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生的孩子
六月初五的早上，林玉玲在王氏和彭俊山的照顾下吃了早饭，饭后王氏照常寸步不离地在家照顾她和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彭俊山则出去看往他们家田地里引的水，要到吃下午饭的时间才回来。
虽然从怀孕至今她从没出去过院门，这让她心里实实在在闷得发慌，但现在她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向往外面的世界了，她的肚子实在是太沉，坠得她多站一会儿两腿就发软，现在走路都必须得有人扶着。
原本最迟在五月就该出产的孩子，到现在已经在她肚子里住了快十一个月了还不出来，这让她不由得感到揪心。虽然所有人都告诉她，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男孩儿在娘胎里的时间，到十一个月是很好也很正常的，根本不用担心，但她总有一种奇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感应：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不想出来，所以才在她的肚子里住到了现在，有可能，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男孩儿。
王氏扶林玉玲到门口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坐下后，温柔地说：“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啊，我在屋里做饭。”
“嗯，妈你去吧，放心吧，我自己在这儿没事的。”林玉玲抬头看着王氏微笑着说。
于是王氏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去了。
林玉玲半躺在椅子上，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说：“孩儿啊，你是在娘的肚子里待得太舒服，不愿意出来吗？”
见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回应，她仰头看着天空，轻声地说：“孩儿啊，他们都说你是男孩儿，来，你偷偷地告诉娘，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他们都说你是男孩儿，我知道，其实是他们都希望你是个男孩儿，你阿婆是，你爹也是，还有其他所有的人都是。”
“哎，”林玉玲叹了口气，继续自言自语道：“其实是不是男孩儿又怎么样呢，有什么区别呢，还不都应该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肝儿吗？”
突然，肚子里的小孩儿动了一下，林玉玲心里一跳，低头看着隆起的肚子，眼眶渐渐湿润了。
林玉玲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和眼泪，看着肚子伤感地说：“孩儿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为了什么还不出来呢？你周姑爷爷说你身体很好，那既然好，就该出来了啊！”
“你不要怕，你出来过后，娘会好好待你，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还有你爹、你阿婆、你姥爷，所有人都会很疼你的。”
林玉玲抬眼看了看天空，又边环顾四周边说：“孩儿啊，你看，这个地方多好啊，在有很多果子可以吃，白天可以找个阴凉的地方吹凉风，晚上还可以看到又大又圆的月亮，在春季你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李子树、桃子树、梨树还有其他很多树开的花，对了，还有成片成片的菜籽花呢。娘今年就没能出去看，娘都想念它们了呢。”
“娘在小的时候啊，也调皮，在大人们收割谷子的那会儿，我和几个小的就踩在撘斗下的边上，用手扶着上边，假装在后面推的样子，其实呢我们是贪玩，让大人们把我们拉着走呢。”说着，林玉玲又笑了笑。
林玉玲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认真而又带着伤痛地说：“孩儿啊，你不要怕，你出来了，你也可以像娘小时候那么调皮，娘都让着你，啊。”说着，两行热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林玉玲赶紧用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两口气，看着肚子轻声地说：“孩儿啊，不管你是男孩儿女孩儿，娘都一样的疼你，就算你是女孩儿，你也是娘的心肝儿，你不要怕，啊。”
突然，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林玉玲用手摸着动的部位，它又动了两下。
林玉玲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她摸着肚子，忍着不发出声音，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林玉玲伸手抹干了脸庞的泪水，带着哽咽温柔地说：“孩儿，娘等你出来，啊，等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你就出来吧。”然后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椅子扶手，缓缓地将头靠到椅背上，深吸了两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哟，睡着了啊！”
