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功过难抵（下）
第四十三章功过难抵（下）
“对了，郭叔，他们说没有发现家主和夫人的遗体，你说他们是不是逃走了呢？还有阿飞队长也是如此。”墨羽对房间里的郭艾说道。
“我想被被捉走了的可能性更大。”郭艾忧心忡忡的说道。
“小朔哥的脾气向来是宁死不屈，而且最是重情重义，他绝不会丢下我父亲和那些东方家仆人的，现在我父亲和东方家仆人全死了，我想......”郭艾没有说下去了，结果已经可想而知。
“对了，郭叔，既然青龙衫上只有《苍龙诀》，为什么福伯一定要我将它们交给小姐他们呢？”墨羽提出了一个疑问。“青龙衫最大的秘密便是上面的《苍龙诀》，还有就是它的防御能力，但是少爷和两位小姐都是会《苍龙诀》的啊，如此做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小羽你不知道，这青龙衫还有一个秘密，但是只对拥有东方家血脉的人才有用。”郭艾起身，走到桌旁。给墨羽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茶。
“我们普通人使用青龙衫，最多也就是如同衣服一般穿在身上，可是东方家的人却不一样，他们穿上青龙衫后，青龙衫会融进他们的皮肤，青龙衫防御力极为惊人，融进皮肤后也就更加强悍了，整个上半身几乎刀枪不入，没有半点破绽。这点比起我们来说，厉害了太多太多，因为我们穿在身上，手臂和脑袋是不受保护的。”
“另外一点则是，东方家子嗣生下来后的一个月和年满二十岁前都要通过青龙衫来进行觉醒血脉，增强天赋，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觉醒血脉？”墨羽在慕容风收藏的书籍中看到过，凡是可以觉醒血脉的，都是天赋异禀的族群。一旦血脉觉醒后资质大幅提升，实力也会迅速增长,想不到东方家居然还有如此机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及时将青龙衫交与少爷和两位小姐了。”墨羽现在算是明白了福伯的意思。
“是的，尤其是少爷，他今年年底正好满二十岁。”郭艾说到此处也开始担心起来，“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将青龙衫交给少爷让他觉醒血脉，怎么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去天山找少爷吧。听说少爷正在天山上修行。”墨羽起身说道，如果不能及时将青龙衫交给东方桀，害得东方桀不能觉醒血脉，只怕福伯泉下有知，定然不会原谅自己。
“嗯，那么，就这么定了。”郭艾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刚刚做了决定，郭艾又坐在了凳子上，“不，你不能去。”
“为何？”
“因为你身上有青龙印，咋们得做两手准备。”郭艾打开窗户，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郭叔，不瞒你说，我与三年前样子变了许多，即便是家主和夫人也不见得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墨羽争辩道。
虽然慕容风一次次的要他不要去找东方家的这三个遗孤，但是每每想起与福伯话语，当初的誓言，墨羽便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冥冥中有一道道声音在督促着他，赶紧去做他未完成的事。
“不，你真不能去。你忘了你师傅的话了吗？路上或许真有敌人埋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郭艾有些急了。
“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也暗中调查了一番，东方、西门、南宫、北堂四大家族。东方家青龙印，西门家白虎印、南宫家朱雀印、北堂家玄武印除了你身上的青龙印都不见了。我觉得此事绝非偶然，所以你一定不能暴露身份......”郭艾想了想，对墨羽解释道。
“可是，郭叔你一个人......”墨羽明白了郭艾的意思，他是要一个人去送青龙衫，不由得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没事，你跟着我父亲两年都不知道我，那些人又怎会知道，不必担心。”郭艾拍了拍墨羽的肩膀安慰他。
“......”墨羽欲言又止，这一刻他在郭艾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知道，他这是在赎罪，为他的过失赎罪，他本该守护着东方家的，可是他没有。
天刚蒙蒙亮，城门刚开不久，郭艾便去酒吧里的佣兵分会接了个去天枢帝国的任务，与几个佣兵离开了。
墨羽没有去送他，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觉得他自己有些冷淡，没有人情味。
只是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的心有多难受，又一个可以敞开心扉交谈的人离开了，虽然他们只认识了还不到一天。
墨羽没有兴致在城里逗留，买了一些东西后也出城了，他要去红石城，在那儿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红石城距离流水城本来就不是很远，以墨羽的速度，不到半日功夫便到了。
红石城比起流水城来又差了不少，整个红石城都是以一种红色的石材建成，入眼一片腥红。
墨羽这种自幼在此地长大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其它外来的人则是每每为之惊骇。
交了入城费用，墨羽大步进入了这座让他饱受了三年奴隶般生活的城市。
红石城如过去一般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很贫瘠。
逛来逛去，一路走走停停。
墨羽发现城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房屋依旧是巨石砌成，中间空出一条条街道，街道两边则是一群群摆地摊的小商贩。
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商贩们熟悉而陌生的叫卖声。
“包子，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冰糖葫芦呢，来一串吧，又甜又脆了呢......”
