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霁月清风
sat jul 02 10:47:01 cst 2016
通天火光把七星镇的天空烧得一片明亮，印泉生抱着晕厥的羌铃，眼神复杂地望向远方火光跃动的村口。
那巨木顶端的火焰不停地跳动着，仿佛黑夜之中的一颗赤星，这让他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荧惑守心。
要说印泉生对九朝没有感情是假。可他却并不像羌铃那么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倾注情感。十六年前他便开始提防印九朝。而他十六年里对九朝的关爱，以及现在的狠心与决绝，全都是为了他怀中的女人。
他一切都要以羌铃为先。若九朝真是那祸乱灾星，此刻被火烧死，是最好的结果。况且，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他一直坚信，长痛不如短痛。
也许羌铃醒来会怪他，会打他骂他，甚至恨他，他都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一个不配拥有爱情的人，十六年了，想想自己真是赚够了。
村口的驱魔仪式。
九朝心灰意冷。他没有半点挣扎，回忆过去的十多年里，他整天无所事事，当真虚度光阴。
一想到母亲最爱的白裳花。那精心照料，凝聚了她几年心血的花，竟是为了给自己治疗左眼，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发自内心地。。
“呵呵，算了。”
九朝自嘲一笑，旋即眼眶微热，流出晶莹的泪来。然而他被绑在巨木上，周围的火幕掩饰了他的狼狈，这让他的骄傲不至于被火焰燃烧殆尽。
“妈，朝儿不怪你。只怪自己是个异类。”
想到此，九朝缓缓闭上眼睛。他静静感受周围火焰的炽热，他知道，不多久，自己就要化作青烟，顺着这高耸的巨木，一直飞向夜空，飞向漫天星辰。
“哈哈！也不错！”
九朝突然朗朗而笑，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很多年没笑过了。
赵任手执火把，高声道：“吉时已到，驱魔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赵任将手中火把扔向柴堆中心，其余的人也纷纷将火把扔去，火势陡然爆起，浓烟滚滚。周围千百张白色面具左右摇晃着脑袋，他们的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让这场仪式显得更加庄重却又诡异。
那是七星镇祖传的驱魔方式，他们认为这样便能吓退邪魔，驱除妖孽。
“大胆！光天化日的竟敢杀人！”
伴随着一声清脆如铃的少女声音，一道白芒划过，那燃烧的巨木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巨木轰然倒下，火星四溢，一时间如同绚烂烟火，吓得人群连忙后退。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道水蓝色身影冲入火光，一把拉起意识模糊的印九朝，将他拽出了火堆，而后袖袍翩飞，如同轻羽一般落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你们是谁！”
赵任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两人穿着一样的蓝白相间的衣服。男的剑眉星目，道骨仙风。头戴白玉爵弁，腰系青龙月绦，气质英朗，神采飞扬。便是印泉生也比他不上。
而女的更是让所有男人看呆了眼。她冰肌玉骨，仙姿玉貌，手持佩剑而立。眼中怒火，更是让她诗画一般的眉目之中，平添了一分英气。她眉眼一转，霎时间羞花闭月，如月里嫦娥，光彩夺目。
众人早已看得痴了，哪里还有功夫管那九朝妖孽。却听男人清咳了两声，低声说道：“咳，咳，师姐，纠正一下，是月黑风高，不是光天化日。”
女子瞥了一眼男子，轻哼一声，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看向赵任为首的一众村民，气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趁着月黑风高，伺机杀人！”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师姐，哎。。
赵任见他两人一身英气侠骨，不像坏人，便上前恭敬道：“不知二位是哪家的仙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网开一面。”
少女见他客气，便也不再多说，拉着九朝就要走。却被赵任拦下，道：“仙人莫怪，这妖孽乃是贪狼转世，祸乱灾星，今日必须处死。”
“妖孽？我看你们才是妖孽吧！”少女怒目而视，虽然生气，可她天生得桃花秋水，便是生气也让人看得痴迷。
赵任示意众人去下面具，露出人类脸庞，呵呵笑道：“姑娘，我们都是这七星镇的百姓，此子作恶多端，不能留他。”
“对！不能留他！”众人纷纷附和。
“作恶多端？”少女看了看被自己提在手中的印九朝。这孩子身材瘦小，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他耷拉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下子让少女生出怜爱之意。
