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歌
字体: 16 + -

第四章 僭犯

    wed aug 24 01:45:28 cst 2016

    “月光堂堂,照见汪洋,汪洋水啊,漫过莲塘,呼——风吹莲子香。”

    四五个比麦冬要矮上些的孩童唱着歌谣拎着跟柳条在水塘边追逐打闹,麦冬看着好生些羡慕,心想在他们这个年纪,也就是三四年前,自己何尝又不是像他们一样在路上与朋友互相打闹。现在他却孤身生活在陌生的世界,就像头闯进了人类社会的野兽。

    他将背篓里的薪柴整齐地叠放在柴房,然后自己热了些干粮填肚,这个时候,屋子总是空荡荡的,红鼻子老爹去了工会,听说是因为农民要求减低土地租费。安尼尔和安尔尼出了门,估计是去了附近的福祉社,听说那里总会有富人送去跟多神奇的小玩意,而且对于他们来说那里也有许多“好欺负”的朋友。

    麦冬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觉得有些侥幸。房间里面或许是疑问安尼尔和安尔尼的捣乱,反正变得有些杂乱。

    他捡起了一块放在安尼尔被子上的纸巾,但纸巾被折成了一团,而且纸团里面还像还有些干涸的胶水痕迹,纸巾被紧紧粘合在一起,他嗅了嗅,只闻到一股以前没有闻过的腥味。在被子下面还有一张印着“玫瑰歌舞团”的海报,海报上面印着一个露着**的女郎,麦冬看着有些羞耻,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以脱衣舞和妓女为卖点的歌舞团。只当作废纸与那团纸团一同丢进了房间里的垃圾桶。

    他将床上的被子叠整齐后,又摸了摸被子,似是很享受,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温暖,柔软的触感吧,就像孩童之于母亲的**。要是换做平时不要说碰一下了,连睡觉时安尼尔都允许他靠近他们的床。

    只是睡一下子应该没关系吧,麦冬心想着坐在了床上,臀部立即深陷入柔软的被单里,身体的劳累和酸痛一下子云销云散,像是被放松了神经,一阵疲倦灌满了全身,他现在只感觉到眼皮发重,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只是躺一会儿不会被人发现的。他安慰着自己躺在了床上。

    梦中,他在奔跑,在黑夜里在追逐前面那个看不清样子的身影,随风飘舞的长发似是与黑夜融为一体,他始终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十分温暖,他一直奔跑,不知疲倦。

    一直奔跑……

    直到他们将他抛下了床,后脑勺撞在地上的硬木板,沉闷的痛冲击脑袋,然后,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安尼尔扯住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举起,但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举着沉重坚硬的拳头向着他的脸上来上一拳,让若梦若真的麦冬一瞬间认清了现实,他的颧骨马上肿起了一块,眼球变得血红,火辣的疼痛传上他的大脑刺激他的泪腺。

    但安尼尔并没有因为他的眼泪而觉得可伶,马上冲着他的下巴又来上一拳,麦冬只感到下颚一晕,然后震荡麻痹了整张脸,连看安尼尔都开始出现了重影。

    第三拳打在了他的嘴角,麦冬当即感觉到牙齿有些松动,整张左脸已经变得红肿,但口中马上吐出一口鲜血,安尼尔马上将他推开,他讨厌麦冬的鲜血流在他的手上。

    “你这狗杂种,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上我的床了。”安尼尔愤怒地骂道一边用脚踩着麦冬的身体,看到了垃圾桶里被麦冬丢掉的海报甚至踩得更凶了。

    “狗杂种,你就是我们买回来的奴隶,连狗都不如,明白吗!”

    安尔尼看安尼尔似乎有些过火,一把将安尼尔拉到墙角,用力压着愤怒的安尼尔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着什么。然后,安尼尔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安尔尼转过身对着麦冬笑了笑,但这种笑不是善意的笑容,是一种散发着阴谋,诡计以及邪恶的阴冷笑容。

    “狗杂种,算你好运,我为你想到了一种赎罪的方式。”

    安尼尔骂着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将他强行拉到了门外,然后让他站在门外的空地上,将他的衣服扯下,露出了瘦弱的右肩。

    “我们刚从福祉社拿到些好玩的东西,正好想找东西实验……”安尔尼一边说着一边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但他的说话像是话中有话,即使还在发眩的麦冬也感受到那一股透着说话传出来的不安。

    “这个东西叫做‘地上雷’……”安尔尼终于从口袋中抽出了一根跟鞭炮相似的圆筒状物体,外面用一层黑色的纸状包裹着,纸上有一个骷髅头的标志,圆筒的最上方有一根短短的绳索。他明白那是引火绳。

    安尼尔一把将他的衣服张开使得衣服上露出了一个大口,安尔尼拿着地上雷和火柴靠近,麦冬马上就意识到他们想要做什么而猛力挣扎着,但马上就被安尼尔一个巴掌扇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安尔尼步步靠近,点燃了火柴,火焰在引火绳下晃动,马上生出了一只向着圆筒里钻的火虫,他坏笑着将将近燃烧完的地上雷放入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安尼尔和安尔尼马上抛开,麦冬赶紧将手探入衣服内。

    但是……

    “呯!”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他的衣服内炸开,手臂上的衣服被炸开了一个大洞,胳臂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伤口,鲜血沿着被烧融的皮肤流下,染湿黏附在皮肤上的碎纸,鲜血流过伤口又再次感到一阵火辣的炽热和疼痛,这种疼痛比起安尼尔的拳头要痛苦上一百倍,一万倍……

    他嘶声裂肺的呼喊,惨嚎,哭泣,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声母和韵母,或许本来就是无意义的宣泄,只为了不听到安尼尔和安尔尼刺耳的讥笑。

    他捂着伤口一路奔跑,就像梦中那样,一直奔跑,不知疲倦,向着家的另一边奔跑,向着打闹的孩童的另一边奔跑,向着山奔跑。

    就跪在地上,跪在山崖上,想着整个西洛城呼喊,喉咙发干,撕裂了血管,破碎了肺部,就算身体五脏六腑全部粉碎,也比不上他此刻的疼痛。

    被他凄厉的喊声吸引的男人,在草丛中探出了头,正好看到了他手臂上焦黑的伤口,急忙地跑了出来,口中慌忙地问道:“喂,小屁孩,发生了什么事了?”

    但麦冬只知道呼喊,就像看不到男人就在自己的身旁。男人一边急切地问道一边将他的手臂抬起检查了伤口,丝毫没有之前对生死无所谓的感觉。

    伤口十分严重,男人连忙从腰后掏出了酒壶,边说着“你忍着些啊……”一边喝下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全部喷在了伤口上,麦冬的叫声更加响亮和悲切了,男人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了一块布为他包扎,麦冬却慢慢停止了叫喊,转头望着男人,眼泪,鼻涕,唾液将红肿的脸庞湿透,他哽咽着说道:

    “大叔……你可以……教我……变强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