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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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陪你等,这一世的昙花开

    sat may 07 21:22:34 cst 2016

    过了大一的朝圣憧憬,迈入大二的低迷疲软。

    教育学院教育学专业课的课堂上,带着黑框宽边眼镜的金教授目中无人的在讲台上自娱自乐秀口才,秀字体。面前阶梯半圆型教室课桌前众学子或大梦春秋,或神游万里,或暗送秋波,或深情凝视……

    顾蓝凫刚刚遭遇第三次表白失败,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下巴抵着课桌偶尔发出低声叹息,身旁的周彤鹤右手把玩着二逼铅笔左手托腮含情脉脉的孜孜不倦的勾引着顾蓝凫身旁的慕容冬至。

    慕容冬至是个好名字,姓氏不寻常,名字也很有意境。可惜这个名字所覆盖下的姑娘实在有点令人难以下手。不说面目,单单是那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却超一百六的身材就足以吓退一大波的狂蜂浪蝶了。其实凭良心讲,把慕容冬至的脑袋拧掉安在教育学院身材最好的沐兮兮身上,倒也不是不能成为全学院美女前三甲的可能,可惜这一切只是假设罢了,貌美如花的慕容冬至仍然是个嗜吃如命的大胖妞儿,沐兮兮依旧是那个嗲声嗲气一脸小雀斑的窈窕淑女。

    老天爷就是他妈的如此公平,谁能奈何?

    周彤鹤和慕容冬至的缘分要从初入大学的第一堂课说起。点名的时候,老师叫了慕容冬至的名字,周彤鹤也不知道哪根筋犯了抽抽,竟然看着肉乎乎的美女呵呵笑了几声。于是记仇的慕容冬至下课的时候,就那么“一不小心”把将近二百斤的重量全部踩到了他的脚上,而且还行动迟缓的颠了几颠才下来,只是一句对不起就让眼眶通红的周彤鹤泪流满面了。

    此后数次交锋,比如体育课上正在跳远的时候,周彤鹤一声充满力量的加油,使得原地踏步的慕容冬至竟然失足跌倒,倾斜的角度肯定是周彤鹤所站位置。又比如食堂打饭的时候周彤鹤和顾蓝凫端着打好的饭坐在慕容冬至的对面关心地对她说:“够吃吗?不够这里还有,别急,啊……”而此时此刻,慕容冬至又会恰好被一口饭菜呛到,不由自主的喷向对面,于是就连顾蓝凫这个池鱼也被殃及了……

    每一次暗战,都以周彤鹤的惨败告终。但是从小到大都蔫坏蔫坏的周彤鹤偏偏越挫越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乐此不疲,大有老子跟你耗上了大不了抗战四年的架势。

    顾蓝凫扭头环视四方,心爱的姑娘陈小凤依然没来上课,不知道是不是和体育学院的那个兔崽子约会去了!连专业课都敢翘,看来真的是鬼迷了心窍,自己越发没有丝毫希望了。“等着吧,就以你这样翘课的频率,以后铁定要你挂科!”顾蓝凫忿忿的暗想。

    恰好此时,周彤鹤终于等来了慕容冬至的一瞥,抓紧时机挤出一个媚笑,挑挑眉毛嘟嘴飞出一个无声之吻!

    顾蓝凫登时瘫软,脑袋抵上课桌边沿,双手耷拉于身体两侧,轻声怒斥:“哎呀我操,你们能不能别玩儿这么恶心!”

    慕容冬至看到他们的贱样,尴尬的笑了笑,咳咳两声,转头一声轻响:“呸!”

    一口唾沫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隔于二人之间的顾蓝凫手背上。顾蓝凫伸出右手,呆呆的看着手背上晶莹剔透的那滩“金津玉液”,足足愣了一分钟还要多,终于缓过神爆发出一声撕声裂肺的惨叫:“啊!……慕容匹夫,老子要杀了你!”……

    结果很悲惨,后果很严重。周彤鹤和顾蓝凫没有把慕容冬至干掉,却被正在上课的暴怒之下的金教授干掉了--头顶板凳站在教室门口整整半个小时。老金头厉声警告,可以不顶,可以逃跑,擎等着本学期挂科补考吧!

