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浩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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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梦为马10壮游天下

    mon jul 25 17:22:20 cst 2016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片迷蒙的白色光华中,纳尔卡只听到这个声音在反复吟诵,虽是莫名难解,却直入心底。

    一个声音也从灵魂深处陡然泛起:“神明不朽,灾难不已。”

    两个声音似争锋,又似应和,在这方世界中反复回荡,宏大无比。

    纳尔卡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却毫无用处,那振聋发聩的声音依旧响彻,无可抵挡地直入脑中。

    又一瞬间,只见光影陆离,似有无数人影在虚空闪过。

    最后,是那个端坐高台的男子,目光透过虚空落在自己身上,似在说着什么。

    “此心光明,夫复何言!”这句话悄然从心头流过。是了,他所说的正是此句。

    纳尔卡睁开眼睛,只觉周身疲累无比,耳畔风声呼呼,竟是被人抱着赶路。

    感觉到他的动静,海伦停下脚步,脸上绽放出笑意:“你醒了?”

    她慢慢把他放下,又笑道:“那神念攻伐之术果然犀利,他们吃了亏,再不敢肆无忌惮地用神念扫描搜索了。”

    那就好。纳尔卡仍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海伦看着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连累你了。”

    纳尔卡笑笑道:“哪有这回事。”但他此刻仍很是虚弱,不想多说,就闭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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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晚上,纳尔卡仍是神思乏力,试了几下,也没法打开储物戒指,只得苦笑:“看来我们要露宿野外了。”

    海伦蹙眉不言,旋即抱起他继续往前行去。

    到得一处,她将纳尔卡放下,悄悄进了农家,不过片刻就返了回来。

    “只有这些吃的,你勉强吃点吧。”她只拿了点个头甚大的块根,还热着,有些软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

    纳尔卡吃了两口,她也皱着眉头吃了,又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纳尔卡看着,不由笑了起来,又觉不妥,当下将目光转向别处。

    没有帐篷就露宿野外也无妨,海伦还从农家顺了条毯子给纳尔卡裹上,并啧啧称奇:“这里的农人当真比咱们那边的富庶一些,吃穿住用倒是样样齐全。”

    可惜天公不作美,到了深夜,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海伦把纳尔卡挪到树下,望着夜空发呆。

    只见又有星光迷离,合着漫天雨雾,飘然落下,在纳尔卡身上一番萦绕,随即消失不见。

    海伦目光落在纳尔卡身上,只见他也坐了起来正出神地望着夜空。

    雨点越来越密集,树下也湿了一大片。海伦犹豫一下,走过去,想将他抱起换个地方,见他已转过来似在呆呆望着自己,不由一阵羞涩。

    她定定神,就听纳尔卡轻吟道:“风吹仙袂飘飘举,梨花一枝春带雨。”不由很是莫名,但也略感到了其中意味,更是大羞,只觉耳根都红了。

    纳尔卡却是不觉,怔了一下再看着她的神情,一下子也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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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神念掠空而过,海伦正羞恼间,低叱一声,神念凝结化为长剑斩过。

    虚空中传来一声闷哼,对方显然受创匪浅,再无动静。

    纳尔卡沉默半晌,突然有所感应,伸出手来,一支纸鹤飘然落在掌心,某魔法师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这是在哪儿?纳尔卡问海伦。

    蒙费朗城附近。海伦道。

    纳尔卡回了,放飞纸鹤。

    海伦看着他,轻轻道:“你和茉菲尔居然能这样隔空传讯,真让人羡慕。”

    纳尔卡摇摇头:“不是她,我也不知道是谁。”说完又楞了一下,陷入沉思。

    海伦看着他,心头五味杂陈,不知为何轻叹一声。

    纳尔卡却没在意,回味过来才发现自己神念已略有所复,当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帐篷等物,含笑道:“终于不用露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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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对沉默半晌,纳尔卡还是突然问道:“世人皆称威尔逊为贤者,他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他……大概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吧。”海伦琢磨了一下才道,“所谓显允君子,莫不令德;恺忄弟君子,民之父母。他就是以此期许的。”

    她摇摇头,“或许他也是因此而殒身吧。但据说他说过,所谓君子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所以,又有何怨?”

    原来威尔逊青年时曾壮游天下,返回国内后依旧寂寂无闻,直到其兄长曼纽尔驾崩,才于危难之际登基为帝,不仅率军打退野蛮人的进攻,还向北方进军,连战皆捷,令此后近二十年野蛮人再不敢南下牧马。内政方面,威尔逊坦诚待人,又息政宁民,近年来甚至试图泽及兽人――可惜因人类圣战而不得不放弃这一梦想。

    除内政外功颇有成就外,另有传言说威尔逊也极具思辨和文采,曾匿名出版了多部著作,尤其是展现赵国文采风流的诗词歌赋,但这就难以查清了。

    “壮游天下?”纳尔卡很感兴趣。

    “据说他甚至去过万里外的赵国,到了这方大陆的尽头。”海伦说道。

    赵国,纳尔卡不由心向往之。

    据说当今天澜帝国皇帝乔治,少年时并无出奇之处,却于某一天悄然随商队远赴赵国,这一呆就是数年,在那边还做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也顺便为未出生的皇子定下了亲事。归国后他当真是锋芒毕露,压倒众兄弟,于是得以继位为帝。

    尽管如此,但因为两国间无法建立超远程传送阵,外交使团和来往商队只能用脚丈量绝大部分路途,据说路上也不怎么平静,所以交流依旧甚少。

    “对了,君子一词就是自赵国流传而来,既可以指代我们贵族,也指代那些有贤德才华的普通人。”海伦不由笑起来,“实在无法想象,那些农民杂役还有手艺人,连圣典上的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能算贤德有才?”

    这赵国,究竟是怎样的锦绣之邦?莫名其妙间,纳尔卡心中闪现出无数影像文字,似有人仗剑高歌,又有人中流击楫,还有人赏菊赋诗,以及登山临水,搏琴抚弦;慷慨激昂,闲淡适志,无不有之。

    纳尔卡一时有些呆了,这样的国度,这样的贤达君子,这样的璀璨华章,还有那较德焯勤或轻世肆志的人生,当真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