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名为珍惜之情的力
sat jul 02 22:54:34 cst 2016
尽管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对练，但是尤里安几乎从来没有赢过瑟希亚。不管是对方精妙的格斗术、剑术，还是反应能力和应变能力，实在都要高出他一大截。
这次一定也没有办法的。
这么想的同时，黑色的暗影在夕阳下拉出耀眼的残像，有什么铺天盖地的压上来，肩胛被狠狠的击中了。只有时间将手中的长剑挡住对方的攻击，想要跳开攻击范围的时候，脚肚子已经被绊了一下――
“唔――？！”
背部狠狠撞到地面，长剑脱手，再睁开眼的时候，是瑟希亚藏蓝色风衣的一角在夕阳下缓缓飘动的画面。
果然又输了。
“瑟希亚，好歹也手下留情一点啊。”弗兰特伸手将尤里安拉起来，瑟希亚则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树林中。
“没关系的老师。”尤里安逆着夕阳的光，瑟希亚的背影就在光晕中渐渐变得越来越淡，“瑟希亚严格一些，我也能进步快一些。”说完，走到一旁将刚才被打飞的长剑捡起来，弯腰的同时，发现了一枚亮闪闪的发夹。
金属材质的发夹上还镶嵌着一颗琥珀色的石头，是和瑟希亚眼睛的颜色一样的石头。
发夹本身还残留着暖暖的温度，应该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从瑟希亚怀中掉出来的。看样式，是女孩子才会使用的样子，那么，是瑟希亚的妹妹的吗？
“老师。”尤里安静静的望着手中的发夹，“瑟希亚和他的妹妹，关系不好吗？”
“嗯？”弗兰特坐到院子里的摇椅上，想了想说，“并不是关系不好……”
“那，当时对方用他妹妹做威胁的时候，瑟希亚并没有动摇……”
“那是因为瑟希亚本来就是个不喜欢受胁迫的人吧。”弗兰特笑了笑，从椅子旁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个小酒瓶，喝了两口道，“别看瑟希亚这样，其实他内心很焦急。”
“焦急？”尤里安稍稍有些惊讶，这个词本身跟瑟希亚好像一点关系都搭不上。平时那么冷漠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兴趣的那么一个人，也会有类似焦急这样的情绪在吗？
弗兰特晃着酒瓶，似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瑟希亚在和你对练的时候，剑法其实很凌乱，他一定很想快点去救他妹妹。而且虽然看上去他一直很冷静，但是，其实他内心也有很柔软的一面。”
手中的发夹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琥珀一般的色彩就如同那双眼睛一样。
每次说着麻烦，说着蠢货，但还是会赶过来救他。
虽然不情愿，但是会带着他去买武器，甚至疗伤买药。
对啊，其实，瑟希亚的内心，很柔软。
“老师，您可以告诉我瑟希亚和他妹妹的事吗？”尤里安将发夹收进怀里，默默的坐到弗兰特身旁。
弗兰特回望着尤里安，“为什么想要知道瑟希亚的事？”
“因为。”尤里安眯起眼睛笑了笑，“因为是同伴啊。”
弗兰特仿佛被尤里安的笑容怔住，片刻，才缓缓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像是在回忆一般靠在了躺椅上，“瑟希亚他，其实和他妹妹并没有血缘关系。”
“诶？”这实在是让人十分震动话，尤里安愣了一会，才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瑟希亚小时候是一个孤儿，靠四处乞讨为生，他妹妹一家是富商，经常往返各地做些生意，好像是在某座城镇遇到瑟希亚，当时的瑟希亚还刚刚能维持人形，尾巴和耳朵都已经脏兮兮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好在因为是近缘的关系，他妹妹一家人，就将瑟希亚收养了。”
“近缘是什么？”
“嗯？瑟希亚没有告诉你吗？”弗兰特看尤里安摇了摇头，哈哈笑了起来，“瑟希亚还真是，打算隐瞒多久呢？”弗兰特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满足的说道，“瑟希亚其实是一只黑豹，只是平时将耳朵和尾巴收起来了，他妹妹一家是雪豹，所以是近缘。”
黑豹？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头矫健而敏捷的黑豹，在月光下，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锐利的光芒，浑身黑色的毛皮反射着月光，十分炫目。
原来那家伙是黑豹啊。
弗兰特仿佛没有看到尤里安的愣神，继续说道，“后来，他养父母就将瑟希亚送到我这里来修行，再后来，就去了暗杀联盟，以前的暗杀联盟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隶属于魔主，帮忙处理一些危险的事，是近百年被那个叫卡贝鲁尼的人接手之后，才开始慢慢隐匿到台面下，开始做一些接单杀人的活。瑟希亚在暗杀联盟应该也受到了严酷的训练，很快就被委以重任，手里的事越来越多，很少能回家与养父母团聚。再后来……”
