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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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一份礼(一)

    wed oct 19 20:39:21 cst 2016

    有山必流水,有水必过山!

    洛江虽然恬静幽秘,颇有水中隐士之称,但也是逃不过那本旷世奇作《楚书地志》其中山水篇开篇便表出的这一世人皆知再普通不过的奥义!

    就这本书中记载,洛江从北向南这一路上流出了大大小小五座山看上去平淡无奇,但要是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倒是如尘世间独善其身的君子一样温文尔雅的名山!

    洛水绵长,绿水青山,独具慧眼养君子说的就是此中真意!

    不过,与《楚书地志》等同名气,但却只是记载世间名山大川而不涉及人文风气的《名山志》却是对前者提出来的五座名山嗤之以鼻,更是在书中提及到与洛江最近但仅有些许绿意的枯山裕隆应当独坐这洛江养出来的众山之首位,并且点评其为枯木樵夫,君子不及!

    没人能够理解!

    山以景美,人以君圣,可以称的上是至理,所以这座裕隆山的排名,也成为了《名山志》褒贬不一最主要的缘由!

    此时,这座颇受争议的裕隆山上,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赤身裸体,魁梧身材一览无余,一道从脸上到腰间的翻肉剑伤赫然醒目,背后背着一把鬼头大刀,而那女子倒是长得有几分姿色,面容乖巧,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可是唯独不同于那些足不出户,笑不露齿的富家千金的在于,她那袒胸露乳这一穿衣行径,太过于伤风化!

    由于昨日的那场骤雨,山路泥泞,并未有人上山,并且此处算的上裕隆山比较高的山峰,也有枯山上为数不多的绿叶遮挡,所以四周没有除去这一男一女的其他人,男子也是胆大,一双粗手不停的在女子酥 胸上揉捏!

    女子脸上有些厌恶,但却不说话,也不躲闪,更是不敢躲闪,她太清楚要是自己有的选择,哪会这样子!

    男子看女子这样子的神态,从地上捡起女子滑落的沙衣,一柄明晃晃的利刃从中跌落,男子只是看了眼短刀,眼神有一丝闪动,然后露出一股毫不在意的神情,随手将手上的衣服抛给女子,眯着眼调侃道:“还是穿着衣服,隔上一层有感觉!不过少了以前的烈性子,玩起来少了几分意思,要不要把你的刀捡起来?试着给我来上一下?我不会闪躲,如何?就一刀,刺到那算哪,刺死了你岂不是大仇报了?”

    女子只是木讷的接过衣服,美目并未看向那柄一看就是锋利无比的匕首。

    她虽然只是个无缚鸡之力之人,但没来这山上见识还是有的,寻常武者若非天资聪慧,毅力非凡之人,就算心法剑招举世无双,三品已是极限,而自己面前这位虽然已经不惑,但按实力来说已经二品岿然,就这样放在任何一个帮派都是内门弟子中的中坚力量,所以就算是站到这,让她照着心窝子刺上十刀估计能破一刀子皮就不错了!

    不过,女子那弯弯的新月眉儿再看看到那道口子时有些跳动,一副前所未有的纠结神态!

    虽然只是一瞬间,男子也是瞄到了女子的心思,男子指了指剑伤,就势唆使道:“怎么,想从这下刀,看来你这对招子不仅美,而且看东西还这么准!这地方刺上一刀可比的上其他地方数刀,如果深一点,说不定会要了我的命,怎么样?试试?”

    即便男子如此说了,那女子依然是无动于衷,并没有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

    波澜不变的女子让男子觉得有些无趣。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剑伤,自顾自的追忆道:“十年前,我霸占这枯山不过一年,一约摸舞象之年的少年来此山修行,当时我已经二品境地,他只是还未踏入修行的单薄公子,当时鱼龙帮正值鼎盛,畏首畏尾的我怕此人身后有什么让自己忌惮的实力,于是就没有痛下杀手,留他在山里,想着此人过些时日无趣以后就会自己下山,谁知此人竟在进去此山以后两年入二品,之后一年生剑气,更让我惊异的是此人在那最高峰的云石上枯坐三日,竟是步景,之后,哼,我一时仁慈,留了一青年才俊,结果呢?换来的只是一剑绝了生机和前途,更是一句我这辈子都不敢忘,也不能忘的话,他说我在山上一年没有破境,完全是玷污了此山,更说看在我没在他上山以后为难他,就不取我性命,只断前程,我去他大爷的,若不是那一剑,以我的而立之年入二品岿然的天赋会数年不入长虹?若不是那一剑,我会在这不是金陵城地界上,还要受鱼龙帮内那死老头子气,看其脸色行事?若不是那一剑?会这么多年不发迹,在这地方当一个二品岿然境地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山大王?”

    粗狂男子越说越觉得可气,本来不大的眼睛硬是瞪的像牛眸子那么大,虽然浓眉大眼络腮胡配上七尺壮汉一剑疤,怎么瞧都是绝配。

    可此人眼睛小本就煞了风景,此时说着说着又是硬将眼睛瞪大,看起来倒是有些突兀,更是让人感到有点儿滑稽可笑,可即便如此好笑,他身旁的女子却是一声也没有笑出来,看上去倒是面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

    这牛眸子一样的人眼,她看过很多,可在这张脸上就看过一次!

    而那次自己家里除去自己无一生还,自己也是从一千金小姐一落千丈变成似人非人!