“看看手链了......”
“野鸡蛋，野鸡蛋......”
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充斥着墨羽的双耳，这种感觉很特殊，嘈杂的街头，纷乱的人群。
他孤独的走着，有种不融于世的错觉，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走过几条街，来到了红石城的贫民区。
这儿的多是一些贫民，也是城里最‘现实’的地方。
贫民区集结了一座城市的善与恶，红石城也不例外。在贫民区，人心善恶、伦理纲常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儿，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因为一点食物而斗殴的事件，经常有人因为没有食物而被饿死。
当然也有人愿意将仅有的一点点食物分与身边的亲人、朋友。
当墨羽走进贫民区后，一股恶臭袭来。
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恐惧的看着墨羽，躲到墙角，但又忍不住好奇的伸出头来看着他。
一些老人靠着墙角，浑浊、无神的眼睛朝墨羽望了望，便低下头去。
墨羽拿出一些食物分发给那些老人、孩子，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暗中给了这些孤苦老人一些小钱，让他们在紧急时刻去买点吃的，或许可以救他们一命吧。
要是给多了，只会害了他们，怀璧其罪的道理，墨羽深有体会。而且这些老人和孩子们可没有自保之力。
就算如此，只是发了一些食物，都引来了一些人的觊觎。
几个流里流气的痞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一伸手抢走一个老大爷手中的干面包，三两口吃了。
而那老人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满脸无奈还有畏惧。
同样的，另外几人也纷纷动手了，不顾老人们哀求的眼神，小孩们的哭泣。
蛮狠的夺走了这些老弱们的口粮，有的老人只是恳求给孩子们留点吃的，换来的却是一阵拳打脚踢。
墨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怒火中烧，就要出手教训这些人渣。
只是他还未出手，旁边几个大汉冲了上去将几个痞子一顿好打。
一个衣着华服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你们这群渣滓，给我打......”男子一边吩咐手下教训那几个痞子，一边让旁边的一些仆人给贫民区的老人和孩子送上一些热腾腾的菜肉粥和馒头。
这可比墨羽给的那些食物可要‘丰盛’多了。
那些老人和孩子们不停地向那衣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道谢。
中年男子移动他那肥胖的身子，走到那些老人身旁。
“老人家，没事吧，慢慢吃还有呢？”
“小家伙，来，将鼻涕擦一擦，别吃到嘴里了......”朱名取出一张锦帕，将一个小男孩嘴边的鼻涕擦干净。
一点也不在乎小孩的鼻涕将他的锦帕弄脏。
没有架子，没有脾气，这一刻的朱名真的很像是一名贵族，虽然他的确是一名世袭勋爵。
看着朱名和和气气的样子，墨羽实在无法将他与三年前的那个吸血鬼联系在一起。
只是即便此人再怎么和善墨羽也记得他所做的一切，十几个和自己一样年纪被他收养的孩子，都被他给折磨死了，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的为他干活。
可是每天却只能吃一顿饭，还是那种一碗看不见十粒米的那种。
大家不是累死就是饿死了，要不是《月华冥想诀》只怕墨羽也难逃厄难。
这个人还玷污了小翠姐，害得小翠姐上吊自杀了。
而此刻，这个人却是满脸假惺惺的笑容，在做施舍。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小兄弟啊，你也是来看望这些老人和孩子的吗？”朱名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对墨羽说道。
