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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11节结婚风波

一个月以后,梅子和兰医生回到了单位,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进展。

    马上要进十一月了,伐木的黄金期就要到来,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飘飘洒洒,

    褐色的原野白的一览无余,白的彻底。深褐色的树干在北风中瑟瑟打抖,枯叶被风吹的哗哗啦啦的响着,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远方,梅子站在窗前看着,他想起蓬莱老家:爸爸妈妈,你们可好?妹妹们你们可快乐?

    兰医生走了进来,站在他身边,梅子“有事么?”。

    “有,不知道,该不该向你开口”。兰医生眉头紧皱,面带为难色。

    梅子笑着,有些生气道“你帮我那么多忙,我想谢你,还怕找不到机会呢!你呀,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兰医生紧攥双拳,有些窘迫“我老妈,七十岁了,从福建老家来这里”。

    梅子没有多想跳起脚呵呵的“那好呀,老人家来了,我得请客”。

    兰医生更加严肃了,“没那么简单,他是,是来逼婚的,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你能不能冒充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在我妈面前演演戏,等老人家走了,我谢谢你!”。

    梅医生真的有些为难了,冒充别人的未婚妻,自己还是个姑娘,一旦传到了谷千山的耳朵里,他误会自己该怎办?再说本来自己在老家已经举办过一个,真不真,假不假的婚礼了,在这里,再传出点花边新闻,那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想到兰医生救自己,工作中处处关照自己,自己一直想着回报人家,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事,他真的有些为难了。

    兰医生见他为难的样子,转身要走,背对着他说“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我实在被老太太逼的没有办法了,天天吵——”。

    就在他要走出去的片刻,梅子喊道“我可以帮你,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回到寝室的梅子,为了难,他给谷千山写了一封长信,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想了很久他又撕个粉碎,扔进纸篓里。他有些生自己气,骂自己别自作多情了,你暗示人家来见你,几个月过去了,不见人家的影子。人家没把你放在心上。算了——。

    兰医生的家里,是一栋平房的东侧,第一家。院子很大,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木大门的左右侧横平竖直的码了两排木拌子,院里一颗山丁子树,积雪打扫的很干净。梅子一进屋,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太太迎上来,热情的拉着梅子的手,来到里屋,端水倒茶扒糖块很是热情。

    老太太先是夸儿子爱读书,从小不要他操心,之后把手上带的一个翡翠镯子,戴在了梅子手上,梅子有些尴尬,敷衍着,看着兰医生,兰医生什么也不说,微笑着。吃过晚饭后,老太太一定要梅子在他家住一宿,和自己一个床,梅子忙推脱有个患者,自要过去看看。

    谁想到第二天梅子休班,老太太早早坐在了办公室里,正在和别人夸自己的未来儿媳,梅医生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懂事,自己有多么喜欢,这时,已有几个患者来到了门诊办公室,大家和老太太说着话,谁也没有想到,这几个患者里就有千里迢迢来看梅子的谷千山——。

    他站在墙角,阴沉着脸,内心难过极了,万箭穿心,切肤之痛“,他搭讪着“老人家,您儿子和儿媳什么时候结婚?”。

    ”年前,结完婚回老家过年,我把被褥早都准备好了——”。

    如同晴天霹雷,谷千山被炸蒙了,他在地上转了几圈,一气之下,当天坐车回到了山上,他的话越来越少,工友们都说“队长有心事——就是谁都问不出来”。

    兰医生倒是很高兴,没事哼着小曲,梅子看见他,他主动的搭讪,嘘寒问暖。没事就约梅子回家吃饭,梅子心事不在他这里,他一心想着谷千山,所以,她老是搪塞说“和同寝的小姐妹一起吃饭,等有时间再过去看看老人家”。

    这天梅子像往常一样上班,一进门诊室,就见兰医生的老妈,胖呼呼的坐在那里,和别人讲着梅子是自己未来儿媳的事,年前结婚,自己正在准备婚事。

    几个同事见到梅子,就说“梅医生,你隐瞒的可真严那,都要结婚了,大家还蒙在鼓里,——进展的很快呀——”。

    梅医生脸红到了耳根,正好兰医生赶来,把老妈劝回了家。

    这件事一下子在医院里传开了,大家见到梅子就嚷着,要喝他和兰医生的喜酒,任由梅子怎样的解释,没人在意,也没人相信。这件事让梅子很烦恼,他原想报恩,没想到现在骑虎难下,弄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很是难看。她感到难为情,上班她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生怕别人问起结婚的事。

    兰医生哼着“雄赳赳气昂昂,快过鸭绿江——”,他打开办公室抽屉,看见了他母亲戴在梅子手上的镯子。他停止了歌唱,脸上表情凝固在了那一刻。

    这年夏天,林业局盖了几十栋板夹泥房子,学校盖了两栋房子,还差两栋房子没盖上,只等明年夏季再盖了。幼儿园是两栋砖房,局长说不能冻着孩子,林业局机关大院是有十几个板夹泥房子围成一个长方形的院子,这里就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局院的东边是国营食堂,不管哪个单位凡是没有成家的人,都来这里吃饭,八小时以外,食堂的大厅成了舞厅,为了丰富人们的业余生活,林业局机关每周三,周六都要举办舞会,青年圆舞曲,在那遥远的地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年轻人伴着优美的乐曲翩翩起舞,这是个物质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生活在这个山坳里的人们,并没有感到单调和寂寞,挨着食堂是一间八十来平米的图书室,那时,来这里的都是年轻人,大部分没有成家,他们爱学习,喜欢看书,每到晚上,图书室里聚集了许多小青年,他们谈文学,谈艺术,谈理想,谈林业未来的发展,人们个个忙碌着,奋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