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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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中皇城7

    sat may 07 23:39:27 cst 2016

    秋苑转头看看拾烨,又回头看辛媛,在她的眼里,辛媛分明还是之前所见的模样。她闭上眼睛默念:这不是辛媛,辛媛早就死了。重新睁开眼睛后,眼前的辛媛变成了一具骷髅,甚至还长了青苔。她看着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窝,不知怎么就想到第一天还没失去记忆的时候,她觉得辛媛的大眼有些吓人。

    不能被吓退。秋苑深呼吸一口气,对辛媛说道:“辛媛,你还记得我吗?”

    辛媛的表情秋苑看不到,但她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不记得。我们以前见过吗?”

    “好一个不记得。”秋苑决定要强势一些,她向前走了一步,并把声音提高:“明明昨天才把我推下山崖,你居然今天就说不认识我?”

    古心萝惊得站起来:“辛夷,你说什么?你不要乱说!”

    辛媛歪歪头:“我推你下山崖?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谁?”

    秋苑:“你别的本事没有,就善于把做过的坏事忘记吗?”

    辛媛:“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这样恶毒的事情来污蔑我?”

    污蔑?秋苑把古心萝做干花烟花找人帮忙,辛媛找自己一起去采花,然后将自己推下山崖的事挑着说了。她知道也许对于辛媛和古心萝来说,她的说辞简直漏洞百出,可她还是要说。只有这样,把她们一起经历过的事说出来,这样才可能唤醒她们的记忆,主要是唤醒古心萝的记忆。

    秋苑一说完,院子里一下沉寂下来,古心萝更是面色古怪。

    好一会儿,古心萝开口:“辛夷,你是不是做梦了?槐树的五百岁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还没人说要送礼物。”

    秋苑:“我说的是事实。辛媛就是误认为我喜欢古心楠大哥,所以才把我推下去。”另外两人明显不信。

    辛媛道:“是啊,大家都知道我喜欢心楠哥哥。可那又怎么了?你是什么身份,我至于嫉妒你吗?”

    秋苑:“这就是事实。”她转向古心萝:“我们一起制作干花烟花,你就一点印象没有吗?”

    古心萝:“这个想法不错,我挺喜欢的。”

    说到槐树,秋苑想到古心萝猜测过,外面那棵大树就是槐树,也许要出去的话,他们该从槐树入手。不过槐树自诩神树,也许他们要从神树入手?

    秋苑:“要不,我们去找槐树。就算我们记错了,自己的生日,它应该记得吧。”

    古心萝和辛媛对视一眼,辛媛道:“然后呢?如果我们没有记错,那你怎么会有那样的记忆?我看,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家,请族长好好检查检查,是不是碰上什么东西,损了精神?”

    秋苑:“那如果是你们记错了呢?我记得槐树离神树也不远,我看去见了槐树之后,干脆再去见一次神树,怎么样?”

    在辛媛和古心萝看来,不管是到了槐树面前,还是到了神树面前,就不怕这个奇怪的辛夷和她那个话少的同伴耍花招了,两人欣然同意。不过古心萝还是从桌子下抱出一堆画卷,那事她的阵法载体,很明显,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辛夷很不放心。

    一行四人离开了古家,往皇宫而去。槐树所在的地方似乎很远,四人走了很久都还没到。拾烨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认出了墙角的一株紫色鸭跖草,他们已经是第三次从这里经过了。他停下脚步说道:“我家小姐累了,古小姐和辛小姐能不能让我家小姐休息一下?”

    三人转头看他,秋苑很迷惑:“我还不……”

    拾烨道:“小姐,你累了是吧?”

    秋苑看看另外两人,点点头:“是,我累了。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那我们休息一下吧。”后面一句是在征求古心萝和辛媛的意见。

    辛媛讽刺了她几句,还是和古心萝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

    秋苑和拾烨靠在一起,避开辛媛和古心萝,她悄声问道:“发现什么了?”

    拾烨同样压低声音:“我们一直在围着皇宫转,”他不着痕迹地指指墙角的鸭跖草,“已经第三次了。”

    秋苑看看那棵鸭跖草,“可是,这一路过来的景色分明不太一样。”

    拾烨:“所以这个空间仍然是移动的,不过,我闻到了味道。而且显然,它移动得并不彻底。我猜这个空间应该不大,出去也许没那么难。”

    秋苑:“也许吧,可是现在,古心萝的记忆回不来,我们总不能把她扔在这儿。”

    拾烨似乎才认识秋苑:“二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古心萝只是白骨所化?我们就算不管她直接走了也说得过去。”

    秋苑可不认为古心萝是妖:“可是,她不是妖,她虽然是白骨,可她的灵魂完完整整地附在上面,她是人,只是身体跟平常人不一样而已。”

    拾烨试图说服她:“可她还是白骨,更何况,她也许喜欢这里呢?”

    秋苑有些伤感地看着他:“拾烨,在你眼里,古心萝是什么,我又是什么呢?在我眼里,她也许身体是妖,可她的灵魂还是个人。这是和我一样的,我觉得我的身体就是鬼,可是我的灵魂一定一直都是人,我会一直保持下去的。说起来,我以前以为你也是和我一样的呢,我以为你能理解的。”

    拾烨沉默了,一样的?一样是怪物么?可是二小姐,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更想当妖,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狼,想跑就跑,想嚎就嚎。

    古心萝望着这边高声道:“你们商量什么呢?”

    秋苑抬头,看着那个表面看来鲜活的女子,是了,她还有温度的,虽然比正常人的体温要低一些,但还是与温度的。她绽出一抹笑来,温声回答:“我们说早知道槐树离得这么远,不如直接去神树那里。”

    古心萝边走边说:“就快要到了,稍微坚持一下就好。”她站到他们面前,“不过,要是你们更想去神树那里,那我们就先一起去吧。”她回头招呼辛媛,四人转而往神树的方向而去。

    还是一个广场,只是没有外面那么大,还是一棵树,也没有外面那么粗壮。不变的,是树上的叶子,羽状的复叶,但偏偏每一枚小叶都像是一把小扇子。

    秋苑和拾烨感到很不安,古心萝和辛媛很虔诚地行礼,口中喊着:“神树大人。”

    秋苑和拾烨在犹豫中要不要学着行礼,那边的大人张开了眼睛。厚重的树皮掀开,里面是一团氤氲的绿光。像是受到蛊惑般,秋苑觉得她应该进去。耳边传来拾烨的惊呼,却只听到了一个“二”字。下一刻,秋苑发现她全身僵硬,站在了一个绿色的空间里。然而面前的绿色那样淡,像是一层纱,她看到古心萝和辛媛站在外面。古心萝手中的画卷纷纷扬扬地落地,在十几秒的时间里枯黄,落地的一刻碎成一片沙,融进土里消失不见。可是古心萝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她只是和辛媛一起盘膝坐好,似乎在修炼某种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