，贪婪和欲望是男人的本性，他们殊死搏斗，至死方休。因为一个王国只有一个王，成王败寇。
我想起那年在巴厘岛，我被主管骂得狗血淋头，让我限期离职，我哭肿了眼睛回去，碰到何总，何总可能是出于好奇，停下脚步问她叫什么名字，那时候的何总，对我来说是仰望的。其他人看到我和何总在一起，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但我的主管不敢以身试险，正好雷泽认识我们主管，主管就借着雷泽这个台阶，收回了开除我的决定。
我不确定那件事情到底何总和雷泽对结果的影响更大，只是因了这个原因，我和何总曾经有段时间还非常的亲近，我也曾经试探着问过何总当当初为什么帮我，何总不置可否，现在我已经再没机会问清当初的事情。
只是，我很想知道，何总是否会后悔当初有意或无意帮了我，让我发展成了眼下的绊脚石。我也很想知道，他日，我们战场相见，他射向我的箭是否会有着犹豫。或许，所有的，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棋子，是不该有感情的。
“他们在里面房间玩着着呢。”何总指着屏风后，我转悠了一圈，才发现这包间原来有三个房间，最外面的是吃饭的地方，屏风后面还有两个房间。左边那个房间，一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在玩着扑克牌，右边房间还空着，看起来像个茶室。
“杨理你是主角，你去跟大家玩吧，我和邵总爱清净，我们去聊会天。”
“邵总。。。”杨理为难。
我故意夸张的笑，“难不成你真的把我当客人了啊。我和你们何总聊事情，喝茶，难道你还担心我们偷着喝酒了不成。”
何总也笑着起身，拍了拍杨理的肩膀，我看了杨理一眼，跟着去了右边的房间。
心里在泄气，这孩子，真是怎么都学不会伪装。如果不是非一般的关系，他怎么会在他领导已经明确说了我们只是去喝茶而已，他却依然无限的担心。前半场的演出，前功尽弃。
走进房间，果真是个很精致的茶室，原木长桌配了六个原木的椅子，茶盘摆在最头的位置。房间四周挂着各种字画、一边是一大片书柜，瞟一眼就看到各种经书的名字，房间里点着檀香，香气布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的隔音效果做得极好，我顺手一关房门，外面的吵闹彻底没了声。
“我来吧。”我看何总没有叫茶艺师进来的意思，主动请缨，径直走向桌子头茶盘摆放的位置。何总也不推迟，在我右手边隔了个空位坐下。
我在茶台边，烧水、洗茶具、洗茶、泡茶到最后小茶杯放在托盘上，端给何总，整个过程不急不躁、一气呵成。我知道何总一直在注视着，我也不急着回应，端茶过去才迎上何总的目光。
“邵媛啊，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何总喝一口茶，放下，专注的看着我，我知道，这鸿门宴迎来了开门见山。
“何总，要不你先品一下茶，评价评价我的手艺。”我也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我一点一点的沾染着嘴唇。
“这里的正山小种出了名的好喝。你常常给李伟民泡的就是这种吧。泡茶讲究泡茶人的心境，在高级的煮茶师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始终是忐忑的，要记住所有的程序，生怕乱了。你不一样，你没有那种忐忑，你泡的茶和你人一样坦荡。”
我低着头笑，“何总说笑了，这再坦荡的茶也一样是正山小种，生不出其他味道的。”
“水的热度，握盖子的力度，手腕的幅度，每一个因素都会带来茶口感的偏差？”
“这是像你们何总这样的人对生活追求极致，才会这样显得吹毛求疵了，茶始终是茶，解渴就好。我没其他太多的想法的。”
“所以，李伟民授意你赞同游戏独立运营，你就只是听从，没有其他自己的想法。”何总终于绕回了正题。
我停住笑，轻轻的叹气，抬头已是一脸严肃，“何总，这个真没有，我很少关注游戏的事，董事长提这个事的前几天我一直在北京，回来后又是关注着庆功宴，我的心思全在润泽上，这个，何总你是知道的。所以这个事情对我来说也是突然的，我只是说了我自己的看法。”何总直呼董事长的名字，连表面的尊敬也不想再假装，我假装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邵媛，李伟民不是反对游戏代理，他是反对我。任何我的决定他都要反对。伴君如伴虎，我们其余3个人，在他身边已经20多年，我们太明白他的心思。这次动我，就跟几年前动王总、陈总一样，那是他感觉到了他们的威胁，王总的下场非常狼狈，他那一派算是连根拔起。总经理的位置一直空着，那是李伟民故意为之，他不会再让我们剩下的人任何一个成为下一个王总。你是他故意放来牵制我们的，你无根无底，你听话时，可以帮他牵制我们，你不听话时，除掉你，太容易。”
