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世界响彻天国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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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锤计划 (一)

    wed jul 13 14:47:20 cst 2016

    1946年1月

    美国阿拉斯加州

    多弗空军基地

    随着密苏里战舰上日本投降书的签订,一场波及了全世界的灾难终于画上句号。二战结束了,作为战胜国而言,每一名美国军人脸上都充满着自信与荣耀,连一向寡言少语的贝夫曼都无法掩饰住内心的激动。

    机场跑道上覆盖了薄薄一层雪花,没有一丝阳光穿过云层,天空是一片黯淡的灰色,厚厚的云层犹如塌下的冰川般棱角分明。大气流在乌云之中翻涌搅动,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暴风雨袭来。

    多弗空军基地位于落基山脉附近,整个二战当中作为强有力的后勤保障,为欧洲同盟国送去了不知多少好彩香烟、spam午餐肉罐头和医疗器械,可以说若没有这些军用物资的支持欧洲战场和太平洋战场很难维持下去。

    贝夫曼这会儿正站在机尾边抽烟边阅读着家里的来信,这些信件本该在一个月前就送到的,但由于负责送信的伙计一时兴奋喝多了酒,便被一直搁置着现在才到他手中。

    他是个蓄着络腮胡的男人,目光敏锐如刀,长相倒是和蔼可亲,嘴巴小小的正好也对应了他不爱说话的个性,一身棕色的飞行夹克,他今天穿的黑色军靴擦得格外油亮。

    他端着信件,蓝色的眼睛扫视着女儿幼稚的笔记,字母写的歪歪扭扭,这信大概也是在妻子的帮助下完成的,尽管这样,贝夫曼仍看的相当认真,不亚于看作战地图。

    “亲爱的爸爸,我和妈妈一直都很想你,希望爸爸你能早点回来。我刚刚过完了八岁生日,外公送我一只大麦町犬作礼物,它现在还很小,跑的还没有我快,妈妈说……”

    “莫里斯少校,他们到了。”

    贝夫曼正看到一半,杰森整理着领巾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这个二十出头的德克萨斯年轻人经受了住了战争残酷的洗礼,脸上有着超越同龄人的坚毅。

    “这么快……我知道了,马上启程。”贝夫曼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小心翼翼地折起信件放进内侧口袋,他几乎已经感觉到了那只黑白相间的大麦町就趴在他的胸膛上。

    待两人整理好仪容站定后,一辆墨绿色的威利斯吉普徐徐开了过来。

    最先从车上下来的三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科研人员,他们都穿着笔挺的条纹西装,头发梳理的文丝不乱,学究气十足。而紧随他们下车的,那个板着脸的男人身上则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他的右手拷着一个不大的金属手提箱,身着黑色的呢绒风衣,立起了衣领抵御寒风。他有着一副典型的东方面孔,身形消瘦但令人不容小觑,若不是跟同事站在一起,贝夫曼还以为他是国民党军统的人。

    “下午好先生们。”贝夫曼行了军礼,然后一一与他们握手。

    “贝夫曼・莫里斯。”

    “莱斯利。”由于右手不方便,莱斯利换成了左手,就在这短暂的时间两人相视一笑。

    “您飞机上绘制的图案可真别致。”莱斯利微笑着把目光移向机头,“大部分人不是更喜欢画裸女吗。”

    “所以敌人的火力都被他们吸引了。”贝夫曼开玩笑说,回头扫了眼那幅皇家同花顺黑桃“10、j、q、k、a”的机头涂鸦,他坚信好运会一直眷顾着他。(机头彩绘是二战时流行于空军的一种文化。)

    随行的军人简单向贝夫曼说明了任务提前的原因,气象局预测后半夜会有暴风雨,而他们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赶到夏威夷群岛基地。

    贝夫曼再次行了军礼,同时眼睛迅速扫过他们所装备的m1卡宾枪,这些随行士兵清一色的野战风衣,只看他们的眼神举止就知道这是一群作战经验丰富的欧洲老兵,站在他们最后面倚靠着吉普车,戴着兜帽抽烟的家伙背着把用油布包裹的春田狙击枪,他的眼神更为冷峻,不知他的手上沾了多少德国纳粹的鲜血,这种人的气质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他还注意到每名随行士兵身上都佩有一把勃朗宁,这在一般的陆军部队是没有的配置,看来是上面特别部署的护卫。

    这批人为什么要这么急的赶路贝夫曼毫不知情,既然战争结束了还有什么可着急的事情呢?

