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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2,节兴安觅仇

    thu may 12 13:26:51 cst 2016

    烟台汽车站候车室里,梅子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他问自己“要去哪里寻找谷千山?该死的谷千山,千刀万剐的谷千山,你在哪?你就是钻进地缝,我也要找到你,把你给我的屈辱,滴血般的痛苦全部还给你――,我要找你去报仇”。

    车站里人头攒动,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和方向,只有他一个人愣愣的坐在那里,天色渐晚,还有最后一班车了。他不知去哪里。

    他站起身,想去找个旅店,好好想想,自己该去哪里找谷千山去报仇,谷千山可能去哪里?

    “梅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你。。。”。

    顺着声音望去,梅子喜出望外,是谷千山最要好的同事,王天。

    梅子强装笑脸的迎了上去,他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到对方的眼神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天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听说千山去了大兴安岭林区――,国家正在开发林区,那里到处招工――”。

    王天的话让梅子一震,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梅子的方向,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里有一条洒满阳光的大路,梅子已经心花怒放了.-----.

    “ 他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求你――”。

    王天犹豫着“听说――好像――是在一个叫做“牙克石的地方”,不过我们没有联系,我出去学习一个月了――”。

    王天的话音刚落,梅子早已消失在人群里。

    去往哈尔宾的列车上,梅子的内心深处,依旧狠狠地骂着谷千山,他要找到他,当面问问 这个无情无义,不负责任的男人,为什么抛弃自己?自己哪一点配不上他?就算是你谷千山心里有人,可是你为什么,答应这门亲事?难道就为了耍我,要我生不如死?铁石心肠的家伙,我恨死你了――。

    此时的梅子杀了谷千山都不足以解恨――。

    车窗外褐黄色的大地上,小草刚刚露出嫩芽,杨树,柳树正在抽芽,他感到了一丝凉意,车上的旅客穿着球衣和毛衣。梅子看看自己单薄的衣裳,他抱紧了双肩,他的包里除了一件换洗的单衣和一些证件,一些日用品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一路颠簸,几经辗转,在一个叫做伊图里河的小站下了火车。这是一个中转站,休息半天后,还要赶下一班车,去一个叫做牙克石的地方。

    当他迈下车门的片刻,北中国的寒意扑面而来,他的浑身上下被寒冷包裹着,飞飞扬扬的雪花,从四面八方向他飘来,凉凉的打在他的脸上。地上积雪有一尺厚,四周群山环绕,阴森森的有些吓人。

    旅客里有人抄着安徽话喊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她心想也许这就是古代胡地吧。这里气候恶劣是出了名的。

    梅子看着鹅毛般的雪花,心有些发毛,这地方环境这么恶劣,人怎么活?难道自己就那么让人讨厌么?谷千山为了逃避自己,宁可呆在这冰天雪地里?想着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下。

    在候车室里,呆了快三个小时,梅子又踏上一列绿皮小火车,车缓慢地行进在蜿蜒的山道上,车窗外高耸入云的大山,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有几十米高,粗粗的大树,三两个人怕是抱不过来,梅子有些震撼,原始在这里无处不在,

    无处不有,大自然以她自由自在的方式,生生不息着,与现代文明抗争着。

    火车里越来越冷,梅子瑟瑟发抖着,浑身颤抖着,上下牙不停地磕着。

    “嗨――,同学!你怎么穿这么少,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我这件衣服你先披上,到了牙克石再给我”。

    一件厚厚的军大衣披在了身上。梅子感激的抬起头,看到一张斯文又有些腼腆的脸,一个身材高大的学生模样的男青年,站在梅子的身边。

    梅子觉得这张脸是那样的熟悉,但是他知道,他是第一次看见,一股暖流涌遍梅子的全身,他万分感动,口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班长――,出牌了―― ”。那青年转身就走,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梅子猜想,他们一定是刚刚毕业的学生 。

    晚上八点半,小火车停到了牙克石林管局车站。

    梅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真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呀,天黑得不见五指,黑色的天空与洁白的雪地。不料,脚下一滑,他,啪嚓一声,倒在了雪地上。

    一个声音对梅子说‘路很滑你要慢些’。说着一只有力的大手,将梅子拉起,梅子回头看时,正是借自已衣服的那个人。梅子 把棉衣脱下来,要还给他。可是那个男青年早已跑得很远,抛下一句话,“你先穿着吧――。天暖了在还我――,”。

    梅子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了。旅馆是平房,火炕烧得热热乎乎的。梅子暖暖的睡下了。

    半夜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和着汽车声,将梅子惊醒,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人喊“谷千山,上车了!快点,天亮前我们得赶到”。梅子像是被针刺了无数下,

    他飞身下地,穿着一件衬衣,跑向雪地,脚上的拖鞋甩出很远,她光脚跑在雪地上,他死命的喊着“谷千山――你个该死的家伙――你出来――你别走――”。风呼啸着,把他的声音拉得很长――。不远处一辆东风车呼啸着远去――。车上人声嘈杂,他坚信谷千山就在那车上,她在雪地上跑着,追赶着那辆车,车呼啸着,飞一样的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他跑着,用带血的声音呼喊着,那个背信弃义,让他生不如死的谷千山的名字。不知跑了多远,他累到了,匍匐在雪地上。此时的他穿着单衣。

    一群飞鸟,被她惊醒,扑棱着翅膀,鸣叫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