说到这里，弗兰特突然低下头，不明所以的尤里安疑惑的望去，却看见弗兰特像是极为难过一般闭了闭眸，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再后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弗兰特点点头，“因为他的养父母是富商的关系，所以很容易被图谋不轨的魔物盯上。那一次，他养父母带了很多货物去一个比较偏远的城镇做生意，在途中就被劫持了。等瑟希亚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他的妹妹，而他的养父母已经被魔物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怎么会！
尤里安睁大了眼睛，还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那家伙身上，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往事吗？
弗兰特叹了口气，“这件事，瑟希亚一直认为是他的过错，认为是他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家人，才让养父母遭受这样的事。对于他妹妹，他一直十分歉疚，大概因为这样，瑟希亚的性格才越来越孤僻的吧……”
“可是――”尤里安站起身来，胸口仿佛有什么不安的情绪在翻搅着，“可是被魔物袭击这种事也是无法预料的吧，谁都没有责任啊，瑟希亚他也没有必要自责不是吗？”
“所以我才担心这样的瑟希亚啊。”弗兰特靠在躺椅上，像是十分无力一般叹息着说，“那孩子自从这件事之后就对自己越来越严苛，拼命的修行，拼命的执行任务，可是却越来越难看到他能发自内心的流露出感情，在我这个老师面前也是这样。”
尤里安握紧了拳头，翻涌在胸口的那股无法排解的情绪让他突然向着夕阳的方向奔跑而去。
“喂！你去哪里啊――”被吓了一跳的弗兰特差点从躺椅上弹起来。
“去找瑟希亚――！”
去哪里找，或者说，找到对方之后要说些什么，这些尤里安都没有想好。
他只是突然觉得那样的背影看上去实在太过孤单和落寞，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多的过往，究竟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可以做到那样的平静？
找到瑟希亚的时候，对方大概是刚从小瀑布旁的潭水里洗了澡上来，湿漉漉的黑色发丝贴在鬓边，时不时有水珠滑落下来。看见尤里安也并没有太多表情，将风衣重新披上之后，就要往回走。
擦过尤里安身旁的时候，尤里安却突然微微一笑，“瑟希亚，再和我对练一次吧。”
“怎么，还输得不够惨吗？”瑟希亚停下脚步，微风掀起他的鬓发，吹开一股好闻的味道。
“不，怎么说呢，只是想再和瑟希亚对练一次而已。”
瑟希亚侧过脸，静静的看着尤里安，然后撤开了视线，“莫名其妙。”虽然这么说，还是伸手从背后拔出长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尤里安也拔出腰间的剑，闭眸笑了笑，“啊，求之不得。”
黑色的身影瞬间动了起来，尤里安抬起头，望着那个身影。
啊，果然，不想让这个身影再这么寂寞了。
“砰――”
两剑相交，灿烂的火光四散开来……
琥珀色的双眸没有丝毫的迷惘，这双眼睛，曾经看到过怎样残酷的现实呢？
电光火石之间，那些属于瑟希亚的往事就好像重新倒映在火花中。养父母的离世，还有孤身留下来的妹妹，这些都在瑟希亚心中划下了过于深刻的伤痕，那伤痕实在是太深，所以瑟希亚选择用冷漠将伤口包裹起来，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消化。
这样的瑟希亚，实在是，太寂寞了，不是么？
尤里安握紧手中的长剑，交战的空隙中，仿佛有什么在心中渐渐鸣响起来。
――还记得这种感情吗？
那声音就好像是直接从心底发出来的一样，让尤里安一愣。
瑟希亚微微眯眼，又一招之后，跳开了一段距离，“喂，你怎么了？”
心中的声音还在回响，这一次更加清晰了。
――你，还记得这种感情吗？温暖的，感情。
一瞬间，有影像在眼皮的背面呼啸而过。
曾经看到过的，瑟希亚为了保护他露出的愤怒的表情，慌张的表情，以及皱眉的表情。
也曾经因为对方傲慢而无法接近的态度感到过退缩，可是……
――你，记起来了吗？
强烈的光晕之后，眼前突然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人从远处缓缓走来。
尤里安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对方一袭长袍，露出来的浅棕色的发丝，还在微风中静静的交缠，还有，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和，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你是谁？
不禁这么问道。
