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物是人非（下）
第四十一章物是人非（下）
流水城紧靠滔滔怒江，因为城里一道甘泉常年喷涌，从未干涸而得名。
流水城的主要收入便是出售烈酒，城里酒家众多，他们的酒也都是以流水城里的泉水加上粮食或者水果酿造。
这种天然的泉水清凉甘甜，酿出的酒却是带有清香且劲大味烈。其中佣兵们最爱的烧刀子和烈日宴便是出自流水城。
流水城在天龙帝国中只能算作二级城市，比起幽暗城要差上不少，但这儿依旧有佣兵工会的分会存在。
这是一家唤作烈焰的酒吧，也是佣兵工会旗下的产业，同月下酒吧一样。
酒吧不大，只有一层，规模比起月下酒吧来同样差上不少。
大厅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十几个佣兵，无所事事。有的正无聊的喝酒聊天，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
‘吱呀’一声，酒吧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佣兵循声望去，一个年纪轻轻的俊俏小伙子走了进来。
小伙子背上背着一个灰色包袱和一柄黑色的残缺战刀，一头黑发随意扎了个发髻，就是用一块布绑了一下，如同女子扎的马尾。黑发飘散，显得放纵不羁。
朝四下看了看，墨羽直接走到办事处将佣兵等级提升到了d级。
这次他没有直接用魔兽晶核了，那样太‘惊世骇俗’，在返回流水城的途中，墨羽便将所得到的一部分魔兽晶核分作几批换成了金币。
所以这次升级佣兵等级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四周的佣兵们望了一眼便不再多看各忙各的了。
墨羽找了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问服务员要了一坛烈日宴和几样小菜便不在管其他的了。
佣兵最大的特点便是平民化，是低级阶层的组织，所以佣兵们大多是一些大老粗，这些人都很热络，同样也很自来熟。
这不，墨羽才坐下一会儿，一个精瘦的汉子便坐了过来。“兄弟看着面生啊，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不，我是本地人，只不过出去了几年，现在刚回来。”
这个时候可不会傻乎乎的说他是外地人，那样准会被这些佣兵找茬，而且墨羽也确实算是流水城本地人。
墨羽所在的红石城本来便离流水城不远，而且墨羽可是在此地呆过两年的。
“原来如此，我见兄弟面生，还以为你是外地来的呢？”精瘦汉子说着话，却是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烈日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可是五十银币一坛的好酒啊，可不是谁都能喝得起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小佣兵。
墨羽看了出来，此人定是一个贪杯之人，当即请他坐下，为他倒了一碗。
精瘦汉子端着酒碗深深嗅了一口，面上露出陶醉之色。
这才咕噜咕噜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犹如鲸吸牛饮，看来是个嗜酒如命的酒中高手。
“嘿嘿......”一口将碗中酒饮尽，精瘦汉子似是觉得有点无礼，赶忙起身赔礼。“不好意思，在下已经许久不曾饮过如此美酒了，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没事，这儿还有，你尽管喝。”墨羽本来就不喜欢饮酒，眼前之人喝酒如此豪爽，定是一个耿直之人，这酒给他喝了也就喝了，他还想向此人打听一些事情呢。
“兄弟仗义，我就不客气了。”精瘦汉子对着墨羽一作揖，接着又倒了一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这才作罢。
“在下郭艾，流水城本地人氏，现在e级佣兵，还不知兄弟贵姓？”郭艾站起来非常正式的介绍自己，同时也想请教墨羽姓名。
“我叫墨羽，算是半个流水城人，d级佣兵。”墨羽同样站起来，他可不想失了礼数。
“哦，看来我们也算是老乡了，不过兄弟如此年轻便已经是d级佣兵了，前途无量啊。”郭艾为两人倒上酒，“来，兄弟干了这碗。”
郭艾端着酒便开始喝了起来，只听咕噜几声一碗酒又没了，这才看到对面的墨羽正端着的酒碗还未送到嘴边呢？
“兄弟喝啊。”郭艾催促道。
墨羽浅笑一下，端着酒也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辛辣之味顺着咽喉到了肚腹，如同有一团火焰在肚腹内焚烧。
墨羽第一次喝这种烈酒很不适应，大口喘气，还不忘用手在嘴边扇了扇。
但是烈酒下肚后，墨羽感觉到心脏处的幼麒纹身似乎轻微动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么一下便不再有反应了，还以为是错觉。
“哈哈，兄弟以前很少喝这种烈酒吧，不是我夸张的说，咋们流水城的烧刀子和烈日宴在天龙帝国内都算是鼎鼎有名的烈酒了。”郭艾提到此处居然流露出自豪之情。
“以前年纪小，师傅是滴酒也不让我喝的，长了这么大还未喝过老家的酒，这倒是丢了流水城的脸，这次来尝个鲜，却不想老家的酒如此烈......”
