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之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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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亡家破

    tue jun 07 03:13:31 cst 2016

    木矢如蝗,将一只高飞的鸷鸟射了下来。一名半大少年快步奔上,将猎物捡起。兴高采烈道:“阿爹,我射中了!”

    少年身后,一名芒鞋兽衣的老汉急忙道:“快快藏起来。别给你哥看到。”

    少年不以为意道:“他看到咋了,这可是我射的!”

    老汉道:“他看到,就成他射的了!快藏起来。”

    “那懒汉,就知道不劳而获!”少年嘟了嘟嘴,用蒲草把尚在扑棱棱挣扎的鸷鸟包了,小心藏在箩筐中。

    “姞季,你把我射的猎物藏哪了,快交出来。“一名少年,**上身,头戴草帽,忽然从草里跳出。

    姞季不服气道:“姞危,你少诓我。你都在草窠睡半天了。”

    姞危翻身坐起,理直气壮道:“我梦里射的!”

    不远水边,有人垂钓,一名渔夫皱着眉头道:“姞家老大,又在胡搅蛮缠了。好吃懒做,不务耕稼的,也不知你瞧上了他什么!”

    鱼笼旁的姜尘轻摆足尖玩着水,笑嘻嘻道:“他长得好看呀!”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别再玩水了,鱼都给你吓跑了。”

    “看着吃得香。呀,姞家哥哥,你怎么来啦。”姜尘脸上微微一红,也不知刚才的话,被他听去没。

    “嘿嘿,妹子。你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来?”姞危一抖手,拎出只半死不活的鸷鸟。

    姜尘撇了撇嘴:“不就一只燕子吗,都不够塞牙缝。”

    “嘘!跟我来。”姞危打了个噤声,拉着姜尘,躲到后山之坡。耍宝似的显摆道:“看好喽!”

    略显纤长的手指,在燕子身上轻轻拂过,指肚抚处,箭伤不见,燕子身体挣动,一振双翅,飞上高天。

    姜尘惊的目瞪口呆,慌忙道:“姞家哥哥,你怎么做到的?”

    姞危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老觉着指头痒,有次摸个伤雁,竟给摸好了。试验多次,终于确定,我真有了神力。”

    “你要去酋长那做巫医吗?这样就不用挨饿了。”姜尘语气轻轻,有点落寞。

    姞危一刮姜尘鼻尖:“我才不去呢,敌人伤了别人我能救。伤了我谁救啊!就算去了,我也要带着你啊,还要和你造娃呢!”

    姜尘一推姞危:“你讨厌,再说荤话,我就不理你了!”

    山后鼓起,尘土飞扬。姞父匆匆往水边奔跑,边跑边叫:“阿大,快跑。狄兵杀来了!阿大……”

    一颗投石砸碎了他的脑袋,这位辛苦半生的老汉,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阿爹!”姞危一扒土坡跃了出去,捏紧拳头,狠狠捶向一名狄兵胸膛。

    狄兵应声而倒,却又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甚至有点精神倍健。挥舞石刀,喊着狄语杀了过来。

    “我……”

    姞危欲哭无泪,他当然听得懂狄兵喊的是:“你在给我挠痒痒吗?”

    这可是沙包大的拳头啊!

    姜尘跃出土坡,把姞危推开。石刀砸下,撕裂了她背后肌肤。她一个趔趄,急声道:“发什么愣,快跑!”

    姞危终于冷静下来,兜着膀子将狄兵撞开,手指拂过,姜尘伤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去前面等我!”姞危大声道

    他不管不顾的冲进人群,背起老爹,撒腿就跑。

    冲入,冲出。他如风般来去迅捷。直把狄兵唬的一愣一愣。

    “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一名狄兵弱弱问道。

    “兔子吧?”一名狄兵应道,“不过那妞长得真好看。能抓回去做婆姨就好了。”

    狄兵首领一拍他的头:“那还不赶紧追!”

    一场追逐大戏,在姜水岸展开。夕阳西坠,将尘世都染成了血色。镜头高升,几百万里赤县大地,像极一个茹毛饮血,在杀戮中求生的游戏场。

    虎啸猿啼干戈鸣,同类相残炊烟生。

    强者存,弱者灭。这就是世间最大的真理。

    多年之后,姞危还会想起,当初夕阳下的奔跑,逝去的,不止青春。

    如果不曾懒惰,如果早些参军,也许父亲就不会死。

    还是救不了老父。再怎样的回春妙手,也奈何不了头骨俱裂,脑/浆迸流。

    他**上身,站在老父冢前,代表生殖崇拜的茔丘和墓碑,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孤独。

    远方的家已成火海,代表着毁灭。

    姜尘将刚编的苇衣覆在他身上,轻声道:“人死成归,别太伤心了。”

    姞危拍拍她手,把苇衣披在她身上:“后背都露光了,还给我编苇衣,也不嫌冷。”

    姜尘白了他一眼:“姞家哥哥,往哪看呢?”

    姞危哈哈大笑,贼兮兮笑道:“反正早晚是我的人,来,造个娃儿。”

    茹毛饮血时代,生死其实看得极淡。这不,老父新故,孽子就开始撩妹了。

    姜尘一把把他甩开,郑重其事道:“姞家哥哥,我得和你说明白。就算成亲,也只能我娶你。若你表现好,我可少纳几夫。”

    姞危一脸不悦:“姜尘,得按我们习俗来!”

    姜尘一摆脸子:“不成,这是原则!姞家哥哥,你还想造娃儿么?”

    姞危连呸两口:“不造了!到时都不知谁的种。”

    姜尘哈哈大笑:“当然我的种吶,爸是谁很重要吗?就算嫁了你,你也不知是谁的种吶。”

    “小女子,要专一。”姞危开始教育姜尘。

    “男子汉,要听话。”姜尘何尝不在教育姞危。

    这只是他们日常吵架缩影,关于女娶男嫁,还是男娶女嫁。他们从十三岁讨论到十六岁,还是谁都不让步。这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事到如今,谁娶谁还重要吗,允姜二家同时覆灭,他们都成了没娘的孩子。

    二人忽然沉默。

    月光凄冷,静静洒落,映亮二人面庞,盈盈的,似有泪水洒落。

    长歌当哭,岂是不会伤心?

    家破人亡,谁会不伤心!

    “姞危,有何打算?”姜尘忽然问道。

    姞危狠狠捏死一只流萤,冷声道:“杀!”

    摊开手来,流萤却安然无恙的飞走了。

    不但姞危呆住,姜尘也呆住了。

    连只流萤都杀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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