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浩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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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浩荡25忠良之士已经死绝了吗?

    tue jul 19 13:45:32 cst 2016

    纳尔卡正神思恍惚间,对面的男子呵呵笑了:“怎么,想家了?”

    男子肤色很深,头发微卷,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纳尔卡回过神来,笑道:“当然。”

    男子又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跟着圣武大王的军队一路做生意来到这里,倒真是见识了形形**的人。以前待在家乡,哪能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多种人?”

    纳尔卡又有些神思恍惚,笑了笑就不说话了。

    前些日子他除了偶有恍惚外,更感到有些心悸不适,只当是路途劳累,也没放在心上,可此刻看来,并不那么简单。

    按照通行的说法,无论武士还是魔法师,晋入八级后,自身存在就与天地元气达成了平衡,自此才有资格称为强者,更可能开始利用天地间的元素元气而产生特殊能力。

    纳尔卡释放出神念,果然有些艰涩,再祥加探究,发现那无处不在的天地元气似乎稀薄了不少,以至于昔日轻轻松松的感应,此刻都艰难起来。

    怎么会这样?纳尔卡无法理解,只得抛在一边。

    他在这西陆国的小城晃悠了好一阵子,认识了这商队的主人阿曼德。阿曼德很想雇他当商队护卫,说的是,像纳尔卡这样在西边几大帝国成长起来的武士,崇敬神明,训练成长过程中必然会注重什么忠诚、荣誉、谦卑等品性,比什么东方的镖客个人信誉好的多。

    “无信仰无底线啊。”阿曼德叹口气说,“他们尽拜文武财神拜圣人,拜的时候想的是发财做官,跟我们做生意似的。和他们比的话,你们这些人信真神,讲敬畏讲牺牲,只不过有时候又过头了,逼着别人也信,这就不好玩了。”

    阿曼德看一眼纳尔卡,“我也信唯一真神,不过他的名字是亚伯。”说着他虔诚地抬手在胸口祈祷了一下,“要是以往,我们准打得你死我活的,不过现在不用了。这样多好,少了多少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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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地方,茉菲尔收回神念,轻轻叹了口气。

    露妮娅意外地看着她,“怎么?”

    “果然是人力有时而穷。我根本看不清,只知道他在那里;给他的纸鹤也许久没有回音,只怕是还没收到。”茉菲尔沉吟了一下,“就像是,那边的天地元气过于稀薄,无法承载和施展神念似的。”

    “怎么会?”露妮娅微微吃了一惊,“天地元气在这世间流动不休,滔滔汩汩,也可能激荡汹涌,哪会有如此稀薄的地方?”

    “这我就不明白了。”茉菲尔也蹙起眉头,又舒展开,“不管怎么说,联系还在,他没事就好。”

    “嗯,也是,以他的能力,也不需要别人担什么心。”露妮娅轻轻应了。

    “可还有她们怎么办?”茉菲尔向一个方向撇撇嘴。

    那边,海伦若有所觉,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和女学者们闲聊了。

    野蛮人一度攻破玉龙城,但随后因主力军团的变故而匆忙退出。这期间,卡桑倒真是拼了命地护住了两位女学者。按照他的说法,纳尔卡去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了,若不能照顾好他的家眷,哪有脸做他的上级和袍泽?

    纳尔卡决意去了东方,海伦只得独自返回玉龙城,带着两位女学者撤离了前线,结果在特兰斯帝国边境的传送阵“巧遇”茉菲尔和露妮娅,于是五人一路同行回返。

    露妮娅早有主意,“等他回来让他自己面对吧。他惹出来的事我们帮他收拾个什么劲?”她顿了顿,“云梦领毁了,可我们都无能为力,也没法开解他。他现在既然已经驰骋在外,就让他好好游历一番。如果,如果法师塔能够破空飞举,我们就去找他。”

    “找他?”茉菲尔有些吃惊。

    “我也有些厌倦这个地方,和……他的光辉了。”露妮娅慢慢说道。

    “这个古老的世界令人厌倦,生活亘古不变,就连虔诚的少年也显得古老,只有神明始终焕然一新,只有神明才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无暇。”

    茉菲尔想起纳尔卡常常吟诵的这首诗,沉默了一下,也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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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特伯雷根本不将帝王的权威放在眼里。只要他在世一天,帝国就无安宁可言。”约克大主教缓缓道。

    乔治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纵然他在心里念了很多遍,却也没有出口。想必说出去也只会徒惹人笑话。

    “陛下,舞会准备就绪了,客人也都到齐了。还有,雷菲茨大人也从温泉关赶了回来,送来了贺礼。”侍者小心翼翼过来提醒。

    “好的,我知道了。”乔治又静坐了好一会,才默默起身,去了大厅。

    原本早早就准备的庆祝皇子诞生的舞会,因为新任教宗的系列宣判,变得惨淡无比。

    大厅里,乔治端坐着,面如铁铸。

    与会宾客也都小心翼翼,哪有欢庆的样子。

    “前两天天我刚去教训了一个男爵,”在某个角落,兰佩里伯爵轻轻道,“不自量力的家伙,竟然说我背弃了神的荣光,不值得他效忠了。”

    这兰佩里,因为出席了大卫的洗礼仪式,遂被坎特伯雷逐出教会,领地上很快就发生了反叛。

    “怎么教训的?”有人问。

    “当然是用手中的剑了。”兰佩里伯爵淡淡道。

    难道就只能用手中的剑吗?众多贵族沉默着,他们中不少人也因出席大卫的洗礼而被新任教宗施以绝罚,领地上再也不可能平静了,只怕很快也会遭遇到同样的叛贼林立的困境。

    “这个家伙怎会如此傲慢自大?”有贵族轻轻道。

    “他以前是多么谦卑……”

    “难道真神赋予了他什么,让他一戴上那顶帽子就脱胎换骨了?”

    “这家伙,真是该死!”

    “可他是真神在世间的代言人,我们实在……”有贵族叹了口气。

    乔治把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颇有些悲凉。

    是自作自受吗?还是……他沉默了好久,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

    酒刚入腹,就上了心头。

    这个一夕之间就变得如此傲慢自大的家伙,自己还能拿他怎么样?乔治思绪迷离,又将侍从斟满的酒一饮而尽,慢慢将酒杯放回桌上。

    “难道我国的忠良之士都已经死绝了,才会让他们的皇帝遭受这个忘恩负义家伙的折磨吗?”他无意识般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