    心中拉了半堂课的《二泉映月》,下课铃响的时候,周彤鹤依旧感觉耳边二胡声犹在。两个人相视摇头,晃荡着身子提着板凳要回座位放下。

    冤家路窄,慕容冬至浑厚的身躯恰好此时要出去,周顾二人要进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于是教室门口就成了三人的第二战场。别看周顾二人身高体壮,足足比滚圆的慕容冬至高出一头还要多,可是比起肉弹一样的慕容冬至,二人联手竟然抵挡不过。被慕容冬至一个斜肩靠顶出教室门口,顾蓝凫一个踉跄装在一个女生身上,女生又被撞的歪身靠在周彤鹤怀里,周彤鹤手抱佳人被狠狠的撞在栏杆上,腰背一阵疼痛。

    顾蓝凫连忙伸手拽住周彤鹤的胳膊,急切问道:“红鸟,你没事吧?”周彤鹤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问道:“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怀里的女孩奋力挣出周彤鹤的手臂揽抱,对着门口的慕容冬至问:“冬至,你没事吧?”慕容冬至也在此刻同时问她:“采青,你怎么来了,没受伤吧!”

    四人都在发问,没人回答。慕容冬至伸手拽过叫采青的女孩,挽着她的手臂对着对面二人翻了个白眼,抬头一声怒哼。

    顾蓝凫一看,也伸手挽着周彤鹤的胳膊,歪头对着两个女孩,“哼,哼。哼!”三声过后,顾蓝凫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翻过手背就往脸上抿,鼻涕都哼出来了……

    慕容冬至低声怒斥:“幼稚!”拉着那个女孩转身离去。

    “红鸟,刚才那个妞儿不错啊!挺漂亮的。”

    “是啊,是啊!胸脯也挺壮观的,手感也不错啊!”

    “我操,你摸到了?”

    “我不是有意的!”

    “傻逼,无意才更刺激!你懂个屁。你上不上?占了人家便宜就得对人家负责!流氓也得有道德心,有责任心!”

    “等会再走,让我抖一会儿,腿软……”

    ……

    从此以后,再不见慕容冬至和周彤鹤之间的无声硝烟,取而代之的是周彤鹤和顾蓝凫的殷勤巴结和刻意结交。其实,外表冷傲的慕容冬至甚好打发,几包廉价的小零食和食堂的几顿荤素搭配就把她收买了。双边关系直线升温,慕容冬至也终能送出笑脸和温柔眼神了。

    经过漫长而耐心的地下斗争,终于掏出了美眉的详细资料,包括宿舍电话和手机号码。

    女孩叫李采青,大一,文学院汉语言文学系新生。今年十八岁,和慕容冬至是一个地方的,两家还有点远方亲戚的关系。刚进大学,由于长的漂亮,身边不乏追求者,但是还没有固定男朋友……

    顾蓝凫给周彤鹤制定了详细的泡妞计划,打听了李采青的所有爱好和作息时间。甚至为计划命名为“扫单行动”,行动口号是:不成功,不是人!

    初次接触,肯定少不了借力。慕容冬至就是最好的开场工具,只要舍得一顿美食,让她出卖党国都毫无压力。

    第一次见面,周彤鹤对清水芙蓉的李采青叹为天人: 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美丽脖颈像蝤蛴,牙如瓠籽白又齐,额头方正眉弯细,鼻似葱头引涟漪,浅笑盈盈酒窝凹,美目顾盼眼波俏。

    顾蓝凫也是第一次见周彤鹤对一个女孩失神落魄,对于兄弟的初次恋爱,顾蓝凫比他还要紧张和上心。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初次相聚,尽兴而散。看的出来,李采青也是比较喜欢和他们接触的。顾蓝凫感觉,只要她不反感,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周彤鹤和她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儿。

    后来的数月,和大学里所有的男男女女一样,谈恋爱需要去的地方,四个人通通玩了几遍,公园,电影院,郊游,肯德基……顾蓝凫觉得钱没白花,功夫没有白费,几个人之间感情越来越好,感情越来越深厚。

    花开花落,天阴天晴。一年转眼过去,迎来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月。即将分离的时刻马上到来,顾蓝凫对于周彤鹤依旧没有表白大为失望。周彤鹤也对自己的懦弱苦恼不已,咬牙跺脚割发明志后终于决定要在半个月以后的学院分别晚会上深情表白。

    李采青没有让顾蓝凫替兄弟高兴,很快就在一个落日余晖的黄昏下在林荫中把他堵住了。

    “顾蓝凫,认识这么久了,我也该告诉你了。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顾蓝凫嘴张的能塞进两个鸡蛋,呆立半晌:“我靠,你逗我玩儿呢?还是逗红鸟玩儿呢?我就不信,这大半年相处你看不出来,他才是真正喜欢你的那个人!”

