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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7节深入火场

没有找到谷千山之前,梅子感到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自从找到谷千山以后,他感觉日子过得飞快,每天忙着忙着就到晚上了,其实谷千山此时早已清醒,只是,他无颜见梅子,所以只好装着没有醒来,白天,梅子看过他几次,说了些什么,一字一句都藏在他心里,他一直在盘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梅子赔罪,请求他的原谅,可是,他没有勇气。他只好假装昏迷,那难受劲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天,梅子推开病房门来查房,递过一个饭盒说“这是,我们家乡的多宝鱼,他一定喜欢吃”。说完转身走了。

    此时的谷千山,再也装不下去了,这是家乡的味道啊,他狼吞虎咽,小伙子觉得奇怪,自语“不睁眼睛吃饭还这么香?”。

    七月初的一天早上,梅子来查房,陪护的小伙子不在,梅子看着微闭双眼的谷千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梅子站在他床前半晌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告诉我——为什么在婚礼上一走了之?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答应那场婚礼——为什么?为什么?”。

    梅子抽噎着,谷千山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梅子转身离开的刹那,他的手被死死的抓住了,那只手是那样的有力,让梅子寸步难行,梅子低头看见了坐起来的谷千山,愧疚的双眼似乎在哀求他“原凉我——”。

    梅子近乎歇斯底里的“不爱我——就光明正大的告诉我——没有人死缠着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谷千山罪人一般“我,不是,不爱你——我是,不能接受,你爸爸,要,要我做上门女婿——”。

    “那你告诉我,我去和我爸爸说清楚,他老人家不是不开明的人,可是你。。。什么也没有说,一走了之,你想过没,你把我,把我们家至于怎样尴尬的境地?,你好自私——没有你,我怎会来这里?我恨你——”。

    梅子狠狠的打了谷千山一记耳光,

    摔门出去了,谷千山坐在床上死命的喊着他的名字。

    陪护的小伙子进来吓了一跳“刚才还在昏迷,怎么现在就坐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他挠着头喊着。

    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两名护士,站在科里,刘主任告诉他,“我们接到林管局的电话,莫尔道嘎林业局,发生山火,要我们院派两名医生,两名护士去火场,科室里派你和兰医生一起去。兰医生带队,有什么事,你们和他商量,一定要注意安全”。

    俩名护士都三十多岁,已成家,兰医生是个老学究一般的人,没事只管看书,话很少,平时很安静,人也很清高,因为过于清高,以至于三十三岁了还没有成家,科室里的人们发现,自从梅子来了以后,他的话多了,没事还和大家聊几句家常,尤其是对梅子,时不时的给她倒上一杯水,全科的人都在背地里说“兰医生相中梅医生了”,只有梅子没有察觉到。

    坐在一辆救护车里,摇摇晃晃了好几个小时,晚上九点多,车到了火场。

    梅子老远就看见天边红红的一片,火光冲天,到了跟前,梅子看到很多人挥舞着树条在打火,还有的在泼水救火,不时有背着灭火器的扑火队员,跑来跑去,梅子的脸被的滚烫,可是穿着水靴的双脚,陷在泥里,凉的刺骨,没一会他的双脚麻木了,广播在指挥着,一小队,二小队,三小队任务是灭火,五小队,四小队打隔离带,七小队,八小队运送补给,九小队十小队原地待命,山火在燃烧,梅子听见噼噼啪啪的响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呛得她喘不过气来,兰医生拿来几个口罩,要他们戴上。

    “医生——快来呀——有人烧伤了——”。

    一个衣服上冒着火星和浓浓的黑烟的人,被抬了出来。梅子和兰医生马上抢救,将护林员的衣服脱不下来,衣服早已黏在皮肤上,和血糊糊的皮肉粘在一起,护林员痛苦的**着“疼疼——疼死了——妈呀-”。

    人们看不见他的脸,借着灯光,只看见两只因为疼痛瞪的大大的眼睛,被烟熏火烧的黑黑的脸颊,他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那痛苦狰狞的表情,让梅子感到害怕。兰医生告诉两个护士,你们去一个,护送他到山下医院,他得马上手术,话音刚落,救护车风驰电掣办的停在了眼前,大家七手八脚将扑火队员抬上车,车在扑火队员的**里开走了。

    梅子以为,在山里伐木开车是辛苦的事,没想到扑火队员会这样辛苦,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她感叹道“山里的生活太苦了——”。

    大家坚守着,天快亮了,梅子累了,她环顾四周,地上躺了许许多多的救火的人,他们席地而卧,鼾声四起,梅子四下看看,见兰医生还直直的站着,看着着火场,一个护士早已头枕塔头,睡着了。梅子也有些累了,他找了个干净的塔头,将头枕上就呼呼的打起了呼噜,天上飘下了毛毛雨,哗哗啦啦的打在,这些为救火而劳累的人们的身上,脸上,兰医生看见梅子躺在露天地上,他脱下自己的棉衣,轻轻地盖在梅子的身上,兰医生和几个领导摸样的人,站在火场边上,太阳在东山边上露出了金色的红晕,天边一片火红,

    眼前的火场,一片黢黑,不时有烧焦的树木倒地的声音,刚刚熄灭的火场,依旧浓烟滚滚,散发出刺鼻的烟味,有人喊着“起来——睡在这里要得病的——你们不要命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喊声,累了一天一夜的林业职工,他们都沉浸在梦乡里。

    大约十点来钟,各个林业局的车来了,有人叫醒梅子,是兰医生,他递给梅子一包饼干,和一个汽水瓶字喊着“开饭了——你累坏了——吃点东西吧——”。

    梅子拿过汽水瓶子,仰头就是半瓶子,啊——啊啊——这是什么水呀?接着他全吐了出来!不停的干呕着“这这-太难喝了——这是什么呀?”。兰医生面无表情的告诉他“这是——我,在水泡子里打的——人家都能喝,我们有什么不能?喝吧,回到山下,我给你买汽水喝——”。梅子噎着干干的饼干,艰难的咽着,每吃下一块饼干,他的脖子都要申的老长——。像要打鸣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