对方平静的注视着他，周身裹着一层不可思议的气场，就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去珍惜吧，你的同伴。
仿佛透明的手掌轻轻的按上尤里安的心口，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渐渐扩散开来，从接触的地方缓缓亮起柔和的光芒，接着，那光芒越来越炽热，将整个空间都笼罩起来。
“喂！你怎么样？”瑟希亚皱着眉，从刚才开始，尤里安就有些不对劲，现在更是周身散发出淡淡的亮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尤里安缓缓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是温柔的力量。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猛地朝瑟希亚攻了过来。瑟希亚微微皱眉，抬手挡住了攻击，接着又是一剑。尤里安仿佛是换了个人一样，动作瞬间灵敏起来，瑟希亚不由得使出全力去应对。
两个人的身影在空中不停的交接着，长剑相接的声音响彻四周。
夕阳已经沉了下去，没过许久，天上便亮起了无数的繁星，然而属于尤里安和瑟希亚之间的对决还没有结束。
尤里安手中的长剑像是蕴满了力量，又一次朝着瑟希亚挥去，瑟希亚抬手挡住攻击，拔出腰间的短剑，朝尤里安腹部划去，而尤里安迅速的向另一侧躲开，随即矮身向瑟希亚的下盘踢去――
“唔――”
倒下去的瞬间，瑟希亚用力拉住了对方的手腕，两个人就这么一路从山上滚落下来，倒在青草遍地的林间。
“喂！你……”瑟希亚撑起双臂，看着身下的尤里安。
而尤里安却轻轻笑了笑，从怀中摸出那枚发夹，举到瑟希亚面前，“呐，一起去救你妹妹吧。”
瑟希亚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紧紧的盯着尤里安，然后将尤里安手中的发夹夺了过来，迅速站起身。
尤里安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看着瑟希亚的背影，“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会很快变强，然后和你一起去救你妹妹。”
瑟希亚冷哼了一声，朝林中走去，“爱多管闲事的家伙。”
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着还在原地的尤里安不耐烦道，“喂，还不跟过来就把你丢在这了，蠢货。”
尤里安的眼中亮了起来，随即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就来――”
尽管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对练，但是尤里安几乎从来没有赢过瑟希亚。不管是对方精妙的格斗术、剑术，还是反应能力和应变能力，实在都要高出他一大截。
这次一定也没有办法的。
这么想的同时，黑色的暗影在夕阳下拉出耀眼的残像，有什么铺天盖地的压上来，肩胛被狠狠的击中了。只有时间将手中的长剑挡住对方的攻击，想要跳开攻击范围的时候，脚肚子已经被绊了一下――
“唔――？！”
背部狠狠撞到地面，长剑脱手，再睁开眼的时候，是瑟希亚藏蓝色风衣的一角在夕阳下缓缓飘动的画面。
果然又输了。
“瑟希亚，好歹也手下留情一点啊。”弗兰特伸手将尤里安拉起来，瑟希亚则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树林中。
“没关系的老师。”尤里安逆着夕阳的光，瑟希亚的背影就在光晕中渐渐变得越来越淡，“瑟希亚严格一些，我也能进步快一些。”说完，走到一旁将刚才被打飞的长剑捡起来，弯腰的同时，发现了一枚亮闪闪的发夹。
金属材质的发夹上还镶嵌着一颗琥珀色的石头，是和瑟希亚眼睛的颜色一样的石头。
发夹本身还残留着暖暖的温度，应该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从瑟希亚怀中掉出来的。看样式，是女孩子才会使用的样子，那么，是瑟希亚的妹妹的吗？
“老师。”尤里安静静的望着手中的发夹，“瑟希亚和他的妹妹，关系不好吗？”
“嗯？”弗兰特坐到院子里的摇椅上，想了想说，“并不是关系不好……”
“那，当时对方用他妹妹做威胁的时候，瑟希亚并没有动摇……”
“那是因为瑟希亚本来就是个不喜欢受胁迫的人吧。”弗兰特笑了笑，从椅子旁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个小酒瓶，喝了两口道，“别看瑟希亚这样，其实他内心很焦急。”
“焦急？”尤里安稍稍有些惊讶，这个词本身跟瑟希亚好像一点关系都搭不上。平时那么冷漠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兴趣的那么一个人，也会有类似焦急这样的情绪在吗？
弗兰特晃着酒瓶，似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瑟希亚在和你对练的时候，剑法其实很凌乱，他一定很想快点去救他妹妹。而且虽然看上去他一直很冷静，但是，其实他内心也有很柔软的一面。”