    李采青低头幽幽回答:“可是,我喜欢的是你呀……周彤鹤也很好,但是我和他不合适……”

    顾蓝凫打断她的话:“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感觉。至于你和红鸟之间,合适不合适,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只知道,他有多少次为你发呆,为你痴迷,甚至在睡梦里喊你名字,为你着想,关心你,为你写诗,思念你。这一切,从小到大,都是他的第一次!如果你不爱他,麻烦你现在就去给他摊牌,让他早死早超生,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各分桥路。如果你答应了他的爱慕,我不希望有一天,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也不希望你伤了他的心,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蓝凫说完,扭身走远。剩下李采青站在原地,良久良久……

    分别晚会很快到来,周彤鹤正装出席。在欢腾的晚会最后时刻,举起顾蓝凫为他准备好的玫瑰花当众向特意请来的李采青表白了。

    “今天,我要献给我喜欢的女孩一首词,希望她在这快乐的时刻能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白无暇,明月照玉笙。青丝绾绾,絮风抚佳人,姣姣无骨身若柳,纤纤细腰摆盈盈。颦蹙眉,桃花传忧情。丝鼓卿卿,余音绕梁声,不及樱唇一轻叹,宛如饮酒万千盅。”

    周彤鹤伸出手,对着李采青,满脸期望和开心。

    李采青面色微微苍白,先看看脸露惊愕的慕容冬至,再看看双手举过头顶疯狂鼓掌大声吹着口哨的顾蓝凫,狠狠心站起来把手递到了周彤鹤的手心中……

    周彤鹤心花怒放,丝毫没有感觉出李采青的勉强。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都快开心死了,她的答应使他心头狂跳,兴奋的发晕。暗暗在心底发誓:此生此世,她不负我,我绝不负她,要疼她爱她,让她开心快乐一辈子……

    刚刚开启的恋情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暑假。每一天,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周彤鹤给李采青打一个电话或者发几条短信。李采青虽然有些不太主动,但也对他很是关心。周彤鹤对于谁付出的多一点,谁付出的少一点,不太在意。只是认为她的被动是因为女孩的矜持存在,她的性子略微清冷所致。

    好不容易盼来开学,周彤鹤提前几天就拉着顾蓝凫心急火燎的赶回了学校。每天站在学校大门口的四条腿下,犹如望妻石一般的眺望远方……

    临开学的前一天,顾蓝凫蹲着靠在学校门口的柱子上,周彤鹤负手而立望远方。已经三天没有打通她的电话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人担心啊!

    一辆大红色法拉利348gts嘎然而止。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油头粉面的瘦高男人快步小跑到副驾驶一侧,打开车门,还绅士般的用手护着车顶,一条细滑白嫩的大长腿伸出车内,水晶细带高跟鞋足足十来公分。

    随后慢慢出现在周彤鹤眼前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朋友--李采青。身穿淡青色束腰短裙,高盘发髻,脖子上挂着珠光宝气的吊坠,手上带着戒指手表,美丽精致的脸上还罩着蛤蟆墨镜。娘炮多金男伸手搂抱李采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周彤鹤如遭雷击,面无人色。清楚的听到心上一阵咔咔作响,好似玻璃一样碎了一肚子。

    顾蓝凫靠着柱子慢慢站起身,两眼通红,猛然握紧拳头冲了过来。

    周彤鹤虽然头晕心疼,依然死死拉住狂暴状态的顾蓝凫,深知他的性子,这样的情况他会不计后果的出手,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不值。

    开法拉利的男人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低声嘲笑了一声:“傻逼!”又扭过头去低声和李采青说笑几句,才转身过去开车离开。

    李采青这才迈步嗒嗒而来,在犹自搂抱着的周顾二人面前站定,摘下墨镜。低垂着头不敢看牙咬嘴唇顺着嘴角沥沥流血的周彤鹤。

    “彤鹤,对不起,我们分手吧。别怪我,有些事情我们都不能勉强,我也有难言之隠。如果你还爱我,请别伤害自己。真的对不起,希望不要说再见了……”

    说完直接就走,和周彤鹤擦肩而过。

    顾蓝凫挣扎着大声吼叫:“姓李的,贱人,我给你说过的!如果你对不起红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离开几步的李采青停住身形,没有回头说:“顾蓝凫,如果没有你的那番话,也没有我们几个今天的境地!”

    说完,再无停留,身影渐远。

    周彤鹤死死的盯着那个曾经扣紧自己心房的女人,雷雨滂沱,哽咽着大声说道:“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辈子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昙花一现了!?”

    身体无力滑落,顾蓝凫努力撑着拽起,弯腰背起不停颤抖的兄弟,听着他哭泣着喃喃自语:“怎么就变了?蓝鸟呃,你说为什么,说变就变了呢……”

    顾蓝凫使劲托起他,咬牙坚毅地看着远处轻声说:“红鸟,别怕,还有我呢。总是会有不变的人,在以后等着我们的。走,回去了。”

    毒辣的太阳照在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影子拉的比以往更长,更阴暗……

    ……

    不远处,一个书报亭的另一面,瘦了一大圈的慕容冬至捂嘴,无声流泪。

    偷偷伸头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

    放下手给他也是给自己说。

    其实,我很想陪你等,这一世的昙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