还别说，配上朱名那肥胖的身材，笑起来还真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墨羽不想与朱名说话，要不是此地有许多孩子，又处于城中，墨羽都忍不住想要直接杀了他。
“呼。”转过身子，深深呼吸了一下，墨羽抬脚便离开了。
“......”朱名呆在原地，在红石城就算城主也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不过他也不生气，这人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老爷，那小子也太无礼了，要不我们去......”旁边一个家丁模样的汉子凶狠很地说着。
“住口，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再如往日那般凶恶。我们现在积德行善几年了，你那坏脾气还改不了，要是再有下次你就走人吧......”朱名出口训斥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这月扣你一半工钱......”
墨羽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当年的往事，越想越怒，越想越气。
不知不觉墨羽来到一处院子，抬头看去，里面却是一些老人和孩子。
这是一家养老院，里面住着一些无人赡养的孤苦老人和些许年幼的孤儿。
“对了，当年是说要修建一家养老院的......”墨羽记得当年地动，死了不少人。墨羽所在的整个红石村只有他一人侥幸存活。后来红石城主和城里的一些富甲权贵投资准备建一座养老院，赡养那些孤苦老人，想不到现在居然真的建成了。
想要进去看一看，他记得当年有一位老奶奶对他很是照顾，此刻那位老奶奶还健在吗？
但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墨羽终究没有进去，他怕看见一些不想看到的。
只是有时候，世事就是那么巧。正当墨羽犹豫着是否进入养老院看一看的时候。
朱名又带着一批仆从护卫拿着衣食过来了，这下当真是羊入虎口了。
墨羽起初一直压制着内心的杀意，想要在晚上再去拜会这位‘故人’，但是他越是压制，内心的杀意便越重。
想到当初的种种，墨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有小孩看见又如何，在城里又如何。
朱名也看到墨羽了，刚想打招呼，却觉察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紧紧的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
墨羽直直走向朱名，身上杀气四溢。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一群人诧异的看着墨羽。
红石城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城市，朱名也只是一个勋爵。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和他的手下们都是毫无见识的人。他们以前也是罪恶滔天之人，对于杀气当然是最了解不过了，只有真正杀过人的人才会有这种杀气。
显然，这个年轻人是冲着朱名来的。
“大人小心。”
“保护大人。”
几个护卫拔出武器挡在前方，朱名抱着一对儿女和几个瑟瑟发抖的仆人不停的后退。
他们带来的衣食撒落在地上，弄得到处都是。
本来两者间的距离便不是很远，墨羽一个冲刺，眨眼间墨羽便已到了几个护卫身前。
一把抓住一个护卫，随意往身后一丢，那护卫就跟纸糊的一般被丢出老远。
‘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那人满地打滚，凄惨的大喊大叫，看来伤得不清。
旁边几个护卫举着刀剑朝墨羽身上招呼。
只是红石城连四阶实力者都没有几个，这几个护卫又怎能敌得过墨羽呢？
出脚如风，墨羽一脚一个，转眼间朱名带来的几个护卫已经全部被墨羽踢倒在地。
一个个倒在地上凄惨嚎叫。
三步化作两步，冲到朱名面前。
几个仆人颤颤巍巍挡在朱名身前，牙齿打着颤，口齿不清。
“你......你别过......过来......”