我不说话，我也不敢去仔细想何总的话，人心是最难揣测的，对一个人的评价，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我从普通员工到副总裁位置经受了太多的被算计和算计，这个环境，逼着人敏感多疑，不择手段，那董事长从白手起家到家大业大经历的又岂是旁人可以体会的。
不过，何总在王总和陈总事情的描述上跟事实有着绝对的出入，凭董事长保住他，他却不知悔改的报复，仅这一点就轻易的让我和他划开了界限。现在的何总，他之所以敢对我这么直白，他看清了事情本质，我，无根无底，我在他们任何人眼中，都不是威胁，我的身份是个棋子，只是这个棋子暂时被放在了重要的位置，用不好，有可能满盘皆输，所以他才这么兴师动众。而这个点来挑明，只有一个可能，游戏停止发行的合作，动了他丰厚的蛋糕，他不得不跳出来阻止。
“何总，这10年来，承蒙董事长抬爱，我如履薄冰。从小父母老师教我们的，是知恩图报。人无完人，任何人都有不令人满意的时候，只是，麦哑集团，始终是董事长创立的，那么多来来去去的人，他都撑下来了。我只是一介女流，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对于目前的所有也很满意，他提拔了我，也只有他有资格毁了我。何总，我不去猜测你们的任何行动，今天，我只是简单的参加了杨理的生日宴，陪何总喝完这开茶，我们就散了吧。以后，我想，我也再没机会和何总喝茶了。”我思考了良久，终于不再隐藏，不抬头，不想让对方影响自己的任何情绪，只是说了自己的内心。
职场上，从来都没有左右逢源的说法，关键时候，必须坚定的站队，选择了，就坚定下去，一荣俱荣，一毁俱毁。
“邵媛，我们的股份加起来已经多过你和他。你不觉你的决定太过轻率？你不想听听我给你准备的?”
“何总，我真的惶恐，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重要，说到底，我只是个打工的。我不用问您开给我的条件，何总一向是大方的。我也只是个俗人，我贪慕着荣华富贵，可是，我害怕啊，何总，我怕我忘恩负义后寝食难安，我是入室代发修行弟子，忘恩负义会下地狱的。”我已经顾不得拿捏自己的措辞，我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真心。
师父给我讲过释迦摩尼佛一次次宽容忘恩小人之提婆达多的故事，我觉得董事长学到了皮毛，我学不会，我能做的，只是在彻底翻脸前尽量坦诚相见。
我再次鼓起勇气，“何总，以前的事，我也多少有些耳闻，董事长在关键时候保住了你，那是他重情，没必要他日彻底成为愁人。”
何总叹气，看着我，良久，“我真的非常遗憾。”
“我也非常遗憾，再没机会，把酒言欢。”我停了停，想起外面那个比我更无根无底的杨理，“如果可以，请何总放过杨理，我们真的只是点头之交，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何总，我先告辞了。”
我起身，去拉包间的门，听到何总在身后说“邵媛，好好珍重。”我红了眼眶，没回头。这终究是个男人的世界，贪婪和欲望是男人的本性，他们殊死搏斗，至死方休。因为一个王国只有一个王，成王败寇。
我想起那年在巴厘岛，我被主管骂得狗血淋头，让我限期离职，我哭肿了眼睛回去，碰到何总，何总可能是出于好奇，停下脚步问她叫什么名字，那时候的何总，对我来说是仰望的。其他人看到我和何总在一起，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但我的主管不敢以身试险，正好雷泽认识我们主管，主管就借着雷泽这个台阶，收回了开除我的决定。
我不确定那件事情到底何总和雷泽对结果的影响更大，只是因了这个原因，我和何总曾经有段时间还非常的亲近，我也曾经试探着问过何总当当初为什么帮我，何总不置可否，现在我已经再没机会问清当初的事情。
只是，我很想知道，何总是否会后悔当初有意或无意帮了我，让我发展成了眼下的绊脚石。我也很想知道，他日，我们战场相见，他射向我的箭是否会有着犹豫。或许，所有的，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棋子，是不该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