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黄野墓地（结）
幽暗的小房间内，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和成千上万的书画。弥倪疾步走进房间，锁上门，轰然倒在在椅子上，不住地喘息着。
他终于死了，那个王！弥倪抚摸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玉戒，像吸毒一样神经质地深呼吸。
弥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抽出一堆软软的书，一本一本地撕着。那种动作神态，就像是一个贵族在享受法国大餐，动作优雅而细致。他的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态。
不!不！突然，那种陶醉感被击碎，他的脸扭曲了，疯狂地撕抓拉抠：“火！火！我需要火！”
弥倪冲向门。房门被他自己锁住了，他不开锁，只是使尽全力疯狂踹门。“啊！火！“弥倪左手一挥，书堆燃了起来。
”烧尽这一切吧！烧尽吧！我是弥家主！弥家主！“弥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疯狂地走来走去。
烈火烧到了他的衣角，他脸上的扭曲和愤怒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有点恐怖的呆愣。
烈火越燃越大，渐渐包围了弥倪。弥倪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没有用的。那个东西，还是涌过来了。
不是烈火，是那段记忆。
“那是一个照常慵懒的午后。几个妇人正聚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扯闲话。”烈火映红了弥倪的眼眸。
”我走上前去。为什么呢？明明我知道她们一定会议论到我，那个怕死鬼，看门人。“弥倪似乎没有感受到烈火的温度。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妇孺之言改变我的决定呢？我早就想好了从这里走，现在她们在这里，我还是要从这里走。“纸张被火”嘶嘶“燃烧的声音，撩动了弥倪内心久埋的羞耻感。
”但是，我的妻子，走在我前面。“
”她对我爱理不理。她说赡养费和所谓的自尊就是她理想的生活。她理想的生活里，竟然没有我。“
”我听见，她对我的女儿说：‘你爹是个废物’。”
“我的女儿乖巧地点头。”
“我讨厌她的乖巧。那种不分场合对错的懵懂无知的乖巧。”
“一切的一切，这令我厌恶的无趣的人生，令我作呕。我甚至想过，了结我的生命。”弥倪的喉咙处传出低低的吼声，似乎真的要呕吐出来。
“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是好怕的呢？一个改变而已。我喜欢这种，我是主宰的感觉。”弥倪突然闭上了眼。
“主宰这场战争。那些该死的族人，他们，将连获得我的怜悯的机会都没有。“弥倪突然笑起来，越笑越疯狂。
”我，不再是弥倪，看门人弥倪。我是，齐王和。齐王上的哥哥。“弥倪不想再说了，但是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嘴，两行泪水滚落下来。
”弥家的勇士们，你们是忠于齐王上，还是忠于齐家？“
”齐王上是我弟弟，没有资格继承王位。“
”他聚集兵队，囚禁了我。我拼死逃了出来。“昔日的谎言，重现。不再是骗别人，是骗自己。
”你们，是忠于齐王，还是忠于齐家？这个问题太大了，大到背后的逻辑漏洞没人发觉到。为什么齐王还有个哥哥？”
“间谍，俘虏，一致传出口供。秦家与齐王上合伙，妄图欺骗整个世界。”火烧掉了他的外袍。
“妄图颠覆齐家。颠覆齐王和。阴谋论，对付愚忠傻子的杀手锏。他们的内心是那么坚定，又是那么脆弱。不是吗，越是坚定的人，心中的信念一旦被动摇，就再也不复坚固。”弥倪嘲弄般地笑了笑。
“秦家的间谍打响了第一战。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
“弥家分裂，相互厮杀。”
“齐王上的一切，都毁了。”
“他的理想，他的生存的意义。”
火烧到了弥倪的皮肤，一种灼热感拉扯出弥倪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毁了他。可他没有死，还活着。我成了一个化元的死敌！”弥倪像中举的范进一样手舞足蹈的，试图扑掉身上的火。或者说，心火。
击败心火的方法，只有回忆它。
弥倪咬了咬牙，继续说下去。不是说给别人听，根本就没有外人在场；更不是说给自己听，自己根本就不想听。是说给命运听，卑微地朝它俯首。
“战争结束了。在秦老的帮助下，我当上了弥家主。我给了过去妻子一瓶毒酒，另娶了妻，另生了一个女儿。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里，我每一天都提心吊胆。我把知道当年我是个看门人的人屠杀殆尽。”弥倪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神色。
“又看见他了。他似乎不记仇了，但是我还是怕。太可怕了。那种时候，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他却还能挺过去的男人。”
“我发了疯般的查找他活下来的理由。我看见了她。原来，他的生命中，不只是齐家和王。”
“原来，他不是为了齐家活了下来，而是为了她。”
“我像狗一样低声下气，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她只是一个骗子。”
“我告诉她机关图的秘密，只求她能帮我杀掉高成。真讽刺，我用高成的东西来害高成。“
“她同意了。”
“高成死了。”火光渐渐黯淡，乃至熄灭。弥倪的脸部肌肉轻轻抽动了几下，缓缓归位。
他不知道的是，机关图早就在轻雨手上了。
那轻雨为什么还要杀高成呢？
不是为了机关图，只是单纯地想杀高成。
她，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杀了高成的人。
那种精神支柱的崩溃，一次就像整个世界的毁灭。第二次了。
没人能承受得了第二次，连王也不行。
不，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王了。
一个世界怎么会没有王呢？
命运说，要有王。所以，王一定会出现。
那么，谁会是下一个王？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一个新时代的大门缓缓开启。
