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世界响彻天国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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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塔魅影

    thu jul 14 00:23:20 cst 2016

    “真的假的嗷!”二哥气愤的砸了下键盘,桌上的外卖盖饭随之一颤仅有的一片回锅肉也掉到了地上,他顾不上游戏,两眼直勾勾充满怨毒的盯着苏翰,“说好的不让我一人守寝室呢。”

    “二哥你冷静可别那么看着我啊,我手边没黑驴蹄子镇不住你的。”苏翰贼笑着说。

    “老二你可别整天打游戏了,看人家,一晚上就搞定了珊珊同学,我磨了人家一整个学期都没信儿呢,97宿舍只剩一条狗啦啦啦啦……唉唉!你挂机了?大哥别啊指望你carry的!”三哥一语不慎戳中要害,眼看着19-0-5的锐雯停在水泉不动了。

    “老弟啊,我听人家说宁珊珊就要出国了,那边的时间又跟咱们对不上,放个假什么的多不方便,我倒是不介意你深夜来个长谈什么的,可我最近看了部电影,叫《中国合伙人》,黄晓明演的成东青就被临出国的……”

    “行了老大,我早看过了别给我科普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赖在床上滑着手机屏幕,暗骂自己真是嘴欠,顺风一浪就给这三个衰人说了去约会的事情。

    “而且我听我女朋友说,她就是跟班长住一个寝室的那个,她说宁珊珊人好啊,照顾姐妹,家里有钱从来不显摆,上次我跟你一块看的那辆红色布加迪威航gand sport vitesse就是她的,但人家还是住寝室,该打水的打水该去食堂的去食堂。”老大还坐在椅子上面部紧绷奋力练习着哑铃,仍喋喋不休的说着,跟丈母娘嫁闺女一样说姑爷你可有福气了。

    他说的那辆耀眼的跑车现在还从学校停车场停着的,苏翰直觉心中堵了辆gand sport vitesse,那是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想起那优美而凌厉的车身线条他没觉得多好看,反而压得喘不过气来。

    “老四你说你们去哪儿吃饭?那地儿我好像听过呀。”三哥问他。

    “丽塔餐厅,可能就是个西餐厅吧。”苏翰随口说道,脑子里很乱。

    寝室里沉默了一会儿,三哥突然炸了锅,一不小心按错键闪现进了人堆,“我知道那地方啊!我经常去的!”

    “喔,在哪儿呢。”

    “市中心的那个观光铁塔知不知道?”

    “肯定知道啊,地标建筑嘛。”

    “那餐厅就在铁塔最上面!”三哥说着情绪有些激动,他当然知道那地方,每次带妹子出去玩儿必定去铁塔逛一逛,但仅限餐厅下面的部分。

    “谁出钱?”

    “我出喽,难不成你约会还得aa。”苏翰抓过枕头垫起脖子,奇怪的看着激动不已的三哥。

    “苏翰啊……”

    “怎么,有事就说。”

    “我这个月手头有点紧呐。”三哥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就像一台过热的机器进入到了冷却期。

    “紧就紧呗,谁让你天天请妹子吃饭。”

    苏翰没理解他的意思,依旧在床上玩着手机,但其他人立刻会意,二哥笑嘻嘻的过来一拍他的肩膀,拿着手机比划给他看,“苏翰你瞅瞅,这个月有抽奖的,我就想抽个冰雪节限定,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呐……”

    老大也不甘示弱,粗声粗气的报出了自己这个月的财政计划,“老四你要找我借钱没问题,只是我刚加了个极限俱乐部,只要我买完护膝绳索啥的有剩余,全给你。”

    “唉行了!别在这一个个寒碜人,”听着他们的托词苏翰既好气又好笑,从床上爬了起来,“能不能别跟打发要饭似的,千八百的我还掏的出来。”

    “这不是千八百的问题……四弟,”三哥支支吾吾的,“要是你们能只点两杯酒应该够了。”

    苏翰不以为然,“三哥你赶紧的吧,都复活了,二哥你的号还能挂机吗?人都上高地了再挂就输了。”

    如果时间能倒回到这一天来,苏翰就算挨个抱大腿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也得每人讹一千块钱,他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望着头顶上餐厅的实木招牌,上面雕刻着葡萄藤的纹饰和一个rita的单词。丽塔餐厅的招牌着实很小,摆放的位置也很随意,让人感觉就像阴天下雨中打着伞走在一条石块铺设的街道上,转过下一个无人的路口,突然发现一位老友在明亮的餐厅门前微笑着向你招手示意,就是这种不经意间发自内心的喜悦。

    “快进来呀,还站在外面干嘛。”宁珊珊细眉微蹙拉了下他的胳膊,今天她特意精挑细选了一件黑色丝绸长裙,这是直接从家里让人送过来的,学校寝室的小储衣柜可放不了这么精巧的衣服,她把平时搭在两边的秀发梳理到一边,整个人的气场又多了几分。

    苏翰透过马蹄状的窗户和悉心培育的紫藤兰盆栽向里看去,有点挪不开步伐,宁珊珊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为什么会选这家餐厅呢。”苏翰被她拎着紧张兮兮的问。

    宁珊珊想了会很随意的说,“这里的环境好些吧,听说是个欧洲的矿产大亨开设的私人餐厅,除非有约否则是不待客的。”

    那你是怎么订到位子的呀,这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在美团预定到的,欧洲矿场大亨都来了,苏翰欲哭无泪。

