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炽焰旗
tue jul 05 11:09:12 cst 2016
边州赤炎山脉是五玄宗附属的炽焰旗一脉建立的据点。
时值盛夏，山脉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火雾之中，隐约可见各峰之上巍峨的行宫，皆矗立在天险之处，以吊桥相连，绵延数百里。行宫借山势可俯瞰泗水，河面火雾与水汽不断碰撞，翻滚盘旋，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又到了炽焰旗十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日子，山脚下人声鼎沸，聚集了大批从边州各地连夜赶至此地的试练者及家属。旅途的颠簸多少使这些少年有些面露疲色，但每个人脸上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时，从南边飞驰而来数十匹高头大马，崛起一片尘土。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纷纷侧目看去。
而趁着众人分神的功夫，一个身材略微消瘦的少年勉强从人群中挤出，来到报名的地点。
只见那名负责登记的女弟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小兄弟怎么称呼？”
那少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赶忙道：“小弟秦逍。”还未等其下一句话说出口，一旁的接引弟子拉过秦逍的胳膊，就拽着向山道去了。
“这…这位师兄，你这是？”秦逍被一股大力拖拽着，心中满是骇然。要知道，身边的少年看上去不过跟他年纪一般大小。
那弟子只是不置可否地轻笑道：“那些老家伙从来不曾管过此等闲事，我们自然乐得清闲，早完事，早休息。”他转头打量了秦逍一番，脚下却驾轻就熟地穿行在山道的阶梯之上，“看小兄弟的衣着，应该是北郡一带的人吧？”
秦逍冲其点点头，笑道：“师兄猜对了，小弟秦逍，正是北郡人，家居越阳。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我姓王，单名一个泉，是赤火堂的弟子。师弟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便是。”那少年朝其微笑道，“咦，还不知秦师弟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秦逍显然是早已对这种问答了然于心，忙回道：“我家中经营一些机关、器械，在越阳城还是首屈一指的。师兄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那王泉听说秦逍家中经营此类，不禁眼中一亮。
要知道，众弟子未经师门允许是无法长时间下山的，如果突然需求什么东西却没有门路，就只能花费大代价从门内的坊市收取。那里的卖家狮子大开口是出名的厉害，众弟子已经不知道在那些奸商手上吃了多少暗亏，也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
那王泉似乎对和秦逍攀上关系有了一丝兴趣，开始热情地为其讲述门内的许多趣事，让其大开眼界之余，心中对入门也多了一丝渴望。
走了约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建筑群。
王泉道：“此处便是入试厅的入口，秦师弟自行进入即可。”说罢转身又下山去了。
秦逍抱拳目送其背影，半晌，又回过身，死死盯着那入试厅黑漆漆的大门，有些犹豫。
沉思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透出一丝坚毅的神色，便猛然大步迈入。
刚开始，秦逍因为还不适应甬道内昏暗的光线，走的比较缓慢。
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明亮，走的也越快，直至踏入甬道尽头的大厅。
还未等到其适应厅中强烈的光线，便被人一下子拉入旁边的一支队伍中。
“人数已经足够，这一队跟我走。”一个中年弟子头也不会地往里厅，众人紧跟身后。
进了内门，是一片巨大的空间。
“待检查完身体，并完成面试，你们从后门前往大堂，会有师兄给你们带路。”一些人还不知所措，一副云里雾里样子的时候，秦逍倒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早在来的路上，接引的那位王师兄已经把入试的流程和他细细讲述了一遍。
果然，检查身体这一环节并非十分严格，秦逍很顺利的来到面试的桌前。
一个面露微笑的中年男子冲其微笑道：“秦逍是吗？倒是个清秀的小伙子，若是分到连云峰，那群小妮子恐怕要闹翻天了。”
秦逍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说笑了，弟子再怎么样也不会选择加入一个以女流居多的堂口的。”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怎么？连云峰的飞羽堂的确是女弟子居多不错，但堂内弟子不管是轻功、还是身法都颇为灵动，比斗之时也占尽优势。”
