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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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d mar 02 02:14:23 cst 2016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间土屋里,淡淡的亮着一盏灯,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不过还是冷的直哆嗦。

    水生正趴在我旁边裹着衣服睡得熟实,头上和胳膊上绑着绷带,听着他微微的鼾声也就知道没多大问题。

    往那边看,庞伊趴在一张木板上似乎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也许是伤口被包扎的缘故,小子屁股大的简直可笑。

    房子里静的很,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自己睡了多久。长时间水米未进,我身体软的要死,反复了好几回意识才算是有些清醒过来,看着对面被切凿的磕磕绊绊的墙壁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不过还是疼的厉害。或许是他们对我用了什么药物,身体的反应就是那些怪纹已经消失不见,皮肤只有些刺痒。

    整理好松散的衣服,将毯子给庞伊盖上,我磨磨蹭蹭的走到那边的门口,看着连门栓都没有的这张木板子一时间还搞不清楚它到底是怎样被打开的。

    最后,还是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风感谢雨,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门给我撞开了,我就脑门儿顶着个大包出现在那里,感受着与世界再次相遇的欣喜。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颇大,地面上已经积了很深的水涡,周围的野草树木被冲刷的焕然一新,迎面扑来的新鲜空气也让我不由得心旷神怡。

    迎着风,迎着雨,我不由自主的往前又走了两步,守在门口的那两个穿着雨衣的人抱着枪杆子面无表情的将我看着。瞅着他们的德行,我弱弱的抬手打了个招呼,“同志们辛苦了。”两人不搭理我,回头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看样子就知道跟他们老大去打报告了,留下来的那个人也不拘束我,转身又向着对面站着了。

    看他那个样子我也没心情跟他说话,碍着身上有伤也不能出去,便抱着膀子靠在一边的门框上望着外面的大雨整理心情。

    之前在外面守场子的人已经不见,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结班列队的在雨中晃悠过去,顺着墙壁往那边看,之前姓金的呆的那个屋子前面也守着两个人,只是不知道那老头儿是不是还在里面。

    百无聊赖的往天上瞅,高大的树木将视线隔空打断,雨滴敲打着枝叶哗哗作响,看着这场雨的气势,估计要下很久。心里有些惆怅,要真这么一直下下去,出去都是个问题,现在又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去了哪里,要真是给那个姓金的算计了,打起架来都是回事儿。

    站在那里皱着眉头胡思乱想,就看着前面有几个人从野林子里钻了出来,由于都穿着雨衣也看不清脸面,只是觉得走在最前面那个人有些不对劲,身体要比后面几个娇小许多,再看走路的架势,应该是个女人。

    之前在木屋里头看见那个,那个,诶,那个姓金的称呼把我们救过来的那小子什么来着……

    搔搔脑袋,依旧想不起来那小子叫什么,只是想起来他在木屋那里有过一段时间在跟一个女人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

    我动也没动的看着那一趟子人从那边过来,然后路过我前面,进入那边那间屋子,中途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那个女人看了自己一眼,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不知道到底是对我感兴趣呢,还是感兴趣呢,还是不感兴趣呢……

    既然那些人进了那间屋子,想必姓金的也在里面,我便直起身子准备冒雨闪过去,却被刚才走开又回来的那个人挡住了去路,话也不说一句,直接将手里的几个包装袋塞进了我怀里,顺道也给我又推回了屋里头。

    瞧他这意思是不想让我出这个屋了,看着家伙的眼神我不动声色站在那里,心里想着该怎么叛逆一下呢,谁知道那人却道:“别费劲了,金爷现在不在这里。外面雨大,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出去。”“他去哪里了?”我问,那人不急着回答我,端了端手里的家伙往门框上靠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冲对面的人掏了烟点上,抽了一口烟又吐出个烟圈圈才看着我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看我站在那里盯着他不说话,颇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我一翻,最后又笑,“小姐吩咐的,她过一会儿会过来,你先等着吧。”说完之后转头望着外面的大雨就不做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忽觉这人看上去貌似眼熟,再仔细看看,心中不由一阵气恼,这小子不是之前冲我开枪的那人还能是谁?

