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江湖行
字体: 16 + -

第十八章 土里土气的叫花子

    fri apr 08 21:58:07 cst 2016

    夜深了,人也静了!

    在亲身经历了一场闹剧之后,陆凡陆海二人只是无奈一笑,便千挑万选的找了个客栈打算歇息一夜!

    赌坊中赢了个盆满钵满又是意外得来了一笔横财的陆凡,看着眼前这有些屋漏连夜雨的客栈,满意的笑了一笑,然后难得出手大方,丝毫没有吝啬银子,直接要了间天字号的上房!

    这一不差钱的举动,倒是喜了客栈的老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已经打算收拾收拾卖掉客栈回老家种田了,竟然还能如此深夜多挣几钱银子!

    老板看着面前的贵客,赶忙一把迎进门,然后将已经熟睡的伙计扭着耳朵叫起来,让他去收拾房间!

    陆凡看着那和自己哥哥一般昏昏欲睡,满眼埋怨之意的店家小二,尴尬一笑!

    房间很旧,尘土很多,打眼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店小二用抹布到处弹着灰尘!

    一时间尘土飞扬,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陆海捂着鼻子看着房子,微微皱眉!

    待店小二整理完毕之后,陆凡丝毫不见店家小二没收到赏钱的那鄙夷眼神,摆手让其出去!

    走出房门的店家小二满胸怒火的嘟囔着:“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怎么看都是一有钱的主,怎么就这么吝啬,切,跟我那掌柜的一个鸟样,哎,我那掌柜的也是,不是说要卖了客栈就结我的工钱吗?要不是因为半年的工钱没结了,我乐意给他在这当牛做马,大半夜不睡觉听他使唤,真他娘的困!”

    店小二将抹布耷拉在肩上,伸了个懒腰道:哎,可真是苦了我这做伙计的了......

    陆凡知道店小二心中那点弯弯肠子,可是不在意!

    陆海呢,就更不用说了!

    此时的他已经摇头晃脑了,一副只要给张床就能睡到的架势,所以自然不会在意!

    陆海环顾四周,眼睛一亮,还未脱下衣物便爬上了床,不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就已经响彻房间了!

    陆凡看着猴急猴急的哥哥,不禁失笑,但他却没有打算睡觉的意思,反而是随手将房间的窗户打开,摸了摸衣袖,并是将弓箭放下,拿起陆海放在一旁的赤色巨剑,眺目良久!

    今夜,陆凡他注定需要无眠!

    金陵城城东!

    暗天,凉月,蒙星细雨,冷冽微风!

    雨很小,却很冷,冷到一条宽阔大路处只有三人穿着蓑衣,坐在街边已经收拾了的酒肆凳子上,目注前方!

    仔细瞧去这身披蓑衣的三人赫然就是那日陆凡在破庙枫岭遇到的三人!

    只不过三人无论从衣着还是神气都不如那天那般精神,反而有种风尘仆仆的赶了很长路的样子。

    三人之中,脾气最为火爆,排行老二名唤柳长智的蓑衣男子,先是撇了眼从那天夜里到现在一路上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更是不让自己说话的三弟,然后盯着自家大哥问道:“大哥?为何不在路上拦一拦那小子?”

    被瞥了一眼的的老三冷哼一声。

    为首的汉子看着两个不对付的兄弟,无奈一笑,继而解释道:“半路上不行,金陵一十三城,从于家庄园到这金陵城一路走来有着五座城池,所以......”

    “大哥您的意思是怕扑了个空?”听到此处,那老二一拍大腿,抢过话头恍然大悟道。

    “确实是这个理,那天大雨之下,我们只能第二日再到于家探查有无活口,而那富家公子和那背着阔剑的男子则是冒着大雨夜里去的,这已经是慢了半晌了,而若是妄图在沿路拦截他们,这成功了倒好,可一旦扑了个空,我估计待我们到这金陵城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咋咋呼呼蓑衣老二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儿不解道:“这倒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们也保不准那富家公子哥贼心大起,半路上拿着东西跑了,那我们在这岂不是也要扑了个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东西对于咱们三个来说,那就是脑袋呀!”

    一直没有言语的老三摇了摇头,平淡的解释道:“那倒不会,于家那位少东家死的时候虽然被人砍掉头颅,却与他的结发妻子四目相对,显而易见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果这样想的话拿走东西的人必然重情!”

    为首的老大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的附和道:“我直接来此处的其中一二确实如老三所说!”

    “所以大哥才会如此笃定?”老二听得此言,暗自点头,却依旧是疑惑不解:“但大哥将那老叫花子弄来又是为何?”

    身负宣化巨斧的老大担忧道:“人会来是没错,可是那柄剑,我还是有些担心!”

    老二不屑道:“大哥这还没有交手,你就先怂了?再说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我们只是听人家提过几嘴老叫花子的实力,但却从未见过其出手,说不定比我们还不如,那岂不是......”