林玉玲听到了什么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彭俊山正站在她右边挡住了照到她眼睛的太阳。
“嗯，坐着坐着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你回来了啊？”林玉玲伸手边揉眼睛边看着彭俊山说。
“啊，”彭俊山皱着眉头，带着担心的神情说：“你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要睡就到屋里睡嘛，走，我牵你进去。”
“这大太阳晒着，我又怎么能感冒得了嘛。我不睡了，就坐在这儿，你进去吧。”
“好吧，摆好饭了我再来叫你。”说罢，便转身进屋了。
不一会儿，王氏便走出来叫道：“玉玲啊，吃饭了。”
“哦，我这就过来。”
说着，林玉玲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椅子扶手坐起来。这时王氏走到了林玉玲身边，伸出手扶着林玉玲的手臂，说：“那俊山粗手粗脚的，我让他摆饭了，还是我来牵你，我才放心得下。走吧。”
下午的这顿饭和昨天的不一样，但都是王氏做的她都吃过的菜，可是林玉玲唯独这一顿感觉异常地有胃口，吃得比前几天任何一天的都多。吃饱喝足了，她又开始犯困了，怎么今天这么多瞌睡呢，她心想。
到了晚上戌时八点的样子，林玉玲突然被肚子里的动静从睡梦中唤醒。今天这孩子变活泼了，以前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爱动的，她伸手放到肚子上，与肚子里的小生命互相感应着。
突然，肚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阵痛，接着，这阵痛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剧烈。
“啊，”林玉玲咬着呀发出了一声呻吟，叫道：“俊山，妈，我好痛！”
“妈，俊山！”林玉玲额头冒出了汗珠。
听到了叫声，王氏跑到林玉玲的屋子，见她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说：“总算是要生了，没事，啊。”
“要生了？”彭俊山跑进屋里，听到王氏的话，说：“我去叫周叔来！”说着，便转身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周大嘴提着他出诊必带的药箱和他的媳妇都来了。
王氏和彭俊山在屋外等了两个时辰，月黑风高，从屋里一直传来周大嘴媳妇给产妇鼓劲儿和产妇由于阵痛儿发出的惨叫声，让在屋外等着的他们听得恨不得一下冲进产妇所在的屋里去。
“呲呀”，门终于开了。
周大嘴抱着一个婴儿朝王氏和彭俊山走来，喘着气说：“大人和孩子都平安。”
王氏伸手接过婴儿，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
周大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婴儿，轻声地说：“是个女孩儿。”
(本章完)
虽然从怀孕至今她从没出去过院门，这让她心里实实在在闷得发慌，但现在她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向往外面的世界了，她的肚子实在是太沉，坠得她多站一会儿两腿就发软，现在走路都必须得有人扶着。
原本最迟在五月就该出产的孩子，到现在已经在她肚子里住了快十一个月了还不出来，这让她不由得感到揪心。虽然所有人都告诉她，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男孩儿在娘胎里的时间，到十一个月是很好也很正常的，根本不用担心，但她总有一种奇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感应：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不想出来，所以才在她的肚子里住到了现在，有可能，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男孩儿。
王氏扶林玉玲到门口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坐下后，温柔地说：“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啊，我在屋里做饭。”
“嗯，妈你去吧，放心吧，我自己在这儿没事的。”林玉玲抬头看着王氏微笑着说。
于是王氏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去了。
林玉玲半躺在椅子上，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说：“孩儿啊，你是在娘的肚子里待得太舒服，不愿意出来吗？”
见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回应，她仰头看着天空，轻声地说：“孩儿啊，他们都说你是男孩儿，来，你偷偷地告诉娘，你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他们都说你是男孩儿，我知道，其实是他们都希望你是个男孩儿，你阿婆是，你爹也是，还有其他所有的人都是。”
“哎，”林玉玲叹了口气，继续自言自语道：“其实是不是男孩儿又怎么样呢，有什么区别呢，还不都应该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肝儿吗？”
突然，肚子里的小孩儿动了一下，林玉玲心里一跳，低头看着隆起的肚子，眼眶渐渐湿润了。