“那是，在所有烈酒中，烧刀子和烈日宴可是排名数一数二的。”旁边又有几个佣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对郭艾挤了挤眼，似乎在鄙视他。
“兄弟介意我们和你一起坐吗？”一个佣兵对墨羽说道。
“你个蹭酒喝的，到一边玩去，以你的个头这点酒还不够你一个人喝呢？”郭艾急忙吼道，此时他不提酒量反而提个头，显然对说话之人有鄙视之意，而且他自己本是一个蹭酒的说起他人来居然没有半点脸红，脸皮确实够厚。
“我去，人家小兄弟都没说什么你倒先急起来了，再说十个我也喝不过你。”大汉也是急了。
一旁的墨羽看出来了，这些家伙是把自己当大款，来蹭酒喝。他也不道明，招呼了服务员要了十坛烈日宴。
“大家尽管喝，我远归回到家乡，今日与诸位老乡喝个痛快。”
“兄弟豪爽......”
“仗义啊......”
这下整个酒吧所有佣兵都跑了过来，有白喝的好酒不喝是笨蛋。
墨羽也不阻难，反而乐于如此。
烈日宴本来度数就高，佣兵们喝着不要钱的酒那叫一个狠啊，有多少都往肚子里倒，不一会儿就喝高了，许多酒量低的直接趴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鼾声震耳欲聋。
即便如郭艾等酒量好的也开始迷糊起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郭艾大哥，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咋们流水城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呢？”
“哪有......哪有甚稀奇事？还不是吃了喝，喝了睡......”
“就是，咋们就一个中等城市，能有撒事。商人们卖卖酒，农民们种点庄稼。像我们这些佣兵就护送下物资而已，天下太平可不好吗？”
“啊，那当然最好了，安居乐业不是我们的梦想吗？”墨羽倒是有点失望，他想要知道东方家的事，当年福伯将他送走，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后来听师傅说东方、西门、南宫、北堂四大家族都惨遭灭门，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有人与他一般侥幸活下来。
佣兵消息最是灵通，所以他才注册成为一个佣兵，想要借此身份打听消息。
正当墨羽失望之际，郭艾突然说道，“要说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那就是三年前我们流水城里的第一大家族东方家族了。”
墨羽一听，精神一振。“哦，东方家族，我也知道，的确是我们流水城的第一大家族，听说那东方朔更是八阶的高手啊，连城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郭艾看得墨羽脸上流露出的崇拜之色，摇头苦笑，“唉，东方家的确一家好人啊，当年我还接受过他们的接济呢？只是可惜啊......”
说到此处，郭艾居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
一旁的一个佣兵见了，喝了一碗酒。“还是我来说吧......”
“也不知道东方家得罪了什么势力，三年前，东方家惨遭灭门，除了在外的一子两女下落不明外，其余几百人全部遇难。”
“是啊，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全被杀了，尸体堆积在院落中，吓死人了，现在都没人敢到那儿去......”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吗？”墨羽眼圈泛红，只是此时大家都喝了太多酒，个个面色通红，没有人注意，就算看到了也不在意。
“我倒是听几个城卫们说，没有发现东方家家主和其夫人的遗体，没准是逃走了。”
“那不可能，如果逃走了，怎么会不回来呢？他们一向大义，他们的那些下人的遗体都是城卫们埋的，又怎会不理。我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只是没有发现他们的遗体而已。”
“笨，要是你的话，你敢回来吗？对手那般强大，回来不是找死吗？”
“说的也是，不过好像那个叫做阿飞的护卫队长也没有发现尸体，应该是逃走了......”
