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弄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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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仇起仇落

    tue may 03 15:00:00 cst 2016

    司徒宇低头,发现胸口不知何时贴着一道符咒正绽放出幽幽的红光,且愈演愈烈。

    司徒宇大吼一声:“不!”,随后猛烈的拍打撕扯符咒,但已然晚矣,符咒已半没入了司徒宇的身体,另一半也紧随其后。

    司徒宇又是一声巨吼:“不!”。

    随后右手化掌发疯般的朝着宋仇扑去,而闭着眼躺在雪中的宋仇发出了’嘎嘎嘎’的笑声。

    就在司徒宇的掌就要接触到宋仇时,司徒宇突然由里到外化为了灰烬,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宋仇脸上。

    而宋仇依旧躺在雪坑中嘎嘎嘎的笑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定睛望着天空,看着看着两行泪水,缓缓从他的眼中流出顺着脸颊的两边流下,在他的血脸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

    是的,他哭了,谁说铁打的汉子就没有眼泪?。

    哭声越来越大,从低吟到大哭,向着这片白色天地尽情的倾诉着,像个孩子。

    三十年来的压抑如决堤的洪水,三十年来所忍受的,仿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接着只听宋仇大声的喊道:“爹!娘!孩儿想你们,好想好想。。。。”随后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与鲜血,这样的哭着,哭着,哭着。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呼啸的风雪再次淹没了一切。

    又不知过了多久,宋仇之前所躺卧的巨坑已经被白雪填补,只有一块约巴掌大小的区域例外,而其中,是一副肋骨的形状,其内还可以隐约的见到一颗跳动的心脏,而在肋骨与各处皮肉的边缘,有着一簇簇极微弱的火焰在跳动着。

    就在这时,肋骨似是瞬间抖动一下,接着宋仇挣扎着从雪中坐了起来。

    他艰难的低头看了眼胸口,这一动作使他痛的一皱眉头,接着他看了看四围与天空,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多亏了复魂丹和噬火符。咳、咳、咳”,那颗金色的丹药和那张噬火符,他已经藏在虚石中十几年了,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思绪过后,宋仇又坐了片刻,才艰难地起身朝着山下一步步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脚印,和点点鲜血。

    待一切都风平浪静,只剩风雪依旧在呼啸飘摇,茫茫天山又归回了平静,如千万年来一般,不问世事,不弄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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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北遥大陆,清火县,距北天山900里。

    宋宅,坐落在清火县的北面,曾经是县中最为气派的建筑,甚至超越了公家之所,暗示着曾经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宋宅面积极大,正房,厢房,天井,庭院,花园一应具全。只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三十年来的荒废,缺乏修葺与照料,使得如今的宋宅破败不堪。

    此时宋仇正靠坐在后花园中,蓬头垢面,一身的酒气极其的刺鼻,身旁散落着无数的酒瓶,而在他的前方,则立着数十座墓碑,尤其正对着的两个墓碑显得格外醒目,一个写着清火宋公天明之墓,而另一座则是,宋公天明之妻。正是宋父,宋母之墓。

    “爹、娘,孩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报仇了”。宋仇半闭着眼睛,对着父母的墓碑醉醺醺的说道:“你们知道吗爹,娘,孩儿已经为你们报仇了,那司徒老儿已经化为一团灰烬,甚至他的妻儿全家,也都被我劈成了两半,呵呵呵,我保证那老儿比你们惨十倍,呵呵呵,孩儿为你们报仇了,呵呵呵呵,你们听到了吗?你们这回可以安息了吧,呵呵。”宋仇小声的念叨着,接着仰天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声越来越大。