林玉玲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和眼泪，看着肚子伤感地说：“孩儿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为了什么还不出来呢？你周姑爷爷说你身体很好，那既然好，就该出来了啊！”
“你不要怕，你出来过后，娘会好好待你，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还有你爹、你阿婆、你姥爷，所有人都会很疼你的。”
林玉玲抬眼看了看天空，又边环顾四周边说：“孩儿啊，你看，这个地方多好啊，在有很多果子可以吃，白天可以找个阴凉的地方吹凉风，晚上还可以看到又大又圆的月亮，在春季你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李子树、桃子树、梨树还有其他很多树开的花，对了，还有成片成片的菜籽花呢。娘今年就没能出去看，娘都想念它们了呢。”
“娘在小的时候啊，也调皮，在大人们收割谷子的那会儿，我和几个小的就踩在撘斗下的边上，用手扶着上边，假装在后面推的样子，其实呢我们是贪玩，让大人们把我们拉着走呢。”说着，林玉玲又笑了笑。
林玉玲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认真而又带着伤痛地说：“孩儿啊，你不要怕，你出来了，你也可以像娘小时候那么调皮，娘都让着你，啊。”说着，两行热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林玉玲赶紧用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两口气，看着肚子轻声地说：“孩儿啊，不管你是男孩儿女孩儿，娘都一样的疼你，就算你是女孩儿，你也是娘的心肝儿，你不要怕，啊。”
突然，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林玉玲用手摸着动的部位，它又动了两下。
林玉玲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她摸着肚子，忍着不发出声音，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林玉玲伸手抹干了脸庞的泪水，带着哽咽温柔地说：“孩儿，娘等你出来，啊，等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你就出来吧。”然后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椅子扶手，缓缓地将头靠到椅背上，深吸了两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哟，睡着了啊！”
林玉玲听到了什么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彭俊山正站在她右边挡住了照到她眼睛的太阳。
“嗯，坐着坐着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你回来了啊？”林玉玲伸手边揉眼睛边看着彭俊山说。
“啊，”彭俊山皱着眉头，带着担心的神情说：“你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要睡就到屋里睡嘛，走，我牵你进去。”
“这大太阳晒着，我又怎么能感冒得了嘛。我不睡了，就坐在这儿，你进去吧。”
“好吧，摆好饭了我再来叫你。”说罢，便转身进屋了。
不一会儿，王氏便走出来叫道：“玉玲啊，吃饭了。”
“哦，我这就过来。”
说着，林玉玲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椅子扶手坐起来。这时王氏走到了林玉玲身边，伸出手扶着林玉玲的手臂，说：“那俊山粗手粗脚的，我让他摆饭了，还是我来牵你，我才放心得下。走吧。”
下午的这顿饭和昨天的不一样，但都是王氏做的她都吃过的菜，可是林玉玲唯独这一顿感觉异常地有胃口，吃得比前几天任何一天的都多。吃饱喝足了，她又开始犯困了，怎么今天这么多瞌睡呢，她心想。
到了晚上戌时八点的样子，林玉玲突然被肚子里的动静从睡梦中唤醒。今天这孩子变活泼了，以前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爱动的，她伸手放到肚子上，与肚子里的小生命互相感应着。
突然，肚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阵痛，接着，这阵痛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剧烈。
“啊，”林玉玲咬着呀发出了一声呻吟，叫道：“俊山，妈，我好痛！”
“妈，俊山！”林玉玲额头冒出了汗珠。
听到了叫声，王氏跑到林玉玲的屋子，见她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说：“总算是要生了，没事，啊。”
“要生了？”彭俊山跑进屋里，听到王氏的话，说：“我去叫周叔来！”说着，便转身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周大嘴提着他出诊必带的药箱和他的媳妇都来了。
王氏和彭俊山在屋外等了两个时辰，月黑风高，从屋里一直传来周大嘴媳妇给产妇鼓劲儿和产妇由于阵痛儿发出的惨叫声，让在屋外等着的他们听得恨不得一下冲进产妇所在的屋里去。
“呲呀”，门终于开了。
周大嘴抱着一个婴儿朝王氏和彭俊山走来，喘着气说：“大人和孩子都平安。”
王氏伸手接过婴儿，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
周大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婴儿，轻声地说：“是个女孩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