手中的发夹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琥珀一般的色彩就如同那双眼睛一样。
每次说着麻烦，说着蠢货，但还是会赶过来救他。
虽然不情愿，但是会带着他去买武器，甚至疗伤买药。
对啊，其实，瑟希亚的内心，很柔软。
“老师，您可以告诉我瑟希亚和他妹妹的事吗？”尤里安将发夹收进怀里，默默的坐到弗兰特身旁。
弗兰特回望着尤里安，“为什么想要知道瑟希亚的事？”
“因为。”尤里安眯起眼睛笑了笑，“因为是同伴啊。”
弗兰特仿佛被尤里安的笑容怔住，片刻，才缓缓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像是在回忆一般靠在了躺椅上，“瑟希亚他，其实和他妹妹并没有血缘关系。”
“诶？”这实在是让人十分震动话，尤里安愣了一会，才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瑟希亚小时候是一个孤儿，靠四处乞讨为生，他妹妹一家是富商，经常往返各地做些生意，好像是在某座城镇遇到瑟希亚，当时的瑟希亚还刚刚能维持人形，尾巴和耳朵都已经脏兮兮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好在因为是近缘的关系，他妹妹一家人，就将瑟希亚收养了。”
“近缘是什么？”
“嗯？瑟希亚没有告诉你吗？”弗兰特看尤里安摇了摇头，哈哈笑了起来，“瑟希亚还真是，打算隐瞒多久呢？”弗兰特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满足的说道，“瑟希亚其实是一只黑豹，只是平时将耳朵和尾巴收起来了，他妹妹一家是雪豹，所以是近缘。”
黑豹？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头矫健而敏捷的黑豹，在月光下，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锐利的光芒，浑身黑色的毛皮反射着月光，十分炫目。
原来那家伙是黑豹啊。
弗兰特仿佛没有看到尤里安的愣神，继续说道，“后来，他养父母就将瑟希亚送到我这里来修行，再后来，就去了暗杀联盟，以前的暗杀联盟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隶属于魔主，帮忙处理一些危险的事，是近百年被那个叫卡贝鲁尼的人接手之后，才开始慢慢隐匿到台面下，开始做一些接单杀人的活。瑟希亚在暗杀联盟应该也受到了严酷的训练，很快就被委以重任，手里的事越来越多，很少能回家与养父母团聚。再后来……”
说到这里，弗兰特突然低下头，不明所以的尤里安疑惑的望去，却看见弗兰特像是极为难过一般闭了闭眸，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再后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弗兰特点点头，“因为他的养父母是富商的关系，所以很容易被图谋不轨的魔物盯上。那一次，他养父母带了很多货物去一个比较偏远的城镇做生意，在途中就被劫持了。等瑟希亚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他的妹妹，而他的养父母已经被魔物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怎么会！
尤里安睁大了眼睛，还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那家伙身上，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往事吗？
弗兰特叹了口气，“这件事，瑟希亚一直认为是他的过错，认为是他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家人，才让养父母遭受这样的事。对于他妹妹，他一直十分歉疚，大概因为这样，瑟希亚的性格才越来越孤僻的吧……”
“可是――”尤里安站起身来，胸口仿佛有什么不安的情绪在翻搅着，“可是被魔物袭击这种事也是无法预料的吧，谁都没有责任啊，瑟希亚他也没有必要自责不是吗？”
“所以我才担心这样的瑟希亚啊。”弗兰特靠在躺椅上，像是十分无力一般叹息着说，“那孩子自从这件事之后就对自己越来越严苛，拼命的修行，拼命的执行任务，可是却越来越难看到他能发自内心的流露出感情，在我这个老师面前也是这样。”
尤里安握紧了拳头，翻涌在胸口的那股无法排解的情绪让他突然向着夕阳的方向奔跑而去。
“喂！你去哪里啊――”被吓了一跳的弗兰特差点从躺椅上弹起来。
“去找瑟希亚――！”
去哪里找，或者说，找到对方之后要说些什么，这些尤里安都没有想好。
他只是突然觉得那样的背影看上去实在太过孤单和落寞，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多的过往，究竟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可以做到那样的平静？
找到瑟希亚的时候，对方大概是刚从小瀑布旁的潭水里洗了澡上来，湿漉漉的黑色发丝贴在鬓边，时不时有水珠滑落下来。看见尤里安也并没有太多表情，将风衣重新披上之后，就要往回走。