黄沙，狂风，这片荒野，埋葬了大战的累累白骨，埋葬了王的尸体，埋葬了王内心的梦幻，埋葬了一个少女的未来，埋葬了轻长老的未来。
此地为，黄野墓地。
他终于死了，那个王！弥倪抚摸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玉戒，像吸毒一样神经质地深呼吸。
弥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抽出一堆软软的书，一本一本地撕着。那种动作神态，就像是一个贵族在享受法国大餐，动作优雅而细致。他的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态。
不!不！突然，那种陶醉感被击碎，他的脸扭曲了，疯狂地撕抓拉抠：“火！火！我需要火！”
弥倪冲向门。房门被他自己锁住了，他不开锁，只是使尽全力疯狂踹门。“啊！火！“弥倪左手一挥，书堆燃了起来。
”烧尽这一切吧！烧尽吧！我是弥家主！弥家主！“弥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疯狂地走来走去。
烈火烧到了他的衣角，他脸上的扭曲和愤怒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有点恐怖的呆愣。
烈火越燃越大，渐渐包围了弥倪。弥倪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没有用的。那个东西，还是涌过来了。
不是烈火，是那段记忆。
“那是一个照常慵懒的午后。几个妇人正聚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扯闲话。”烈火映红了弥倪的眼眸。
”我走上前去。为什么呢？明明我知道她们一定会议论到我，那个怕死鬼，看门人。“弥倪似乎没有感受到烈火的温度。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妇孺之言改变我的决定呢？我早就想好了从这里走，现在她们在这里，我还是要从这里走。“纸张被火”嘶嘶“燃烧的声音，撩动了弥倪内心久埋的羞耻感。
”但是，我的妻子，走在我前面。“
”她对我爱理不理。她说赡养费和所谓的自尊就是她理想的生活。她理想的生活里，竟然没有我。“
”我听见，她对我的女儿说：‘你爹是个废物’。”
“我的女儿乖巧地点头。”
“我讨厌她的乖巧。那种不分场合对错的懵懂无知的乖巧。”
“一切的一切，这令我厌恶的无趣的人生，令我作呕。我甚至想过，了结我的生命。”弥倪的喉咙处传出低低的吼声，似乎真的要呕吐出来。
“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是好怕的呢？一个改变而已。我喜欢这种，我是主宰的感觉。”弥倪突然闭上了眼。
“主宰这场战争。那些该死的族人，他们，将连获得我的怜悯的机会都没有。“弥倪突然笑起来，越笑越疯狂。
”我，不再是弥倪，看门人弥倪。我是，齐王和。齐王上的哥哥。“弥倪不想再说了，但是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嘴，两行泪水滚落下来。
”弥家的勇士们，你们是忠于齐王上，还是忠于齐家？“
”齐王上是我弟弟，没有资格继承王位。“
”他聚集兵队，囚禁了我。我拼死逃了出来。“昔日的谎言，重现。不再是骗别人，是骗自己。
”你们，是忠于齐王，还是忠于齐家？这个问题太大了，大到背后的逻辑漏洞没人发觉到。为什么齐王还有个哥哥？”
“间谍，俘虏，一致传出口供。秦家与齐王上合伙，妄图欺骗整个世界。”火烧掉了他的外袍。
“妄图颠覆齐家。颠覆齐王和。阴谋论，对付愚忠傻子的杀手锏。他们的内心是那么坚定，又是那么脆弱。不是吗，越是坚定的人，心中的信念一旦被动摇，就再也不复坚固。”弥倪嘲弄般地笑了笑。
“秦家的间谍打响了第一战。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
“弥家分裂，相互厮杀。”
“齐王上的一切，都毁了。”
“他的理想，他的生存的意义。”
火烧到了弥倪的皮肤，一种灼热感拉扯出弥倪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毁了他。可他没有死，还活着。我成了一个化元的死敌！”弥倪像中举的范进一样手舞足蹈的，试图扑掉身上的火。或者说，心火。
击败心火的方法，只有回忆它。
弥倪咬了咬牙，继续说下去。不是说给别人听，根本就没有外人在场；更不是说给自己听，自己根本就不想听。是说给命运听，卑微地朝它俯首。
“战争结束了。在秦老的帮助下，我当上了弥家主。我给了过去妻子一瓶毒酒，另娶了妻，另生了一个女儿。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里，我每一天都提心吊胆。我把知道当年我是个看门人的人屠杀殆尽。”弥倪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神色。
“又看见他了。他似乎不记仇了，但是我还是怕。太可怕了。那种时候，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他却还能挺过去的男人。”
“我发了疯般的查找他活下来的理由。我看见了她。原来，他的生命中，不只是齐家和王。”
“原来，他不是为了齐家活了下来，而是为了她。”
“我像狗一样低声下气，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她只是一个骗子。”
“我告诉她机关图的秘密，只求她能帮我杀掉高成。真讽刺，我用高成的东西来害高成。“
“她同意了。”
“高成死了。”火光渐渐黯淡，乃至熄灭。弥倪的脸部肌肉轻轻抽动了几下，缓缓归位。
他不知道的是，机关图早就在轻雨手上了。
那轻雨为什么还要杀高成呢？
不是为了机关图，只是单纯地想杀高成。
她，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杀了高成的人。
那种精神支柱的崩溃，一次就像整个世界的毁灭。第二次了。
没人能承受得了第二次，连王也不行。
不，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王了。
一个世界怎么会没有王呢？
命运说，要有王。所以，王一定会出现。
那么，谁会是下一个王？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一个新时代的大门缓缓开启。
黄沙，狂风，这片荒野，埋葬了大战的累累白骨，埋葬了王的尸体，埋葬了王内心的梦幻，埋葬了一个少女的未来，埋葬了轻长老的未来。
此地为，黄野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