墨羽不管这几个仆人，依旧是一脚一个全部踢飞。
“呼哧呼哧”墨羽大口的喘着气，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愤怒。
“小兄弟，我们无冤无仇......”这时候朱名也不淡定了。
“无冤无仇......”墨羽仰天大笑起来，“你可还记得三年前被你玷污自缢而死的那个女孩，你可还记得三年前那些因为你残酷剥削而死的那些孩子们......”
墨羽咬牙切齿的说着，一双拳头捏得卡卡作响。
“是......是你，你还没死。”朱名颤抖着说道。
“你很想我死吗？看来让你失望了。”墨羽不怒反笑。
朱名突然跪倒在地上，“我一直在等你，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内疚自责当中。”
“当年你一把火将我的家产烧掉一般，我也差点被大火烧死，但不想我活了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然没错，我的妻子居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我老来得子，定是上苍可怜。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积善行德，希望可以洗刷往日罪过......”
朱名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两个孩子。“我一直带他们来这些地方，带着他们行善积德。希望他们不要如我一般养尊处优，不懂人情是非。我希望他们可以从小养成善良正直的品德......”
“你可以杀我，但我求你，他们是无辜的，祸不及妻儿，请你放过他们......”
朱名将两个孩子放下，不停地对墨羽磕头。
“砰砰砰......”像是敲鼓一般，只是几下，朱名的头已经磕破了，鲜血直流。
“既然如此，你就死吧......”墨羽对朱名的话不是很相信，不管朱名所说是否属实，功不抵过，不能因为有了一点功绩就当作自己罪恶的‘保护伞’，但是他也绝不会去伤害小孩子。
双手将朱名肥胖的身子提了起来，朱名被衣领勒的喘不过气，不一会儿已经脸色发紫。
“就这样，就这样，小翠姐你们可以瞑目了，你们的仇人马上就要死了，你们的仇就要的报了......”
墨羽见朱名已经开始口吐唾沫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袭来。
‘砰砰’突然感觉到两只脚被人打了一下。
低下头去，只见朱名的一对儿女正对着自己又踢又咬。
他们年纪太小，踢打在墨羽身上完全没有一点伤害，只是将裤子弄脏了一些而已。
男孩还好一点，一边踢打，一边大声叫喊，“你个坏蛋，放开我父亲。”
那个女孩则是哭的稀里哗啦，抓着墨羽的裤子，鼻涕口水加在一起将墨羽的裤子都弄湿了一块。
看着来两个孩子伤心的模样，墨羽像是在大冬天被冰水一浇，全身冰冷。
“自己在做什么啊，自己到底在做社么啊......”
手一松，朱名掉在地上。
“咳咳咳......”朱名刚一落地便不停地咳嗽，大口喘息。
“父亲，父亲......”
两个孩子跑过去抓住朱名不停地叫喊着。
此刻的墨羽脑海里只回荡这一句话“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能够在两个孩子面前杀害他们的父亲。我还是人吗？”
“砰。”
墨羽只觉得脑袋一疼，伸手一摸，一些石屑残留在发丝中。
转眼望去，，身后一群老头老太太手里拿着石头正朝自己扔来。
“坏蛋，欺负我们的恩人。”
“我打死你......”
“打死你个坏蛋......”
这些老头和老太太们一点也不害怕墨羽，什么都朝墨羽身上招呼。
墨羽的蜕凡决已经修炼到蜕血境界，蜕皮时身上的皮肤就堪比铜皮。
即便如此还是被砸了个满头包，全身酸疼。身上烂菜叶，黑泥土到处都是。
不在乎老人们的过激行为，墨羽低着头离开了。石头、菜梆子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甚至有一些老人捡起石头欲追上去却被朱名拦住了。
“不要打他，请不要打他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他......”朱名跪了下来，对着一干老人磕着头。
“我是罪人，他没有错,现在的一点功劳，不能抵去过去所犯下的罪行......”
