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五十度
字体: 16 + -

一章,4节血洒兴安岭

逃婚出来的谷千山,他知道这一走可能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的美好前程,也毁了两个家庭,自己的父母此时也许在水深火热之中,怀着内心深深的愧疚,他发誓,要在这里好好的混出个模样来,他要衣锦还乡,到时候,拿着大把的钞票,向父母和那个女孩谢罪。他谷千山要拼命赚钱,寄给家里,让几个弟弟妹妹吃饱。过上好日子。为了钱他要在这穷乡僻壤拼了——。

    此时他已经站在金河林业局的深山老林里。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而这里四月白雪皑皑,大雪纷纷。天气依旧寒冷无比。谷千山和几个同车来的工友,正围在一棵直径两米的古树周围,呜呜——呜呜——呜呜呜——,油锯的马达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一个工友正在伐木,木花四溅,眼看着树就剩下一巴掌厚了,可是就是不断,谷千山只好拿大肚子锯冲上去,和一个工友一左一右,树在中间。口里喊着“一二,一二,咳咬——”。两三米米长的大肚子锯,在两人一推一送之间,树渐渐地向一侧倾斜。

    其余的工友,用绳子死命向一侧拉着那颗老树。

    老树发出,咔嚓——咔嚓——咔咔嚓嚓——。在人们的呼号声里,向一侧倾斜,谷千山一声呼喊“大家快跑——快跑——”。工人们齐喊——顺——山——到了——。顺——山——到——了——。工人们呼的一声,向四面八方逃跑开去,紧接着一声咔嚓——咔嚓——。

    那声音像孩子离开母体时的哭泣,呐喊。

    老树应声倒地,溅起一片雪雾,接着是大树的枝枝丫丫与其它树枝相撞的咔咔声。

    雪雾还在弥漫,谷千山亮开嗓门没命的喊着“小四川——老湖北——小山东——小吉林——老江西——。

    工友们一个个的喊着“到——”。从雪地里爬起来。喊了好久就是不见小四川的回声——。此时的谷千山有些发毛,他惊出一身冷汗一。他发了疯似的跑向了老树,只见小四川一腔的鲜血,将白雪地染得红红的一片,一棵碗口大的枝丫正好压在他的头上,他的脸血肉模糊——。

    谷千山将他抱在怀里,他的呼吸微弱,谷千山摇着头喊着“四川——我的好兄弟——别走——坚持住——”。

    小四川眉清目秀的脸早已血肉模糊,他嘴唇翕动半天,在谷千山的耳朵边,用微弱的声音说“哥——答应我——帮——我——养大——孩子——和老母亲——”,

    谷千山失声痛哭,死命的点着头,像许诺,又像是发誓——。

    他的臂弯一沉,小四川那张稚气的脸倒向一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任工友们怎样的呼唤,他再也听不见了,他带着一万个不舍离开了这片荒凉的土地,只能魂归故里了。

    涛涛的金河水,呜咽着,咆哮着滚滚流向远方——。巍峨的群山静静的矗立着,一个工友拿起枪朝天空鸣枪哀悼,工人们个个脱帽

    行礼——。谷千山对着小四川遗体说“四川兄弟——这滚滚的东流水,一定会记得我们这些——拓荒者的名字——会记住你这个四川娃子的——”。

    也许是刚才的枪声,惊扰了山里的野狼,一时间山里的狼嚎声响成了一片,树荫后鬼鬼祟祟影子,越集越多,有人喊“我们被狼群包围了,狼闻到了血腥味——”。

    狼群将工友们围了起来,包围圈在一点点的缩小,谷千山抱着工友的遗体,拼命护着,工人们拿着弯把锯,拿着斧子,拿着木棒好了拼杀的准备。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人和动物的厮杀在一点点逼近。

    这亘古蛮荒的大森林里,人们刚刚和原始森林搏斗完,终究以人类的牺牲换来了微不足道的资源,现在人类又要和野兽搏斗,工友们打算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狼群在缩小,和工友们只有五十米的距离了——。

    人们个个屏住呼吸——。

    狼群还在缩小范围——。只听领头狼仰天长号,嗷——嗷——嗷—————,

    那阴森恐怖的嚎叫声,震落了树上的积雪。

    这是进攻前的准备。就当人们蓄势待发之时。只听得:啪啪,啪啪——。几声脆响,头狼转身就跑,其他的狼群跟着跑开了,一个工友拿枪去瞄准,枪被推开了“不要打他们——是我们的错——我们才是闯入者,我们是强盗——。强盗不能理直气壮吧”。

    原来是猎人老怪,这是一个以狩猎为生的北方汉子,四十来岁,一身狍皮做的衣裤,脚上是一双狍皮靴子。他黝黑的脸色,一双狡黠的小眼睛,诡谲的望着这个世界。

    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四川,猎人老怪,扑通一声跪在遗体前,他双手合十,向着山坡狠狠的磕了个响头,嘴里嘀嘀咕咕道“山神

    饶过我们人类吧,我们人类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回头看着工友们说“看看吧,你们砍伐倒的树木,都是山神的孩子,收手吧——”。说完,他起身消失在树林里。微微兴安涛涛林海,谷千山哪里知道,他和他的工友们,是开发大兴安岭的第一只队伍,在这里他们茹毛饮血,筚路蓝缕,开启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