男子看出少女心思，只能心中叹道，“师姐平素最爱惩奸除恶，帮助弱小，每次下山办事，都得节外生枝，哎，当真劝说不了。”
少女指着赵任的鼻子，道：“我问你，你说他作恶多端，你且说说，他作了什么恶，多了什么端？”
“这。。”赵任一下子被问住，不知从何说起。就听身后村民们七嘴八舌。
他他他，他偷我家的鸡！
他砸坏我家的水缸！
这畜生，把我家房顶上的瓦全掀了！
对！这个妖孽，还，还，还把我家的茅厕给堵了！
众人一听，纷纷面露不屑，继续道。
哎呦，就你家那茅厕，堵得好！平素不清理，那臭得，真他娘的辣眼睛。
切！你好，你家那鸡，白天不打鸣，半夜鬼叫，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别扯那没用的，我家的那头大水牛，好好的牛角被那小子磨得就剩个根了。
哈哈！磨得好，磨得妙！让你那水牛再顶我。
老李，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是这样，我看你家房顶新盖的瓦怕是不保。
啥？原来是你啊~好哇！看我不跟你拼命！
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时间引得村民混乱，有的劝说，有的拉架，有的还加油助威。
“都给我住嘴！”
赵任脸色气得涨红，厉声道：“外人面前，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安静！”
被赵任一吼，人群这才渐渐安静。只见那少女笑得前仰后合。
“哎呦~哎呦，可笑死我了，这么说来，这小弟弟根本就是个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好孩子嘛~”
印九朝先前头晕目眩，任由少女拎着，此刻神志清醒过来，见自己被一个半拉不大的女孩儿拿着，顿时恼怒，一用力挣脱了下来，一拳对着少女腰际打去。
“谁他么是你小弟弟！”
九朝生得英俊，然而却比同龄孩子矮小。以他自负的性格，哪能让一个岁数不大的女孩儿叫自己小弟弟。
少女不料九朝突然发难，没有防备，肋部结结实实挨了九朝一拳。
九朝何许人也，那可是妖王刑天之子，身体强度可不是常人可比，虽从未修习过武功，这一拳下去也让少女气血翻涌，竟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少女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胸口起伏，呼吸不畅，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九朝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他方才并未用全力，竟然把她打成这样，登时又慌又愧。可他向来好面子，对不起的话刚才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男子看到少女此番情景，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玉小瓶，从中滚出一颗白色丹药喂少女服下。那少女这才脸色缓和，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
“好小子！果真是个妖孽！”
男子一个箭步抢上，对着九朝胸口抓去。九朝下意识地闪躲，他身手敏捷，反应奇快。可纵是这样，依旧被男子抓住。
“我今天便替这里的百姓除害！”
说罢，男子眼中寒芒一掠，手中凭空多了一把长剑。那剑如结霜，散着寒气，一瞬间便让所有人身上一冷，犹如置身冰窖。
“清风，不许动手！”
少女喘息道：“不是这个弟弟的错，我本来。。”
男子表情严肃，眉宇之间尽显凌厉，那宛若青霜的肃杀竟比他手中寒剑更加让人窒息。
男子本意一剑将九朝击毙，奈何看着师姐热切的眼神，终究叹了口气，把九朝给放了。
“霁月啊霁月，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可怎么向师傅师伯们交代！”
少女故作生气，道：“清风师弟，怎么跟你师姐说话的！再说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说着少女起身跳了两下，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她脸上的勉强。
“算了，算了，你也别勉强自己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杀生，走罢。”
男子搀扶着少女便要离开。正在这时却见印泉生急匆匆地走来。
“两位留步！”印泉生三步并作两步走，拦在二人身前，客气道：“实在不好意思，这小子正是鄙人孽子，方才打伤了姑娘，还希望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清风眉头微皱，心想这小子刚打完人，这老子又跳出来纠缠，当真心中烦闷，一挥袖袍，两行长风，一众村民被吹得人仰马翻，便要趁乱带霁月离开。
“等等！”
霁月脚步骤停，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印泉生，只觉此人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从何想起，只觉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你是何人？我们认识吗？”
印泉生微笑说道：“我叫印泉生，是这镇上的郎中，与姑娘并无旧识。”