秦逍抱拳道：“身法、轻功固然上乘，实非弟子所想。加之弟子所习刀法甚是刚猛，与灵动飘逸的宗旨大相径庭，故取赤火堂的席位自是最佳。”
秦逍能隐约感觉到男子对飞羽堂的推崇之意，言语上得体的同时，也陈明利害，让话题委婉的中断。
中年男子点头道：“既然你坚持，就当我先前开了个玩笑。而言归正传，各堂口的情况也需要你们这些新进弟子自己去观察取索。预先祝你顺利了。”
秦逍也对其报以躬礼，转身向大堂走去。
……
大堂之中，众弟子正在喧闹。
秦逍此时正坐在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弟子旁边，翻看一本书籍。
那女弟子起初还有谈话之意，见秦逍有意无意的敷衍她的话题，身心完全沉浸在书海之中，便对其不做理会。她很快和周围的男弟子打成一片，被逗得咯咯直笑。
而秦逍或多或少地听取了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炽焰旗具体的区域划分和各堂口的守职范畴，这些是王泉所没有提及到的。
突然，一声咳嗽，紧接着一个面色黝黑的老者走了进来。
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诸位通过入试应该已经或多或少了解了本门的规矩。只有通过了三个月后的考核，才能真正成为门下的弟子。至于不合格的人，哼，一概发落回家。现在你等可以在师兄的带领下参观本门的景观，或是到宿所歇息。若是一个人在门内乱窜，惹是生非，就直接取消考核资格。”
那老人离开后，众人争先恐后朝门口涌去，想找一位师兄给自己带路。可是僧多粥少，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秦逍几个动作慢的弟子面面相觑。
一人提议道；“这么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出了大堂再说。”
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陆陆续续朝门口走去。
秦逍也不置可否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及出大堂，众人思虑再三还是分散去寻找别的有师兄带领的团体加入进去。
这时，秦逍倒是想四处去走走。
无奈自己孤身一人，若迷路到某处禁地被门下弟子抓住，定个无视法纪的罪名，将自己赶下山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百般踌躇之际，见山道边走过一个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垂地长裙，长长的青丝随意的飘洒在肩头，似乎是一个路过的老弟子。
秦逍心中一喜，便欲上前求助。
可那女子只是对着秦逍莞尔一笑，身子一个纵掠，就向山下窜出数米，似急于摆脱秦逍的纠缠。
秦逍微微一愣，不甘心地向前追去，却骇然发现：只是几息的功夫，女子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在山道上闪烁。
他当即加快了几分脚力，追至一处宫殿，哪里还有此女的影子，不禁苦笑当场。
秦逍脑海里鬼使神差的出现那女子临走前的秀丽面容，直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才猛然惊醒。
他见来不及逃走，便身子就地麻利的一滚，一头栽进了旁边树林的洼地之中，屏住呼吸，以防被说话的人发现。
那两人很快接近了秦逍藏身的地点，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听说，这一批弟子中有一个是天京王家庶出的少爷，已经破格被赤火堂王长老收入门下了。看那样子，多半是前来边州避祸，拜师礼倒贵重的很呢。”
另一人显然是不置可否地道：“这帮老东西向来不安什么好心，哼，若是一不小心卷入什么氏族的斗争中，纵使他王长风在筑基境能呼风唤雨，也顶不住氏族遍布各地的修士的怒火。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秦逍屏气凝神，只待两人远去。
“希望这一批弟子中多少能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能在之后的小比挫挫那小子的锐气。连带着将那老东西的脸给丢尽，哈哈。”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暗中得到消息，镇南公秦裳的独子有很大的可能也混在这批新进弟子中间。”
沙哑的声音讶然道：“秦家倒是低调的很。要知道，数十几年前的越阳城一战，击杀南夷筑基上师，惊动了整个边州。凭此功劳，秦裳大可堂而皇之将其子送至皇室宗门历练，想来此人定是有些迂腐了。”
秦逍静静地卧在洼地里，面上依旧十分平静。
待得两人走远，消失在山口处。