佣兵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各抒己见。墨羽的心也随着他们的话语渐渐死寂下去，此刻的他如坠冰窖。
全死了，福伯死了，小五哥死了，还有那些哥哥姐姐们......
想到福伯慈祥的笑容，墨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刀割、齿锯般疼痛。福伯和他有着一种爷孙般的亲情，虽不是亲人但胜过亲人，虽然他们只相处了两年时光。
而且，如果不是福伯将他送了出来，只怕墨羽现在也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我该怎么办，师傅不让我去七星宗等宗门寻找少爷和两位小姐，他说路上可能有埋伏......”
“对了，家主和夫人的遗体没有被发现，还有阿飞队长，兴许他们还活着。如果他们还活着，我得想办法找到他们才是，只是人海茫茫又该怎么寻找啊......”
接下来，墨羽再也没有心思听佣兵们说三道四了，他的心已经飞到了东方家的宅子里。
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如同一条条玉带垂落在天地间，此刻的流水城静悄悄的，没有了白日的喧哗。
一道身影在街道里穿梭，如同鬼魅。
黑影一闪便跃进了东方家的大院里。
进入院中，到处都是一副破败样，蛛网挂满了每一处角落。
正堂里遍布着一些烂椅子碎桌子，几只老鼠听到脚步声，居然毫无畏惧的与来人对视着。
几道月光从破烂的屋顶照射下来，清风吹过带动着毁坏的门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给人一种阴深深的感觉。
转了一圈，整个东方家已经没有太多完好无损的东西了，值钱的都被官府运走、封压或者被地痞‘洗劫’了,整个东方家的大院充满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福伯所言的暗道也全被毁坏，没有办法进去。墨羽里里外外的在东方家的大院子里找了几圈，连柴房都寻找过，可惜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站在院落中，感受着周遭的变化。昔日繁华热闹的东方家，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物是人非。
红尘繁华，终为土灰。
清冷的夜风吹在身上，墨羽毫无所觉。清风带起几缕青丝，带起几分愁绪，此刻的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借着月色，墨羽翻出城墙，流水城的城墙本就不高，墨羽倒是可以轻易离开。
来到流水城外的一座小山，找到郭艾所说之地，这是一处乱葬岗。
四下找了找，发现一个较大的土包耸立在一处崖底，背靠山岭正对流水城，怒江从其面前流过。
大土包前竖立着一块石牌，上书‘东方家遗仆之墓’。
墨羽知道这是流水城主所立，而土包里则埋葬着死去的几百名东方家仆从。
一想到坟堆里的人都是自己熟识之人，且多对自己照料有加。墨羽终于忍受不主，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从乾坤戒中取出准备好的酒肉祭品，摆放好，点燃冥钱香烛开始吊唁、祭奠。
“死者已矣，存者偷生......”半天，墨羽嘴里终于吐出八个字来。
“既知死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当直面未来才是......”突然，旁边有人接话。
听到此话，墨羽一惊，急忙转过身子朝旁边看去，更是将背上的黑色战刀取了下来，摆出了攻击姿势。
只见说话的人正是白日里的郭艾。
“你别紧张，我并无恶意。”郭艾举起双手，转了一圈。
“今天白天，我见你打听东方家的事便已经猜出你与东方家有些关系，你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有一些端倪的。”郭艾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墨羽这时候可不敢大意，此人心思细密，若是敌人只怕后果难料。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东方家曾经对我有恩，我是东方家的护卫副队长。”郭艾面带哀伤。