“对了，郭叔，他们说没有发现家主和夫人的遗体，你说他们是不是逃走了呢？还有阿飞队长也是如此。”墨羽对房间里的郭艾说道。
“我想被被捉走了的可能性更大。”郭艾忧心忡忡的说道。
“小朔哥的脾气向来是宁死不屈，而且最是重情重义，他绝不会丢下我父亲和那些东方家仆人的，现在我父亲和东方家仆人全死了，我想......”郭艾没有说下去了，结果已经可想而知。
“对了，郭叔，既然青龙衫上只有《苍龙诀》，为什么福伯一定要我将它们交给小姐他们呢？”墨羽提出了一个疑问。“青龙衫最大的秘密便是上面的《苍龙诀》，还有就是它的防御能力，但是少爷和两位小姐都是会《苍龙诀》的啊，如此做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小羽你不知道，这青龙衫还有一个秘密，但是只对拥有东方家血脉的人才有用。”郭艾起身，走到桌旁。给墨羽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茶。
“我们普通人使用青龙衫，最多也就是如同衣服一般穿在身上，可是东方家的人却不一样，他们穿上青龙衫后，青龙衫会融进他们的皮肤，青龙衫防御力极为惊人，融进皮肤后也就更加强悍了，整个上半身几乎刀枪不入，没有半点破绽。这点比起我们来说，厉害了太多太多，因为我们穿在身上，手臂和脑袋是不受保护的。”
“另外一点则是，东方家子嗣生下来后的一个月和年满二十岁前都要通过青龙衫来进行觉醒血脉，增强天赋，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觉醒血脉？”墨羽在慕容风收藏的书籍中看到过，凡是可以觉醒血脉的，都是天赋异禀的族群。一旦血脉觉醒后资质大幅提升，实力也会迅速增长,想不到东方家居然还有如此机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及时将青龙衫交与少爷和两位小姐了。”墨羽现在算是明白了福伯的意思。
“是的，尤其是少爷，他今年年底正好满二十岁。”郭艾说到此处也开始担心起来，“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将青龙衫交给少爷让他觉醒血脉，怎么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去天山找少爷吧。听说少爷正在天山上修行。”墨羽起身说道，如果不能及时将青龙衫交给东方桀，害得东方桀不能觉醒血脉，只怕福伯泉下有知，定然不会原谅自己。
“嗯，那么，就这么定了。”郭艾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刚刚做了决定，郭艾又坐在了凳子上，“不，你不能去。”
“为何？”
“因为你身上有青龙印，咋们得做两手准备。”郭艾打开窗户，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郭叔，不瞒你说，我与三年前样子变了许多，即便是家主和夫人也不见得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墨羽争辩道。
虽然慕容风一次次的要他不要去找东方家的这三个遗孤，但是每每想起与福伯话语，当初的誓言，墨羽便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冥冥中有一道道声音在督促着他，赶紧去做他未完成的事。
“不，你真不能去。你忘了你师傅的话了吗？路上或许真有敌人埋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郭艾有些急了。
“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也暗中调查了一番，东方、西门、南宫、北堂四大家族。东方家青龙印，西门家白虎印、南宫家朱雀印、北堂家玄武印除了你身上的青龙印都不见了。我觉得此事绝非偶然，所以你一定不能暴露身份......”郭艾想了想，对墨羽解释道。
“可是，郭叔你一个人......”墨羽明白了郭艾的意思，他是要一个人去送青龙衫，不由得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没事，你跟着我父亲两年都不知道我，那些人又怎会知道，不必担心。”郭艾拍了拍墨羽的肩膀安慰他。
“......”墨羽欲言又止，这一刻他在郭艾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知道，他这是在赎罪，为他的过失赎罪，他本该守护着东方家的，可是他没有。
天刚蒙蒙亮，城门刚开不久，郭艾便去酒吧里的佣兵分会接了个去天枢帝国的任务，与几个佣兵离开了。
墨羽没有去送他，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觉得他自己有些冷淡，没有人情味。
只是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的心有多难受，又一个可以敞开心扉交谈的人离开了，虽然他们只认识了还不到一天。
墨羽没有兴致在城里逗留，买了一些东西后也出城了，他要去红石城，在那儿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红石城距离流水城本来就不是很远，以墨羽的速度，不到半日功夫便到了。
红石城比起流水城来又差了不少，整个红石城都是以一种红色的石材建成，入眼一片腥红。
墨羽这种自幼在此地长大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其它外来的人则是每每为之惊骇。
交了入城费用，墨羽大步进入了这座让他饱受了三年奴隶般生活的城市。
红石城如过去一般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很贫瘠。
逛来逛去，一路走走停停。
墨羽发现城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房屋依旧是巨石砌成，中间空出一条条街道，街道两边则是一群群摆地摊的小商贩。
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商贩们熟悉而陌生的叫卖声。
“包子，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冰糖葫芦呢，来一串吧，又甜又脆了呢......”
