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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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克莱门特家族的挑战(下)

    sun jul 10 22:27:38 cst 2016

    剑刃缓慢地出鞘。钢铁带动呼吸的同时,一阵有节奏的韵律在漆黑的鞘身内响起,直至完全抽出。修长的剑身隐隐闪烁着灿烂的银白色光泽,剑身缠绕着几道亮金色的纹路,形状像是一朵玫瑰。

    递上钢剑的卫兵从两侧的暗梯上悄然退了下去,原本耀眼的湛蓝色光芒变得柔和起来,投在了高台上,而高台下只有大理石长桌上安放着银制的烛台,光线略显昏暗。而蜡烛的原料为特制的鲸鱼油,燃烧时还往四周散发一股好闻的气味。

    灯光把两人的钢剑染成了蓝色,整座高台像是为他们特意构造的角斗场。

    两个人都穿着礼服,并没有像正规的骑士格斗那样穿着甲胄,跨上战马,因此这严格来说只是拥有骑士头衔的两个贵族的一次对决。不过大部分贵族都喜欢这种剑士决斗,而并非那种极其耗费时间的骑士格斗。又或者说他们更喜欢这种充斥着鲜血与激情的对决。

    这种疯狂的战斗。

    狄更斯双手紧紧握住了剑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他的视线焦距停顿在黑兹列特那张依旧毫无表情的脸上,他想在黑兹列特的脸上找到些愤怒的表情,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那双罕见的银灰色瞳孔里面是犹如冰窟般冷冽的世界,深邃而又寒冷。

    “叮!”刹那间,剑刃相互碰撞。紧接着,狄更斯的长剑斜斜地刺上黑兹列特的脖颈处,意识到危机的黑兹列特迅速以手中的长剑挑开攻击,接着长剑挥向狄更斯的胸膛。

    “噔!”狄更斯的长剑立即横在了胸口,但结实的身体却被黑兹列特的一击震得后退两步,手掌发麻。

    “可恶啊!”狄更斯抬起头,而那个男人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他,眼神里仿佛全是无奈。他咆哮着,尾音撕裂,随即大步冲出,调转剑身,反手抓住剑柄。反手将长剑横斩向黑兹列特,形成一个与地面四十五度的斜劈。

    惊人的气势席卷了黑兹列特,一个呼吸后就接踵而至的攻击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黑兹列特被这势如破竹的一击同样震得踉跄后退,但还没有结束,狄更斯的长剑此刻正距离黑兹列特的脖颈不过几厘米的地方。可他的长剑此时根本无法移动,因为黑兹列特的长剑距离他的鼻尖很近,他如果不死死地抵住,长剑下一刻就会刺穿他的头颅。

    两个人相互僵持着,像苍鹰盘旋天际俯瞰着孤狼,作势欲扑;而孤狼伏低身子,锐利的目光紧锁苍鹰,利爪腾起。

    他们无法腾出任何一只手,渗出汗的双手死死掐住刀柄。甚至连呼吸也屏住了,一动不动的,像是相互对峙的石雕。

    “噔噔!”终于,高台上两个人同时后跳,软皮鞋跟的脚步声撕开了僵死之局。唯一交汇的只是两柄长剑的剑尖,在光芒下仿佛交错成一束起伏不定的光,刺眼得像是要炸开。

    “你还准备隐瞒吗?还是说,你就是这样的废物而已?”狄更斯那双青钢色的眼睛嘲讽般的眯了起来,那坚硬得犹如钢铁的目光跟他的父亲奥德里奇-克莱门特一模一样。

    狄更斯-克莱门特将长剑高高举过头顶,斩出一个极其尖锐的、仿佛要撕开一切的弧。

    阶梯中央。

    怀表的盖子又一次弹开了,秒针响起机械般“滴答滴答”的微小声音,一尘不染的玻璃上能清晰地倒映出扬的下颌,看得出来经常会被擦拭。

    “陛下,看来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呢。”奥德里奇-克莱门特的声音仍旧听不出任何跌宕起伏的感情波动,犹如老僧入定。沧桑的目光紧锁着高台上的角斗,那两个年轻的骑士相互碰撞着,长剑在手中挥舞出耀眼绚烂的弧光。难以分清谁强谁弱。

    “或许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狄更斯在战场上被称作吧?意思是跟狼一样有着非凡的忍耐力吧?但从您的儿子身上,我并未看出诸如此类的东西。”扬用白色的袖口轻轻擦拭着怀表上的尘埃,连头也不抬,发出轻蔑的笑。

    “不必着急,陛下。这场赌局才刚刚开始呢。”奥德里奇露出平淡恬静的笑容。

    高台之上,穹顶之下。

    狄更斯开始觉得有些累了,不断挥舞的手腕像是要脱臼了,长时间紧绷的肌肉微微地颤抖着。

    礼服和他的肌肤间隔着一层薄薄的汗渍,他虚晃两步,长剑向黑兹列特的腰间刺去。

    黑兹列特旋转剑身,又一次挡开狄更斯的攻击,但这一次他的长剑略微地松开了手掌,接着才又抓紧长剑。狄更斯以细致而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这一个细节。他认为要真正伤到黑兹列特必须破开他的长剑。

    他决定采用疯狂的攻势,在简短的时间内打败他。

    “不要再遮遮掩掩了!”狄更斯的鲜血在一刹那仿佛都被点燃了,在他的人类的躯壳中逆流而上地燃烧着,在四周散发出灼热的温度,“让我们一较高下吧!”

    他嘶吼着,正如孤单冷傲的狼发出的嗥叫!因为他是!

    他的速度爆发到了极致,以极快的速度冲刺到黑兹列特面前,他几乎不计代价地挥舞长剑。密集的刀光闪烁着冰冷的湛蓝光泽,犹如狂风暴雨,凛冽的刀光在瞬间交织成了一张网,在黑兹列特的面前割开他所有的退路。

    高台上回荡着利刃撕扯空气的声音,而黑兹列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偶尔用手中的剑格挡开那凛冽疯狂的攻击。

    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已经退无可退了――他身后是高台的护栏。

    狄更斯在黑兹列特分神的那一瞬间用剑划破了他持剑的手背, 顿时出现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狄更斯原本以为长剑会从黑兹列特的手上落下,但黑兹列特却是死死握住了长剑。

    就像在战场上厮杀,即使再累,手掌也是不会松开长剑的。

    就像握住命运的咽喉,即使到无力也好,困难重重也罢。

    那只手,只要握紧了利刃就不会再松开的。

    即使鲜血淋漓。

    狄更斯脑海里熟悉的画面更迭交替着。那个叫黑兹列特的人总是像个傻瓜一样,即使精疲力竭了,长剑也仍在手中挥舞。

    因为后面是他的朋友,黑兹列特必须用他算不上强壮的身躯去战斗,保护他的朋友。

    狄更斯愣了愣。

    “砰!”那是一记快速而又迅猛的蹬踢,准确无误地落在狄更斯的胸口,把他瞬间踹出数米。

    黑兹列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似乎这一刻他才开始认真起来,认真地对待狄更斯。

    长剑宛如披荆斩棘,每一击都把后退的的长剑所形成的防御破解掉,正如他格挡狄更斯的防御那么地轻而易举。

    “哐当!”狄更斯的长剑被轻而易举地挑飞,紧接着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那是长剑敲击地面的声音。

    “真正在炼狱中破茧而出的人,他的剑――能撕裂一切!”

    与此同时,黑兹列特的剑直指着,冷意仿佛要渗进狄更斯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