“不可能，我在东方家生活了两年，从未见过你，你少要糊弄我，看招。”墨羽气极，此人真是不要脸，撒谎也不找一个好的身份，居然借着莫须有的身份来欺骗他。
手握战刀，劈头盖脸的朝郭艾劈去，隐隐有开山裂地之势。
郭艾见势不妙，这要是被劈中了只怕整个人都将被劈成两半，连忙朝旁边一跃，躲了开来。
只是他立足未稳，墨羽已经赶了上来，一刀斩向其腰部。
郭艾也是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的，就势来了一个铁板桥，躲过这锋利的一刀。
双手撑地，双脚踢向墨羽胸膛。
墨羽没料到郭艾居然还能如此，胸膛上顿时留下两只鞋印，但他也不畏惧。
左手迅速出击，将郭艾已经收回一半的小腿抓住，用力往后一拉，再顺势一抡。
“砰。”
郭艾直接被砸到了地上。
得势不饶人，墨羽凌空跃起，战刀朝下将要将郭艾钉死在此。
郭艾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可没想到这个叫墨羽的年轻人说打就打，而且实力还如此强悍，力气也大得惊人。
眼看黑色战刀已经朝自己插来，赶紧往旁边一滚，并运转全身内力，迅速朝墨羽打了一拳。
墨羽的动作已经非常连贯迅捷了，想不到还是被郭艾躲开了。
刚一落地，赶紧将黑色战刀往身旁一挡，“砰”郭艾的拳头打在战刀上发出一声闷响。
墨羽一惊，这人的拳法动作像极了龙拳，而且内力颜色也是绿色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墨羽将战刀摆在胸前，急切的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东方家可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五阶高手了。”郭艾不答反而看着墨羽。
“我是谁你别管，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墨羽这次是真的发了狠。
“我说过了，我是东方家的护卫副队长。”
“还撒谎，东方家的护卫队只有阿飞队长一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副队长......”墨羽见此人执迷不悟，战刀一横就冲了过去。
看着墨羽一步步冲来，郭艾站起身来并没有躲开，事实上刚才被墨羽一砸，他已经受了内伤。
眼见墨羽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了，郭艾伤心的说道，“福伯是我的父亲。”
流水城紧靠滔滔怒江，因为城里一道甘泉常年喷涌，从未干涸而得名。
流水城的主要收入便是出售烈酒，城里酒家众多，他们的酒也都是以流水城里的泉水加上粮食或者水果酿造。
这种天然的泉水清凉甘甜，酿出的酒却是带有清香且劲大味烈。其中佣兵们最爱的烧刀子和烈日宴便是出自流水城。
流水城在天龙帝国中只能算作二级城市，比起幽暗城要差上不少，但这儿依旧有佣兵工会的分会存在。
这是一家唤作烈焰的酒吧，也是佣兵工会旗下的产业，同月下酒吧一样。
酒吧不大，只有一层，规模比起月下酒吧来同样差上不少。
大厅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十几个佣兵，无所事事。有的正无聊的喝酒聊天，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
‘吱呀’一声，酒吧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佣兵循声望去，一个年纪轻轻的俊俏小伙子走了进来。
小伙子背上背着一个灰色包袱和一柄黑色的残缺战刀，一头黑发随意扎了个发髻，就是用一块布绑了一下，如同女子扎的马尾。黑发飘散，显得放纵不羁。
朝四下看了看，墨羽直接走到办事处将佣兵等级提升到了d级。
这次他没有直接用魔兽晶核了，那样太‘惊世骇俗’，在返回流水城的途中，墨羽便将所得到的一部分魔兽晶核分作几批换成了金币。
所以这次升级佣兵等级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四周的佣兵们望了一眼便不再多看各忙各的了。
墨羽找了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问服务员要了一坛烈日宴和几样小菜便不在管其他的了。