    汴城前尘可谓忧心,山间哀嚎可谓刺耳!

    男子看女子依旧是无动于衷,正想继续说下去,一声哀叫从他脚下传来,男子忽然望向自己一手闯出来的山门,笑道:“看来是个硬汉子!”

    女子也听见了声音,不过她有些想不通,有人来敲门入山是好事,独霸一个地方,无论是占山为王还是开派立宗,都讲求一个新人新气象,可自己眼前这位硬生生将源头活水拒之门外!

    说到底她是个可怜人,可见自己忧怜,也可以见到别人的,不过见到只是见到,见不得才是心酸心软之处,于是女子出乎男子意料的开口问道:“为何如此,当山匪可要比那些门派更欢喜新人,用一个少一个这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听不惯这个声?”男子并未作答而是反问道!

    女子虽然不解,但却并未吱声!

    男子看女子并未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咧开嘴一笑道:“记不记得上次从裕隆逃下去给鱼龙帮报信那个?以前鱼龙帮声势如日中天,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上山来的鱼龙混杂,现在不同了,金陵城内的鱼龙帮已经气数尽了,所以这山上该有些变化了,源头的活水应该狠辣一点儿了,既然我在修行上不会进一步,我也没有过活下去的心思了,那还不如将这座山弄的有些厉气,咱们这些跑江湖的没有纲常伦理那些框框约束,但跑的久了,老了,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留个种在人间了,这样想?”

    女子咬了咬嘴唇,略微作怒,不过很快又是平息下去,她如此苟且的活着无非就是想看看眼前这凶狠的男人到底如何死的,不然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在她看来身体只是一副臭皮囊,已经无关紧要了!

    男子放声大笑道:“看来是同意了?”

    女子还是未做声,只是转身向着惨叫声处走去!

    男子看着女子的背影,冷笑道:“既然你想着看着我死,那我答应你,儿子生下来我便自尽到你眼前,如何?”

    女子脚下一顿,然后又是恢复如常!

    男子将笑意收敛,一个妇孺之辈,能翻起什么大浪,当年自己一眼看中此女子,而此女子以前的家那还算是那小城中的名门望族,自然看到自己百般阻挠,一怒之下他便下山将女子带回,留下一鬼哭狼嚎的惨烈景象!

    这些年虽然都是小心翼翼,但这件下了狠心不计后果的事他做的从未后悔,甚至于对他而言就是得不到心,不重要!

    就如同他这些年一直扎根在这裕隆山,却实在理解不了枯山裕隆这四个字的深意一样!

    理解不了归理解不了,这枯山裕隆虽然荒芜,难见几丝绿意,可却是狡兔三窟的绝佳之地!

    这就够了!

    给他儿子就够了!

    男子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洞口脱了衣服倒掉着的汉子,身上的鞭痕赫然映目,心中暗想着,自己手下唯一一个入过门派的汉子,看来自己却是没看错,还是有些能耐的,就单单这一套听起来俗不可耐的卷风鞭法看来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济于事!

    鞭痕克制着只到脖子下方,而且后面的鞭子落到前面上面叠成双层,凭着这一手此人虽然只有四品的内力,但遇到三品实力的人也是有的一拼!

    在这枯山上还算的上可堪重任!

    并且年纪不大,只要自己儿子生下来,倒是可以托付,只要利用得当!

    这样想来,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下来的就剩下钱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干的就是抢钱的买卖,以前鱼龙帮走金陵这一路的镖自己只能看着大鱼从手下溜走,只能吃点小鱼小虾米,如今大树倒了,霍家的实力虽然厉害,但兼顾不到此地,所以怎么都要从嘴里吐出一两成,在加上只要自己不像以前瞻前顾后,而是心狠点,那最多两年凭着这枯山的镖路,官路,来往穷人富人,通过杀人取钱,应该没大问题!

    男子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自己这半百老头还真无由来的想要孩子想的有些魔怔了!

    男子抬起头又是看了看眼前这除了面目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完好皮肤甚至于已经昏厥的汉子,摇了摇头道:“要是前些年你如此打秋风的来靠山门,我肯定会放你进来,只要用心做事就行了,不过现在不行了,你就有些拿不出手了,一无武功,二来身无分文,让你杀人都不敢提刀,我留你何用?既然昏过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男子将身后的鬼头大刀抽到手上!

    刀以提起,还未下落,山下忽然一提鞭子的汉子慌张走来,手上提着的鞭子滴答着鲜血!

    男子斜着眼看着提鞭男子,此人就是刚刚自己想的要留给自己儿子那人,这人实力着实不错,但有一癖好从来不改,那就是只要鞭子上有一点儿异物,此人必然是要清洗干净,九头牛都拉不动,自己以前还敲打过也是无用!

    不过,此人上山之后从来没有过一次慌张,这倒让男子有些惊奇!

    待持鞭汉子走近,男子将鬼头大刀负到身后,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持鞭汉子答道:“山下有一个看起来富家子弟还有一扈从说是来找人?”

    “恩?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不用向以前瞻前顾后了,杀了把钱直接拿了就是吗?”

    “不行,是个硬手,虽然没有出手,但必然是三品之上!”

    那有点意思,他没说找谁?

    持鞭汉子怯懦道:“不敢说!”

    男子皱了皱眉,猛然喝道:“说!”

    持鞭汉子看了已是满脸怒气的男子,轻声说道:“刘,刘二疤,还有吊着的这个樊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