    话音未落,三人的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了一老者。

    远远望去,老人佝偻着腰,驼着背,身穿一身破烂衣服,满脸的褶皱,完全是一副落寞的叫花子的气息。

    不过细细打量,这老人左手手臂上那只未满三月羽翼未丰的雏鹰,右手那根颜色绿幽,表面光滑剔透,除了几节竹节,毫无破损的竹竿,又给人一种富家老人的感觉。

    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相衬之下,老人显得奇怪非凡。

    就是这位古怪老者一出现便不打招呼的径直坐在了长凳之上。

    “你们确定你们身后的人想要的东西是那富家公子哥拿走了?”这位刚刚落座的叫花子将手中竹竿放下,从身后布袋中取出一块看不出什么动物的肉,喂给手中的雏鹰,然后随口问道!

    那头雏鹰吊着老者递来的肉,鹰眼一闪,灵动如人,阴桀无比。

    “怎的?你这老不死的不信我们三兄弟?”蓑衣老二忽然喝道:”既然不信?你又为何坐在这?”

    “信你们?若是信你们,这次我用得着跟来?不就是一富家公子哥吗?你们就被吓成这样?真是一群孬种!也不知道你们上头的人怎么想的,养了你们这一群只知道吃不知道做的家伙,还不如我手中这头吃人肉的雏鹰来的凶狠!”土里土气的叫花子将手臂上的雏鹰放飞天空,然后抬手中拿起一旁的竹竿敲了起来。

    蓑衣老二忽然抽出铁枪,怒道:“你这老不死的说什么呢?缩头乌龟一般的呆了十几年,你就....... ”

    那叫花子没有回话,只是手中竹竿越敲越快,快到敲击时那清脆的响声竟是毫无间隔,数百声就如同一声巨响一样,震慑心神。

    “二弟,闭嘴!”蓑衣老大突然抽出身后的巨斧,猛然向地面砸去。

    一声巨响,叫花子手中的竹竿突然停了下来,那一直叫嚷的蓑衣老二也是住口不言。

    只剩下滴答滴答的细小雨声在四人之间响动。

    只不过这雨不再是方才那般晶莹剔透,而是被染上了几分血色。

    定眼看去,这血色竟然来自那位手持宣花巨斧的蓑衣老大的嘴角。

    蓑衣老大咳了两声,抹了把嘴角的血迹,没有在意,而是微微弯腰抱歉道:“前辈,我家二弟就这个脾气,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很久就听闻秦家有位砍柴的下人,其斧头玩的不错,更是义薄云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是你没有有想过......”

    蓑衣老大面露不悦道:“前辈......”

    老叫花子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不想让我说下去,那咱们就说说那位富家公子吧!”

    蓑衣老大暗松一口气,顿了顿道:“这次确实是我们兄弟三人没瞧仔细了!不过那富家公子并非一人,其手下身后的那柄巨剑着实诡异,若是我们三人联手估摸不出一百手便会落败!”

    叫花子微微一怔,有点儿惊奇道:“哦,那人莫不是巨剑堂那帮子人?”

    蓑衣老大深吸一口气,刚想回话,一口黑血却是直接喷了出来。

    一旁的老叫花子只是瞄了眼惊慌失措的蓑衣老二,并未言语!

    蓑衣老大抬起了身子,然后看了眼老二,示意他安心。

    不过当他想再次回话却被一旁的老三拦了下来。

    “前辈,这应该不见得,据晚辈听说巨剑堂的人可从来不会私自下山的,更不用说.......”

    “这倒也是,那群剑痴的眼里除了吴家剑窟之外,连这两年声名鹊起落座望仙楼的东越剑派也是不放在心上!所以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富家公子了!”老叫花子看着说话之人沉吟了半天,眼神中有些玩味,嘴上却是肯定道:“可若不是巨剑堂那帮子人,那就有点意思了,据我所知,你们三人联手,在一品之下这些人中,也可算的小半个江湖的无敌手的了,除去巨剑堂那手一气紫日,江湖中所有的巨剑剑法应当都近不了身吧?更不用说你们三人的内功心法是那人传授的,虽然比不上武当山上那些牛鼻子老道的《大黄庭》《玉庚花》《上天阙》,但也有连绵不绝的意味在内,所以这一百招?就算是已经踏入一品长虹的我不下死手,也不一定能拿的下你们的人头吧!”

    蓑衣老三继续道:“那柄剑至少百斤!”

    “哦?没拿过你怎么知道?巨剑堂的开山巨剑天雀也不过如此吧?”

    “百斤必定无疑,至于我们三人如何可知,前辈,这您问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罢了,罢了,你们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我也怕你们身后的人怪罪下来,那样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蓑衣老三微微颔首,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

    “地方在哪?”

    “城东头左家!”

    老叫花子惊异一声道:“嗯?这几年来过金陵城几次,可没听说这金陵城东住着什么大富大贵的左家,还真不知道你们身后之人打的是什么鬼算盘,这样一平淡的人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玩味?”

    “晚辈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所以还请前辈不要问了!”

    老叫花子看着自己身旁眼神凌厉的后辈,摇头摇头,嘴上一松道:“既然不想说,那就罢了,事办完了,我也省的闹个疙瘩,翻来覆去睡不着,前面带路吧!”

    听得此言,身穿蓑衣的三人相视一眼,然后腾空而起,健步离去!

    而其身后的叫花子则是微微一笑,快步跟了上去。