    环顾着餐厅里面手工漆制的粉白墙面,空气中有刚煮好的茶叶馨香,巨大的王冠型灯饰垂坠于大厅中央,近百支未点燃的蜡烛分散而立,乌木制作的低矮书架旁就是松软的天蓝色扶手椅,调酒师站在晶莹剔透闪烁着光辉的细纹木酒柜前,旁边挂着的是某家族几代人的黑白旧照,一张张写满了我是贵族的面庞。毛绒绒的沙发上坐着几个手扶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正端起精美的青瓷裂纹茶杯注视着这一对快步走来的年轻男女。

    这真的是一间餐厅吗?苏翰不禁起疑,这里有种让人恍惚间到了爱琴海边的错觉,浪漫温馨的装修风格,处处洋溢着异国街头的味道。

    两位端庄小巧的迷人女孩拉开两把木椅,含笑着邀请他们落座,她们并没有穿普通的侍者制服,而是一人一身红白相间的齐胸襦裙,上绘凤穿牡丹,一条粉色的绢带穿过腋下系于胸前,宽大的衣袖处用云纹加以修饰。衣服整体介于汉服和现代的服饰之间,特意裁剪掉了拖沓在地上的裙摆部分和过长的忍冬花缎带,使之更符合现代的潮流与审美。

    这个矿产大亨一定是个制服控,苏翰贼溜溜的盯着汉服侍女猛看。说来也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一家西餐厅里会出现这些东方元素,他完全搞不明白,虽然想着会很别扭,但细细观察一番就会发现,其实两者已经相互交融,混在一起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我选的餐厅还不错吧。”宁珊珊俏皮的问他。

    “岂止是不错,相当豪华呀!就是人少了点。”苏翰干巴巴的说,他这水平的也说不出什么溢美之辞,只是把最直观的感受给表达了出来。他平常去的地方就夜市一条街,到处都是吆五喝三的光膀子大叔,再看这里,三两个仙风道骨看起来快要渡劫的老爷子在细细品茗。

    他装模作样的抄起烫金的硬纸菜单,上面只有两页卡纸的花体字母菜名,没有配插图,用的也不是英语,看起来像是俄语和音符的混合,一行行飘逸的花式手写体,跟中国的草书有的一拼。

    他看的眼晕,怀疑是不是餐厅将曲谱和菜单给搞混了。

    “我已经提前都预定好了,你看看还喜欢吃什么吧。”宁珊珊的眼睛笑成了弯月,手托着下巴说,她看着满腹狐疑的苏翰又补充了一句,“那是用罗马尼亚语写的。”

    苏翰崩溃,赶紧把这倒霉的菜单扔到一边儿,悻悻的说,“你看我英语都还没学好呢,怎么可能看得懂这鬼画符,那就这样吧,你都订好了。”其实看不懂文字不要紧,后边的美刀标识加阿拉伯数字他能看懂,也只有男士这边的菜单才有价目,所以他碰都不想再碰。

    “她们身上的衣服才有文明的味道,和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见到的完全一样。”宁珊珊欣赏着女孩们所穿的独特汉服啧啧称赞。

    “是啊,第一次见餐厅里有这种打扮的,”苏翰这回终于有正当理由坦荡的朝她们看去,“毕竟也是私人的地方,老板大概有这方面的特殊嗜好吧。”

    “以前只有宫廷里的女孩们才有这样的衣服穿,青楼女子不会穿的如此雅观,胡姬不穿汉服,寻常百姓用不起绸绢。”宁珊珊的思维直接坐了个过山车,快得让他险些没跟上。

    苏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嘴角上挑带着一丢丢坏笑,“你还去过那种地方啊……”他本来想直接说大宝剑的,可往这一坐哪能显得这么低俗。

    “当然去过,那时的妹子们比起这里的可要萌的多了,善歌善舞还特会陪酒,”宁珊珊咯咯的笑着,“对你们这些男生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天国。”

    “什、什、什、什么叫你们这些男生,我是去过女仆咖啡厅但就是进去点杯咖啡而已。”苏翰厚着脸皮强行解释一波,“而且就只去过一次。”他还特别强调了后半句。不过怎么越解释他就越感觉心里头发虚呢,就好像小学生去网吧被父母撞了个正着,辩解说我就是进去查阅学习资料而已,而且这是第一次。

    宁珊珊笑的花枝乱颤,“如果你真的是他就好了,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苏翰神情严肃的盯着她,没有在意她奇怪的言行,“我还是第一次跟位女生谈论这种话题,话说你去的是哪家高级会所啊,能歌善舞的这种不多见了吧。”

    汉服侍女们端着托盘轻盈的走到近前,上来就是两份鞑靼牛排,切生的新鲜牛肉放在精美的手绘瓷器中,通红通红的,没有一般先上的前菜和汤,苏翰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生食,竟然也没问问他要几分熟的就给上来了。

    宁姗姗折好餐巾置于膝上,拿起刀叉慢条斯理的开始享用这血腥的一餐,苏翰迟迟没有动刀,眼角抽搐的看着她将带血的生牛肉放进嘴里。

    “嗯……你喜欢这个吗……”

    “怎么。”她擦了下嘴角,手上的蓝色戒指透着妖冶的光芒。

    “一般来说,女生不是都喜欢奶油蘑菇汤啊烤布蕾啊一类的,你喜欢的这个……”苏翰尴尬的示意了下盘中的生牛排,“有点特别。”

    “打扰了。”侍女轻声细语的走过来说,用手帕垫着玻璃容器向他斟酒,但她拿的并不是某个酒庄的葡萄酒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容器,里面盛放着深红黯淡的液体。

    宁姗姗微笑着端起酒杯碰了下他桌上的杯子,她脸上的笑容让苏翰似曾相识,然后看着她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苏翰拿过杯子嗅了一下,没有半点酒类的芬芳,他试着尝了一口,一股铁锈的腥涩贯穿舌头上的味蕾。

    这哪是什么葡萄酒,分明就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