    不过从他们所带的设备来看要处理的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紧随其后抵达的是五辆cckw军用中卡,很多人都在忙着大箱小箱的往飞机里搬运,卡车上所有设备都用木箱装起钉死,上面用红漆喷着“no touching(禁止触碰)”的警示语。

    “莫里斯少校。”

    贝夫曼正望着装卸的设备出神,莱斯利从背后叫醒了他。

    “莱斯利先生,有什么能效劳的。”他客气的问。

    “嗯,是这样……”莱斯利的眼神略显尴尬,“不知您带着火柴没。”

    贝夫曼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心里一阵窃笑,顿时对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有了好感,他从口袋里摸出盒火柴递了过去。

    “谢谢,我从巴黎到这儿就没时间点上一根。”莱斯利甩灭了柴梗深吸一口,就算在抽烟他也要带着那个金属手提箱,他见贝夫曼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投去疑惑的目光。

    “抱歉,先生,您就这么把火柴甩灭了,要知道在前线一根火柴可能要点三根烟呢。”贝夫曼已经习惯性的在等他将燃着的火柴递过来,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举动真是愚蠢至极,这又不是在炮火连天的战壕里,对方这样的上流人士又怎会有这种习惯呢。

    “第一个人擦燃火柴没什么问题,他惬意的喷云吐雾,第二个人接过火柴给自己点上,远处的敌人发现了他,火柴烧得太快第三个人来不及接手,只好凑上前去,烟点着了,他却死了,但香烟没被白花花的**浇灭,因为他没长脑子。”他赶紧说起了这个军中尽人皆知的笑话来掩饰,其实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三个人凑在一起点烟就好了,这是讲给新兵蛋子听的。

    莱斯利听后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这让贝夫曼很尴尬。他沉默了一会,再次推开纸盒,取出一根火柴来为贝夫曼点燃香烟,声音略带嘶哑,完全没把这当成一个玩笑,“向那第三个士兵致敬,我没有上过战场,但我尊敬每一个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军人。”

    贝夫曼惊讶的看着他如狼一般的眼神,有点后悔给这个东方人说笑话了,果然东方人的思维就是不太一样。他只好顺着说道,“不一定非要上战场才能说为国效力,若是没有您这样出色的科学家设计飞机坦克,改进我们的武器装备,只怕死的的人会更多。”虽说他平时沉默寡言但不代表他就是个笨嘴笨舌的人,更何况他打从心底里佩服这些技术科研工作者们。

    莱斯利对他的称赞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岔开这个话题问道,“刚才我走过来时看您一直眉头紧锁,您看起来有心事少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被他这么一说贝夫曼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皱着眉头,其实从那几辆cckw军用中卡开过来之后他就这样,他虽然看不到那些遮掩在帆布下和木箱子里的设备,但战场上久经生死的经验给了他很强烈的直觉,这批人带的东西非比寻常。

    “莱斯利先生,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您为何还不回自己的家乡呢。”贝夫曼反问道。

    莱斯利吐出一口烟气,脸上带着一种释然,“还有比国家更重要的事情在等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久就能回去。”

    “我看见了你们带的防化服……”

    “少校。”莱斯利打断了他,“如果将来还会有一场波及全世界的战争,您会再次为这个世界捍卫正义吗?”

    贝夫曼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出于军人的荣耀果断回答,“我将义不容辞。”他的眼睛里精光闪动,也不知怎么,他对这个消瘦精悍的男人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莱斯利扬起了嘴角,义不容辞么……他当年在神木之下也是这样回答的,和其他一起毕业的同学站成一排,稚嫩的脸庞上闪烁着无比的自豪,向着广袤无垠的伊比娜神木宣誓,随后他便被授予了象征西国的夜莺胸章,从此不畏漫漫长夜。

    二人一同望向远方阴沉的天际线,伫立在跑道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晚上八点,设备装卸完毕,c-69“星座”运输机缓缓地从跑道上滑行、起飞,冲向阴霾的天空,如同一柄钥匙般插入古旧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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