霁月半信半疑，只道：“也罢，既是郎中，瞧瞧也好”。说着，霁月伸出皓如白月的手臂，印泉生微微作揖，手指轻捻，只觉霁月心脉不齐，时强时弱，正是心疾。
印泉生脸上挂上一丝遗憾，霁月与墨染早已见怪不怪了，同样的表情，在无数的医生脸上出现过。
清风冷哼一声：“瞎耽误工夫！”这便要走。
“且慢！姑娘的心疾虽说是天生，却并不是无药可救。”
印泉生此言一出，只见清风眸子一亮，直视印泉生，脸上三分惊疑四分不信。
“你若是沽名钓誉，想骗些钱财，我给你便是，又何必让人空欢喜。”
说着清风便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印泉生连连摆手，笑道：“想必二人听过神龙血吧”
“神龙血？”霁月与清风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只觉这印泉生言语平稳，胸有成竹，不像是个江湖骗子。
二人点了点头，又听印泉生继续道。神农尝百草，身体百毒不侵，其血能治百病。神龙虽逝，薪火不息。若能找到神龙后人，以其血为引，辅以冰火草，天心兰，九阳花三种灵药，便能治疗姑娘心疾。
“此话当真！？”清风眉间一喜，却见霁月面露难色。清风如何不知霁月心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有损他人的事情，更何况要用人血。
“师弟，走吧。”霁月吩咐清风。她向着印泉生恭敬鞠了一躬，正要走时，却见印九朝披头散发拦在自己面前，嘴角嗫嚅，似乎有话要说。
“对。对。对不”
霁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九朝，他一脸尴尬模样，一句话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笑道：“算啦，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九朝挣扎半天，终究说不出那三个字，索性不再言语。却见印泉生走到身边，将他头狠狠一压，连同自己，弯腰道歉。
“孽子鲁莽，差点有伤姑娘玉体，若有我们父子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清风对九朝没有半点好感，随口说了一句，道：“就凭你们？好啊！有本事，去给我把祝融胆拿来，我便接受道歉！”
“祝融胆？”众人乍听之下，面面相觑，浑然不知墨染口中的祝融胆为何物。只有印泉生脸色微变，道：“二位如何知晓，那祝融胆是在玟山？”
“可笑！这普天之下还有我天华宗不知道之事？”清风见印泉生紧张模样，一脸不屑。
“师弟，不得无礼！”霁月嗔道。
清风皱了皱眉，只得作罢。他今年十八，而这霁月只有十六。奈何她乃是掌门首徒，自己后入门，只得喊她一声师姐。
“此次我俩来这里，正是为了玟山深处的祝融胆，先生若能带路，感激不尽。”
通天火光把七星镇的天空烧得一片明亮，印泉生抱着晕厥的羌铃，眼神复杂地望向远方火光跃动的村口。
那巨木顶端的火焰不停地跳动着，仿佛黑夜之中的一颗赤星，这让他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荧惑守心。
要说印泉生对九朝没有感情是假。可他却并不像羌铃那么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倾注情感。十六年前他便开始提防印九朝。而他十六年里对九朝的关爱，以及现在的狠心与决绝，全都是为了他怀中的女人。
他一切都要以羌铃为先。若九朝真是那祸乱灾星，此刻被火烧死，是最好的结果。况且，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他一直坚信，长痛不如短痛。
也许羌铃醒来会怪他，会打他骂他，甚至恨他，他都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一个不配拥有爱情的人，十六年了，想想自己真是赚够了。
村口的驱魔仪式。
九朝心灰意冷。他没有半点挣扎，回忆过去的十多年里，他整天无所事事，当真虚度光阴。
一想到母亲最爱的白裳花。那精心照料，凝聚了她几年心血的花，竟是为了给自己治疗左眼，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发自内心地。。
“呵呵，算了。”
九朝自嘲一笑，旋即眼眶微热，流出晶莹的泪来。然而他被绑在巨木上，周围的火幕掩饰了他的狼狈，这让他的骄傲不至于被火焰燃烧殆尽。
“妈，朝儿不怪你。只怪自己是个异类。”
想到此，九朝缓缓闭上眼睛。他静静感受周围火焰的炽热，他知道，不多久，自己就要化作青烟，顺着这高耸的巨木，一直飞向夜空，飞向漫天星辰。
“哈哈！也不错！”
九朝突然朗朗而笑，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很多年没笑过了。
赵任手执火把，高声道：“吉时已到，驱魔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赵任将手中火把扔向柴堆中心，其余的人也纷纷将火把扔去，火势陡然爆起，浓烟滚滚。周围千百张白色面具左右摇晃着脑袋，他们的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让这场仪式显得更加庄重却又诡异。
那是七星镇祖传的驱魔方式，他们认为这样便能吓退邪魔，驱除妖孽。
“大胆！光天化日的竟敢杀人！”