    只是不多时笑声转为了哭声,40多岁的汉子,凄惨的哭的像个走失了父母的孩子,显得格外的孤独与无助。

    支撑着宋仇三十年的那根柱子崩塌了,就在司徒宇化为灰烬的那一刻。

    那曾经是他生命的支柱,是他苟活在世上的唯一原因,宋仇知道只是从未说出口,他也从未想过仇若报了他会怎样,因为他不敢想。因为他知道没有答案。

    他只能为此刻活着,为报仇活着。若是不如此,他的生命将毫无意义。

    只是如今呢?宋仇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然后呢?大仇已报,接下来他要为了什么而活?金钱吗?地位吗?力量吗?他从未想过,这些东西在他生命中从未重要过;除了力量,他曾为了追求力量而疯狂,无数次在生死间徘徊,只为了那一点点修为的提升。

    只是那一切也都是为了报仇。

    所以他没有答案,人苟活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连苟活的理由都找不到,那么他就像烧过的柴火一样,只剩一副架子,一碰就散。

    对于宋仇来说,就是如此,仇为火,人为柴,火已尽,柴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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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刻,北遥大陆,清火县以西500里,木林镇,叶家村。

    李谦行,过了年马上就三十了,而立之年对于那些府郡之中的人来说可能有着某些特殊的意义,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三十岁只代表着,他顺利的度过了第三十个冬天而已。

    至于他的名字,为何文气十足,是因为他并非这里的土生土长,他的父母也并非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年幼时甚至读过几年书。

    10岁那年,因着某些原因,他的爹娘带着他举家来的了这里,成为了这里唯一一户外姓人家。至于为什么选择这里已经不得而知了,只是幸得叶家村的村民们,虽然算不上善良无比,但至少民风淳朴,没过多久,这群叶姓人就自然而然的接纳了他们,没受到任何排挤的苦,后来他的父母死于了疾病,就葬在后山上,那一天村民们帮他埋了他们。

    之后李谦行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拿他当外人了。

    而今天也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二十年整,如今他已经是一个男孩的父亲,他叫李冬、8岁了,而他的妻子则在那时因着难产而死。这使得李谦行悲伤了好一阵子,后来幸好有他的儿子,才使得他从那浓郁的悲伤中走了出来,给他勇气得以直面人生。

    “爹,最后一个故事好不好。真的是做后一个,讲完冬儿就睡,明天帮爹爹去打水。爹爹,爹爹,求你了”

    “哎~好吧,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这真的是最后一个哦,听完就睡,”说着李谦宇,刮了下儿子的小鼻子,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父爱。

    而李冬,则显得很兴奋,“嘻嘻”的笑了一声,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缩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静静的等着故事。“这个故事呢,也是爹爹从爹爹的爹爹那听来的,话说呀从前。。。”

    夜渐渐浓郁了起来,星空格外的绚丽。藏在草丛里的蛐蛐们,争相的鸣叫着,回响在整个村子中,衬托着夜的宁静。

    第二日早晨;喔喔~喔。房上的公鸡,昂首挺胸的鸣响了清晨的第一声长鸣。表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李谦行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身旁的儿子,蹑手蹑脚从被窝中钻了出来,穿好厚厚的衣服打开门走了出来,伴随着一口深呼吸伸展了下筋骨,这时只听斜对面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谦行,起来啦?小冬呢?”谦行笑了笑回到:“是啊,叶磊哥,小冬还没起来呢。”接着又闲聊了几句,从柴垛上捧着几条柴走回了屋子。

    这是个不大的屋子,四围合算下来大概30平米有余,墙壁已经被岁月磨的有些发黑,本来的颜色已经不能看清,上面还有些不规则图案,仔细分辨可以看出是一幅幅幼稚的随笔图画,屋子的西北角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双人床,床单寝具虽是陈旧却整洁且有些发白,看的出是经常被人洗过的。屋子的中间放着一张木桌,和四把木椅,材料只是林中的无名之木,手工也略显拙略,但看着还是蛮结实耐用的。此刻李冬也已经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正准备去寻找父亲。

    乡村平凡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可料谁也未曾想到,就是这么平凡的一天却注定不平凡。因为那个使五海、十洲都为之颤抖的男人就要因着今天而诞生。

    “犯下错误的人,终究会付出代价,无论你是谁,因着什么。”这是那个男人说的,在未来的某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