佣兵最大的特点便是平民化，是低级阶层的组织，所以佣兵们大多是一些大老粗，这些人都很热络，同样也很自来熟。
这不，墨羽才坐下一会儿，一个精瘦的汉子便坐了过来。“兄弟看着面生啊，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不，我是本地人，只不过出去了几年，现在刚回来。”
这个时候可不会傻乎乎的说他是外地人，那样准会被这些佣兵找茬，而且墨羽也确实算是流水城本地人。
墨羽所在的红石城本来便离流水城不远，而且墨羽可是在此地呆过两年的。
“原来如此，我见兄弟面生，还以为你是外地来的呢？”精瘦汉子说着话，却是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烈日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可是五十银币一坛的好酒啊，可不是谁都能喝得起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小佣兵。
墨羽看了出来，此人定是一个贪杯之人，当即请他坐下，为他倒了一碗。
精瘦汉子端着酒碗深深嗅了一口，面上露出陶醉之色。
这才咕噜咕噜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犹如鲸吸牛饮，看来是个嗜酒如命的酒中高手。
“嘿嘿......”一口将碗中酒饮尽，精瘦汉子似是觉得有点无礼，赶忙起身赔礼。“不好意思，在下已经许久不曾饮过如此美酒了，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没事，这儿还有，你尽管喝。”墨羽本来就不喜欢饮酒，眼前之人喝酒如此豪爽，定是一个耿直之人，这酒给他喝了也就喝了，他还想向此人打听一些事情呢。
“兄弟仗义，我就不客气了。”精瘦汉子对着墨羽一作揖，接着又倒了一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这才作罢。
“在下郭艾，流水城本地人氏，现在e级佣兵，还不知兄弟贵姓？”郭艾站起来非常正式的介绍自己，同时也想请教墨羽姓名。
“我叫墨羽，算是半个流水城人，d级佣兵。”墨羽同样站起来，他可不想失了礼数。
“哦，看来我们也算是老乡了，不过兄弟如此年轻便已经是d级佣兵了，前途无量啊。”郭艾为两人倒上酒，“来，兄弟干了这碗。”
郭艾端着酒便开始喝了起来，只听咕噜几声一碗酒又没了，这才看到对面的墨羽正端着的酒碗还未送到嘴边呢？
“兄弟喝啊。”郭艾催促道。
墨羽浅笑一下，端着酒也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辛辣之味顺着咽喉到了肚腹，如同有一团火焰在肚腹内焚烧。
墨羽第一次喝这种烈酒很不适应，大口喘气，还不忘用手在嘴边扇了扇。
但是烈酒下肚后，墨羽感觉到心脏处的幼麒纹身似乎轻微动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么一下便不再有反应了，还以为是错觉。
“哈哈，兄弟以前很少喝这种烈酒吧，不是我夸张的说，咋们流水城的烧刀子和烈日宴在天龙帝国内都算是鼎鼎有名的烈酒了。”郭艾提到此处居然流露出自豪之情。
“以前年纪小，师傅是滴酒也不让我喝的，长了这么大还未喝过老家的酒，这倒是丢了流水城的脸，这次来尝个鲜，却不想老家的酒如此烈......”
“那是，在所有烈酒中，烧刀子和烈日宴可是排名数一数二的。”旁边又有几个佣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对郭艾挤了挤眼，似乎在鄙视他。
“兄弟介意我们和你一起坐吗？”一个佣兵对墨羽说道。
“你个蹭酒喝的，到一边玩去，以你的个头这点酒还不够你一个人喝呢？”郭艾急忙吼道，此时他不提酒量反而提个头，显然对说话之人有鄙视之意，而且他自己本是一个蹭酒的说起他人来居然没有半点脸红，脸皮确实够厚。
“我去，人家小兄弟都没说什么你倒先急起来了，再说十个我也喝不过你。”大汉也是急了。
一旁的墨羽看出来了，这些家伙是把自己当大款，来蹭酒喝。他也不道明，招呼了服务员要了十坛烈日宴。
“大家尽管喝，我远归回到家乡，今日与诸位老乡喝个痛快。”
“兄弟豪爽......”
“仗义啊......”