伴随着一声清脆如铃的少女声音，一道白芒划过，那燃烧的巨木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巨木轰然倒下，火星四溢，一时间如同绚烂烟火，吓得人群连忙后退。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道水蓝色身影冲入火光，一把拉起意识模糊的印九朝，将他拽出了火堆，而后袖袍翩飞，如同轻羽一般落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你们是谁！”
赵任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两人穿着一样的蓝白相间的衣服。男的剑眉星目，道骨仙风。头戴白玉爵弁，腰系青龙月绦，气质英朗，神采飞扬。便是印泉生也比他不上。
而女的更是让所有男人看呆了眼。她冰肌玉骨，仙姿玉貌，手持佩剑而立。眼中怒火，更是让她诗画一般的眉目之中，平添了一分英气。她眉眼一转，霎时间羞花闭月，如月里嫦娥，光彩夺目。
众人早已看得痴了，哪里还有功夫管那九朝妖孽。却听男人清咳了两声，低声说道：“咳，咳，师姐，纠正一下，是月黑风高，不是光天化日。”
女子瞥了一眼男子，轻哼一声，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看向赵任为首的一众村民，气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趁着月黑风高，伺机杀人！”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师姐，哎。。
赵任见他两人一身英气侠骨，不像坏人，便上前恭敬道：“不知二位是哪家的仙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网开一面。”
少女见他客气，便也不再多说，拉着九朝就要走。却被赵任拦下，道：“仙人莫怪，这妖孽乃是贪狼转世，祸乱灾星，今日必须处死。”
“妖孽？我看你们才是妖孽吧！”少女怒目而视，虽然生气，可她天生得桃花秋水，便是生气也让人看得痴迷。
赵任示意众人去下面具，露出人类脸庞，呵呵笑道：“姑娘，我们都是这七星镇的百姓，此子作恶多端，不能留他。”
“对！不能留他！”众人纷纷附和。
“作恶多端？”少女看了看被自己提在手中的印九朝。这孩子身材瘦小，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他耷拉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下子让少女生出怜爱之意。
男子看出少女心思，只能心中叹道，“师姐平素最爱惩奸除恶，帮助弱小，每次下山办事，都得节外生枝，哎，当真劝说不了。”
少女指着赵任的鼻子，道：“我问你，你说他作恶多端，你且说说，他作了什么恶，多了什么端？”
“这。。”赵任一下子被问住，不知从何说起。就听身后村民们七嘴八舌。
他他他，他偷我家的鸡！
他砸坏我家的水缸！
这畜生，把我家房顶上的瓦全掀了！
对！这个妖孽，还，还，还把我家的茅厕给堵了！
众人一听，纷纷面露不屑，继续道。
哎呦，就你家那茅厕，堵得好！平素不清理，那臭得，真他娘的辣眼睛。
切！你好，你家那鸡，白天不打鸣，半夜鬼叫，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们别扯那没用的，我家的那头大水牛，好好的牛角被那小子磨得就剩个根了。
哈哈！磨得好，磨得妙！让你那水牛再顶我。
老李，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是这样，我看你家房顶新盖的瓦怕是不保。
啥？原来是你啊~好哇！看我不跟你拼命！
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时间引得村民混乱，有的劝说，有的拉架，有的还加油助威。
“都给我住嘴！”
赵任脸色气得涨红，厉声道：“外人面前，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安静！”
被赵任一吼，人群这才渐渐安静。只见那少女笑得前仰后合。
“哎呦~哎呦，可笑死我了，这么说来，这小弟弟根本就是个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好孩子嘛~”
印九朝先前头晕目眩，任由少女拎着，此刻神志清醒过来，见自己被一个半拉不大的女孩儿拿着，顿时恼怒，一用力挣脱了下来，一拳对着少女腰际打去。
“谁他么是你小弟弟！”
九朝生得英俊，然而却比同龄孩子矮小。以他自负的性格，哪能让一个岁数不大的女孩儿叫自己小弟弟。
少女不料九朝突然发难，没有防备，肋部结结实实挨了九朝一拳。
九朝何许人也，那可是妖王刑天之子，身体强度可不是常人可比，虽从未修习过武功，这一拳下去也让少女气血翻涌，竟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少女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胸口起伏，呼吸不畅，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九朝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他方才并未用全力，竟然把她打成这样，登时又慌又愧。可他向来好面子，对不起的话刚才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男子看到少女此番情景，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玉小瓶，从中滚出一颗白色丹药喂少女服下。那少女这才脸色缓和，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