“看看手链了......”
“野鸡蛋，野鸡蛋......”
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充斥着墨羽的双耳，这种感觉很特殊，嘈杂的街头，纷乱的人群。
他孤独的走着，有种不融于世的错觉，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走过几条街，来到了红石城的贫民区。
这儿的多是一些贫民，也是城里最‘现实’的地方。
贫民区集结了一座城市的善与恶，红石城也不例外。在贫民区，人心善恶、伦理纲常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儿，每天都会发生一些因为一点食物而斗殴的事件，经常有人因为没有食物而被饿死。
当然也有人愿意将仅有的一点点食物分与身边的亲人、朋友。
当墨羽走进贫民区后，一股恶臭袭来。
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恐惧的看着墨羽，躲到墙角，但又忍不住好奇的伸出头来看着他。
一些老人靠着墙角，浑浊、无神的眼睛朝墨羽望了望，便低下头去。
墨羽拿出一些食物分发给那些老人、孩子，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暗中给了这些孤苦老人一些小钱，让他们在紧急时刻去买点吃的，或许可以救他们一命吧。
要是给多了，只会害了他们，怀璧其罪的道理，墨羽深有体会。而且这些老人和孩子们可没有自保之力。
就算如此，只是发了一些食物，都引来了一些人的觊觎。
几个流里流气的痞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一伸手抢走一个老大爷手中的干面包，三两口吃了。
而那老人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满脸无奈还有畏惧。
同样的，另外几人也纷纷动手了，不顾老人们哀求的眼神，小孩们的哭泣。
蛮狠的夺走了这些老弱们的口粮，有的老人只是恳求给孩子们留点吃的，换来的却是一阵拳打脚踢。
墨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怒火中烧，就要出手教训这些人渣。
只是他还未出手，旁边几个大汉冲了上去将几个痞子一顿好打。
一个衣着华服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你们这群渣滓，给我打......”男子一边吩咐手下教训那几个痞子，一边让旁边的一些仆人给贫民区的老人和孩子送上一些热腾腾的菜肉粥和馒头。
这可比墨羽给的那些食物可要‘丰盛’多了。
那些老人和孩子们不停地向那衣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道谢。
中年男子移动他那肥胖的身子，走到那些老人身旁。
“老人家，没事吧，慢慢吃还有呢？”
“小家伙，来，将鼻涕擦一擦，别吃到嘴里了......”朱名取出一张锦帕，将一个小男孩嘴边的鼻涕擦干净。
一点也不在乎小孩的鼻涕将他的锦帕弄脏。
没有架子，没有脾气，这一刻的朱名真的很像是一名贵族，虽然他的确是一名世袭勋爵。
看着朱名和和气气的样子，墨羽实在无法将他与三年前的那个吸血鬼联系在一起。
只是即便此人再怎么和善墨羽也记得他所做的一切，十几个和自己一样年纪被他收养的孩子，都被他给折磨死了，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的为他干活。
可是每天却只能吃一顿饭，还是那种一碗看不见十粒米的那种。
大家不是累死就是饿死了，要不是《月华冥想诀》只怕墨羽也难逃厄难。
这个人还玷污了小翠姐，害得小翠姐上吊自杀了。
而此刻，这个人却是满脸假惺惺的笑容，在做施舍。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小兄弟啊，你也是来看望这些老人和孩子的吗？”朱名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对墨羽说道。