这下整个酒吧所有佣兵都跑了过来，有白喝的好酒不喝是笨蛋。
墨羽也不阻难，反而乐于如此。
烈日宴本来度数就高，佣兵们喝着不要钱的酒那叫一个狠啊，有多少都往肚子里倒，不一会儿就喝高了，许多酒量低的直接趴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鼾声震耳欲聋。
即便如郭艾等酒量好的也开始迷糊起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郭艾大哥，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咋们流水城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呢？”
“哪有......哪有甚稀奇事？还不是吃了喝，喝了睡......”
“就是，咋们就一个中等城市，能有撒事。商人们卖卖酒，农民们种点庄稼。像我们这些佣兵就护送下物资而已，天下太平可不好吗？”
“啊，那当然最好了，安居乐业不是我们的梦想吗？”墨羽倒是有点失望，他想要知道东方家的事，当年福伯将他送走，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后来听师傅说东方、西门、南宫、北堂四大家族都惨遭灭门，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有人与他一般侥幸活下来。
佣兵消息最是灵通，所以他才注册成为一个佣兵，想要借此身份打听消息。
正当墨羽失望之际，郭艾突然说道，“要说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那就是三年前我们流水城里的第一大家族东方家族了。”
墨羽一听，精神一振。“哦，东方家族，我也知道，的确是我们流水城的第一大家族，听说那东方朔更是八阶的高手啊，连城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郭艾看得墨羽脸上流露出的崇拜之色，摇头苦笑，“唉，东方家的确一家好人啊，当年我还接受过他们的接济呢？只是可惜啊......”
说到此处，郭艾居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
一旁的一个佣兵见了，喝了一碗酒。“还是我来说吧......”
“也不知道东方家得罪了什么势力，三年前，东方家惨遭灭门，除了在外的一子两女下落不明外，其余几百人全部遇难。”
“是啊，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全被杀了，尸体堆积在院落中，吓死人了，现在都没人敢到那儿去......”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吗？”墨羽眼圈泛红，只是此时大家都喝了太多酒，个个面色通红，没有人注意，就算看到了也不在意。
“我倒是听几个城卫们说，没有发现东方家家主和其夫人的遗体，没准是逃走了。”
“那不可能，如果逃走了，怎么会不回来呢？他们一向大义，他们的那些下人的遗体都是城卫们埋的，又怎会不理。我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只是没有发现他们的遗体而已。”
“笨，要是你的话，你敢回来吗？对手那般强大，回来不是找死吗？”
“说的也是，不过好像那个叫做阿飞的护卫队长也没有发现尸体，应该是逃走了......”
佣兵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各抒己见。墨羽的心也随着他们的话语渐渐死寂下去，此刻的他如坠冰窖。
全死了，福伯死了，小五哥死了，还有那些哥哥姐姐们......
想到福伯慈祥的笑容，墨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刀割、齿锯般疼痛。福伯和他有着一种爷孙般的亲情，虽不是亲人但胜过亲人，虽然他们只相处了两年时光。
而且，如果不是福伯将他送了出来，只怕墨羽现在也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我该怎么办，师傅不让我去七星宗等宗门寻找少爷和两位小姐，他说路上可能有埋伏......”
“对了，家主和夫人的遗体没有被发现，还有阿飞队长，兴许他们还活着。如果他们还活着，我得想办法找到他们才是，只是人海茫茫又该怎么寻找啊......”