秦逍跳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默然不语。
边州赤炎山脉是五玄宗附属的炽焰旗一脉建立的据点。
时值盛夏，山脉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火雾之中，隐约可见各峰之上巍峨的行宫，皆矗立在天险之处，以吊桥相连，绵延数百里。行宫借山势可俯瞰泗水，河面火雾与水汽不断碰撞，翻滚盘旋，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又到了炽焰旗十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日子，山脚下人声鼎沸，聚集了大批从边州各地连夜赶至此地的试练者及家属。旅途的颠簸多少使这些少年有些面露疲色，但每个人脸上皆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时，从南边飞驰而来数十匹高头大马，崛起一片尘土。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纷纷侧目看去。
而趁着众人分神的功夫，一个身材略微消瘦的少年勉强从人群中挤出，来到报名的地点。
只见那名负责登记的女弟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小兄弟怎么称呼？”
那少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赶忙道：“小弟秦逍。”还未等其下一句话说出口，一旁的接引弟子拉过秦逍的胳膊，就拽着向山道去了。
“这…这位师兄，你这是？”秦逍被一股大力拖拽着，心中满是骇然。要知道，身边的少年看上去不过跟他年纪一般大小。
那弟子只是不置可否地轻笑道：“那些老家伙从来不曾管过此等闲事，我们自然乐得清闲，早完事，早休息。”他转头打量了秦逍一番，脚下却驾轻就熟地穿行在山道的阶梯之上，“看小兄弟的衣着，应该是北郡一带的人吧？”
秦逍冲其点点头，笑道：“师兄猜对了，小弟秦逍，正是北郡人，家居越阳。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我姓王，单名一个泉，是赤火堂的弟子。师弟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便是。”那少年朝其微笑道，“咦，还不知秦师弟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秦逍显然是早已对这种问答了然于心，忙回道：“我家中经营一些机关、器械，在越阳城还是首屈一指的。师兄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那王泉听说秦逍家中经营此类，不禁眼中一亮。
要知道，众弟子未经师门允许是无法长时间下山的，如果突然需求什么东西却没有门路，就只能花费大代价从门内的坊市收取。那里的卖家狮子大开口是出名的厉害，众弟子已经不知道在那些奸商手上吃了多少暗亏，也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
那王泉似乎对和秦逍攀上关系有了一丝兴趣，开始热情地为其讲述门内的许多趣事，让其大开眼界之余，心中对入门也多了一丝渴望。
走了约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建筑群。
王泉道：“此处便是入试厅的入口，秦师弟自行进入即可。”说罢转身又下山去了。
秦逍抱拳目送其背影，半晌，又回过身，死死盯着那入试厅黑漆漆的大门，有些犹豫。
沉思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透出一丝坚毅的神色，便猛然大步迈入。
刚开始，秦逍因为还不适应甬道内昏暗的光线，走的比较缓慢。
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明亮，走的也越快，直至踏入甬道尽头的大厅。
还未等到其适应厅中强烈的光线，便被人一下子拉入旁边的一支队伍中。
“人数已经足够，这一队跟我走。”一个中年弟子头也不会地往里厅，众人紧跟身后。
进了内门，是一片巨大的空间。
“待检查完身体，并完成面试，你们从后门前往大堂，会有师兄给你们带路。”一些人还不知所措，一副云里雾里样子的时候，秦逍倒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早在来的路上，接引的那位王师兄已经把入试的流程和他细细讲述了一遍。
果然，检查身体这一环节并非十分严格，秦逍很顺利的来到面试的桌前。
一个面露微笑的中年男子冲其微笑道：“秦逍是吗？倒是个清秀的小伙子，若是分到连云峰，那群小妮子恐怕要闹翻天了。”
秦逍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说笑了，弟子再怎么样也不会选择加入一个以女流居多的堂口的。”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怎么？连云峰的飞羽堂的确是女弟子居多不错，但堂内弟子不管是轻功、还是身法都颇为灵动，比斗之时也占尽优势。”