还别说，配上朱名那肥胖的身材，笑起来还真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墨羽不想与朱名说话，要不是此地有许多孩子，又处于城中，墨羽都忍不住想要直接杀了他。
“呼。”转过身子，深深呼吸了一下，墨羽抬脚便离开了。
“......”朱名呆在原地，在红石城就算城主也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不过他也不生气，这人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老爷，那小子也太无礼了，要不我们去......”旁边一个家丁模样的汉子凶狠很地说着。
“住口，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再如往日那般凶恶。我们现在积德行善几年了，你那坏脾气还改不了，要是再有下次你就走人吧......”朱名出口训斥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这月扣你一半工钱......”
墨羽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当年的往事，越想越怒，越想越气。
不知不觉墨羽来到一处院子，抬头看去，里面却是一些老人和孩子。
这是一家养老院，里面住着一些无人赡养的孤苦老人和些许年幼的孤儿。
“对了，当年是说要修建一家养老院的......”墨羽记得当年地动，死了不少人。墨羽所在的整个红石村只有他一人侥幸存活。后来红石城主和城里的一些富甲权贵投资准备建一座养老院，赡养那些孤苦老人，想不到现在居然真的建成了。
想要进去看一看，他记得当年有一位老奶奶对他很是照顾，此刻那位老奶奶还健在吗？
但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墨羽终究没有进去，他怕看见一些不想看到的。
只是有时候，世事就是那么巧。正当墨羽犹豫着是否进入养老院看一看的时候。
朱名又带着一批仆从护卫拿着衣食过来了，这下当真是羊入虎口了。
墨羽起初一直压制着内心的杀意，想要在晚上再去拜会这位‘故人’，但是他越是压制，内心的杀意便越重。
想到当初的种种，墨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有小孩看见又如何，在城里又如何。
朱名也看到墨羽了，刚想打招呼，却觉察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紧紧的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
墨羽直直走向朱名，身上杀气四溢。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一群人诧异的看着墨羽。
红石城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城市，朱名也只是一个勋爵。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和他的手下们都是毫无见识的人。他们以前也是罪恶滔天之人，对于杀气当然是最了解不过了，只有真正杀过人的人才会有这种杀气。
显然，这个年轻人是冲着朱名来的。
“大人小心。”
“保护大人。”
几个护卫拔出武器挡在前方，朱名抱着一对儿女和几个瑟瑟发抖的仆人不停的后退。
他们带来的衣食撒落在地上，弄得到处都是。
本来两者间的距离便不是很远，墨羽一个冲刺，眨眼间墨羽便已到了几个护卫身前。
一把抓住一个护卫，随意往身后一丢，那护卫就跟纸糊的一般被丢出老远。
‘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那人满地打滚，凄惨的大喊大叫，看来伤得不清。
旁边几个护卫举着刀剑朝墨羽身上招呼。
只是红石城连四阶实力者都没有几个，这几个护卫又怎能敌得过墨羽呢？
出脚如风，墨羽一脚一个，转眼间朱名带来的几个护卫已经全部被墨羽踢倒在地。
一个个倒在地上凄惨嚎叫。
三步化作两步，冲到朱名面前。
几个仆人颤颤巍巍挡在朱名身前，牙齿打着颤，口齿不清。
“你......你别过......过来......”