接下来，墨羽再也没有心思听佣兵们说三道四了，他的心已经飞到了东方家的宅子里。
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如同一条条玉带垂落在天地间，此刻的流水城静悄悄的，没有了白日的喧哗。
一道身影在街道里穿梭，如同鬼魅。
黑影一闪便跃进了东方家的大院里。
进入院中，到处都是一副破败样，蛛网挂满了每一处角落。
正堂里遍布着一些烂椅子碎桌子，几只老鼠听到脚步声，居然毫无畏惧的与来人对视着。
几道月光从破烂的屋顶照射下来，清风吹过带动着毁坏的门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给人一种阴深深的感觉。
转了一圈，整个东方家已经没有太多完好无损的东西了，值钱的都被官府运走、封压或者被地痞‘洗劫’了,整个东方家的大院充满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福伯所言的暗道也全被毁坏，没有办法进去。墨羽里里外外的在东方家的大院子里找了几圈，连柴房都寻找过，可惜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站在院落中，感受着周遭的变化。昔日繁华热闹的东方家，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物是人非。
红尘繁华，终为土灰。
清冷的夜风吹在身上，墨羽毫无所觉。清风带起几缕青丝，带起几分愁绪，此刻的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借着月色，墨羽翻出城墙，流水城的城墙本就不高，墨羽倒是可以轻易离开。
来到流水城外的一座小山，找到郭艾所说之地，这是一处乱葬岗。
四下找了找，发现一个较大的土包耸立在一处崖底，背靠山岭正对流水城，怒江从其面前流过。
大土包前竖立着一块石牌，上书‘东方家遗仆之墓’。
墨羽知道这是流水城主所立，而土包里则埋葬着死去的几百名东方家仆从。
一想到坟堆里的人都是自己熟识之人，且多对自己照料有加。墨羽终于忍受不主，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从乾坤戒中取出准备好的酒肉祭品，摆放好，点燃冥钱香烛开始吊唁、祭奠。
“死者已矣，存者偷生......”半天，墨羽嘴里终于吐出八个字来。
“既知死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当直面未来才是......”突然，旁边有人接话。
听到此话，墨羽一惊，急忙转过身子朝旁边看去，更是将背上的黑色战刀取了下来，摆出了攻击姿势。
只见说话的人正是白日里的郭艾。
“你别紧张，我并无恶意。”郭艾举起双手，转了一圈。
“今天白天，我见你打听东方家的事便已经猜出你与东方家有些关系，你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有一些端倪的。”郭艾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墨羽这时候可不敢大意，此人心思细密，若是敌人只怕后果难料。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东方家曾经对我有恩，我是东方家的护卫副队长。”郭艾面带哀伤。
“不可能，我在东方家生活了两年，从未见过你，你少要糊弄我，看招。”墨羽气极，此人真是不要脸，撒谎也不找一个好的身份，居然借着莫须有的身份来欺骗他。
手握战刀，劈头盖脸的朝郭艾劈去，隐隐有开山裂地之势。
郭艾见势不妙，这要是被劈中了只怕整个人都将被劈成两半，连忙朝旁边一跃，躲了开来。
只是他立足未稳，墨羽已经赶了上来，一刀斩向其腰部。
郭艾也是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的，就势来了一个铁板桥，躲过这锋利的一刀。
双手撑地，双脚踢向墨羽胸膛。
墨羽没料到郭艾居然还能如此，胸膛上顿时留下两只鞋印，但他也不畏惧。
左手迅速出击，将郭艾已经收回一半的小腿抓住，用力往后一拉，再顺势一抡。
“砰。”
郭艾直接被砸到了地上。
得势不饶人，墨羽凌空跃起，战刀朝下将要将郭艾钉死在此。
郭艾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可没想到这个叫墨羽的年轻人说打就打，而且实力还如此强悍，力气也大得惊人。
眼看黑色战刀已经朝自己插来，赶紧往旁边一滚，并运转全身内力，迅速朝墨羽打了一拳。
墨羽的动作已经非常连贯迅捷了，想不到还是被郭艾躲开了。
刚一落地，赶紧将黑色战刀往身旁一挡，“砰”郭艾的拳头打在战刀上发出一声闷响。
墨羽一惊，这人的拳法动作像极了龙拳，而且内力颜色也是绿色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墨羽将战刀摆在胸前，急切的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东方家可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五阶高手了。”郭艾不答反而看着墨羽。
“我是谁你别管，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墨羽这次是真的发了狠。
“我说过了，我是东方家的护卫副队长。”
“还撒谎，东方家的护卫队只有阿飞队长一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副队长......”墨羽见此人执迷不悟，战刀一横就冲了过去。
看着墨羽一步步冲来，郭艾站起身来并没有躲开，事实上刚才被墨羽一砸，他已经受了内伤。
眼见墨羽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了，郭艾伤心的说道，“福伯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