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湛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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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凌空低飞绿头鹭 艳阳染金乌黑发

    mon jun 06 19:23:56 cst 2016

    时已过午,阳光直射拔步床前的空地上,四角及床沿以十根立柱坐落在方形须弥式台座上,顶部四圈各镶三块楣板,浮雕折枝花卉纹,楣板下安夔纹倒挂牙子。床围及床牙浮雕卷云纹,床前门围子浮雕折枝花卉纹。

    床沿边坐着的白衣少年正凝神屏息运功,乍一眼看上去约莫十五光景。此时他额上冒着细汗,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煞白的双唇不时颤抖几下。许久,那位少年郎缓缓睁开双眼,直起身欲走,却又深深回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安虎。

    他刚走出屋子,反身关上房门,白家少爷白亦非就从后拉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君深兄弟,家父这病还有得治吗?”

    白亦非虽说姓白,却偏爱穿得一身黑,再配上此时黑着的脸,活脱脱一个小黑人。

    白衣少年定神注视着对方焦急中略显无助的眼神,轻轻挣开他汗湿的手,语气极其淡然地说道:“亦非兄,白老爷的病,可能你一人还做不了主,你还得把你的家姐寻回。”

    “什么叫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现在可是我父亲性命攸关的时刻,晚半炷香都不行。”小黑人更急了。

    白衣少年摆摆手,看向对面的湖亭,悠悠道:“白老爷中的是煞气之毒,可能活到现在却不死,说明体内有真气与其相抗衡,若是我强行逼出煞气,体内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反而会筋爆人亡。”

    沉默半晌,白亦非呐呐问道:“若是不逼出,又会如何?”

    白衣少年没有接话,而是望向蔚蓝的天空中低飞的两三头白尾绿头池鹭,午后的阳光尽数洒在白衣少年脸上,染金了他的黑发,遥遥望去似是一副诗画。

    “你看到那些白尾绿头鹭了吗?”,白衣少年指了指正在湖中岩石小憩的池鹭,看到白亦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白尾绿头鹭的体内有两种物质,一种叫:翯,另一种叫:榖。翯与榖相生相克,常人若是未经处理食用白尾绿头鹭,两者中的任何一种毒便能让人死于非命。 ”

    白亦非打断了白衣少年的话,眉头紧锁,“若同时食用了两者毒物呢?那不是可解毒性?”

    白衣少年微笑未答,继续先前的话,“可是每一头白尾绿头鹭都活不过四年,至今活得最久的白尾绿头鹭也只有三年十一个月二十五天,活不过四年大关,那三头白尾绿头鹭最多也就两年,正是翯与榖分泌最旺盛的时候。”

    白亦非有些糊涂了,并不明白白衣少年到底要说些什么,只道他总是在卖关子,不由得提高嗓门,“君深兄弟,现在家父性命攸关,不知道君深兄弟到底想说些什么?到底是该救还是不该救?”

    白衣少年仍未搭理白亦非的话,而是径直蹲到地上寻了一块刻有奇怪花纹的石块,以一种奇怪的弧度扔向正在食鱼的白尾绿头鹭,一击即中,一命呜呼。

    “亦非兄,要想救白老爷,这头白尾绿头鹭是必不可少的,你命人寻一石龛,石龛内壁涂满萂箦液汁,再把那头白尾绿头鹭放入石龛,保存一夜,期间每隔一个时辰打开一次石龛,到明日辰时,我要**白尾绿头鹭,巳时解煞气之毒。”

    话音刚落,白亦非便点头应好,急急忙忙唤人取龛取鹭,看着白亦非远去的背影,白衣少年眉头微微一皱,但仅仅是一逝而过。

    这位白衣少年名叫鹿君深,无父无母,十五年前,尚在襁褓中的他靠着一头母鹿的哺养,奇迹般的度过了一个月,之后被恰巧下山的三师兄祁源所救,带回山顶。因为靠鹿所哺乳,师父便给他取姓为鹿。

    三日前,鹿君深初次下山,沿着官道一路步行进京,从小生在深山的他并不懂如何生存,两日未食未饮,晕倒在繁华的街上,醒来后便已分毫无损地躺在白府的厢房内。

    刚睡醒的鹿君深看着面目陌生的白亦非,心头暗自发紧,神色却很镇定,并未慌张。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用嘶哑的喉咙艰难地说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白亦非温和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这里是白府,我的家。我名叫白亦非,昨日你昏倒在外,幸好被途经的家姐所救。”

    鹿君深倒是不疑有他,因为在涣散意识前还隐隐记得看到一白衣女子的身影款款向自己靠近。再者自己一无钱,二无势,对方没有必要骗自己。鹿君深向白亦非点头致谢,这对于高傲的他来说这已是最大的感谢了。

    白亦非倒是并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可能对于他这种向往江湖豪义的人来说,大丈夫在世自当豪爽洒脱,不拘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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