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干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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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之无奈痛苦(二十九)

    大家都静了下来,面面相嘘。事情解释到这种地步,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尽管在此之前,考虑到刘威会有许多不服,但只要抓住亏损和挂帐未结算的把柄,这是铁的事实。不管你刘威说什么,有什么不服,有什么不满,都和我们这届班子没关系。就算你有怨言和我们说不上。根本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过道码,转来转去,倒让刘威给转悠了。这帐你是结不结吧?人家根本不认欠帐,是你不结帐,清什么?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收场了。因为你得判断谁是谁非?你才能下决定。现在看,刘威在理上明显占上风。如果败下来,昨天辛辛苦苦、逐个对比、反复推敲权衡下来的人事安排,不都因此打乱了吗?

    “这么地,刘威。”蒋局长说话。主谈的是他,他是党委书记。这是昨天研究确定的。只有他才能收这个尾。请神容易送神难,解铃还须系铃人。别人才不便多说什么呢,这关系别人一辈子的事呢。

    再谈下去明显是没必要了。在理上,根本没法让人心服口服,只有采取别的办法。

    “经你这么一说,有些事的确需要研究。不过,由于当时是茂祥主持工作,有些情况我们也不是十分了解,这你知道的。为什么不给你结帐?什么原因?过会我们再调查一下。不过,你帐上欠帐是千真万确的。戴书记代表县委不可能去过问为什么不算帐的细节,昨天权爱民一说你帐上欠那么多的钱,换了谁,也会这么决定的。我们嘛,这次已确定留在局里了。这不,廷文、黄玉林他们都在这,虽然我们也代表局党委找你谈这件事,但是,上次党委会是县委戴书记主持召开的,你的事,也是上次党委会上决定的,我们也不好推翻,也只能执行这个决定。不过,对你的事,我们要尽快去解决,你看怎么样?”

    说了半天,还是不讲理。还是得执行这个决定。开头的话,不过是虚伪之词罢了。谁还相信你今后呢?

    “绝对不行。”刘威的态度十分坚决。他接着说道:“不管是谁的决定,牺牲我个人的利益,绝对不行。你们现在说清欠,停止我工作,又停发我工资,实质上意味着让我下岗分流。我不是不明白这点。你们所说的尽快,快到什么程度?能给我个时间吗?我明天,不,就今天下午,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送来。那么帐到底什么时间算?我也坐了快二十年的机关办公室,这套官僚法脉,我多少明白点。你今天一拳头,把我打老远,我什么时候站起来,那不是你们要关心的。八月份分流,九月份粮改结束总结,十月份备储,十一月到来年的五六月份接新粮,接着晾晒,你们都会以没时间,下次来吧,这么推脱我,我还不明白这点,这样的事,我见多了。”

    “那不能,你这边送东西,我那边安排人算帐。你看行不行?”上飞继续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不行。”刘威态度依然不变。整个谈话陷入僵局。

    “刘威,这么说吧,就我个人来说,我也不想出现这个结局。换句话说,我也不愿得罪你。不过,我今天只能和你这么说,我个人改变不了组织上的决定。我只能答应你尽最大可能解决你的事。”蒋局长的口气强硬起来了。而且不代表组织,以个人的名义表了态。

    如果继续僵下去,也不是办法。退一步再说吧。刘威想着。

    “那好,今天是八月五号,我明天把东西全部拉来,我想,在八月十五号之前,能完事吧?”刘威无奈地说道。

    “行。一会要开全局大会。你的事,就这么办。黄玉林和廷文都在这,我说帐要尽最大可能算,能赖就赖点,价格就高不就低,快点解决算了。行不?”