“好小子！果真是个妖孽！”
男子一个箭步抢上，对着九朝胸口抓去。九朝下意识地闪躲，他身手敏捷，反应奇快。可纵是这样，依旧被男子抓住。
“我今天便替这里的百姓除害！”
说罢，男子眼中寒芒一掠，手中凭空多了一把长剑。那剑如结霜，散着寒气，一瞬间便让所有人身上一冷，犹如置身冰窖。
“清风，不许动手！”
少女喘息道：“不是这个弟弟的错，我本来。。”
男子表情严肃，眉宇之间尽显凌厉，那宛若青霜的肃杀竟比他手中寒剑更加让人窒息。
男子本意一剑将九朝击毙，奈何看着师姐热切的眼神，终究叹了口气，把九朝给放了。
“霁月啊霁月，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可怎么向师傅师伯们交代！”
少女故作生气，道：“清风师弟，怎么跟你师姐说话的！再说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说着少女起身跳了两下，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她脸上的勉强。
“算了，算了，你也别勉强自己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杀生，走罢。”
男子搀扶着少女便要离开。正在这时却见印泉生急匆匆地走来。
“两位留步！”印泉生三步并作两步走，拦在二人身前，客气道：“实在不好意思，这小子正是鄙人孽子，方才打伤了姑娘，还希望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清风眉头微皱，心想这小子刚打完人，这老子又跳出来纠缠，当真心中烦闷，一挥袖袍，两行长风，一众村民被吹得人仰马翻，便要趁乱带霁月离开。
“等等！”
霁月脚步骤停，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印泉生，只觉此人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从何想起，只觉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你是何人？我们认识吗？”
印泉生微笑说道：“我叫印泉生，是这镇上的郎中，与姑娘并无旧识。”
霁月半信半疑，只道：“也罢，既是郎中，瞧瞧也好”。说着，霁月伸出皓如白月的手臂，印泉生微微作揖，手指轻捻，只觉霁月心脉不齐，时强时弱，正是心疾。
印泉生脸上挂上一丝遗憾，霁月与墨染早已见怪不怪了，同样的表情，在无数的医生脸上出现过。
清风冷哼一声：“瞎耽误工夫！”这便要走。
“且慢！姑娘的心疾虽说是天生，却并不是无药可救。”
印泉生此言一出，只见清风眸子一亮，直视印泉生，脸上三分惊疑四分不信。
“你若是沽名钓誉，想骗些钱财，我给你便是，又何必让人空欢喜。”
说着清风便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印泉生连连摆手，笑道：“想必二人听过神龙血吧”
“神龙血？”霁月与清风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只觉这印泉生言语平稳，胸有成竹，不像是个江湖骗子。
二人点了点头，又听印泉生继续道。神农尝百草，身体百毒不侵，其血能治百病。神龙虽逝，薪火不息。若能找到神龙后人，以其血为引，辅以冰火草，天心兰，九阳花三种灵药，便能治疗姑娘心疾。
“此话当真！？”清风眉间一喜，却见霁月面露难色。清风如何不知霁月心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有损他人的事情，更何况要用人血。
“师弟，走吧。”霁月吩咐清风。她向着印泉生恭敬鞠了一躬，正要走时，却见印九朝披头散发拦在自己面前，嘴角嗫嚅，似乎有话要说。
“对。对。对不”
霁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九朝，他一脸尴尬模样，一句话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笑道：“算啦，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九朝挣扎半天，终究说不出那三个字，索性不再言语。却见印泉生走到身边，将他头狠狠一压，连同自己，弯腰道歉。
“孽子鲁莽，差点有伤姑娘玉体，若有我们父子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清风对九朝没有半点好感，随口说了一句，道：“就凭你们？好啊！有本事，去给我把祝融胆拿来，我便接受道歉！”
“祝融胆？”众人乍听之下，面面相觑，浑然不知墨染口中的祝融胆为何物。只有印泉生脸色微变，道：“二位如何知晓，那祝融胆是在玟山？”
“可笑！这普天之下还有我天华宗不知道之事？”清风见印泉生紧张模样，一脸不屑。
“师弟，不得无礼！”霁月嗔道。
清风皱了皱眉，只得作罢。他今年十八，而这霁月只有十六。奈何她乃是掌门首徒，自己后入门，只得喊她一声师姐。
“此次我俩来这里，正是为了玟山深处的祝融胆，先生若能带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