擦过尤里安身旁的时候，尤里安却突然微微一笑，“瑟希亚，再和我对练一次吧。”
“怎么，还输得不够惨吗？”瑟希亚停下脚步，微风掀起他的鬓发，吹开一股好闻的味道。
“不，怎么说呢，只是想再和瑟希亚对练一次而已。”
瑟希亚侧过脸，静静的看着尤里安，然后撤开了视线，“莫名其妙。”虽然这么说，还是伸手从背后拔出长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尤里安也拔出腰间的剑，闭眸笑了笑，“啊，求之不得。”
黑色的身影瞬间动了起来，尤里安抬起头，望着那个身影。
啊，果然，不想让这个身影再这么寂寞了。
“砰――”
两剑相交，灿烂的火光四散开来……
琥珀色的双眸没有丝毫的迷惘，这双眼睛，曾经看到过怎样残酷的现实呢？
电光火石之间，那些属于瑟希亚的往事就好像重新倒映在火花中。养父母的离世，还有孤身留下来的妹妹，这些都在瑟希亚心中划下了过于深刻的伤痕，那伤痕实在是太深，所以瑟希亚选择用冷漠将伤口包裹起来，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消化。
这样的瑟希亚，实在是，太寂寞了，不是么？
尤里安握紧手中的长剑，交战的空隙中，仿佛有什么在心中渐渐鸣响起来。
――还记得这种感情吗？
那声音就好像是直接从心底发出来的一样，让尤里安一愣。
瑟希亚微微眯眼，又一招之后，跳开了一段距离，“喂，你怎么了？”
心中的声音还在回响，这一次更加清晰了。
――你，还记得这种感情吗？温暖的，感情。
一瞬间，有影像在眼皮的背面呼啸而过。
曾经看到过的，瑟希亚为了保护他露出的愤怒的表情，慌张的表情，以及皱眉的表情。
也曾经因为对方傲慢而无法接近的态度感到过退缩，可是……
――你，记起来了吗？
强烈的光晕之后，眼前突然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人从远处缓缓走来。
尤里安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对方一袭长袍，露出来的浅棕色的发丝，还在微风中静静的交缠，还有，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和，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你是谁？
不禁这么问道。
对方平静的注视着他，周身裹着一层不可思议的气场，就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去珍惜吧，你的同伴。
仿佛透明的手掌轻轻的按上尤里安的心口，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渐渐扩散开来，从接触的地方缓缓亮起柔和的光芒，接着，那光芒越来越炽热，将整个空间都笼罩起来。
“喂！你怎么样？”瑟希亚皱着眉，从刚才开始，尤里安就有些不对劲，现在更是周身散发出淡淡的亮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尤里安缓缓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是温柔的力量。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猛地朝瑟希亚攻了过来。瑟希亚微微皱眉，抬手挡住了攻击，接着又是一剑。尤里安仿佛是换了个人一样，动作瞬间灵敏起来，瑟希亚不由得使出全力去应对。
两个人的身影在空中不停的交接着，长剑相接的声音响彻四周。
夕阳已经沉了下去，没过许久，天上便亮起了无数的繁星，然而属于尤里安和瑟希亚之间的对决还没有结束。
尤里安手中的长剑像是蕴满了力量，又一次朝着瑟希亚挥去，瑟希亚抬手挡住攻击，拔出腰间的短剑，朝尤里安腹部划去，而尤里安迅速的向另一侧躲开，随即矮身向瑟希亚的下盘踢去――
“唔――”
倒下去的瞬间，瑟希亚用力拉住了对方的手腕，两个人就这么一路从山上滚落下来，倒在青草遍地的林间。
“喂！你……”瑟希亚撑起双臂，看着身下的尤里安。
而尤里安却轻轻笑了笑，从怀中摸出那枚发夹，举到瑟希亚面前，“呐，一起去救你妹妹吧。”
瑟希亚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紧紧的盯着尤里安，然后将尤里安手中的发夹夺了过来，迅速站起身。
尤里安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看着瑟希亚的背影，“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会很快变强，然后和你一起去救你妹妹。”
瑟希亚冷哼了一声，朝林中走去，“爱多管闲事的家伙。”
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着还在原地的尤里安不耐烦道，“喂，还不跟过来就把你丢在这了，蠢货。”
尤里安的眼中亮了起来，随即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