秦逍抱拳道：“身法、轻功固然上乘，实非弟子所想。加之弟子所习刀法甚是刚猛，与灵动飘逸的宗旨大相径庭，故取赤火堂的席位自是最佳。”
秦逍能隐约感觉到男子对飞羽堂的推崇之意，言语上得体的同时，也陈明利害，让话题委婉的中断。
中年男子点头道：“既然你坚持，就当我先前开了个玩笑。而言归正传，各堂口的情况也需要你们这些新进弟子自己去观察取索。预先祝你顺利了。”
秦逍也对其报以躬礼，转身向大堂走去。
……
大堂之中，众弟子正在喧闹。
秦逍此时正坐在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弟子旁边，翻看一本书籍。
那女弟子起初还有谈话之意，见秦逍有意无意的敷衍她的话题，身心完全沉浸在书海之中，便对其不做理会。她很快和周围的男弟子打成一片，被逗得咯咯直笑。
而秦逍或多或少地听取了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炽焰旗具体的区域划分和各堂口的守职范畴，这些是王泉所没有提及到的。
突然，一声咳嗽，紧接着一个面色黝黑的老者走了进来。
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诸位通过入试应该已经或多或少了解了本门的规矩。只有通过了三个月后的考核，才能真正成为门下的弟子。至于不合格的人，哼，一概发落回家。现在你等可以在师兄的带领下参观本门的景观，或是到宿所歇息。若是一个人在门内乱窜，惹是生非，就直接取消考核资格。”
那老人离开后，众人争先恐后朝门口涌去，想找一位师兄给自己带路。可是僧多粥少，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秦逍几个动作慢的弟子面面相觑。
一人提议道；“这么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出了大堂再说。”
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陆陆续续朝门口走去。
秦逍也不置可否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
及出大堂，众人思虑再三还是分散去寻找别的有师兄带领的团体加入进去。
这时，秦逍倒是想四处去走走。
无奈自己孤身一人，若迷路到某处禁地被门下弟子抓住，定个无视法纪的罪名，将自己赶下山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百般踌躇之际，见山道边走过一个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垂地长裙，长长的青丝随意的飘洒在肩头，似乎是一个路过的老弟子。
秦逍心中一喜，便欲上前求助。
可那女子只是对着秦逍莞尔一笑，身子一个纵掠，就向山下窜出数米，似急于摆脱秦逍的纠缠。
秦逍微微一愣，不甘心地向前追去，却骇然发现：只是几息的功夫，女子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在山道上闪烁。
他当即加快了几分脚力，追至一处宫殿，哪里还有此女的影子，不禁苦笑当场。
秦逍脑海里鬼使神差的出现那女子临走前的秀丽面容，直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才猛然惊醒。
他见来不及逃走，便身子就地麻利的一滚，一头栽进了旁边树林的洼地之中，屏住呼吸，以防被说话的人发现。
那两人很快接近了秦逍藏身的地点，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听说，这一批弟子中有一个是天京王家庶出的少爷，已经破格被赤火堂王长老收入门下了。看那样子，多半是前来边州避祸，拜师礼倒贵重的很呢。”
另一人显然是不置可否地道：“这帮老东西向来不安什么好心，哼，若是一不小心卷入什么氏族的斗争中，纵使他王长风在筑基境能呼风唤雨，也顶不住氏族遍布各地的修士的怒火。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秦逍屏气凝神，只待两人远去。
“希望这一批弟子中多少能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能在之后的小比挫挫那小子的锐气。连带着将那老东西的脸给丢尽，哈哈。”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暗中得到消息，镇南公秦裳的独子有很大的可能也混在这批新进弟子中间。”
沙哑的声音讶然道：“秦家倒是低调的很。要知道，数十几年前的越阳城一战，击杀南夷筑基上师，惊动了整个边州。凭此功劳，秦裳大可堂而皇之将其子送至皇室宗门历练，想来此人定是有些迂腐了。”
秦逍静静地卧在洼地里，面上依旧十分平静。
待得两人走远，消失在山口处。
秦逍跳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