    可此时此刻又没心情跟他闹腾,或许因为之间发生的矛盾,我对他们这帮人有着天生的反感,现在这人又是这个德行,明摆着就是个人油子,他要是不想说,你说什么也白搭。

    眼前这种情况,我也不愿跟着众人多说什么,关上门转身回去了。

    庞伊伤的严重我不敢打扰他休息,只是给他灌了点儿热水,将睡得已经轻蒙的水生叫醒,分了东西给他。我还是上火,吃不得牛肉,只能将压缩饼干在水里泡软了,不过味道实在不怎么的。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看他们这形势,还是要将我们软禁的意思啊。”水生一边吃东西一边问,我吞了一口面糊涂道:“没有那么严重,门口那两个似乎不在乎我出不出去,只是外面雨大,姓金的不在这里,他们又不愿透露消息,不知道往哪里找。”

    “那我们是不是要打算打算赶紧离开这里,看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子现在不知所踪,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水生吐出嘴里那团死嚼不烂的牛肉皱眉,我摇头,“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走,我必须从姓金的嘴里掏出点儿东西,要是我们现在离开,以后可真没办法跟他接近了。再说,现在这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外界的人,分成那几家更是不知道,外面雨大路滑,我们往哪走?庞伊伤成这个样子,带着他无疑是把他往死路上推,无论如何,现在我们都走不掉。”

    听了我的话水生耷拉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抬头道:“小爷儿,你说他们这些人来这里,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我瞄了他一眼,“不是东西,是人,他们找的就是老头儿,你没听救我们那小子说么,好几拨人马现在都在抢他呢,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在外面结了多少仇多少怨,老了老了报应到了!”

    看我那个样子水生摇头道:“不像,如果他们真的就只是为了老爷子,没必要摆这么大阵势啊,光一个赫连都能消灭全地球,我们几个在他手里还不就几个小鸡仔儿,一把就给掐死了,铺张浪费干嘛啊!”

    水生说着拿手做了一个捏死人的动作,我听着他的话方才忽然想起来,之前救我们那小子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个不重要,我探下头去悄声问道:“那你说,他们在这里要找什么?”水生跟着我探下头i,“老爷子不是讲过当年这里来过一帮日本兵么?”我点头,他继续道:“从龙骨洞里挖出一条龙骨和四个手首尊,被运回日本,之后还在洞里面开掘的人就全部被海潮给淹死了,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这个我知道,你捡重点说。”我皱眉,水生道:“还记得七十多年前这里发生的那件事吧,就是那帮怪人来这里考古全部毙命,之后就是那个许傻子的事情。”我耐着性子继续点头,水生接着道:“当年那个时候兵荒马乱,谁也不认识谁,一个小小的考古队可是随便就能冒充的。二战之际牵扯的国家几十个,这地方距离越南这么近,大家都是亚洲人,你就敢确定当年那些人真的就是中国人?”

    “他们会讲中国话啊!”我道,水生依旧摇头,“别扯犊子,那时候越南和中国算是难友,你来我往的会说几句话算的了什么?再说,谁能够证明他们那些人都能讲中国话?”“那你的意思,就是那些人很可能是越南人假扮的呗。”我道,水生却还是摇头,“这个不确定,很可能也是日本派来这里探点儿的,里面不是还有三个洋毛子和一个日本人的么,越南人怎么可能和日本人为友。”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家伙那个样子我实在摸不着头脑,小子皱着眉头往门那边瞄了一眼,确定没人进来才道:“别急啊,听我说。咱们先不管当年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总知道在这里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情的,在这个地方的下面,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今七十年都过去了,还有这几帮鸟人来这里找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肯定跟当年来这里的那帮人有着牵扯,很可能就是一个人组织过来的。不过这里的秘密已经外泄,导致另外几拨人马跟着过来,先不管他们到底要来这里找什么东西,他们第一步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找咱家老爷子,话说到这里,就有一个问题,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以至于这几个大佬儿要这么拼力的找他。”

    “他以前不就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么,老了干不动了转手给他几个儿子了,还能有什么身份?”我问,水生摇头,看着地面不说话,我想了一会儿,最后恍然大悟紧蹙眉头道:“难不成,他们知道老头儿几个儿子孙子有本事,是要绑架勒索?”水生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觉得有人敢这么找死么?”

    我愣了一下,随后便摇头,凭借老头儿在北京那几个后人的地位,貌似还真没人敢这么做。

    “你不是跟着他在外面呆过四五年么,你不知道?”我问,水生挑了挑眉头,“四五岁懂个屁啊,我是被他救了命的,可之后他就把我给人家养活了,直到五岁的时候才接我回去,没过几天就跑到江苏蜗居了,我上哪知道他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看着水生那个样子我转过脑袋,“老头儿这么些年在江苏定居,虽然平日里不大出去,但来我们家找他喝茶聊天的人可不少,不管怎么样,他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二十多年,还能隐藏的滴水不漏,也真是难为他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把他给揪出来,还记得他临走的时候跟我们说的话么?搞不好,真是他扔下我们自个儿跑了,他也好意思!”

    “可是,如果真是姓金的给他下药,故意耍我们呢?”水生看向我,我摇摇脑袋,刚要说话,那边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