    蒋局长既是征求他们二位局长的意见,又象是对刘威的境况表示同情和照顾。

    刘威神情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在床上躺下。

    “这破事,乱糟糟的。总算是刘威答应了。要不,一会开大会,刘威放起横来,还不得乱套啊。”黄玉林说着。

    “就是。早该解决不解决,推到这节骨眼上,搁谁也够一说的。没办法,就得我去当这王八犊子角色。”蒋局长说。

    “关键是这么一回事,粮食局跟刘威算什么帐?刘威是韩萧天公司下属的承包人,粮食局应该和韩萧天算帐,问韩萧天要钱。咱们扯这个闲蛋干什么?要得罪人,让韩萧天去得罪去,你昨天开会,怎么不说呢?”黄玉林直接了当地问蒋局长。

    “不是那么回事。欠帐的过道码我不清楚。权爱民一说,戴书记就表了态。我能说什么?关键是粮食局定编十人,留不下他。收储公司那面,权爱民坚决不要他。就连老江和吴建国都是将就着安排的。就差刘威一人,没办法才以清帐的名义定下来的。”蒋局长解释着。

    “这刘威,可够倒霉的了。跟我干一回,我******也帮不上忙。连老江都没人要,这些都是我分管的口,这不是和我过不去吗?”黄玉林报怨地说道。

    “找我吗?”任喜明被找进了局长室。他一进屋就说着。

    任喜明现任植物油厂党委副书记。厂长兼书记的是原米字粮库二把手的朱起立。这次粮改,米字粮库的一把手大老董,可能要退下来。退之前,大老董想把曾是自己部下和心腹朱起立调回米字粮库当一把。以便自己退后,让老朱压住阵角。否则,粮库还不得乱翻了天。在位时,没人敢明面整你,不在位时,就到处鼓包,四处告状。这事发生了四五起了。要是换一个自己势力的人,还能维持局面。要是换一个早就气不恭,蓄势待发的人,天下大乱不说,难保有人遭殃的。

    朱起立一走,油厂的一把就出现了空缺。二把手林飞虎,五十多岁的人,一直是负责技术的副厂长,大调整班子时,也没有动他。主要就是他技术方面的原因。油厂是一个负债累累的老厂,面临着倒闭的困境。这次粮改,油厂必须从减员增效入手,裁减大部分职工,做为五十多岁的林厂长是坚决不干。他私下里说:宁可回家也不减人。有饭大家吃,有粥大家喝。别人没饭吃,我做为厂长,就应当第一个没饭吃。这种态度,和当前形势的确不和拍,不入调。因此一把厂长的大权,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任喜明手上。

    任喜明这几年上下维持的都很好。前任局长茂祥,为任喜明在萧天公司个人承包做买卖,偷漏税之事,费尽了心血。上下打点,把本以要判刑的任喜明,花了四万保释金,才办了个取保候审。之后,又提起来,任油厂的支部书记。那四万元保释金是从局里垫付的。找他来,估计也是这钱的事。

    “来,喜明。”蒋局长热情地招呼着。全然没有跟刘威谈话时的严肃气氛。很随和。

    未等正式谈话,喜明笑呵呵地说:“不用说了,我知道找我什么事。不就是欠钱的事吗?”

    “呵,消息挺灵通的。”黄玉林局长打趣地说道。因为,昨天的会议,黄玉林也不够资格参加。显然是有人把昨天会议的内容告诉了喜明。

    “我的帐是那么回事,当时是索局长同意核销了。我现在只承担一万元。怎么样?”喜明问。

    “既然索局长答应了。我们也得尊重他,就按他说的办吧。”蒋局长同意了。

    同样是欠款,刘威的欠款有各种人为因素,尚不能去正面解决。而一个因行为触犯法律,受法律制裁交纳的保释金,却能用公款交纳,并堂而皇之的核销。

    心跳的厉害。起伏不定的胸膛里,有如熊熊烈火在燃烧。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一种难以言表的,被人欺负说不出话的感觉,在撞击着刘威的心。血不会凝固,它剧烈的加快着,周而复始地添加着愤怒的氧料。胸口堵的厉害,有间歇的疼痛感。压抑的气闷在心里,有欲呕之感。两眼火辣辣的象喷火似的灼痛。

    挺住,一定要挺住。不要让别人看笑话。刘威手揉着胸口,喘着粗气,自己安慰着自己。

    “开会喽!开会喽!”有人在走廊里喊着。

    大家陆陆续续地向二楼的小会议室走去。

    “刘威开会了。”不明就里的党办主任谢文东,推开门招呼着。

    “不用去了。”刘威躺在那,身也没动地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