墨羽不管这几个仆人，依旧是一脚一个全部踢飞。
“呼哧呼哧”墨羽大口的喘着气，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愤怒。
“小兄弟，我们无冤无仇......”这时候朱名也不淡定了。
“无冤无仇......”墨羽仰天大笑起来，“你可还记得三年前被你玷污自缢而死的那个女孩，你可还记得三年前那些因为你残酷剥削而死的那些孩子们......”
墨羽咬牙切齿的说着，一双拳头捏得卡卡作响。
“是......是你，你还没死。”朱名颤抖着说道。
“你很想我死吗？看来让你失望了。”墨羽不怒反笑。
朱名突然跪倒在地上，“我一直在等你，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内疚自责当中。”
“当年你一把火将我的家产烧掉一般，我也差点被大火烧死，但不想我活了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然没错，我的妻子居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我老来得子，定是上苍可怜。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积善行德，希望可以洗刷往日罪过......”
朱名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两个孩子。“我一直带他们来这些地方，带着他们行善积德。希望他们不要如我一般养尊处优，不懂人情是非。我希望他们可以从小养成善良正直的品德......”
“你可以杀我，但我求你，他们是无辜的，祸不及妻儿，请你放过他们......”
朱名将两个孩子放下，不停地对墨羽磕头。
“砰砰砰......”像是敲鼓一般，只是几下，朱名的头已经磕破了，鲜血直流。
“既然如此，你就死吧......”墨羽对朱名的话不是很相信，不管朱名所说是否属实，功不抵过，不能因为有了一点功绩就当作自己罪恶的‘保护伞’，但是他也绝不会去伤害小孩子。
双手将朱名肥胖的身子提了起来，朱名被衣领勒的喘不过气，不一会儿已经脸色发紫。
“就这样，就这样，小翠姐你们可以瞑目了，你们的仇人马上就要死了，你们的仇就要的报了......”
墨羽见朱名已经开始口吐唾沫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袭来。
‘砰砰’突然感觉到两只脚被人打了一下。
低下头去，只见朱名的一对儿女正对着自己又踢又咬。
他们年纪太小，踢打在墨羽身上完全没有一点伤害，只是将裤子弄脏了一些而已。
男孩还好一点，一边踢打，一边大声叫喊，“你个坏蛋，放开我父亲。”
那个女孩则是哭的稀里哗啦，抓着墨羽的裤子，鼻涕口水加在一起将墨羽的裤子都弄湿了一块。
看着来两个孩子伤心的模样，墨羽像是在大冬天被冰水一浇，全身冰冷。
“自己在做什么啊，自己到底在做社么啊......”
手一松，朱名掉在地上。
“咳咳咳......”朱名刚一落地便不停地咳嗽，大口喘息。
“父亲，父亲......”
两个孩子跑过去抓住朱名不停地叫喊着。
此刻的墨羽脑海里只回荡这一句话“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能够在两个孩子面前杀害他们的父亲。我还是人吗？”
“砰。”
墨羽只觉得脑袋一疼，伸手一摸，一些石屑残留在发丝中。
转眼望去，，身后一群老头老太太手里拿着石头正朝自己扔来。
“坏蛋，欺负我们的恩人。”
“我打死你......”
“打死你个坏蛋......”
这些老头和老太太们一点也不害怕墨羽，什么都朝墨羽身上招呼。
墨羽的蜕凡决已经修炼到蜕血境界，蜕皮时身上的皮肤就堪比铜皮。
即便如此还是被砸了个满头包，全身酸疼。身上烂菜叶，黑泥土到处都是。
不在乎老人们的过激行为，墨羽低着头离开了。石头、菜梆子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甚至有一些老人捡起石头欲追上去却被朱名拦住了。
“不要打他，请不要打他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他......”朱名跪了下来，对着一干老人磕着头。
“我是罪人，他没有错,现在的一点功劳，不能抵去过去所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